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哼。因為嬷嬷說了,她的力氣不能用到這上面,應該趁着一陣陣的痛使勁兒用力,把孩子給生下來。

她按照嬷嬷的話,吸氣、用力,終于聽得她喜聲叫道:“主子,好,就這樣!”

又過了一會兒,寶葛累得全身都快沒力氣了,耳邊忽然傳來了郁榕的聲音:“妹妹,爺已經回府了。爺就在外面等着,讓我囑咐你,別害怕,這裏一切有他!”

古人迷信,男人是不能進産房的。

寶葛聽了這話,趁着下一波痛勁兒未到,歇了歇,虛弱地點點頭:“好……”

郁榕看她累得全身濕淋淋的,頭發已在汗水中粘黏在了一起,怕自己在這兒耽誤大事兒,這便忙退到外面的小隔間兒,繼續等着裏面的消息。

☆、新出生的小阿哥

過了午時,寶葛聽接生的王嬷嬷說努力了半天才只開了四指,頓時絕望極了。她數着手指算了算,照目前這速度,等第一産程結束,估計要到半夜裏去了。

好生崩潰有沒有?生個娃咋就這麽難呢?

不行,她必須得吃飯,不然以後就沒有力氣生孩子了。

其實,不等她主動要吃食,五大爺和福晉郁榕已經着墨菊提着食盒進産房來了。這裏面的放的都是她平日愛吃的糕點,還有小炒。

寶葛知道此時自己狼狽得很,但形象再重要,也實在擋不住唏哩呼嚕直叫喚的肚皮啊。

除了上次在翊坤宮裏被打,她在吃飯方面可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低無助、無奈。好在墨菊是跟了她一整年的丫頭,自有孕不方便以來,還經常幫自己洗過澡呢!所以由她一勺一勺地幫着喂飯,寶葛還是能接受的。若是換成他人,指不定怎麽別扭呢!

若是在現代社會,這活計肯定是孩子他爸五大爺的分內事。但在這裏是指望不上了,連産房都進不得,其他的事項就更是浮雲了!

下午又巴巴地熬了半天,接着又随着入了夜。

在這痛苦無人能夠代替的時刻,寶葛歇一陣兒,随着陣痛使勁兒一陣兒,有時感覺耳邊嗡嗡直響,根本聽不清楚周圍人說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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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歇過恢複一些氣力,她總算聽見有人說:“主子,您再用力,孩子馬上就出來了!”

寶葛受到鼓舞,随即攥緊拳頭,使出最後如百米沖刺般的力度,“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再過了一會兒,她那折騰人無限坑娘的娃終于在衆人的期待中露出了黑色的頭發。

當然,這中間都是寶葛所付出的滿滿疼痛代價。昏昏沉沉中,她聽得一個甚是洪亮的嬰孩的哇哇大哭聲。

天啊!孩子會哭,王嬷嬷也說他四肢齊全,看來是沒什麽事兒了,她總算是完成任務了!

此時的她真是累壞了,第一個念想不是去伸手抱抱自己的孩子,而是能好好地睡上一大覺。

王嬷嬷一見孩子出來,忙小心翼翼地剪斷臍帶,在溫水裏清洗後,就趕緊包了起來。外面已經有人去報喜信兒了,說五爺府添了一位小阿哥。

她抱起孩子,先送到外間給嫡福晉看了看,随後又到正屋給主子爺抱了抱。

如此大喜事,今日在這裏幫忙的人都得了賞。王嬷嬷勞苦功高,得的賞銀自然也是最多的,她的嘴都笑得咧開了!

待把小阿哥交給奶娘,折回産房,只見寶葛已經閉上眼休息着,王嬷嬷趕緊喊墨菊:“墨菊姑娘,主子這會兒可不能睡啊!咱們還要再觀察着呢,一點兒差錯都不能出啊。”

寶葛正睡着呢,忽然就被人給叫醒了。她的眼皮現在沉得很,根本就不想睜開來。無奈耳邊太聒噪了,她只好努力又努力,強撐着醒了過來。

王嬷嬷和墨菊見她醒過來了,高興地将襁褓裏的嬰兒遞到她身邊:“主子,快瞧瞧小阿哥,長得俊俏着呢!”

寶葛微微使力移頭看過去,只見一個濕漉漉、圓乎乎的小毛頭躺在那花色的包被裏,一雙眼睛似睜非睜的,一張小嘴巴和小小的舌頭在那裏不停地動來動去的,就像是要說什麽話似的。

總體的印象,寶葛只感覺新生的孩子看着貌似有點醜啊!而且他的臉蛋紅紅的,在燭光下看着還有點兒黑,一點兒也不顯白。

王嬷嬷在産房裏又待了一個時辰,見寶葛這裏一切平順,沒有血流不止的跡象,只是普通的惡露,這才完全放心。

墨菊給寶葛梳過頭,換了一身鮮亮吉慶的衣服,這才叫了其他人進來,一起将主子移到主屋裏去。

此時天已擦亮了。五大爺聽得寶葛這邊早已收拾停當,忙從他屋趕将過來。

生過孩子又見他,寶葛心裏的感覺忽然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就如久別重逢一般。聽得他說了一句“乖乖,你辛苦了”,她自己也真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鼻子裏有些酸酸的,眼淚也直往眼睛裏湧。

她斜依在他懷裏,也不說話,因為實在是沒什麽力氣了。他撫摸着她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出聲道:“咱們孩子長得好,一看就像你!”

寶葛一聽,差點沒背過氣去,孩子明明看起來很醜好不好?!

聽他提起孩子,她偏過身去,又放眼去望炕裏邊熟睡的孩子。

耶?怎麽回事兒啊?這小家夥此時看來貌似和昨天有些不一樣了,還真沒之前那麽難看了,臉也不像昨晚看起來那麽黑了,只是有些發紅而已!

王嬷嬷聽寶葛說小阿哥臉色發紅,忙笑道:“主子,小阿哥臉發紅了好,發紅以後才能長得白,人們不是常說嗎?紅白紅白!先是紅,随後才能白呢!”

說起孩子,寶葛自然又想起一件事:“爺,聽說你給孩子找了一個奶娘嬷嬷。人都怎麽樣啊?是老實厚道的人家嗎?”

五阿哥笑:“放心吧!她是爺親自派人找的,哪能不好?你的奶水還沒有下來,聽說頭胎一般都得等上三兩天,這些日子就先好好休息休息,給孩子喂奶的事兒,就交給別人吧!”

寶葛此時身子這麽虛弱,不交給別人也不行啊!

孩子的奶娘當天她就見了,一看就是那種實在牢靠的人。後來仔細一問,才知道她是五大爺在阿哥所時伺候他的嬷嬷的小兒媳婦。

暈!怎麽現在才知道!

接下來的這些天,寶葛吃的全是軟食物,湯湯水水的,第三天晚上終于來奶水了。

可是小家夥很不給她面子,才吮了幾口就不幹了,哭得哇哇直叫,就像被人打了一般。

王嬷嬷說這是因為小阿哥吃奶娘嬷嬷的奶習慣了,現在她這剛開奶,吮吸起來不及原來充足,所以才會如此。

好吧!寶葛只好妥協,她和奶娘嬷嬷兩班倒。她值白班,奶娘嬷嬷值夜班,兩人都省事兒,都不累。

而且寶葛還讓五大爺接了奶娘嬷嬷的孩子進府。在她看來,請奶娘本就是不人道的事兒。就因為你是主子,所以別人就得撇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顧,來給你的孩子當奶娘嗎?

可惜的是,她的善舉在有心人看來倒成了“狠招”,把奶娘的孩子帶過來握在手心裏,她想不盡心都不行。

這話是從別的院子裏吹過來的。

墨菊聽說後,氣得鼻子都快歪了。不過她沒敢讓寶葛知道,主子現在正在坐月子呢!她可是不能生氣的,不然就回奶了。到時主子爺不狠狠地責罰他們這些伺候的人才怪呢!

好在奶娘嬷嬷倒是個有定力的人。她看寶葛對院子裏的下人都很和善,來這裏半個月了,從沒見她責罰過半個人。而且寶葛待她也不錯,有時白天還會叫她和孩子一起進正屋,兩個人就着孩子的話題一起說說笑笑的。

而且她入府之時,家裏的太太也特意交代過自己:“咱們主子爺的這位錢福晉啊,地位雖然不及嫡福晉和兩位側福晉,但她可是主子爺親自向宜主子求着娶進府裏的。主子爺是我奶大的,他什麽脾氣我可清楚着呢!所以小主子你可要好好地伺候,千萬不可出任何差錯,不然主子爺要惱了咱們家了,揭了咱們的皮都是輕的!”

所以,對她來說,只要寶葛不找自己得麻煩就算不錯了,更別提主子如今還真心實意待他們母子呢!

奶娘嬷嬷這裏心安了,即使外面有什麽異言,寶葛這小院兒也沒什麽事兒,一直風平浪靜的。她也一直不知道那些不好聽的傳言,歡喜如初。

懷胎十月,最後終于換來了這麽一個會哇哇大哭、全身來回扭動的小不點兒,怎麽不讓人歡喜呢?

有了孩子後,那感覺還真是太好了。現在寶葛還在月子裏,一天到晚都只躺在床上,白日裏,孩子一睡,她就也跟着一起睡。只要一睜眼醒過來,就趕緊湊過身去看那臉色越來越粉嘟嘟的小家夥。

有時小阿哥也醒着,寶葛把他抱在懷裏,總是忍不住低下頭去親親他的小臉蛋,嘴裏還低聲哼哼道:“哎呦,我的好兒子,這小鼻子、小嘴兒的,真是好。啵——啵——啵!”

她親着小家夥那樣子,連五大爺看了都有些心塞了,真心覺得如果她對自己的喜歡能有她對兒子的一半兒就好了。

雖然有了兒子,但是寶葛倒也沒有冷落五大爺。他可是他們母子兩個的大金主,如果惹他不高興,萬一把他們攆出府去,流落街頭可怎麽辦?

呵呵,這都是她自己在心裏亂想的玩笑話!

五大爺對她可真是太大方了。小阿哥剛出生不久,剛好趕上了分發每月的例銀。就這麽小個人兒,在待遇方面已和府裏的其他阿哥都一樣,每月高達十五兩例銀。

果然是“皇三代”啊,竟然比她這個努力做着“五陪”的額娘都掙得多呢!老天,這太不公平了有沒有?!

還有,之前寶葛還在雅貴人身邊做宮女時,她曾和五大爺玩笑着談過生娃娃的待遇問題,每生一個都得給她一些零花錢,不然不幹。

沒想到這次他真給兌現了,獎了她整整一百兩白銀!

哦哦哦,她一下子就成了古代小富婆了!

三項銀子湊在一塊兒,一共一百二十五兩雪白的銀子。若是拿到現代社會去換算,那足足可以在二線城市貸款買房子了有沒有?!

嫁了一個清代鑽石男,生了一個孩子,原來福利待遇竟然有這麽好,難怪古代的女人都想要生個兒子做老來的依靠了呢!

算了算日子,再過十天就要滿月了。寶葛已經問過五大爺了,這次還是要像往常那樣辦滿月的酒席的。

到滿月那天,歸五貝勒府管轄的旗下人員都會前來道賀。當然,她的姐姐錢寶瑩也是要來滴。

說起來,寶葛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她了。不說別的,就是為了這姐妹相見,五大爺也是該辦這酒席的。

因為要辦滿月酒,還不到日子就有人過來送禮了。有的是五福晉郁榕轉交的,有的是派了家裏的女眷直接送到寶葛的小院兒的。

成婚這麽久,這還是寶葛第一次收這麽多的禮物呢。不用說,這些都是經過五大爺應允的,不然她們這些人是絕對進不了這後院兒的門兒的。

什麽叫收禮收到手抽筋兒,眼前這情景就是。

但寶葛不是那種貪財的人,再貴重的東西,到了她這裏沒有用處,等于也是作廢的石頭。

在這些禮物中,寶葛最喜歡的倒是那面不起眼的西洋圓鏡。之前她做化妝師時,這些都是少不了的工具。這裏的銅鏡太模糊了,她給自己化妝時,若是看不清楚,還真是容易出差錯。

一想到禮物,寶葛自然又想起錢老爺和錢寶瑩來。他們那天都是要來的,少不了要花錢得。

想着家裏的光景,還有姐姐在四爺府的不得意處兒,她趕緊叫來墨菊,讓她取了自己之前攢下的那些私房錢,着人給他們每人悄悄送了二十兩白銀,好讓他們置辦那天賀喜的物品。

一切停當了,她這才放心。

滿月那天,她是肯定要出來見人的。平日自己雖不怎麽化妝,但在衆人面前也不能太随意了,省得人們到了府外亂傳,說她這個主子太邋遢。

五大爺喜當阿瑪,準備把小阿哥的滿月宴辦得隆重一些。他讓奴才們在前後兩院兒各請了一個戲班兒,光搭臺子就費了整整兩天工夫。

寶葛之前從沒見過客,更沒做過什麽接待工作,她一臉擔憂地問詢五大爺:“爺,明天來這麽多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到時鬧笑話了可怎麽辦?”

“不用擔心。”五大爺寬慰她道,“最緊要的女眷都是福晉和側福晉她們的事情。明天啊,你只管在屋裏坐着,等着她們給你請安就行了。都是旗下的人,你是主子,對她們,你不必太在心。”

嘿嘿,原來有福晉和側福晉在那裏頂着呢!那她就不用擔憂了。再說了,她身邊不是還有墨菊的嗎?到時有她提醒着,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前些天的送禮賬簿,可都是這丫頭一筆筆登記在冊的。

第二天,才剛過六點,寶葛就早早起床了。因為昨天福晉特意過來了一趟,說今天是大日子,她得見貴客,所以這臉上的妝容還是得由寶葛親自來化。

她起來時,小毛頭還在包被裏呼呼睡覺,香着哩!

想着今日是大日子,昨天寶葛就沒把孩子教給奶娘嬷嬷,一整晚都是她自個兒看護的。現在要走了,只得讓奶娘嬷嬷先過來,替自己看一會兒孩子。如果小阿哥醒了,就讓她先幫着喂奶。

寶葛洗漱完畢,郁榕便由衆人扶着過來了。

郁榕一見寶葛,便歉聲笑道:“妹妹,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是你和孩子的好日子,還得麻煩你過來這一趟。外面有些冷了,你才出月子,可要注意身體啊,今天盡量少外出。”

寶葛笑:“福晉客氣了,這都是舉手之勞。在屋子裏待了一個月,也該活動活動了。”

說着,她拿起化妝筆,娴熟地調弄起各色粉底來。

細細地幫郁榕化了一個端莊大氣的正妝,看她一副滿意開心的樣子,寶葛這才送她們離開。

剛從院子裏折回,未及進屋,就聽見了孩子哇哇的哭聲。

墨菊扶着她快速入屋。原來是小家夥剛醒,奶娘才把他給抱起來。

小家夥目前還處于六親不認的階段,一吃上奶,立時安休。

趁這空兒,寶葛趕忙化妝打扮。

因為坐月子,她這屋子的炕先給燒上了炭火,整個裏間兒暖烘烘的。五大爺一進屋,就覺得全身熱得慌,立時将薄披風給脫掉了。

一看寶葛從梳妝臺前扭過臉來,他立時呆住了,随即朝着她調笑道:“這位美麗的姑娘來自何處啊?爺怎麽從未在府上見過呢?!”

寶葛聽一向老實的五大爺開起了玩笑,不由得低下頭,柔聲嬌笑對道:“這位大爺,小女子可是來自月間的九重宮闕呢,你之前怎麽曾見得啊?”

沒想到五大爺卻很是認真地點點頭:“嗯,你說得在理,爺之前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呢!”

寶葛以前可從來沒聽五大爺誇自己長得好,見他這樣,忍不住紅了臉,嫣然一笑:“爺,我就化了個妝,和平日就那麽大區別嗎?”

五大爺上前拉過她的胳膊,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這才笑答:“爺算明白你平日為什麽不給自己化妝了。确實漂亮着呢!比嫦娥都漂亮!”

如此沒邊兒的謊話,寶葛徹底暈菜!

說完,他便又湊了過去,在她耳邊低聲道:“乖乖,今天你就別出去見客了,爺得把你藏起來護好才是!”

眼前這人是自己平日認識的五大爺嗎?

寶葛驚疑地瞪圓了眼睛,随後臉上又一陣兒熱,越發感覺挺不好意思的。

他見寶葛一副嬌羞低眉的模樣,心裏越發受用,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今天是咱們兒子的好日子,爺心情好得很。你今天就在院子裏見見家人,其他的就讓他們替你應酬了事。”

寶葛在他懷裏笑:“爺,你在前院兒也是,別喝太多了。酒多傷身,能少飲一杯也是好的。”

五大爺輕輕拍拍她的後背:“放心吧!爺心裏有數,不會被他們給灌醉的。”

臨走前,他又特意交代她道:“爺的兄弟們今兒個可能要見見咱們兒子,到時你讓嬷嬷把他抱過去就行了!”

寶葛幫五大爺系好披風的帶子,見着他走了,這才又回屋照了照那面甚是清晰的西洋圓鏡。

她摸着自己的臉頰超裏面瞧了瞧,化過妝後确實是好看了些,不過也沒有到風華絕代的地步。與年輕時候的宜妃相比,還是不及人家靓麗的。

想想五大爺今日的話,她忍不住心裏又是一陣兒暗笑。被人誇,不管是不是謊話,她聽過後,心裏還是很舒服的,美得直冒泡兒。不是美女也會飄飄然,直接變成瑪麗蘇女王的!

說句實在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後的人生會走向何方。不過她還是願意嘗試滴,一步步地往前走下去,看到底會不會過上夢想中的日子。

反正一時半會兒又回不了現代社會,只能等着,再等着,還有四年的時間呢!而且現在孩子還這麽小,即使現在有條件讓她走,她自己也是舍不得的啊!

不說別的,單說這裏的錢寶葛,她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呢!讓她回來,立時就要當一個小娃娃的額娘,那小胳膊、小腿兒的,還有那軟軟的身子骨,那怎麽能讓人放心呢?!

只是為了這個,她也不能現在離開。除非以後等孩子大了些,被五大爺對其他阿哥那樣給安置起來,讓先生們教他讀書、認字,有了自己的認知,她才走得安心一些。

為什麽必須得走呢?

那現代社會還是團亂麻,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她的父母雙親,有沒有換了個性情大變的女兒?他的未婚夫有沒有将自己認錯?

如果那裏的她不在了,有人可以頂替,那倒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可是,萬一沒有呢?這才是最讓人心塞的事。

正胡亂想着,奶娘嬷嬷抱着孩子進來了。

看着孩子吃過奶在她懷裏又睡着了,寶葛忙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炕上。

聽得墨菊說有客人來了,她在小毛頭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這才走出裏屋,到了正廳。

這些都是旗下的人,基本上都是行禮問安後就一臉恭敬地退下了。還有的是錢家的親戚,也只能由她來招呼。

來了一撥一撥的客人,的寶葛自個兒的嬷嬷也來了,還帶着她的兒媳婦。說起來她們真算是她的娘家人,自出嫁後,寶葛就再也沒機會見了。

嬷嬷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這一年病都沒怎麽發,臉上的氣色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的。寶葛看着身邊跟進跟出都攙扶着嬷嬷的兒媳婦,心裏面很是欣慰。

奈何客人太多了,她們真是沒法子長時間地聊。小阿哥還沒醒,不然還能讓嬷嬷給抱抱。寶葛只好帶着她們到了裏屋,趨到炕前看熟睡中的孩子。

出來回正屋後,嬷嬷笑對寶葛說,小阿哥長得像她小時候的模樣,長大後肯定會俊俏着哩。

娃娃長得像誰,寶葛自個兒是看不出來的。之前五大爺就說小毛頭長得像自己,她今兒個還真信了。

馮嬷嬷她們給小阿哥特意縫制了百衲衣,說這對新生的孩子是最好的,穿了能壓災去禍,福壽安康。

寶葛雖不懂這些,但這搜集舊衣做成小孩兒衣衫的事,她之前在現代社會可是見過的。那是她大姨的小孫孫,出生後從醫院回家就穿了一件。

馮嬷嬷如此細心,寶葛大是感動,忙親手接過來,讓墨菊把它們放好。

又說了幾句話,只聽得簾門之外又有動靜。不用說,定是有別的客人上門了。

馮嬷嬷婆媳見寶葛這裏的人不停地向她禀事,忙得團團轉,這就趕忙告辭。才出屋子,剛剛那個随身伺候的大丫鬟墨菊就對她們道:“嬷嬷、姐姐,我們主子說了,你們就如她的娘家人一般。今兒個是小阿哥的好日子,一會兒酒席就開了,你們一定好好吃上幾杯!”說完,她又對身邊的一個叫冬兒的小丫頭吩咐了幾句,随後冬兒就帶她們到了席上。

她們所坐之處,基本上都是錢家的親戚,一看都是相識之人。馮嬷嬷和兒媳是小戶人家,之前哪裏到過王府啊!現在見附近都是熟人,總算舒了一口氣,安安穩穩地坐下來,聽遠處戲臺上的人和着音律熱熱鬧鬧地唱。

☆、百日夜重敘舊情

寶葛送馮嬷嬷她們走後,又見了旗下的兩撥人,終于聽得雙喜滿臉帶笑第喘着粗氣快步來報:“主子,四爺府來人了!”

聽說姐姐一會兒就要到了,寶葛趕緊囑咐墨菊,接下來暫時不見其他的客人了。

她輕步走進屋去,又看了看小家夥,沒想到他還在呼呼地睡。在一旁看護的奶娘伸手摸了摸下面,見已經濕了,忙拿了幹尿布換了下來。

見孩子還是不醒,寶葛忙低聲交代奶娘幾句,自己這才又出來。不到兩分鐘,果然見墨菊引着一位端莊的麗人進了屋子。

一看見她,寶葛忙急急迎上去,抓着錢寶瑩的雙臂熱聲叫道:“姐!”

錢寶瑩見了妹妹,也很是激動,和寶葛貼身抱了抱,這才四周看了看,出聲問她:“孩子呢?快讓姨娘瞧瞧!”

真是巧得很,她的話音剛落,寶葛就聽得裏面響起了哇哇的哭聲。得,正好,一會兒也不用費事兒喊小家夥起來了!

寶葛忙乎了這麽大半天,奶水早就有些憋漲起來了。一聽孩子醒了,她趕緊快步入屋,從奶娘手中把他接了過來。待其他人退下了,這才解開衣衫,當着姐姐的面兒給孩子喂起奶來。

錢寶瑩在一旁看着,見這小小的人兒鼓動着腮幫子咕咚咕咚吸着奶水,一臉陶醉滿足的模樣,不由得開口笑說:“真好,我這終于當姨娘了!”

寶葛沖她笑笑:“嘿,你可不知道,他平日裏可鬧騰了呢!我連休息的空兒都沒有!”

“那也是好的!”錢寶瑩說着,又問寶葛,“對了,寶寶的名字起了嗎?”

寶葛笑着搖搖頭:“還沒呢!因為小着呢,我們爺和我說了,為了孩子好,等他長壯實些了,再按照輩分起正式的名字。小名兒也沒起,我們都還在想呢。哪知想了這麽多天,都還沒有合适的呢!要不,你這個做姨娘的,今兒個幫我們小毛頭起個好名字?”

“我可不行!”錢寶瑩趕忙擺擺手,“這事兒還是讓你和五貝勒爺來吧!”

待寶寶咕咚咕咚吃飽了,整個人安靜下來,寶葛這才将他遞到錢寶瑩的懷裏:“來,讓你姨娘好好抱抱!”

錢寶瑩小心翼翼地接過包被,以手輕輕觸了觸孩子的小臉兒。見他睜大了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忍不住眉開眼笑說:“你看,畢竟是親人哈,他對我親着呢!”

看孩子不像平日那麽見了生人就哭,寶葛也笑:“是呢!若是換作其他的人抱,他早就哭了!”

說着,她趕緊請錢寶瑩坐下:“姐,你那裏怎麽樣?過得還好嗎?”

錢寶瑩笑:“放心吧,我一直都挺好的!今天見了小外甥,我這心裏就舒服了!”

說着話,她從身上摸出一個荷包,掏出了一把如意金鎖,遞給寶葛:“百日挂金鎖,祝願我們的小阿哥健康長壽,越長越壯實!”

寶葛愉快地收下:“好!我替孩子收下了,謝謝他姨娘!”

親人相見,千言萬語,怎麽着都有說不完的話。

兩人正聊着,錢寶瑩見寶葛這裏的大丫頭墨菊過來禀事,說是有貴客來府上了。她見寶葛有些猶豫的樣子,忙出聲對她道:“你有事就去辦吧!來之前我已經和我們福晉說好了,今兒個中午就在你這裏吃面,不用到後院兒和她們一起入酒席了!”

寶葛一聽,這才起身:“姐,那你等着我啊!我去去就回來。”

在屏風後換了衣服,寶葛着墨菊喚了奶娘過來,好讓她陪着姐姐一起,随後這才準備出屋。

若是別的客人也還好了,墨菊一人就可以獨自應酬了。但這些人可是翊坤宮裏派過來的,說什麽也不能怠慢了。不然惹了這些人不高興,回頭有什麽不好聽的話吹到宜妃姐妹耳朵裏去,又有一大堆的煩心事兒。

她剛要進西廂見客,不想五大爺竟然也從前院兒過來了。

在衆人面前,寶葛忙按照禮節屈膝問安:“爺!”

五大爺伸手扶她起身,和她一起走到正屋。不等她說話,他便急急出聲問道:“乖乖,你不是經常幫福晉敷面嗎?可有什麽擦傷後不留疤痕的藥膏嗎?”

寶葛一聽,立馬驚問:“有。怎麽了?”

五大爺停了,當即舒了一口氣,接着嘆氣說:“沒什麽。今兒個十七弟也來了,小孩子,淘氣,在戲臺子前亂跑,磕破頭了,挂了彩。”

十七弟?哎呦喂!那不就是電視劇《甄嬛傳》裏的果郡王嗎?

天啊,那可真是巧啊!

因為錢寶瑩和奶娘嬷嬷在她卧室,五大爺不好進去。寶葛讓他在正屋等着,自己好到梳妝臺前去拿。

待取了藥交給五大爺,見他立馬派人送到了前院兒,她才對他說:“爺,翊坤宮派人來了,我得過去西廂見見去!”

五大爺正要走,聽她這麽說,立時停住腳步,笑着對她說:“既然是母妃娘娘派來的人,那咱們一起去吧!”

寶葛巴不得這樣,有他在一旁撐腰,她也用不着看人臉色低聲下氣的。

五大爺問寶葛要護臉的藥膏,她忽然起了一個想頭。

待翊坤宮裏的人和五大爺都走了,她這才回屋對錢寶瑩說:“姐,我有件事想和你說說……”

錢寶瑩正抱着孩子,聽寶葛說有事要說,忙道:“你說吧,我聽聽看!”

寶葛笑:“姐,我之前在宮裏時,和一位姑姑甚是投緣。她很會化妝,所以在出宮前把手藝交給了我。你想不想學?”

寶葛在翊坤宮裏當侍妝宮女的事兒,錢寶瑩早就想問了。之前兩人見面,都只顧着聊些別的,老是想不起來。現在寶葛主動提起,她心下這才了然,這就開口笑說:“姐姐早就聽人說了,這個若想學好,怕是不容易吧?”

寶葛不以為然地笑着回道:“沒事兒,簡單得很!姐,你若是願意學,我後面還有一件大事想和你商量呢!”

錢寶瑩一向知道寶葛是個有想法的人,直接說道:“什麽大事?”

寶葛笑:“我這裏有不少配置胭脂水粉的方子。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咱們可以在外面盤一個鋪子。”

她看錢寶瑩一臉猶豫的表情,随即笑道:“姐,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奈何現在有這個小毛頭纏身,估計以後更不可能了。人們都說,最緊要的事還是交給最親的人才最保險。我的化妝術,還有制胭脂水粉的處方,實在不願教給他人。你回府後考慮一下,資金和鋪子什麽的,我會請我們爺幫忙。”

錢寶瑩想了想:“我平日倒是有空閑時間,你們貝勒爺會答應嗎?”

寶葛見她松口,笑着道:“既不擾民,又能掙一你在,他為什麽不答應?”

錢寶瑩聽寶葛将話說得滿滿的,只好道:“那你先和五貝勒商定一下。如果可行,我自是願意幫忙的。”

說完,她這才又道:“二丫頭,我看五貝勒對你挺好的,你要惜福,千萬不可恃寵而驕啊!”

寶葛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的。姐,剛剛我和你提的,是件好事。女人有一技在手,也是有一定用處的。”

錢寶瑩了然,女人若是會打扮,怎麽着都是一件好事。她之前就聽人說了,這個妹妹和五福晉交好,也是因為此。她笑:“好,只要你不嫌棄我這個徒弟手拙,我願意學。”

可惜事情并不像寶葛想象的那麽順利。

五大爺一聽,立時給否決了:“爺是皇子,怎麽能去做生意呢?”

寶葛笑:“爺,九爺不就是做生意的嗎?聽說咱們北京城最最繁華的去處兒,十有八九都有着他的鋪子呢!”

一聽她提九阿哥,五大爺即時冷笑着哼了一聲出來:“爺若跟他學,早晚有一天是要出事的。你今兒個是怎麽了,怎麽想起這些事來了?”

寶葛看他這裏似乎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只得說:“爺,這樣行不行?咱們不出面,把這事兒交給別人去做。咱不求發財,只為為那些需用藥膏的人。你看今兒個,十七阿哥若是留下了傷疤,萬歲爺日後一看就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一問,啊,身邊的人說是在咱府上磕傷的,心裏定會怪罪到咱們頭上來。再說了,我也不想自己的制膏技藝失傳了。更何況《莊子》裏不是也說了嗎?一種在漂絲人手裏治受凍龜裂的藥膏,到了商人那裏,賣給軍隊。在冬日裏,那個軍隊就不怕凍傷了,趁着敵人輕敵,趁機過河,還打了勝仗呢!”

五大爺聽她這麽說,覺得說得是有點道理,只好問她道:“那你準備找誰去做啊?”

寶葛笑:“這個當然得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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