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裏一點多,主城區盛世街的各家Club宛如一座座不夜城。

琳琅的激光燈和光速燈跟着DJ的節奏閃得人眼花缭亂,音樂聲和酒香混合在一起搭配着陣陣尖叫,畫着濃妝的水蛇腰在燈光下肆意扭動,進行着一場場狂歡。

樓上的VIP包間裏坐着一群人,穿着5位數起價的衣裝,面對桌子上的骰子蓄勢待發。

“6個5!”

“7個5!”

“9個6!”

“12個6!”

“操,開!”

“Wow!跡哥,這是輸了啊?”一個戴着鑲鑽手表的胖子哈哈笑着拍着桌子。

魏跡勾起嘴角不怎麽在意地一笑,靠回沙發裏揚了揚手:“總是我贏也沒意思,輸就輸了,圖個開心。”

坐在他對面的胖子好像很熱,拿了張紙巾不停地擦着汗,半晌,才開口說:“跡哥,願賭服輸,都輸了,懲罰可是逃不過。”

一群無聊的二世祖,吃穿用都不缺,誰也不會真拿輸贏當回事兒。

輸了也無妨,頂多就是多喝兩杯或者送出去點兒什麽,最慘也不過輸了車子打的士回家,不過就是娛樂,誰能有多在意。

因而魏跡連頭都沒擡,一邊拿着手機安慰着老媽,一邊随口應着:“怎麽罰,你說。”

魏跡的媽媽秦露女士,今天又失眠了,原因無他:秦女士白天去參見了一場朋友家兒子的婚禮,回來就開始愁,自己家兒子也27歲了,還整天嚷嚷着“單身萬歲”“我才不要談戀愛”,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這可怎麽辦才好。

“早點睡吧媽,我又不是找不到女朋友,想嫁給你兒子的人能繞咱家別墅3周半了,再讓我自由幾年就給你找兒媳婦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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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無論老媽說什麽,魏跡永遠是緩兵之計,一邊安慰一邊拖,手機放在嘴邊,慢悠悠說完這句話發了出去才擡眼,笑着問:“怎麽着胖子?懲罰想好了沒?”

胖子舔着嘴唇,又擦了擦額角的汗,輕咳了一聲:“整天都是喝酒和錢,咱今天玩點別的怎麽樣?”

周圍的人開始起哄,明顯也都玩膩了老把戲,加上魏少爺顯少栽跟頭,一個個的都不懷好意地瞎嚷嚷着:“好好好,來個有新意的!”

魏跡嗤笑一聲,沒在怕的:“行啊,玩呗。”

胖子興奮地搓搓手,眼睛裏閃着勝利的/精光,不着痕跡地把手機往身後塞了塞:“跡哥,我也不為難你,兩種你随便選一種。”

“一,你找個女朋友談一個月戀愛。”

“二,你去我恭山的破房子住一個月。”

屋子裏的十來個人頓時沸騰了,這倆懲罰可都夠狠的,玩得夠大夠刺激!

要是選第一種吧,誰不知道魏少爺是個視愛情為糞土的自由派?愛情對他來說那就是沉重的枷鎖,想看魏少爺談戀愛那可比登天還難。

選第二種呢,也是遭罪,在座的都是二世祖,看着人五人六的,實際上都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溫室嬌花,真要去恭山那麽個連手機信號都時有時無的荒山野嶺裏呆一個月,比出家當和尚都要命。

魏跡眯了眯眼睛,掀起眼皮子瞥了眼一直在擦汗的胖子,手裏的骰子蠱嘩嘩晃着,莞爾道:“恭山吧,正好我買了套攝影設備想玩玩呢。”

這事兒就算定下來了,魏少爺頂着一群人的調侃和起哄,面帶微笑,四平八穩地把胖子贏了了個底兒掉。

可憐的胖子差點被魏少爺贏得只剩一條本命年的紅內.褲。

“我說妹妹,妹妹,能聽見嗎妹妹?喂?喂喂?”魏萊萊在斷斷續續的視頻裏呼叫着,“倪沁?我天吶,這是什麽破信號,能聽見嗎?”

坐在小河邊的倪沁把手機換了個方向:“能,就是畫面不太好,你動起來像是機器人。”

“妹妹,你聽我說,你一定得幫幫我,你要是再治不了這小子,那就真沒有辦法了,我媽你見過吧?我媽眼角的魚尾紋都變深了!”魏萊萊在視頻那頭極力懇求倪沁幫忙。

倪沁嘆了口氣,有點無奈地說:“他要是你說的那種性格,我可能會跟他打起來。”

魏萊萊馬上拍着自己36D的胸脯保證:“放心放心,我家家教嚴,那小子再混也不會跟女人打架的。”

最近兩年每到夏天倪沁都會來恭山裏住一陣子,這地方鮮少有人來,是個世外桃源,有山有水鳥語花香,就是條件艱苦了點,肯定是沒有在市裏便利,但也确實能逃開紛亂靜下心來。

她現在舉着手機,最後悔的就是半個月前跟大學時期的學姐魏萊萊聊天,随口說了恭山這地方來住上一陣子就跟變形記似的,來了能讓人變個性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魏萊萊立馬想到了自家混世魔王一樣的弟弟魏跡,這個臭小子簡直無法無天,既不工作也不談戀愛,27歲的人了正事兒一件不幹整天出入各種娛樂場所,要麽就在家打游戲睡大覺。

事業心沒有就沒有吧,畢竟是含着鑽石湯匙出生的,要什麽有什麽。

但戀愛總不能不談吧?老媽最近愁得都開始研究“同性戀的行為習慣”了,生怕魏跡是個性取向為男的基佬。

所以倪沁這話一說出口,魏萊萊立刻抓住了倪沁的手,央求她今年再去恭山體驗生活找靈感的時候一定要帶上她弟弟。

為了套弟弟魏跡入局,魏萊萊也是絞盡了腦汁,她的朋友胖子連續陪着魏跡玩了十天的搖骰子新提回來的跑車還沒捂熱乎就輸出去了。

就在昨天晚上,總算是贏了那麽一次,把人忽悠去了,估計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見倪沁願意幫忙魏萊萊總算送了口氣,盯着視頻裏的畫面看了半天,納悶地問:“妹妹,你今天穿得怎麽這麽奇怪,這衣服是什麽玩意兒?可愛倒是挺可愛,但好像不是你風格啊。”

魏萊萊眼裏倪沁那是相當時尚相當精致,不踩着恨天高的鞋子都不出門的主兒。

倪沁今天穿着粉色的帽衫和淺藍色的牛仔褲蹲在河邊,粉色帽衫的帽子上拖着兩條長長的兔子耳朵。

這會兒太陽大,倪沁把帽子戴上了,兩條兔耳朵就這麽垂在腦袋旁邊,萌得一塌糊塗。

倪沁揪着一條大耳朵,嘆氣:“別提了,我妹要跟朋友去日本,我們倆個旅行箱買得是同一款,跟我來恭山是同一天出發,出門時候拿串了,現在箱子裏都是這種奇奇怪怪風格的衣服,連內.褲拆開包裝一看都是粉色斑點小棉布。”

魏萊萊想到倪沁妹妹那個像是童話小公主似的穿搭風格,頓時笑得直捂肚子,笑過了之後又鄭重地囑咐:“妹妹,這一個月就拜托你了,我弟雖然比你大兩歲,但他屁都不會,麻煩你幫我看着點他,只要不死在山溝裏,殘點都沒事兒!”

倪沁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接手了一個巨嬰,心累地點點頭:“知道了。”

“讓我們一起搖擺~”

“一起搖擺哎~”

“忘記所有傷痛來!”

“一起搖擺~嘿!”

魏跡開着他的越野車把音樂調到最大聲,宛如一個移動的音響開在荒無人煙的草地裏。

周圍山花爛漫都跟魏少爺沒有關系,他單手扶着方向盤,一邊大聲唱一邊用打着響指,完成着獨自一人的土嗨。

“讓我們一起搖擺!”

得意忘形的魏跡兩只手都松開了方向盤舉到頭頂胡亂擺着,還跟着節奏扭了扭腰,安全帶早就摘了。

反正這鬼地方也沒人,想怎開就怎麽開,爽!

“哈哈哈,讓我們一起搖——卧槽?!!”

眼前突然出現一輛橫在路上的車,魏跡趕緊抓住方向盤打了個急轉,剎車沒來得及收住車子的慣性,窟嗵一聲撞在了旁邊的樹上。

沒戴安全帶的魏少爺被狠狠地颠了一下,身體順着慣性往前一紮,差點卷成蝦球。

魏跡吓了一跳,罵罵咧咧地下車摔上車門:“不說這破地兒沒人嗎!哪來的車擋老子路,媽的。”

他從兜裏摸出煙盒敲出一根煙叼在嘴裏,一邊朝着前面停的車走過去一邊點着了煙,吐出一口白煙敲了敲車窗:“嗯?沒人?”

回頭看一眼自己車被撞出來的凹陷,魏少爺頓時就不高興了。

車子和錢乃身外之物是沒錯,問題是這不是在家裏的地下車庫車庫,撞碎一輛還有好幾輛新車等着寵幸,來這個破山溝裏他只有這麽一輛車。

“沒有攝像頭和交警就可以瞎特麽停車了?開車不守交通法開幾把什麽車!”魏跡十分不爽地叼着煙,完全忘了自己剛才雙手都離開方向盤連安全帶也沒系的時候,也一點沒慣着什麽交通法不交通法的事兒。

出門在外,講究個好兆頭,剛一到地方就撞車了,這多影響運氣。

這事兒必須得找個說法,魏跡叼着煙往前走,準備先找到那個車主再說,臨走還擡腿踹了一腳人家的車門。

媽的,看着就生氣。

黑色的皮卡門上被踢得凹進去一塊。

走了好幾分鐘也沒瞧見個人影,魏跡有點煩了,剛點着第二根煙,在煙霧缭繞裏擡眸,看見不遠處河邊蹲着個…兔子…?兔子精?

不,應該是個穿兔子上衣的小孩兒。

魏跡擡腳就往過走,走到小孩兒身後,轉念一想:這孩子沒準兒就是那車主家的。

他一手夾着煙,一手拿着早就沒信號了的手機,呼出一口煙的同時用鞋尖碰了碰撅在河邊的小屁孩兒的屁股,開口問:“哎,小孩兒,你家長呢。”

倪沁正蹲在河邊全神貫注地準備撈幾只蝌蚪回去,冷不丁被人踢了一下屁股,又聽見一個人嚣張地叫她“小孩兒”。

不生氣不生氣,倪沁是成熟的倪沁,不跟智障一般見識。

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個屁!

158cm的倪沁生平最煩有人diss她的身高。

她手裏拿着個透明的小玻璃瓶緩緩站起來,回過頭瞥了身後的人一眼,摘掉帽子甩了甩頭發,一字一頓,沉聲問:“你,管,誰,叫,小,朋,友?”

魏跡在對方摘掉帽子的一刻微微怔住,嘴裏無意識地感嘆了一句:“卧槽。”

面前的女人長得太驚豔了,比卸了煙熏妝的艾薇兒·拉維.尼更有味道。

混跡在各種Club和夜場裏的魏跡,第一次見到這麽個不化妝也讓人不由自主想多看兩眼的女人。

但漂亮臉蛋兒和好脾氣不能兼得,面前的美女皺了皺眉,嗤笑一聲,非常冷漠,直接用肩膀撞開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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