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剛寶葛不想坐十四阿哥的馬車,為的就是不要直接面對他。她這兩天腦袋亂得很,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心裏到底對他是什麽感覺。

現聽他提起耳墜的事兒,寶葛心裏更是紛亂如麻。她沉吟片刻,深深嘆息,這才鼓足勇氣對他說:“十四爺,奴婢已經想過了……”

話還未說完,只聽得外面馬嘶長鳴,緊跟着車身前端便忽地高高揚起。在動蕩不穩的車廂內,十四阿哥一手緊緊地抓住寶葛的胳膊,以防她晃蕩跌撞,一手立時打開了側面的車窗。

“砰”的一聲,寶葛的頭不小心撞在了車壁上,頓時只見一顆顆發着亮光的星星在自己眼前不停地閃啊閃,一股難以承受的疼痛直直地向心底刺過去。

“哎喲,疼死我了——”

寶葛剛哼哼了幾聲,十四阿哥忽然緊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聲問道:“寶葛,你會游水嗎?咱們的馬車要落水了……”

落水?

果然,還不等寶葛有什麽反應,馬車忽又往她背後的方向倒過去。很快地,她便在聽到了馬車空落濺起水花的聲音。

直到冰冷刺骨的涼水直撲過來抑制住呼吸之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會游泳。無盡的冷水持續不斷地直灌過來,寶葛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緊,就像一絲細線快要被人扯斷開來似的……

完了,自己今晚這是要死了!

正在難以掙脫之時,寶葛忽然感覺有人在水裏将自己的身體用力往上托了托,一絲清冷的氣息驀地沁入心脾。

待她艱難地睜眼,這才模模糊糊地看到眼前是水茫茫的一片,自己則被一有力的臂膀從後面拖着往反方向行去。

寶葛無法看到自己背後的情形,見有一只手臂從後面緊抱着自己,忍不住想到,不會是水鬼吧?

一思及此,她頓時吓壞了,連忙用雙手去扣掰自己腰部的那只胳膊,連帶着雙腿也跟着使勁兒舞動掙紮起來。

她一動,背後的動靜便停住了,一道聲音驟然響起:“別動,是我!”

寶葛一聽,這才明白竟是和自己同車的十四阿哥。在臘月天的冷水裏浸泡着,她其實早就凍得沒有知覺了,随即停下掙紮,放心地閉上雙眼,任由他拖着自己在水裏游動……

Advertisement

慢慢游至淺灘處的河岸上,十四阿哥這才發現寶葛竟然昏迷過去了。他怕她就此一覺不醒,當即甚是慌亂地急拍着她的臉頰大聲喚道:“寶葛,你醒醒,你快醒醒!”

沒想到寶葛竟然一動不動,他又趕忙用力揉搓她早已冰冷的雙手。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虛弱迷離地緩緩睜開了雙眼,迷迷糊糊對他道:“十四爺,我又……不是千年的老妖,你身上的煞氣用不着這麽重吧?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會出事受點罪……”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不更了,明天再更,順便把十三爺放出來遛遛…Y(^_^)Y

☆、睡夢中呓語拒絕

24.睡夢中呓語拒絕:讓四爺黨核心成員十三阿哥出來轉悠一下。

忽然聽寶葛以“你我”相稱,還說自己煞氣太重,十四阿哥不由得愕然愣住。

想想也是啊,他們第一次見面之時,寶葛的頭就被自己給打破了,服了半個多月的湯藥,讓她很是煩惱。

而這一次,他原是想好心好意親自送她回錢家,沒想到卻遭遇這種橋斷木折的慘境,馬車忽然落水,讓她在這臘月天裏洗了個結結實實的冷水澡。

果然像她所說的,他們兩個在一起,每次都有事!

此時他見寶葛凍得渾身直打哆嗦,一副迷糊懵懂的樣子,想想她剛剛所的胡話,十四阿哥的心裏忽然一陣兒難過,頗不好受。

他長長地嘆口氣,只好繼續輕拍着她的臉頰,出聲呼喊她道:“寶葛,寶葛,你一定要堅持住,千萬不要睡過去!”

沒想到她卻撥開他的手,含糊不清地低聲嘟囔道:“不準拍我的臉,再拍就腫了!我們宜主子最重儀容,等明日回宮,我怕是又要受訓了!”

都這個時候了,她竟還謹記着主子的訓示,真是讓人忍俊不禁。看來真如那些人相傳的那樣,翊坤宮的規矩很是嚴格,不然寶葛也不會如此時時謹記着。

十四阿哥見她此時意識尚清,還有知覺,遂甚是欣慰地對她說道:“寶葛,你再忍忍,我這就帶你去個暖和的地方。”

說完,他便轉頭吩咐從水裏跟上來的車夫和護衛道:“這裏離四貝勒府最近,你們快到府上借輛馬車,順便再請位大夫過來看看。”

寶葛雖然迷糊着,但卻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她一聽說要去那個卷毛兒家裏借車,還要請大夫來,遂想起前些天所喝的那些苦苦的藥汁兒來,忍不住緊拽着他的袖子連聲央求道:“十四爺,不要請大夫,我不想看大夫!”

也許是太過寒冷的緣故,說話間,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忍不住伸過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糟糕,現在已經微微有些發燙了。

見借車的人去了,十四阿哥趕緊吩咐另一個留下來的護衛道:“你快些生火來吧!”

說完,他繼續握着寶葛的手,一邊揉搓着,一邊呼喊她的名字:“寶葛,很快就暖和了,你千萬不能睡過去,可一定要堅持住啊。”

待熊熊大火燃燒起來,過了一小會兒,寶葛的手終于動了動,接着便在眼前的半空中胡亂舞動起來,就像是在抗拒掙紮一般,嘴裏也緊跟着呢喃出聲:“十四爺……”

聽寶葛低聲叫自己,十四阿哥還以為她這是要醒轉過來呢,不想卻忽又聽她道:“你聽我說,我已經有喜歡的入了,我們快要結婚了,你的耳墜我真的不能接受,請你不要強迫我……”

聽此呓語,十四阿哥瞬時呆住了。凝望着她此時滿臉痛苦煩惱的模樣,他一動也不動地滞在了原地,渾然忘記了自己身上的濕衣所透出的陣陣涼意。

靜默間,快馬踏地的聲響愈來愈近,不一會兒,兩道焦急清晰的聲音從不遠處驟然響起:“十四弟!”

十四阿哥回過神兒來,轉頭一看,見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兩人一同從馬車內探出頭來。他趕忙起身應道:“四哥、十三哥,你們怎麽來了?”

四阿哥先從馬車上下來,語帶關切地看着他說:“我剛回府,就見你的人前來借馬車。我們兩個不放心,所以就親自過來看看。”

說話間,十三阿哥也已跟着下了馬車,亮聲對他笑道:“十四弟,難怪在五哥的喜宴上怎麽也找不着你,敢情你這是尋着在臘月天兒的冰水裏冬泳呢!真是好氣魄!”

見他出口打趣自己,還伸出大拇指來,十四阿哥也忍不住笑回道:“十三哥,我若真是冬泳的話,哪裏敢忘了叫你一聲同游呢?不過,你既然如此心生向往,要不這樣吧,咱們兩個一起再下去游上兩圈兒,這水今兒晚上可涼爽得很呢!”

十三阿哥聽了,趕忙笑着回語:“十四弟,今天就算了吧!剛剛你不在,我在宴席上沒過夠酒瘾,所以還等着到四哥府上讨口好酒喝呢!”

十四阿哥聽了,接了話頭也笑:“十三哥,既然有好酒,那得也算上我一份兒!”

他們兩人在那裏說笑,四阿哥在一旁聽了,也忍不住跟着淡淡一笑。又看看十四阿哥那一身濕衣,他趕忙開口制止道:“十四弟,你還是趕快上車吧。先到我府上換套幹衣服,省得額娘知道了,讓她擔心!”

十四阿哥看看躺在大火旁的寶葛,猶豫了一下,然後便說道:“四哥,我倒不打緊,還是派人先把她送回家吧!”

十三阿哥聽了,也随之看了寶葛一眼,當即訝異地“咦”了一聲,将視線移向了四阿哥。

四阿哥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點點頭。他見寶葛在火堆旁昏迷着直打冷戰,微微一頓,接着溫聲對十四阿哥道:“十四弟,還是先到我府上,就讓她姐姐今晚親自照看她吧!”

說完,他便又回頭吩咐随行的護衛:“你們把寶葛姑娘送到錢格格那裏,記得再請大夫過去仔細為她瞧一瞧。還有,一定要記得把橋的兩端給封好,在未修好之前,來往車輛不可再通行!”

十四阿哥聽他說起寶葛的姐姐,先是愣了愣,這會兒聽見“錢格格”,終于徹底明白過來,遂跟着四阿哥他們一同上了馬車,一路到了四貝勒府。

昏昏沉沉中,寶葛只覺得頭疼難受。

朦朦胧胧間,她似乎看到了那個曾向自己示好的十四阿哥。他拿着一對翡翠耳墜,逼着她一定要戴上去,還把她的耳朵給拽疼了。

她忽然記得自己是有未婚夫的,當即很堅決地連聲拒絕道:“十四爺,你聽我說,我已經有喜歡的入了,我們快要結婚了,你的耳墜我真的不能接受,請你不要強迫我……”

一想到那個羅印琦,緊接着她就見到了他。此時他身着一套黑色的西裝,手裏竟然拉着一位身穿白色婚紗的妙齡女郎。

他這是要結婚了嗎?寶葛在心裏暗暗大呼不妙,慌忙奔上前去對他說:“印琦,我是寶葛,你怎麽可以娶別人呢?”

沒想到他卻是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模樣,冷冷地對她道:“你弄錯了吧?她才是我的新娘錢寶葛!”

寶葛一看那個穿着白色婚紗的女人,立時呆住了,她分明就是自己嘛!不,寶葛想了想,她應該是清朝那個和自己同名同姓、長相一致的錢寶葛。

她慌忙拉着他的胳膊,急急地向他解釋道:“印琦,你這是認錯人了,她不是我,她是清朝的那個錢寶葛!”

可是他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話,竟然拉着那個錢寶葛徑直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待在原地。

寶葛又急又氣,看着他們的背影失落地大聲叫喊道:“印琦,印琦!”

☆、四爺府姐妹相見

25.四爺府姐妹相見:錢寶瑩問她:“二丫頭,你心裏喜歡五貝勒爺,是不是?”

見羅印琦和清朝的那個錢寶葛結婚了,寶葛難過地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印琦,我才是寶葛,你弄錯人了!”

正在無所适從之時,忽然聽得一個着急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語道:“二丫頭,你快醒醒!快醒醒!”

寶葛此時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又幹又痛,忍不住張口出聲道:“水,我想喝水……”

不一會兒,果然就有人在後面托起她的身子,将一個杯子擱在了自己的唇邊。

雖然有些迷糊,但寶葛還是就勢連氣喝了好幾口。待感覺潤濕過的喉嚨終于舒服了些,她這才勉強支撐着張開了雙眼。

只見一個年輕的姑娘斜坐在炕邊兒,雙臂支撐着自己的身子,而她錢寶葛順勢就窩在那人的懷裏。雖然之前沒見過她,寶葛卻覺得她看起來有些眼熟。

她疑惑地看過去,努力在回憶中慢慢搜尋信息,不想那人卻滿是欣喜地出聲叫道:“二丫頭,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這位年輕的姑娘一出聲,寶葛終于意識到知道眼前之人是誰了,她就是這裏錢寶葛的姐姐錢寶瑩啊!

從相貌上來看,眼前的錢寶瑩确實和自己有幾分像。不,應該說她和這裏的錢寶葛很相像。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血緣關系還真是奇妙,是怎麽扯都扯不斷的。

寶葛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背後的窗棂子,忽然發現外面的天色看起來似乎已有些微微發亮了。怎麽,難道夜晚已經過去了嗎?

她疑惑地看看錢寶瑩,開口問她:“姐姐,我這是在哪裏啊?”

“哎呀,你總算是醒過神兒了。”錢寶瑩欠欠身子,忙從火炕上落地,然後将寶葛的身子放平,這才緩緩接口答道,“二丫頭,這裏是四貝勒府。昨晚你和十四爺一起落水了,情急之下才來到這裏。怎麽樣,這會兒感覺好點了嗎?”

四貝勒府?

也是,這錢寶瑩是卷毛兒四爺的侍妾一枚,自己當然是在四貝勒府才能見着她了。古代女子一出嫁,別說随便出去逛,就是回趟娘家也是難的。

一思及錢家,寶葛這才猛然想起昨晚回家探親的事,這就趕忙掙紮着要起身:“姐姐,我得趕快回家去!阿瑪昨日在五貝勒府見過我,他是知道我要回去的。昨晚他回家沒見着我,豈不是要急壞了嗎?”

不想錢寶瑩卻彎下腰來把她給死死地摁躺下了,笑着寬她的心說:“放心吧,貝勒爺昨晚已經派人告知過了,阿瑪他不會擔心的。二丫頭,你再躺着休息一會兒吧。等在這裏用過早飯,我好讓他們送你回去。”

哦,原來凡事都妥妥的了!寶葛終于舒了一口氣。

那個錢家,寶葛之前可從未登過門,說什麽也是得讓人送她回去的。

寶葛躺在那裏,定定地看着為自己細心掖被角的錢寶瑩,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姐姐,咱們這麽長時間未見,你在四貝勒府還好嗎?”

錢寶瑩聽她問詢,動作稍稍停了停,随後嘴角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姐姐在這兒挺好的啊。”

其實錢寶瑩過得好不好,寶葛一看室內的布置就應該知道了。如此簡陋的住處,連個能稍稍閃瞎人眼的神馬擺設物件都沒有,看來也絕對是被別人死死壓迫的無産階級了。

還有此時自己身上的這套內衣,不用說也是這個錢寶瑩的了,質地和做工竟然還不如她做粗使宮女時的好。

雖然在四貝勒府做侍妾的條件待遇比較差,但這個錢寶瑩貌似還很是樂觀。她見寶葛呆呆的,趕忙又坐回炕沿兒上笑道:“二丫頭,姐姐真的挺好的,沒有騙你。比起前幾年咱們過的那些苦日子,我啊,已算是過得很不錯了。”

怎麽,錢家以前的日子很苦嗎?

寶葛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對着錢寶瑩低聲嗫嚅道:“姐姐,有件事……我想對你說。我的頭……前些天被十四阿哥用石頭打破了……”

錢寶瑩駭然愣住,緊接着便慌忙低頭摸向寶葛的頭部急聲道:“傷在哪兒了?要不要緊?怎麽回事兒?”

看她一臉心疼焦急的模樣,寶葛趕緊笑道:“姐姐,沒事兒了,我已經好了。就是……以前的好多事,我都記不起來了……”

不想這個錢寶瑩卻滿不在乎地接口道:“記不起來有什麽要緊的?只要你身體沒大礙就行!這個十四爺,唉!昨晚也是他和你一起落水的吧?”

聽錢寶瑩在那裏碎碎念埋怨起十四阿哥來,寶葛不由得在心裏默念:“十四爺,把失憶的事按在你頭上,實在是對不住了啊!誰讓我每次遇見你就沒好事兒呢!”

寶葛第一次感覺到有親人果然是好啊!關鍵時刻還能安慰安慰自己,替自己叫叫屈,吐吐槽。

胡思亂想間,錢寶瑩忽然又問她:“二丫頭,那你和五貝勒是怎麽回事兒?你心裏喜歡他,是不是?”

寶葛愣怔了一下,慌忙語無倫次地否認道:“姐姐,我……不可能,沒有,哎呀,這怎麽可能呢?姐姐,您這從何說起呢??”

不想錢寶瑩卻忽地又丟過來一句話:“那好,我問你,既然沒有,為何昨晚你一直叫着五貝勒的名字,哭得好傷心,連頭下的枕頭都給弄濕了呢?”

寶葛頓時啞然失語,昨天晚上她的确曾夢到過羅印琦,沒想到竟然會因此無意識出聲,還喊出他的名字來,竟被錢寶瑩聽成了喊叫這裏的五阿哥胤祺,真是夠悲催的!

低頭默想了一陣兒,她這才擡眼看着錢寶瑩道:“姐姐,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錢寶瑩滿眼真誠地對上她的眼睛,臉上帶着溫暖的笑意:“二丫頭,不着急,來,你慢慢兒說,姐姐聽着……”

寶葛覺得這樣躺着說話有點兒不舒服,遂起身半靠着枕頭,對着錢寶瑩徐徐而語:“姐姐,在我入宮當差前,曾遇到過一個人,他說……他喜歡我……”

見她停住話語,錢寶瑩趕忙問:“二丫頭,你說的是在我入四貝勒府不久的事情嗎?”

寶葛點點頭,忖度着答道:“是,此事阿瑪也不知道的。他教我認字、畫畫,還說以後要娶我……”

“這怎麽可以?”錢寶瑩打斷她的話語,“二丫頭,咱們可都是要入宮選秀的宮女,是不能自行婚嫁的!”

寶葛輕輕嘆息:“他說會等我,一直等到我出宮的年歲。可是,還不等我入宮,他就突然消失不見了,沒有留下一句話……就在我入宮後,忽然發現那人竟然和五貝勒長得極為相似,而且奇怪的是,他們的耳後都有一個凸起的痣。原以為他們是同一人,但是沒想到是我自己弄錯了。那人姓羅,名字叫印琦,只是和五貝勒的名字同音不同字。姐姐,昨晚我叫的名字,實際上是因為夢見了那個人……”

錢寶瑩聽過,一時也蒙了,想了好半晌,這才猜度着問寶葛:“五貝勒他是咱們錢家的旗主,你們若是相識,倒也不算意外。二丫頭,你看……是不是他生了什麽病,把你給忘了呢?”

這就是親人啊,凡事都替你着想,一遇事就把你的思緒往好的方向帶去……

寶葛想想那個抛棄自己的羅印琦,甚是絕望地搖搖頭:“姐姐,這不可能了……”

“不要急,慢慢來。”錢寶瑩拉過寶葛的手,緩聲勸慰她道,“如果有機會的話,你何不試探一下?比如說他平日裏喜歡什麽東西,有沒有什麽禁忌。等一一試過,你再下結論也不遲啊!”

“可是……”

寶葛話未說完,便有一滿臉喜氣的姑娘入室對錢寶瑩道:“格格,貝勒爺剛剛讓人傳話,說今兒個早上要來咱們這裏進飯。”

咦?那個卷毛兒四爺要過來嗎?

再轉過頭去,寶葛這才發現錢寶瑩竟然呆愣在那裏,真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見此情形,她便知姐姐平日裏在四貝勒府裏是相當地沒地位啊沒地位,不然一頓早餐也不至于讓她如此受寵若驚。

思至此處,寶葛心裏忽然一陣兒難過。卷毛兒日後當了皇帝又如何?如果姐姐得不到恩寵,即使随他搬進了紫禁城,有幸受封,那也只是綠瓦紅牆之內終将枯萎凋零的花朵而已。

不行,她不能看着姐姐在這裏受委屈,白白空耗着女人最是珍貴美好的時光。

正想着,只聽錢寶瑩對那個婢女道:“菊青,你快去看看小廚房裏還剩有什麽食材,一會兒我過去做。”

說完,她轉頭看着寶葛,很是惋惜地說:“昨晚你落了水,我原是想讓你多躺上一會兒休息休息的,這下子得早起了。”

寶葛在熱被裏暖了一晚上,幸好沒有發燒,此時只不過微微有些頭暈罷了。一見錢寶瑩拿來那已經被烤幹的衣服,還要幫着自己穿起,她趕忙利索起身笑道:“姐姐,放心吧!我這會兒已經無大礙了,你快去忙吧,衣服我自己穿就行。”

錢寶瑩又伸手摸摸寶葛的頭,感覺确實沒有發燙,這才放心:“貝勒爺來了也好,正好可以問問送你回家的事,讓他們撥一輛馬車過來……”

☆、四貝勒的營養餐

26.四貝勒的營養早餐:寶葛是想讓姐姐快快給卷毛兒四爺生個胖乎乎的小娃娃!

見姐姐錢寶瑩走了,寶葛這才從炕上下來,慢慢地一層層地穿起衣服來。

等穿戴完畢,她猛然間想起了昨晚上思綿塞給自己的那個紅包。當時事兒比較多,自己也沒顧上細看,就只是将它藏在貼身的衣袋裏,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有多少錢。

慌忙摸了一摸,沒想到它竟然還在。雖然那包裹在外的紅紙已經化成了點點紅白相間的水澤圖形,但是好在它沒有被橋下的流水給沖走,不然昨兒個一天的苦差可真算是白幹了。

寶葛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看,立時裂開了嘴,五兩銀票!真是大方啊!一份兒喜錢就如此大手筆,看來五貝勒府是相當地不差錢啊!

屋子裏就她一個人,怪百無聊賴的。

等啊等,過了兩刻鐘,早餐終于被端上了桌。寶葛大眼一掃,心中立時淩亂了。

額滴乃個神啊!這都是什麽菜品啊?一碟小蔥拌豆腐,一碟東方不敗油炸花生米,一個砂鍋辣白菜炖雜湯。而今天的主食,則是幾個拳頭大小的黑面饅頭和一碗碗黃白相交的紅薯稀飯。

這就是堂堂四貝勒爺的早餐?寶葛開始有點懷疑是不是搞錯了,或者是那個卷毛兒今兒個早上在半道上被哪個寵妾攔住,臨時變卦不來了?

見寶葛盯着桌子上的菜一直瞧,錢寶瑩還以為是她餓了,這便對菊青吩咐道:“貝勒爺不知何時才會來,你先帶二姑娘去廚房裏喝點熱湯,墊墊饑……”

寶葛聽了這話,這才明白自己沒有弄錯,面前的菜品确是今天的早餐無疑,趕緊連聲道:“不不不不,我不餓!”

姐姐啊,你有沒有搞錯,神經沒有搭錯吧,這就是你款待府內最大BOSS四貝勒的早餐?

那個卷毛兒大爺好容易來一趟,寶葛原以為這個錢寶瑩會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藝、使出渾身解數來,做出一頓菜品豐富、色澤誘人的絕世大餐,借機大大地調動那人的味蕾,讓他流連不忘,順帶着當晚再來,趁機把他勾上炕。一月後懷有孕,十月帶球走,懷裏抱上了胖乎乎的小娃娃。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高高興興地回娘家……

吭!吭!好吧,她承認自己貌似是想得遠了點兒……

見錢寶瑩帶着菊青把桌子上的幾道菜一一扣上,寶葛這才懷着最後一絲期待出口詢問:“姐姐,這些都是貝勒爺最喜歡吃的小菜吧?”

不想錢寶瑩卻淡淡地答道:“小廚房裏就只剩下這些食材了,好容易才做出這幾道菜來……”

寶葛一聽,猶如遭受雷劈,既驚且怒。死卷毛兒!你對我家姐姐也太涼薄了吧?一頓早餐就把她小廚房裏的食材搜刮完畢,端光了。

正在心生怨憤之時,只見一道修長暗淡的身影邁進門來。她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那個毛發卷卷的四大爺嗎?

他一進屋,錢寶瑩和菊青就趕忙蹲下身子行禮問安:“貝勒爺吉祥!”

見寶葛還傻站在那兒,錢寶瑩連忙扯扯她的衣角。見她也依依蹲身行禮,這才安心。

起身後,寶葛這才聽得卷毛兒問錢寶瑩道:“寶葛姑娘現在怎麽樣了,已經好多了吧?”

錢寶瑩臉上挂笑,受寵若驚地回道:“多謝貝勒爺關懷,寶葛她今兒個已經大好了。”

卷毛兒大爺聽了,簡單一句“這就好”之後,接着便坐在了餐桌前。

眼見剛才那幾道簡單的小菜被一一翻開,寶葛偷眼朝那位卷毛兒大爺瞄過去。意外的是,此人竟然沒有半點嫌棄之色,泰然自若地接過了錢寶瑩遞來的筷子。

早餐在低氣壓的空氣中徐徐開動了,寶葛也謹小慎微地小口嘗了嘗。雖然是自家的親姐姐做的飯食,但品過不少美食的她,還是認為此種家常味道真心地不好吃。

而與己同桌而食的卷毛兒四貝勒卻就着那三道湯、菜已進了大半個黑面饅頭,沒有半點兒摔筷離去之勢。寶葛不由得暗自猜度,難道這個卷毛兒四爺這是在下訪府內基層民衆,體察“妾”情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姐姐可真是比自己聰明多了!府上的大領導好容易不定期來探查生活水平情狀如何,一定得讓他知道自己生活在什麽樣的困境中,一定要讓他感同身受,這樣才能引起他的同情和重視。

高!實在是高!夫、妾相處第一式,那就是哭窮!記得那個《金什麽梅》中,潘女郎不就向西門大官人要了好幾次皮襖嗎?

可惜啊,事實再次證明,完全是寶葛她自個兒想多了。

四大爺把那碗紅薯稀飯喝完,面上的表情竟然還多了幾分暖意,原來的那張寒霜臉漸漸回溫,貌似對這頓早餐還算滿意。

寶葛不由得越發迷糊了,難道這四貝勒府的日子一向如此艱苦樸素嗎?還是因為她自己在翊坤宮跟着宜妃姐妹吃香的,喝辣的,萬事不愁,所以才變得太過奢侈腐敗了?所以才會覺得姐姐今早的待客之道微有不周。

再或者,他……算了,管他呢!別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反正他又不是自己的誰誰誰,猜明白了也木有用啊木有用!非得姐姐和他天雷勾上地火才算行……

停箸亂思中,那人卻拿起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嘴,接着悠悠然在餐桌旁站了起來,唬得寶葛慌忙醒轉過來,随着姐姐一起棄食而立。

沒想到起得有些猛了,她的兩支筷子竟然從瓷碗上驟然滑落,圓圓的筷身在桌面上一路奏着聲響打了幾個滾兒才慢慢停下,剛好就擋在了卷毛兒四大爺的碗邊兒。

寶葛見他有些意外地掃了自己一眼,尴尬得要鑽地縫兒的心都有了。好在那人靜默了幾秒,倒也沒有說什麽,只低聲對錢寶瑩交代:“爺先走了!馬車就停在西角門外,等會兒你們就過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喜歡四四啊~~~~~~~

本節是為了以後和女主的生活做對比的,嘿嘿

☆、借診金分期付款

27.借診金分期付款:分期付款還診金,算算利息,這五阿哥絕對是敲詐人啊有木有?

錢府和四貝勒府剛好處在京城的對角線上,馬車快速行了半個時辰,這才終于到達錢家所在的子綿胡同口。

一進胡同,寶葛便掀開馬車側壁的窗簾往外看。只見不遠處有一戶人家,屋檐下面依稀有一兩個人影在晃動。

難道這就是錢家嗎?她在心裏忖度着,不一會兒馬車果然就在那裏停住了。

寶葛尚未下車,便聽得外面有人高聲道:“快去禀告老爺、夫人,咱們二姑娘到家了!”

待有人在外打開車簾,她這才離座,屈身借着馬凳下了車子。腳剛落地,錢老爺便和他的繼室柳姨娘就帶着一個丫鬟和婆子迎了出來。

待看到四貝勒府的人指揮着錢家門口那兩人從馬車裏搬下各種物品時,柳姨娘的臉立時堆上了滿滿的笑,語調更是顯得歡喜不盡:“哎呀,二姑娘你終于回來了,這下我們就安心了!”

寶葛之前和柳氏從未打過照面兒,此刻當着錢老爺的面兒,既然是第一次見,遂客氣地笑着和她搭聲:“姨娘好!”

進了院落,她看到了錢家室內的各樣擺設,便知道錢家的日子定是過得緊巴巴的,不然原來的那個錢寶葛也不會時時往家送錢來,今日那個柳姨娘也不會為了那些帶回來的物品眉開眼笑,歡喜異常。

如果不是這錢老爺和寶葛現代的父親長得極像,她也不會冒着危險到錢府來主動尋這不自在。

錢老爺是習武之人,所以說起話來也比較直白。寶葛和他聊着天兒,不一會兒就找到了感覺,真心願意認他這個阿瑪。

兩人說着話,錢老爺忽然話題一轉:“二丫頭,你額娘去得早,這些年多虧了馮嬷嬷盡心撫養你們姐妹長大。聽說她最近身體已大不如前了,你既然蒙主子恩典回來探親,這會兒就過去瞧瞧她吧!”

馮嬷嬷是這裏寶葛的奶娘,就住在不遠處的另一條胡同裏,自寶葛進宮當差後,她就被兒子劉栓接回了家。現今她生了重病,久不見人,一看是寶葛來探望自己,忙讓兒媳扶着自己強掙紮着坐了起來。

寶葛看馮嬷嬷一直咳嗽個不停,這便坐在了炕邊對她殷切地說道:“嬷嬷,您身體不适,還是快躺下說話吧!”

“不礙事。”馮嬷嬷擺擺手,又忍不住地咳了一陣兒,“姑娘能來,嬷嬷我……已經知足了……”

見她生病,寶葛心中很是擔憂,當即問嬷嬷身邊的兒媳:“姐姐,嬷嬷這是什麽病,大夫過來瞧過了嗎?”

馮嬷嬷的兒媳王氏回道:“姑娘,大夫已經過門瞧過了,說老太太的病是舊疾複發,只能在家好好養着才行呢!”

寶葛聽了,忙指着桌子上的幾包禮物道:“王姐姐,我今兒個帶了些人參過來,如果大夫允許的話,就麻煩您熬給嬷嬷喝吧!”

王氏聽她一直叫自己姐姐,不由得笑着對馮嬷嬷道:“姑娘雖然進宮一年了,沒想到還是像以前那樣,心性倒是沒什麽大變化。”

馮嬷嬷咳了兩聲,很是欣慰地笑:“是啊,都說一個人能從小看到大的,咱們寶兒一向就是實心、知道疼人的孩子,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寶葛自踏入馮嬷嬷的家,就生怕被她發現異常拆穿自己,沒想到竟然平順過關了。見好就收,她坐了一會兒便慌忙離開了。

出宮一趟,一路上好的風景沒賞着,倒是讓她心裏生了不少憂愁。

一是因為馮嬷嬷的病,二是因為最最現實的生計問題。

身處現代社會的錢寶葛,家境還算殷實,自己的工作待遇也很不錯,她從來沒為錢的事作過難。現在到了這翊坤宮裏做宮女,雖然每月有一定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