第2章

呂行漫無目的的開了一天,最後找了個小巷子裏的旅店。

少年意外的安分,一點逃跑的想法都沒有。呂行給他解了铐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覺得這少年穿着校服又打着繃帶太過紮眼,自己帶着他招搖過市沒人報警才怪。

需要包裝一下。

呂行湊過去要撕少年臉上的紗布塊,少年躲了一下,被呂行狠狠敲了頭。

“別動我看看你傷。”

少年縮了縮頭,僵硬的伸着脖子讓呂行看。呂行輕輕撕掉紗布,發現這些傷口已經結痂,可以拆掉了。他放下少年的劉海擋住額頭的淤青,之後用濕巾的揩了揩他的嘴角。

“把你那套校服扔了吧,穿這個。”

呂行下車把旅行袋拎了出來,好生翻找了一陣,終于挑揀出幾件還算像樣的衣服。呂行抛過來的衣服蓋住了少年的臉,少年拿下來一看,是一件印着巨大大黃鴨的白T恤。

眼前這個大叔,怎樣都和大黃鴨不搭邊吧。

少年抿了抿嘴,乖乖的穿上對他而言過于肥大的T恤,牛仔褲和棕色的皮夾克,拎着書包出來跟在呂行身後。瘦高的呂行背着旅行包,弓着腰以一種盡量不擡腳的方式慢慢悠悠的走着,無處安放的大長胳膊也以詭異的頻率跟着擺動。少年背着書包低着頭,和呂行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幹嘛離我這麽遠,我又不能真殺了你。”

“……啊,哦。”

少年連忙快走幾步跟上。

到旅店後,前臺阿姨上下打量了這兩個怎麽看怎麽奇怪的家夥一分鐘之久。呂行倒是無所謂,叼着煙眯縫着眼睛也看着阿姨,少年則是不太好意思,視線四處亂飄,最後幹脆低頭看腳尖。

“身份證兒。”

阿姨沒好氣的沖呂行說道。

Advertisement

呂行從懷裏掏出身份證拍在桌子上,把嘴裏叼的煙撚在櫃臺上煙蒂已經堆成小山的煙灰缸裏。

“倆人兒的!”

“……哦哦。”

少年連忙從書包中掏出錢包,抽出身份證遞給她。呂行瞟了一眼,心想,我靠,無論是這姓還是這名字都夠奇怪的,不知道他偉大的數學家爸爸怎麽想的竟然給兒子起名叫“智數”。

他怎麽不叫奇數偶數自然數呢。

“504。”

老板娘将一張破房卡拍在桌子上,房卡上粘着一張發黃的藍色價簽貼紙,上面用黑色水筆寫的504已經花的看不出來是504了。呂行示意智數拿房卡,便晃晃悠悠的往旁邊的破電梯走。

“呵呵,你夠奇怪的,這都不跑。”

呂行像一坨爛泥一樣靠在電梯角,幹笑着發表感慨。智數也笑了,“我不想走。”

“為什麽?你不怕我殺了你?或者把你器官挖出來賣掉?或者……真把你賣到山溝裏?”

“無所謂。”

“你就這麽不想回家?”

“不想。”

電梯門開了。

“你家人不找你?”

“不找。”

“為啥?”

呂行跟在智數身後刨根問底的追問着。智數有些煩了,開門脫掉外套鞋子直接奔大床跑,往床邊一跪,頭鑽進棉被裏,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頭,活像個把頭埋進沙子裏的鴕鳥。呂行跟着過去跪在他旁邊,也把頭鑽了進去,趴在床沿把頭側向智數,倆人就像上課趴在桌上頭對頭說悄悄話的小學生。

“這裏頭有什麽嗎?”

呂行問道。

“你不懂,這是我逃避現實的方式。”

“噗……就……就這樣??”

“我可以這樣呆一天。”

“你這孩子可夠怪的。”

呂行實在悶的難受,幹脆把被一掀。智數不為所動,執着的趴在雪白的床上,站在呂行的角度看,可以隐隐的看到他瘦的凸起的蝴蝶骨。他可真夠白的,呂行盯着智數雪白的後頸入了神。他發了很久的呆,久到智數趴夠了起來在他眼前亂晃了很久,最後從他的行李中翻出午餐肉罐頭用勺子挖着吃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這個不是給你吃的,去去去。”

呂行像趕蒼蠅似的驅趕着智數。智數轉身把罐頭抱在懷裏,跑到床上縮成一個小球,用整個身體把罐頭包的嚴嚴實實。

“你還在長身體,吃點好的。”

呂行嘆了口氣在他旁邊坐下,掏出手機開始定外賣。

“……”

智數先是探了探頭,之後乖乖的抱着罐頭,以跪姿蹭向呂行。呂行讓他點菜他也不點,只是靠在呂行身上歪着頭看着手機屏。呂行拿他沒辦法,象征性的點了幾個小菜,提交了訂單,掏出他那把玩具滋水槍抵在智數頭上恐吓他。

“要是點回來你不吃我就弄死你!”

“嘿嘿。”

智數低頭笑笑,牽動着嘴角的傷口,有點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