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日子有盼頭。
哪知待貝勒爺好容易移了貴步大駕此院,她的財神主子竟然躺在炕上眯着雙眼睡着了。早知道貝勒爺會來,她即使要冒着挨板子的危險,也要把錢主子的酒杯給強奪下來。
墨菊急得不得了,正要上前把寶葛喚醒,五阿哥卻只吩咐她端了一壺熱開水進來,之後就讓她退下了。
寶葛躺在炕上,看着是睡着了,但嘴裏面卻嘤咛哼哼的。五阿哥借着燈光瞧了瞧,見她飛霞滿臉,不由得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低聲自語:“知道你心裏不痛快,醉了也好……”
說完,他又墊好枕頭,俯身将熟睡的她抱起,順着方向放好。
剛要幫寶葛蓋被子,誰想她又忽然朝着裏面轉了轉身,一條腿直接跨了上去,把被子給死死地壓住了。
五阿哥無奈地笑:“真是不老實!”
他怕她夜裏吹了風,只得輕輕地拿過被角,一點一點地往外拉。待将她蓋嚴實了,這才和衣躺着外側,就像新婚之夜那般。
寶葛的頭沉得厲害,只覺得像是有上萬噸的陳鐵般直往下墜。忽然間她聽到一陣兒耳語,迷迷糊糊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恍惚中感覺自己好似在炕上躺着。
嘿嘿,是了,剛剛她确實有些醉了,連腿都是軟的,步子都邁不開,還是墨菊扶着她過來躺着的。
想到墨菊,她這才忍不住咽了咽有些幹渴的喉嚨,輕聲咕哝道:“墨菊,水……”
不一會兒,就聽得自己身旁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有個人撐起她的身子,遞了一個茶杯過來:“來,喝點兒……”
寶葛就着杯子喝了幾口,頭腦終于慢慢醒轉過來。額滴那個神啊,給她喂水正盯着自己看的貌似是那個五阿哥,而自己此刻就半卧在他懷裏!
是趕緊撇開距離還是繼續裝醉?!
寶葛快速思量了一下,當即決定還是裝醉的好,省得二人相對無語直尴尬。想到這裏,她立時來了個緊緊閉眼,裝作尚未醒酒的樣子嗯了一聲,然後倒向了炕內。
哪知這一系列動作全被他瞧了去,只是搖着頭笑了笑,也不直接戳破她,等伸手将杯子擱在炕頭的小幾上,便又重新給她蓋好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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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誰也沒有出聲,屋裏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得到。寶葛屏息,只敢趁忍不住時才舍得輕輕吸上一口空氣。
好的是,他們沒有蓋同一床棉被,各有各的領域。
她知道五阿哥此時還沒有睡着,所以就以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等着,看看誰能先睡着。
難熬,真是難熬,比上次的新婚之夜還難熬!那次是他先睡着的,所以她放松了警惕之心,睡得還挺踏實的。
寶葛忍不住翻了翻身子,将臉朝向裏側。她是這麽想的,只要自己不翻轉過去,不和他直接面對面,那他們之間的距離暫時就算是安全的。可是,她是他娶回府的人,想讓人家付他們錢家老小的贍養費自己卻不用履行傳宗接代、滅火的義務,就像此刻這情形,可算神馬囧事兒啊!
不知不覺間,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不想緊接着就聽到了他近在耳邊的聲音:“你醒了?”
緊跟着,他的胳膊便隔着被子橫跨而來。
這下子寶葛不能再裝了,只好轉過頭來。看他臉上還是帶笑的,這就趕忙将膝蓋頂着炕,蹲福請罪:“五爺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喝醉酒的!”
他伸手扶着她的手臂:“你起來吧,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不要再講那些規矩了。”
在醉酒時,寶葛還有過“我是姑奶奶我怕誰”的萬丈豪情。此時聽他說不用講規矩,她也樂得遵從,施施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重又鑽回了自己的被窩。
若是在現代社會,她想想自己此刻的這種行為,肯定也會醉的。
可惜寶葛的如意算盤沒有打響,她剛躺下,五阿哥就欺身過來問道:“你是不願意伺候爺嗎?”
這句話像顆地雷炸得她皮焦裏嫩,當即驚慌地反口說道:“我不是不願意!我是……”
頓了一會兒,實在是詞窮無法應對,只得解釋說:“五爺,我是有些害怕……”
☆、五爺是個實幹家
五阿哥聽到寶葛如此直白的回答,立時石化啞然,過一會兒才忍不住嘴角上揚,也随之悠悠然躺了下來,将臉對準她,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直到她的面色再次因氣場弱化不好意思泛上了紅暈來,他這才又湊到她的嘴角聞了聞:“嗯,你今晚飲酒了,休了這一會兒,身子肯定有些不舒服,還不趕快下去漱口、洗浴去!”
說完還拿手拍了拍她圓圓的美臀。
啊?原以為他是要直接把她那啥了,誰知他還是有潔癖的主兒。
讓她下炕洗漱,這是多好的逃離機會啊!寶葛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慌慌張張逃也似的下了炕。
她剛轉出室內的屏風,便見墨菊指揮着兩個小太監正在隔壁的屋子裏倒起那熱水來。
天啊!這絕對是标準的一流服務啊!她這裏才和五阿哥說了幾句話,還不夠一刻鐘,墨菊他們這邊兒可就萬事準備妥當了!寶葛忽然感覺自己在翊坤宮的兩年差事真是太輕松了,若是一開始就在五爺府,那絕對是被人打死的命。
一看見寶葛,墨菊的兩顆眼珠子立時亮得閃起了光:“主子!”
寶葛在雅主子跟前兒做二等宮女時,可從來沒有幹過伺候她洗浴更衣的差事。現在自己竟然被墨菊這麽緊盯着,她還真是覺得想當不好意思:“墨菊,你去吧,這個我自己來就行!”
墨菊還以為是自己伺候得不好,招惹寶葛生了氣,一聽這話趕緊跪了下來認錯:“主子,都是奴婢不好,請您饒了奴婢吧!”
寶葛被她這一出整得晃了神兒,等醒悟過來,這才趕忙道:“好吧,那你就留下來吧!”
洗澡被人看,這早已是大學時期公共澡堂裏的事了。寶葛很無奈,這不知算是處處被人盯着沒自由,還是高檔規格的服務于享受,只得給了墨菊一個美背,不面對面看她。
想到在屋子裏等着自己的五阿哥,寶葛故意拖延着時間,讓墨菊在一旁加了好幾次熱水,洗洗漱漱一大通,感覺快有一個小時了,身上無灰一身輕,這才神清氣爽地出來。
五阿哥啊五阿哥,本姑娘我還沒有準備好,求求你還是睡着了吧!
從隔壁屋子到她的卧房,也就二十步路,寶葛磨磨蹭蹭,感覺像是踩在那燒紅了的烙鐵上一般,一走一心痛。
好容易心驚膽戰地走到了炕邊,小心翼翼地拉開紗帳一看,嘿嘿,原來她的碎碎念還是有用滴,五阿哥果然緊閉着眼睛呢!
寶葛湊過去仔細聽了聽,呼吸很均勻,應該是真的睡着了!心下竊喜,剛把鞋子脫掉上了炕,她的身子忽然被人從後面緊抱着倒了下去……
遇上這種冷不丁的事兒,寶葛不由得一陣兒驚呼。待臉旁出現了一個腦袋剃得光亮的辮子君,她的咋呼立時咽了回去,臉上露出一種比哭還為難的笑:“五爺,嘿嘿,現在幾點了?……”
他就喜歡這麽逗逗她,見着她皺着鼻子似笑非笑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摸出身上的西洋懷表看了看,連答話的語調中也含上了蜜似的:“時間還早,才八點半!咱們有的是時間……”
寶葛一聽傻了眼。她想着睡了那麽久,又洗浴了一個小時,怎麽着也得晚上十點以後了。這樣她就可以借着天色已晚的由頭勸這個五阿哥早點休息,今天就放自己一馬,不用折騰她了。哪知磨蹭這麽久才只有八點半,時間老人到底是不是睡着了嗎?!
果然是在紫禁城裏養大的阿哥,五阿哥說着就湊到了她的臉頰旁,就近狠狠地親了一口。
寶葛下意識躲了躲,但想到這事兒反正早晚都要發生,晚辦不如早辦,還是随它去吧,随即就像臨刑的囚犯就義一般,像他之前裝睡那樣,緊閉上了雙眼。
沒想到待他一點點地親密接觸,她漸漸拂去了最初的緊張、難受、不适應,随後感覺旁邊像是有一只小鹿在清澈的溪水旁緩緩飲水一般,緊跟着身上也随之一陣兒一陣兒地緩緩癢了起來。
忽然間寶葛有些後悔起來。之前和未婚夫訂婚後,他們也曾在新房內火火地親熱過,但都在最後那一步停了下來。因為她曾聽結婚的朋友說起過,實在是怕疼,所以對于未知的經驗估得過高,每次都邁不過去那個檻兒。
現在倒好,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不是給了自己的未婚夫,反而是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早知道如此,就是明知道疼死過去,她也不會向後退縮。
不過,她之前貌似也聽人說過,和很有經驗的男人那個時不會疼。這個五阿哥有了這麽多福晉,還和她們生了好幾個阿哥、格格,也算是上絕對的老手吧?
見她忽然睜開眼呆滞着望向自己,五阿哥不由得停了下來,随後俯身碰碰她的額頭,低壓着聲音道:“別怕,我會好好疼你的……”
接下來的事,倒是讓寶葛羞得不敢睜開眼。真等着那想象中的疼痛來臨時,她才忽地睜開了眼,雙臂緊摟住眼前的人,指甲狠狠地掐住了他後背的厚實肌肉上,在心裏将他的祖宗八代問候了個遍兒!
尼瑪,你果然是說到做到啊,真是疼死我了!
五阿哥在府裏的女人面前,一直都是終極BOSS,是受人待見、極是受捧的大爺,只有她們順自己意的份兒。現在被寶葛這樣子掐得老疼,正要忍不住出口訓斥她幾句。但低頭看着她一副緊皺眉頭、痛苦難受的樣子,只得又停了下來,怒氣瞬時化成了寵溺的安慰:“乖乖,再忍忍,一會兒就好了!”
寶葛雖然一心只顧着喊疼,忽然聽得他喊這一聲“乖乖”,立時像受了電擊一般。之前她的未婚夫就這麽叫過自己,難道是他剎那間附體了?
她立馬撇開下面的疼痛,試着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五阿哥還以為她這是在歡好當口忍不住在喊自己,想到外面随侍的奴才們,趕緊把她的話音堵了回去……
寶葛這時才知剛剛是自己的癡心妄想,古今中外,男女間的□□都差不多,愛稱相同也算不得是什麽奇事。就像破罐子破摔似的,随着他的動作,她再也感受不到原來難以忍受的痛感,反而在眼前看到了五彩碎點,只想起了魯提轄拳打鎮關西裏面的詞句,似開了個彩帛鋪,紅的、黑的、紫的都綻将出來。
五阿哥啊五阿哥,你這是欺負我錢寶葛,随後找機會,我一定要還回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意識終于也随身體一樣疲憊得癱了過去,懶得再去思考怎麽讓他還回來了。
就在困得沒有着力點時,寶葛又聽到一個聲音在柔聲地喚着自己的名字。她費盡力氣擡了擡只想閉合的眼皮,這才看清楚居然是那個欺負自己的五阿哥。
她被他攬在懷裏,還好,自己身上已套上了粉色的睡衣。腦洞尚未大開,便聽他低聲道:“先別睡,待他們換了幹淨的被褥再休息。”
寶葛打了個機靈,哎喲喂,不會吧?那個後還要別人來換被褥,豈不是要将自己的私生活呈現在別人面前嗎?
正疑惑着,還真見墨菊帶了兩個小太監捧着棉被低着頭走了進來。寶葛來不及想別的,立即緊貼着五阿哥躲在他身後,直到他們那些人面不改色、利索地收拾完一切退了下去,她終于暗自松了一口氣。
五阿哥看她剛剛變成了見貓避之不及的小老鼠,不由得出聲笑道:“別躲了!你是主子,只有他們上趕着伺候巴結的份兒,哪裏輪得着怕了他們去?”
寶葛聽他這麽說,這才徹徹底底放下心來。今晚的主角可是兩位,有這個五阿哥在前面擋着,房內的事想是不會傳出去吧。
待理好被子,兩人這才重又各蓋一被躺了下來。
睡前,寶葛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問題:古人盲婚啞嫁的多,不像現代人還可以通過戀愛相互了解一番,難道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這樣培養出來的嗎?
如果真是這樣,今晚反正已經那個過了,那她和這個五阿哥說不定還真能培養出點感情來呢……
許是整個人被這陌生的經驗所驚擾,寶葛夜裏也沒有睡踏實。夢裏面都是一些影影綽綽吓人的小碎片,讓她難以安生,還好在醒來後幾已忘了個七七八八。
訝異的是,那個五阿哥竟然還沒有走。
尴尬的是,一覺醒來,她居然沒有老老實實地待在屬于自己的被窩裏,而是像個八爪魚似的緊貼在那個人身上。
啊啊啊!這下人可丢大了!據說這種睡姿是內心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可是這與她錢寶葛能有什麽半毛錢的關系啊?!
說她缺乏安全感,真是秀逗了!
顧不上想別的,她立馬快如圓球般一個骨碌滾到裏面的被子旁,像是做賊怕被人逮着一樣連頭整個兒埋到了裏面去。
哎喲,謝天謝地,那個五阿哥還沒有醒!不然,她可真是糗大了!
好緊張啊,一顆心怦怦上下亂跳,猶如跑了八百米冠軍争奪賽一般。
一會兒,等呼吸慢慢平靜下來,她這才又小心翼翼一點一點掀開了蒙着頭的棉被,朝身邊并躺着的人偷瞄了一眼!
咦?人呢?怎麽不見了?
寶葛甚是好奇地傾起身,翻開紗帳朝外看了看,不想卻正對上了他滿臉含笑的表情。
她猛地一震,緊跟着忙坐正身子問他:“五爺,您……嘿嘿,您這是就要走了嗎?”
沒想到他卻一本正經地看着她道:“你是爺的女人,怎麽還不改口?”
寶葛微微一怔,想到昨晚的情形,不由得羞怯地低下頭去,遂輕聲出口喚他:“是,爺……”
五阿哥這才笑,掀開紗帳坐在了炕邊兒:“爺今兒個還得進宮請安,你就不用早起,再躺上一會兒吧!”
說着,他還用手撫了撫寶葛圓潤的臉頰。見她忸怩地躲了躲,五阿哥這才忍不住又皺着眉頭緩聲道:“你這體質也太差了,昨晚那麽容易就累得暈了過去,看來以後咱們還是要多練練才行……”
蝦米?這些驚人之語真是出自溫厚老實的五阿哥之口嗎?
寶葛先是石化,繼而懷疑,最後終于肯定不是自己幻聽了!
接下來,她像個白癡般躺回到了炕上,想想昨晚的那些事兒,越發覺得心跳臉熱,尴尬難安。
尼瑪,被人欺負後還被嫌棄嘲笑,我那是經驗不足好不好?!有本事再戰三百回合啊!
果然是腦子裏流進了豆腐渣,什麽大戰,她才不要哩!
原來此人也是個悶騷男啊!寶葛一會兒傻笑,一會兒氣憤得拍着炕發怒,一會兒又無奈地嘆着氣。直到墨菊拿了衣服進來,她這才急匆匆梳妝洗漱,像往常那樣去郁榕那裏報到,和諧地刷存在感。
自寶葛入府後,郁榕的妝都是她幫着化的。
今兒個真是巧,那兩位側福晉竟然也在。等寶葛她們出來時,二人都忍不住在心裏怄着氣對着福晉的妝容點了個贊。早就聽說這個錢佳福晉是翊坤宮主子娘娘的專屬化妝宮女,沒想到她的技術竟然這麽好,沒進府今天呢,這福晉的精氣神兒卻是越來越好,聽說八月十五那日五爺還應景歇在了她屋裏。這在以前都是少有的事,即使除夕、元宵節,他可是在她們兩個那裏歇夜的。
福晉郁榕見她們起身相迎,忙笑着讓座。
聽一向心高氣傲的瓜爾佳氏出聲贊自己的妝容漂亮,郁榕滿臉笑容地以帕子點了點寶葛的方向,出聲道:“這都是多虧了錢佳妹妹,她之前在宮裏時,額娘她們可是贊不絕口呢!”
她的話音一落,一直未出聲的劉佳氏便接口笑語:“福晉,錢佳妹妹有如此本事,真是難得啊。”
說完,她忽又轉頭看向了寶葛:“妹妹,你如此精于化妝,聽說還特別善于淘制胭脂水粉。只是*奇怪的是,你入府這些日,我們這些姐妹可從未見過你抹粉打扮,你是內行人,難道是我們平日所用的胭脂水粉有什麽問題嗎?”
寶葛一聽她問話,不由得在心裏道:靠!這位姓劉的側福晉還真是牛,問了一個讓她感到兩難的問題。
如果老老實實地按照現代社會的觀點答話:“是啊,側福晉,化妝品裏都含有化學物品,多多少少對人體都是有些傷害作用滴!”那福晉郁榕的遮瑕膏還是自己給的方子煉制出來的呢,這種答案等于承認她錢寶葛一直以來毒害福晉,而曾作為翊坤宮兩位主子娘娘的侍妝宮女則也犯了知情不報的罪過。
如果回答說女人所用的化妝品沒有問題,那該如何說呢?她們三個那可都是福晉,不能直挺挺地來上一杠子:“福晉,我現在年輕着呢,才十四,根本就用不着什麽化妝品,年輕就是這麽任性,不服你也來學啊,還能有什麽原因?!”
人若想任性,首先得有底氣!可她只是個品級超低的庶福晉,目前來說還真沒這個膽量把眼前的三位福晉都給得罪了,這豈不是自己主動犯規找罪受嗎?
寶葛想了想,随即笑道:“回側福晉的話,福晉們所用的姻脂水粉都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奴婢的臉,曾經生了個小毛病,只要一抹上胭脂水粉,那怕只是沾了沾,都會生上一片片的小疹子,所以奴婢之後就再不敢用了。”
我的臉容易過敏,所以不用,這理由夠□□、夠到位吧?想難倒我這姑奶奶,沒門兒!
那位姓劉的側福晉聽了,終于默然閉上了嘴。剩下的,就是一些陪吃、陪聊、陪笑的工作。等一切順利完成後,寶葛這才和墨菊一起回到自己的院子。
剛入門兒,小丫頭瑞珠就歡喜異常地迎上來,跪着禀道:“主子,主子爺派人送了禮物來,您快瞧瞧吧!”
啊?那人給自己送禮物了?
寶葛叫瑞珠起來,一路随她入了屋。見她直直往卧室裏的花瓶方向走去,寶葛這才發現那裏面竟然插了一大束粉色的鮮花。讓她意外的是,這些花原來是由翊坤宮花屋裏的百葉秀蕊攢成的。
這百葉秀蕊可是花屋裏的珍品,每株上面能開二三十多花,和玫瑰有些相近,全花屋才有那麽兩三株。以前寶葛在裏面做花農時,每天都要好好地打理,又是擦葉子,又是澆水的,甚是當心,沒想到今日這個五阿哥竟将它們采下送給了自己。
這真是太有財了有沒有?!
更讓她驚奇的是,那些花竟然還被攢成了一個大大的心形,竟像是從現代社會的花店裏面買回來的一般。難道是上次他随自己到花店時看到後記住了的?
這麽看來,這個對她吃抹幹淨下了炕的五阿哥,還真是個微微帶些浪漫情懷的有心人。
這個禮物可真是好啊,絕對是現代社會渴望浪漫的女人們心裏喜歡的。當然,她錢寶葛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瑞珠手裏還托了一個镂刻得甚是精美的盒子。
寶葛接過打開一看,只見裏面靜靜裏躺着一塊兒圓圓的西洋懷表,外型和昨晚五阿哥身上帶的那塊兒相近,只是顏色有些差別。
那人如此大方,還真是讓她措手不及啊。鮮花、洋表,這難道是在征服人心的節奏嗎?
下午無事,午覺醒來後,寶葛愣怔了好一會兒,剛好看到墨菊捧了今日摘下的石榴送進來,這才對那個人的心思暫緩考慮,一粒一粒親自扣着那鮮紅的石榴籽往嘴裏填。
果然是好東西,美容養顏還多汁兒。聽說那石榴核還有抗癌的作用,寶葛幹脆把它們使勁兒嚼碎,不是很艱難地咽了下去。
本來就是混吃混喝的無聊人生,吃完了一個大石榴,寶葛還真不知道該做什麽了,轉頭看看那花瓶裏的鮮花,低頭聞了又聞,淡淡的花香,沁入肺腑,真是舒服。可惜的是,好花不常開,保留不了幾日就得拿去扔了。手頭若是有手機就好了,那她就可以咔嚓拍上一張照片,直接發到朋友圈兒嘚瑟一番,說不定這珍稀品種還能讓她進入當日熱門話題呢!
既然不能拍,那就畫下來吧!她在現代社會可算是半個畫手呢,雖然不怎麽出名。想到做到,寶葛當即命墨菊給自己找來了幾支毛筆,還有足足的宣紙,一邊看着花瓶裏的百葉秀蕊,一邊在紙上走筆弄墨起來……
可能是好久沒摸畫筆的緣故,前前後後畫了十幾張,竟然沒有讓她滿意的,剛想吩咐她們将桌子上的東西收拾起來,那個五阿哥卻忽然出現在了屋子裏。
寶葛忙擱下筆,就地蹲下身子福道:“爺吉祥!”
五阿哥見面前的書桌上攤着筆墨紙硯,順勢看了一眼:“嘿,你在畫畫呢!”
畫得不好,寶葛窘得不行,趕忙道:“讓爺見笑了,奴婢這就收将起來!”
說着就要伸手将之前畫過的那些給折起來。
“別!”他先是握住她的手腕,随後拿起她畫的百葉秀蕊看了看,最後竟還甚是贊賞地笑着點頭“嗯”了一聲,“畫得不錯嘛!照爺看,不比三哥的差到哪兒去!”
我靠!那三阿哥在宮裏可是出了名的大才子。現在這五阿哥拿自己的畫和大才子相比,還給出這麽高的評價,這簡直是愛屋及烏有沒有?!
寶葛羞愧得不行,頭都低下去了,沒想到五阿哥卻忽而又道:“待哪日有空,你幫爺也畫上一幅來……”
☆、第一次燭光晚餐
第一次燭光晚餐:看來他這是以後要在她這裏安營紮寨的節奏啊!
待五阿哥和寶葛放下那十幾張勾勒了一下午的畫,墨菊趕緊帶着他們将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收了。
二人舀水淨手,換過家常衣服,這才一左一右地圍着炕桌坐下。
剛剛有那些畫在,寶葛和他還算有得話題可聊。現在屋子裏只剩下他們二人,那些下人們都恭順地退到了門外面,時刻留意裏面的動靜。
對于這種高級VIP等級的待遇,寶葛可是沒有半點被人伺候得美美的舒服感覺,反而覺得隐私依然無存,一切都像曬于亮閃閃的陽光下一般。俗語不是說了嗎?只要見光死得快!一言一行都要被人關注,亞歷山大有沒有?
見她不說話,只是頻頻朝着門的方向看去,五阿哥忍不住開口笑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寶葛聽他問,只得實話實說:“這個……能不能讓外面這些人也都歇着去?說什麽都讓人聽了去,感覺挺不好意思的……”
五阿哥聽了,只好笑道:“好,那就由着你的意思吧!晚上你想吃什麽,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寶葛想了又想,最後才遲疑着問他:“爺,上次,那個蝦餃還有嗎?”
見她只說了蝦餃,他這才又問:“還有嗎?”
寶葛搖搖頭,想起那晶瑩剔透的愛物,嘴角也忍不住随着上揚:“嘿嘿,有這個就行了,別的嘛,随便吃點兒就行了。”
他颔首,随即叫了随侍的保柱進來,就晚餐吩咐了一番,才又道:“你們都下去吧!”
寶葛見所有人都走了,剛舒了一口氣,便聽五阿哥出聲道:“有什麽話,不好意思說的,都統統講出來吧,爺聽着!”
寶葛愣了又愣,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嘿嘿,這人真是誤會大了,她還能有什麽話不敢當着別人的面兒說,巴巴地指着他譴人離開了去!但是,她又不好這麽直白,只得低下頭,輕聲道:“爺,今兒個這些花謝謝你了。還有,那西洋懷表也很好,時間定得很準。”
不想他卻只是淡淡地應道:“這都不是什麽稀罕物,只要你喜歡就好。”
說完,他忽又問她:“你今兒個怎麽樣,身子已經不疼了吧?”
這簡直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說話方式嘛,寶葛差點兒被嘴裏的那口茶水給嗆住。她穩了穩神兒,真心感覺羞得低到了塵埃中一般,很是怯怯地嗡聲答道:“已經好些了……”
五阿哥見她這麽一副害羞的模樣,心裏卻随着又舒暢了幾分,不由得玩笑着柔聲道:“我在你家鄉時,見每個人的穿着都甚為大膽開放,你可是那兒長大的人,臉皮子怎麽會如此薄?”
五阿哥這麽說,寶葛更是覺得難為情了。聽五大爺的意思,她在他眼裏就好似那豪放女般那般大膽不羁。
“嗯……”
寶葛吭哧了半天,也沒擠出一句有用的話來,最後只得讪讪地說:“爺,人和人不一樣,你們這裏的高官貴族多得壓死人,穿個衣服也得走品級,奴婢不敢臉皮厚,不然……說不定這頭很快就被咔嚓了!”
她硬着頭皮說完這句話,随即站了起來:“嗯……奴婢餓了,這就去問問飯送來了嗎……”
不想還沒來得及挪開步子,卻聽五阿哥出聲急道:“你留下!”
寶葛這才擡起頭,看了身邊的五大爺一眼,卻見他朝自己伸出了手:“來吧!”
她立在原地不動,遲疑了一下,随後只好将手擱在他的手心。
他拉她坐下,這才溫聲道:“剛剛是爺不好,不該提這些鬧心的話。”
剛剛他提及現代社會,她只顧着面兒上露怯的事還沒來得及思鄉。現在五大爺又提,她還真是有些想家了。
寶葛嘆了一口氣:“爺,說實在的,今日還真是有些後悔。”
他呼吸一緊:“怎麽了?為什麽?”
寶葛一臉委屈的模樣:“一個人在府裏太無聊了,也沒什麽可做的。還有那些點心吃食,還不及我家鄉的好呢!”
五阿哥原以為她是在府裏受了什麽氣,現在聽到這些話,還真是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嘴,笑着說道:“好,你還知道惦着吃的,爺這就放心了。咱府裏有不少廚子,從明兒個開始,你一一試着嘗嘗他們的手藝。若是有喜歡的,可以借調到你的小廚房。”
說完,他便又輕輕拍拍她的手:“這裏雖不及你家鄉萬般自在,但在府裏,你想怎樣,還是由得了自己的。”
他這句話還真成了強心劑,寶葛的萎靡情緒終于減了幾分:“真的嗎?”
五大爺很是肯定地點點頭:“當然,只要你別再像第一次見我那樣撲過來出手毆打,諸事我還是能兜着的。”
聽他拿之前的糗事開玩笑,寶葛也忍不住随着微微一笑:“不會了,這顆腦袋啊,我還是很喜歡的……”
墨菊他們在西廂的屋子裏聽得主子爺和主子的笑聲,心裏的驚喜如起伏高揚的海浪,一波蓋過一波,越發感覺比那蜜還甜。主子若能在府裏立足,他們的日子也會好過。
就這幾天的時間,他們就摸出寶葛的喜好來了,諸事不願別人動手,喜歡獨處。所以待主子爺的随侍送了正院兒的飯食過來,他們小心翼翼地擡過桌子、布了菜後,便都很識趣地躲開了。
五阿哥長這麽大,還沒見哪個人能将一頓普通的飯菜吃得這麽香。他自小在宮裏,吃什麽、吃多少,都有身邊的人說了算。今兒個見了寶葛這無所顧忌的好胃口,不由得也随着她比以往多進了兩口。
從蒸籠裏夾出熱乎乎的蝦餃,沾點兒辣椒、淡醋,甭提多爽口了。如果不是這位五大爺在這兒,還得拿着樣子,寶葛覺得自己絕對可以一口一個沒問題。
哪知她正吃到美處,還沒過瘾呢,五大爺卻忽然将那些蝦餃移到了他那邊兒去,還發話下了命令:“不可再食了!再喜歡的東西也不能進太多,不然就要積食了!再說,晚上還有宵夜呢,你不想嘗嘗嗎?”
第一次燭光晚餐,就遇上了如此掃興的大爺!寶葛本來已有些蔫兒巴了,現在一聽說還有宵夜吃,頓時又來了精神:“爺,咱們府上的宵夜都有什麽啊?我之前怎麽就沒嘗過呢?還是只有你才能享受?”
五阿哥聽過,忍俊不禁問她道:“你晚上是幾時熄燈的?”
寶葛拿出懷表看了看,不滿地噘着嘴道:“我們這裏最遲八點就熄燈了!”
“這就是了!”五阿哥說着,擱下手裏的筷子,“你沒有像我那樣熬過十二點,哪裏還需要宵夜?”
嘿,是哦!她這幾天都是一覺睡到天邊透亮的,的确是不需要宵夜。
五大爺已經擱下筷子不吃了,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在那兒大快朵頤,又夾了幾口小菜過過嘴瘾,只得讓墨菊他們将剩餘的飯菜收了去,再小小地期待一下五爺府平日的夜半點心。
晚餐撤下去,還不到一刻鐘,下面的人又送了兩大碗酸奶來。
五阿哥貌似還挺喜歡的,很是熱情地招呼寶葛:“咱們府上這制酸奶的人,可是從草原上來的,你嘗嘗,味道地道得很。”
在現代社會,寶葛一喝酸奶牙就疼,所以很少沾染。現在見他端起碗來,這也就很給面子地試着嘗了一小口。嗯,酸酸的,涼涼的,還透着一股甘甜味兒。
嗚嗚嗚,好慘!這個五大爺難道是故意的,他為了省幾個宵夜錢,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