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徐慧的心頭,突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仿佛有人捏起了她的心髒,将上不上,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姿勢,讓她幾乎站立不住,整個人都軟軟地趴在太宗身上。

她的呼吸很輕,小聲地解釋道:“我沒有幫她得寵的意思……”

本以為還要等上一天他才能冷靜下來,沒想到太宗竟然這樣按捺不住,主動前來向她求和。

徐慧自然也不好再拿喬,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趕緊說清楚。

盡管太宗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此時聽到她這麽說,還是十分欣喜。

興奮之下,他捧住她的小臉,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向來從容自如的徐慧,在這樣的情境下也鎮定不能。她的懷裏好像揣了一只小兔子,蹦來蹦去,讓她心神不寧。

太宗好像沒發覺一般,撫摸着她的頭發,低聲笑着說:“這就對了。不要幫武媚娘,不要管任何人。朕會等你長大。”

朕會等你長大。

一句話竟說的她鼻頭發酸,心頭滿滿的都是感動。

她點點頭,兩人就算是和好了。

徐慧隐約明白,從這一天起,他們再也不是從前的關系。若說他如兄如父,可父親和兄長都不會對她做這樣親密的舉動。

他……是她的丈夫啊。

晚上太宗自然是在清寧宮歇下。似乎自打親了一次過後,他的膽子就大了起來,時不時小雞啄米似的在她臉上亂親。

他就是享受徐慧驚慌的神色,那呆呆的小模樣看着有趣。

徐慧起初是沒反應過來,才沒反抗。這會兒已經知道了他誠心作亂,就正色和他約法三章,不許他再青天白日的胡鬧了。

太宗捉住其中話柄,笑吟吟道:“那是不是晚上沒人的時候就可以了?”

徐慧被他的無恥震驚,臉頰瞬間爆紅。她突然想起了她看過的那些書,男人和女人之間做出那樣親密的姿勢,好不羞人……

他該真不會是打算對她那樣做吧?

她還沒準備好呢……

一晚上就在徐慧的胡思亂想中安然度過,用早膳的時候,太宗照舊親自投喂着她,還看着徐慧喝了一大碗牛乳。

看着太宗離去的背影,徐慧突然發覺,自己就像一頭待宰的小豬……

好可怕。

昨晚上她沒睡好,這會兒又有些困倦,正想着要不要再睡個回籠覺,就見王掌史神色嚴肅地同她說:“婕妤,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徐慧最不愛聽這句話,勾起人的好奇心不說,還将她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你向來是個爽利人,又有什麽話不好說的?”

王掌史聽她這樣講,便道:“我聽說前天晚上……陛下去了齊王妃那裏。”

徐慧一怔,心頭仿佛被人抓了一道,十分的不舒服。

她忽然感到尴尬,覺得自己好蠢。

太宗真正喜歡的,應當還是齊王妃那般豐韻動人的女子吧……

他說她會等她長大,可不碰她,不代表他就會這麽幹等着,不憐愛別人。

王掌史知道,她一旦說出了這句話,就會将徐慧一早上的好心情破壞掉。

可是她不得不說。

他們家主子還是太小了,許多為妃之道她都不明白。她必須要經歷這些過程,才會知道怎樣做是最好的。

不怪王掌史這樣費心,他們做奴婢的,都是把前途和身家性命都壓在自己的主子上,又誰敢拿自己的命運開玩笑呢。

見徐慧上了心,王掌史才補了一句,“不過陛下并沒有在齊王妃那裏過夜,只是呆了一兩個時辰便走了。”

徐慧卻已聽不進這些,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一個人坐在屋裏想了一想,徐慧發現,她其實并不氣太宗去旁人那裏。以往太宗看望韋貴妃、去楊淑妃宮裏,徐慧都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只有對齊王妃,她心裏總像是橫着一根刺,怪不舒服的。

她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齊王妃。兩人連面都沒見過,也沒有過節,她就在心裏給齊王妃下了不好的定論。

這樣抑郁的心情,一直延續到了下午她去甘露殿當值的時候。

太宗一早就發現了,手上事多走不開,又見她一副“請勿打擾”的樣子,就沒有問她。

等到傍晚該用膳了,太宗才問她有什麽心事。

徐慧當然說沒有了。

太宗只好猜測,“來月事了?”

據說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因為這個心情不好的。

徐慧俏臉一紅,“不是……”

“那是想你母親了?”太宗又問。

徐慧搖頭道:“陛下仁慈,允我與母親時常通信。且年後才見過,并未特別想念。”

她說的是實話,姜氏進宮一次太過折騰,兩人能隔三差五地有書信往來,她就已經非常知足了。

徐慧本就是個比較獨立的姑娘,知道自己嫁了人,母親也有府裏上上下下的事情要忙,就沒有那麽依戀姜氏。

“那你究竟是怎麽了?”太宗猜不出了,再次将直球抛給了她。

徐慧自然不肯接,強笑道:“真沒什麽,陛下不必多想。”

徐慧情緒明顯很低落,太宗要是傻,才會相信她。

“你在朕面前,不是向來藏不住心事嗎?”太宗摸摸她的臉,溫聲哄道:“快點告訴朕,等把事情解決了,才好吃飯。不然帶着一肚子氣用膳,對身子不好的。”

徐慧看着他,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口。

這把太宗急的喲,他只好再絞盡腦汁地尋思這兩天發生了什麽事兒。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啊?

該不會——該不會是因為他去了齊王妃宮裏吧?

幾乎才剛冒出這個念頭來,太宗便在心裏肯定了這個說法。一定是,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一定是他的小慧慧開竅了,知道吃醋了!

嘿嘿嘿嘿嘿……

他的心裏美得開了花,一臉欣喜地問她,“是不是因為朕去了齊王妃那裏?”

徐慧委屈地看着他,怎麽,去自己弟妹的住處,真的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看他這一臉得意的炫耀,真是刺眼。

“不是。”她跟他鬧起了小別扭。

徐慧否認的這樣直接,反倒讓太宗心裏更加确信。他強行把笑容憋回去,一本正經地同她解釋,“朕就是路過她那裏,同她聊聊……”

徐慧淡淡看他一眼,這樣的解釋,誰信?也就是騙騙三歲小孩吧。

不,恐怕連兕子那麽小的孩子都不會信的。

“喔。”她支吾了一聲,還是情緒不高的樣子。

“朕同她真沒什麽了。”太宗舉手發誓,“你都不知道前朝有個叫魏征的有多可怕,朕就是玩個鳥都能被他唠叨上半天。前年他揪着齊王妃的事情不放,朕就……”

“陛下不用同我說這麽多的。”徐慧淺淺地笑道。

“不行,朕必須和你說。”他抓住她的手不放,盯着她的眼睛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朕去她那裏?”

☆、第46話

他問得如此直白,倒叫徐慧不好再遮遮掩掩。

她只得實話實說,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徐慧只是覺得,這樣不太好……”

太宗饒有興趣地說:“怎麽個不好法?”

“齊王妃畢竟不是宮妃,而且齊王……”是被您殺害的。

她沒說完,太宗也明白她想說什麽。

太宗沉下臉來,沉默不語。

他以為她終于開了竅,知道吃味。卻不想她竟和魏征一樣,認為他将齊王妃納入後廷十分不妥當,這才覺得不舒服。

“你若生為男子,定是個不輸于魏玄成的谏臣。”

許久之後,太宗低聲道。

徐慧以為他生氣了,正不知如何是好,誰知太宗竟說:“我以後不去找她了。”

“啊?”她輕聲道:“陛下是說……”

太宗長嘆一聲,“其實朕并不那麽在意旁人的看法。這宮裏,貴妃,淑妃,德妃,韋昭容,哪一個的過去都不單純。”

韋貴妃是再嫁之身,與前夫孕有子嗣也就罷了,她的堂妹韋昭容還曾是王氏王朝的皇太子妃。至于德妃,她與李家有家仇。淑妃更甚,她是隋炀帝女,與大唐有滅國之仇。若嚴格說起來,她們都有理由對太宗不利。

可他的心真的很寬,照舊對她們禮遇有加,毫不介懷。

徐慧大着膽子說:“可齊王妃畢竟不同。”

“朕明白。”太宗淡淡一笑,“朕不在乎,可既然你在乎……朕放下她便是了。”

這個時候,她說什麽似乎都不妥,只道了一句,“陛下聖明。”

“好了,可以好好吃飯了吧?”他摸摸她的頭,含笑道。

徐慧微微颔首,其實心裏還是有心事。聽說陛下曾經非常喜歡齊王妃,難道他真的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再也不去看齊王妃了嗎?

徐慧是不大相信的。

與其說是不相信太宗,倒不如說是不信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會有那麽重。

她沒那麽好哄,這次的事情,他雖也主動求和,但到底讓她對這位喜怒無常的帝王存了三分戒心。

太宗要她全心信賴于他,自己只要負責吟詩作畫,過平常的日子。

她真的可以嗎?

她的年齡只有十二三歲,可是她的心智早已超越了這個年齡。

曾經她堅信,任何人都有可能利用她、背叛她,除了太宗。

可經過這幾次的事情,她漸漸察覺到,太宗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與她不同。兩人之中,總有一個要妥協才能相處下去,這樣的模式是非常危險的。

他說翻臉就翻臉的樣子,她也不是沒見過。他能寵她護她,那是情分,而不是永恒的義務。

還是那句老話,人還是得靠自己。

要是太宗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麽,肯定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這一點徐慧倒是毫不懷疑。

有許多承諾他是做不到的,可徐慧相信他許諾時的真心。

“又發呆?”

太宗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問,“怎麽越活歲數越小了,朕給你夾什麽你就吃什麽,自己不會夾嗎?”

徐慧淺淺一笑,“吃飽了。”說罷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回來!”太宗不滿道:“才吃了這麽一點點,怎麽長身體呀?”

“過午不食,我已經吃了很多了。”她實在受不了太宗這麽一個勁兒的喂她,中午還好,晚上吃多了是真難受。

太宗看她堅決,也就敗下陣來,無奈地道:“好吧。”

他也知道自己最近沒少惹她,能遷就一點,還是遷就她一點的好。

晚上徐慧被他留在甘露殿。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甘露殿的偏殿幾乎成了她的第二個寝殿。

可徐慧還是不喜歡這裏,覺得陌生,怪不自在的。

太宗也察覺到了,就摟住她說:“打明天起還是去你那裏。”在甘露殿的時候,徐慧常睡不安穩,瞧着怪可憐的。

徐慧窩在他懷裏點點頭,像只乖巧溫順的小貓。

他忍不住親吻她的耳朵,輕聲道:“慧兒……朕快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麽?”她單純地回問一句,說完才隐約意識到,他指的好像是……床笫之事。

她微微紅了臉,低聲埋怨道:“陛下昨天才說要等,今天就說等不及,也太不可靠了一些。”

太宗佯怒道:“好大的膽子!竟敢說朕不可靠!看朕怎麽收拾你……”

他一把捉住她的身子,抓她的癢。徐慧不是個特別怕癢的人,可他力氣大,總弄得她不上不下,難受的不行,每每都要哀聲告饒,求他放過自己。

“陛下……”她嬌聲喚道:“別……別這樣……”

“看你還敢不敢了?”他壓在她身上,氣勢洶洶地威脅。

長燭高懸,兩人的影子映在窗子上,暧昧非常。

守在門口的吳庸向王德犯起了嘀咕,“大家和徐婕妤,這是成了好事了?”

王德白他一眼,“什麽好事?你懂個屁!”

“那這聲音……這姿勢……”吳庸想不出來還能是幹別的什麽。“大家可是好些日子都只召徐婕妤侍寝了,要是沒成,他還不得……”

“憋死”倆字還沒說出口,王德就在吳庸腦門兒上狠狠一敲。

吳庸“哎呦”一聲,捂住了腦袋。

“叫你胡說八道!”王德耷拉着眼睑,教他說:“這你就不懂了吧?大家就算是忍着,難受,那也是他樂意。”

他現在算是品出來了,多少上趕着的美人兒太宗不喜歡,偏捧着徐婕妤,還不動她,這不是自虐是什麽?

估摸着這也是一種樂趣。

他們體會不到的那種樂趣。

“哎呀,還是您老人家看得通透。”吳庸笑着溜須拍馬,“要不我怎麽叫吳庸呢,就是無用又平庸的命。”

王德輕輕一笑,“少跟我這兒貧。你自個兒看着點兒吧!”說罷也不苦苦守着,回去睡了。

王德還真是說對了八成,太宗天天把徐慧帶在身邊,看的着吃不着,雖說心裏怪癢癢的,卻有一種別樣的樂趣。

就是難受他也願意。

不過太宗到底是男人,又正值壯年,生理需要還是有的。有時候等徐慧入了睡,檢查過她均勻的呼吸之後,太宗便悄悄地自行解決。

有時他也會想,身為一國之君卻要這麽憋着忍着,實在是太心酸了啊。

不過看着身旁熟睡着的小姑娘,就會覺得一切全都值得了。

或許他現在做的還不夠好,但他會一直努力,将她照顧的更好。

徐慧自然不知道這些。一覺醒來,太宗已去上朝。玉藻服侍她起身,等徐慧看着清醒一些了,才同她說:“昨晚司衣司來了人,報到清寧宮去,說是那批春裝做好了,今兒近午的時候送過來。婕妤要不要回去看看?還是叫人拿過來?”

“回去吧。”就算每天都有差不多一半的時間呆在甘露殿裏,徐慧還是更喜歡屬于自己的小家。

雖說太宗不在,她留下來也沒人趕她走,太宗更不會說什麽,可甘露殿畢竟不是她的寝宮。她若鸠占鵲巢,長期霸占在這裏,只怕要引起他人不滿。

盡管她的專寵,早已經讓她成為後宮的衆矢之的,徐慧還是想注意一點,盡量守着規矩。

春光大好,徐慧步行着回了清寧宮。用了早膳後,司衣司的人就來了。

按照婕妤的份例,她應該做四套春裝。由着量身那日太宗恰好在旁,他開了自己的私庫,就叫人多給她裁了四件,他親自選的款式。

徐慧閑着無事,便一件一件地試穿,看看合不合身。等試完了前三件,外頭突然傳來通傳,道是陛下駕到。

徐慧來不及将新衣換下,就這樣出去迎。

一般的男人哪裏看得出女人換了新衣裳?太宗就沒察覺到,只是覺得她今天格外的好看。好看到想要将她抱在懷裏藏起來,除了他誰都不給看。

“陛下怎麽來了?”她含笑問道。

太宗笑道:“難得得了空,就想着過來陪你用午膳。今天下午事情也不多,咱們在你這裏午睡過後再回去。”

“那太好了。”徐慧晚上睡得晚,向來喜歡午睡,只是每日要去甘露殿當值,就被剝奪了午睡的權力。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再去當值,真是再好不過。

兩人進了屋,太宗一眼就看出屋裏有外人。八名宮人各自捧着一件新衣,分兩列一字站開。看那陣仗,應當是在給徐慧試衣服。

他來了興趣,坐在旁邊不走了,看着她說:“你繼續換,讓朕瞧瞧。”

徐慧紅着臉點點頭,進去換了第四套出來。

這一套是半臂襦裙,同上一套款式類似,顏色也差不了多少,都是青藍色系。

太宗就道:“你瞧瞧你,衣裙都差不多模樣,也不知道好好打扮自己。”

徐慧微微嘟唇,小聲道:“人家喜歡嘛。”

難得見她撒嬌,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化作一汪春水,寵溺地笑道:“好,你喜歡就好。”

說着又指着另外四套色彩各異的裙子道:“再去試試朕給你選的料子。”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可發亮的神色與眼底的興奮卻将他出賣了去。

徐慧敏感地察覺到不對,等到她進屋換完衣服出來,才知道哪裏不對。

“陛下……”她紅着臉輕喚一聲,突然覺得被人束縛住了手腳一般,渾身都不自在。

☆、第47話

太宗不懷好意地笑道:“轉過身來,讓朕瞧瞧!”

見徐慧不動,太宗只好自己上手,去拉她的手臂。

徐慧拗不過,被拉扯着轉向了他。

這是一身鵝黃色的齊胸襦裙,鮮亮的顏色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細膩,令人不由眼前一亮。

與徐慧以往的裙子不同的是,這條裙子的領口開的很低,是當下最流行的款式之一。

卻是徐慧從來不穿的一種。

大唐盛世,風氣開放,女子微露胸乳并不算奇怪。可并不是人人都愛秀出自己的好身材,起碼在後宮,四妃就從來不穿露乳的衣服。

還是和個人的性格和天資有關。譬如韋昭容豐腴,武才人妩媚,就時不時露出半個圓潤的胸部。

按說依蕭才人的個性,也該喜歡外露才對,可是她也從來都不穿低胸的衣服。早先有一回,徐慧聽何憐在她耳邊議論,說是蕭才人一馬平川,沒這個資本呢……

徐慧當時點着何憐的額頭,嗔笑道:“還說別人呢,你有這個資本不成?”

何憐特別不服氣地說:“我年紀還沒到呀!”說着還在徐慧胸上偷襲了一把,“徐姐姐你也別心急,再過一兩年,你肯定比她們強……”

轉眼半年過去,她的胸部是有一點點發展,尤其是在來了月事之後,一下子從平平的孩童模樣,長成了兩個……小饅頭的大小。

但總體看來還是很小,平躺下來就幾乎看不出的那種。

徐慧對着銅鏡,頭疼地一聲嘆息。

別說她還沒胸,就算是有,她也不愛露啊……

陛下太讨厭了!

“真好看。”太宗笑着誇贊道:“朕的眼光真好。”

“陛下……”徐慧嗔怪地說:“徐慧不習慣這樣的顏色……和款式。”

太宗笑眯眯地道:“那就慢慢習慣。”

說完他還補了句,“朕賞你的衣服,可不許拿去壓箱底,朕要你經常穿給朕看。”

一點兒都不給她鑽空子的機會。

徐慧有些郁悶。

穿着這種清涼的衣服,真是連動一下都覺得困難,她算是沒臉見人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擱在別人身上不覺得什麽,穿在自己身上,徐慧就覺得特別特別的別扭。

可太宗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只能悶悶地應了一聲,然後被他拉着去用午膳。

沒滋沒味地吃完一頓飯後,太宗拉徐慧進屋午睡。

平日裏他們偶有午歇,旁邊都會留一兩個人守着,省得主子醒了連個倒水的人都找不到。

今天卻是不同,太宗瞥了眼玉蓉,淡淡地說:“你下去歇着吧,這裏不用你了。”

玉蓉愣了一下,笑道:“陛下放心,奴婢就在這裏安安靜靜地做針線,不會打擾您和婕妤休息的。”

太宗瞪起眼睛,“朕讓你出去你就出去!”

他為人和氣,平日裏都十分好說話,突然這麽一瞪眼,吓了玉蓉一跳。

好在徐慧還未躺下,在旁為玉蓉解圍,“既然陛下讓你下去,你就下去歇着吧。”

玉蓉連忙應了聲“是”,匆匆關門離去。

幾乎是玉蓉一走,太宗便轉過身來,盯着徐慧瞧。

徐慧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掩飾地避過他的視線,就要躺下。

“我睡了……”

為了防止睡得太沉,耽誤下午的事情,他們午睡從來都不上床。都是在外間的塌上,小憩一會兒就算完了。

太宗也慢慢地躺了下來,卻與平時不同,靠得離徐慧特別近。

她自然睡不着了,六識從未有過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

以致徐慧閉着眼睛,都能感覺到他的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小腹上。

更可怕的是,那只不老實地大手還在慢慢、慢慢地上移……

徐慧的眉頭越皺越深,她終于忍不住,驀地轉過了身,背對着太宗。

他卻像是不知道被拒絕了一般,反而挪了挪身子,貼得她更近。原先覆在她小腹上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腰間。

徐慧不敢動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徐慧将要放松警惕,準備入睡的時候,太宗的大手突然又不老實起來,再次向上滑動。

幾乎是在他的大拇指剛剛觸碰到她的胸部下沿時,徐慧就忍不住了,猛地坐起身,回過頭望向他,頗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意思。

誰知太宗卻坦然地回視着她,眼底滿是無辜。

“怎麽起來了?”

他這個罪魁禍首倒先問起她來。

徐慧漲紅了臉,氣呼呼地說:“您做什麽呢?”

太宗嘿嘿一笑,這會兒子也有了幾分不好意思,“朕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想摸摸你。”

“……”這意思還不夠多嗎?

太宗見她不說話,怕徐慧再生氣,忙道:“朕就是好奇。”

徐慧板着臉說:“好奇什麽?”

太宗瞥了她瑩白的胸口一眼,柔聲道:“慧兒比朕想象中的要大一點呢。”

“你……”徐慧被他的無恥震驚了,起身就要跑出去。結果由于她向來睡在裏邊,還沒穿上鞋,就被太宗抱了個滿懷。

“小家夥,你要跑到哪裏去啊?”他摟住她,用胡子蹭她的臉,低低地笑道。

她窩在他懷裏,動也不敢動,小聲道:“我害怕。”

“怕什麽?朕又不會害你。”他像平日裏那般摸了摸她的頭發,又溫柔地拍着她的背,不厭其煩地哄,“你相信朕,朕不會傷害你的……”

徐慧剛要松口氣,就聽某人厚顏無恥地說:“朕就摸一下。”

他實在是忍了太久太久了。

都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這次太宗從給徐慧量身做衣服開始,算是蓄謀已久,再不摸上一回他豈不是要虧死?

至于徐慧,她連吐血的心都有了。

現在的情況是,兩人都坐在榻上,徐慧背對着太宗,坐在他的大腿根部。

他兩條有力的臂膀将她緊緊禁锢在懷中,徐慧根本動彈不得。

不及她答應下來,他的手已經自上而下探了下來。

徐慧本能地捉住他的手背,可是她的力氣太小,根本阻止不了多少他下移的進度。

他的眼睛裏帶着輕挑的笑意,好像在說“讓朕摸一下你的小饅頭~”

很明顯,太宗的心情很好。

鬧了這麽一通,徐慧的心也有點軟了,想到遲早有那麽一遭,漸漸習慣也好,就眼睛一閉,由了他一回。

她的手才剛剛一松,太宗的手掌便已沉了下去,鑽進她的衣襟。他的手很大,長年拉弓練劍,有一點點的剝繭。但畢竟是皇帝,養尊處優了這麽多年,皮膚并不粗糙,只有指肚微有磨砺感。

她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只是覺得緊張,緊張到不敢呼吸,盼望着他早點把手拿出來。

他一下子就把她的柔軟包在手心,與說好的不同,他還捏了一把。

徐慧立即怒了,轉過身來捶他的胸口。太宗大笑着撤退,滿臉餍足。

“好軟……”他評價道。

其實他還想說好小,是真的好小,估摸着他的一只手就能覆蓋住她的兩只嫩乳。

不過這麽傷人自尊心的話,太宗當然不會說了。反正她還小嘛,有的是發育空間。

徐慧聽不下去,捂住耳朵,眼底滿是愠怒地瞪着他。

她早該想到,他讓人給她做這身衣服,又把玉蓉趕出去,肯定沒安好心的!

太宗笑吟吟道:“好了,不鬧你了,快躺下眯一會兒。”

“不要。”徐慧垂下雙臂,甕聲甕氣地說:“陛下是大騙子。”

“好好好,朕是騙子,朕是混蛋,慧兒不生氣了好不好?”他起身道:“你在這裏繼續睡,下午晚點過去。朕先回甘露殿等你。”

太宗說着就要走,誰知才剛邁出半步,袖擺就被身後的小人兒拉扯住。

太宗看她一眼,瞧着徐慧的眼色慢慢地躺了下來。

他心中暗爽,哎,這小姑娘沒白養,知道心疼人呢。

太宗心滿意足,很快就睡着了。

徐慧腦中卻正進行着一場激烈的天人交戰,半點睡意也無。

唉,別的事情倒好說,她年紀雖輕,但在家裏都學了不少。

只是這男女之事……原本徐慧以為自己看了那方面的書,就能從容許多,坦然面對。誰知真正到了那個時候,她又緊張的不行,恨不得變身為一只渾身是刺的小刺猬,誰都近不了她的身。

看來這事兒……還真是不能紙上談兵,得有實戰經驗才行啊。

她默默地轉過眼珠兒,将身旁熟睡着的男人望了一望。

他應該……沒不高興吧?

太宗對她雖好,但到底是一國之君,被人捧慣了的。這樣被她拒絕,也不知會不會覺得丢了面子,心裏不舒服。

不過看他方才的神情……好像還挺享受其中的?

徐慧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她究竟在想什麽呢?

進宮前她可從來不會想這些羞人的事情的。可進宮後,一切全都變了。

不怪她不怪她!

一定是被這些人給帶壞了……

徐慧想着想着,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一覺醒來,竟然已是傍晚。

她吃驚地坐起身來,有些着急地叫人。可喊了三四聲,玉蓉和玉藻都沒有一個應聲的。

“別喊了,朕讓她們都下去了。”

徐慧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她定定心神,趿上鞋子去看,原來太宗就在隔壁的書房。門開着,兩人好像處于同一個空間。而這一片天地裏,僅有他們二人。

“朕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讓人把東西搬到清寧宮來了。”太宗含笑向她解釋。

徐慧的意識還未完全清醒,口中已道:“這樣不大好吧……”

“唉,你可真是個跟在朕身邊的小谏官。”他無奈地笑笑,沖她招手,“過來。”

☆、第48話

徐慧別過頭,輕輕地揉了下眼睛,然後才轉過身來,自黑暗中緩緩走近。

看着她越來越清晰的小臉兒,太宗心中一暖,将她拉到懷裏坐下。

他低聲笑話她,“還沒睡醒呢?都睡了一下午了。”

她的臉上猶然帶着濃濃的睡意,格外惹人憐愛。

徐慧不大領情地說:“陛下下回還是叫我吧……白日裏睡了這樣多,晚上好睡不着了。”

“好……下回叫你。”他拉長了語調,哄孩子似的說。

太宗抱着她寫字,難免有幾分心不在焉。他低頭一看,見徐慧在他懷裏還迷迷糊糊的,太宗笑着說:“小懶蟲,醒醒,可別再說朕不叫你。”

徐慧不好意思地擡起眼睛,心虛地一笑。

太宗笑道:“你這個樣子,倒叫朕想起雉奴小時候。”

“晉王?”

他點點頭,“雉奴從小就跟在朕身邊,朕處理政務的時候,常常将他抱在懷裏。”

徐慧淺淺一笑,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陛下同晉王還真是親密。”

太宗輕輕捏她的臉,笑道:“朕同你不是更親密?”

“那怎麽能一樣呢。”徐慧輕聲辯解道。

“是不一樣~”某人春情蕩漾地說:“雉奴畢竟是個男孩子,可沒有你這麽嬌……”

他言語之間分明是在暗示下午的事情,徐慧羞紅了臉,正色道:“陛下以後可不許再提了!”

“你這會兒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太宗取笑她說:“年初你來月事那會兒,朕吓都吓死了,你卻那樣鎮定。怎麽如今倒越活越小了?《房事秘笈》都瞧過了,還怕朕……”

徐慧微微瞪圓眼睛,太宗便點頭道:“好好好,朕不提了。”

她低哼一聲,嬌聲道:“那怎麽能一樣呢……”

來葵水的時候,她其實也很尴尬,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至于房事……

看過那種書又怎麽樣,實際情況和書本上的是差很多的好嗎!

看書的時候,身體裏不會傳來那般異樣的感覺,好像渾身的毛孔都豎立起來,敏感到了極點。

唉,和他說他也不懂的。

更何況她說不出口呢……

趁她發怔,太宗微微低下頭,在她頭頂一下一下地親。她的頭發絲有一點點細,特別的柔軟,好像剛出生的小鳥,毛茸茸的。

他特別喜歡她這一頭烏黑的長發,百玩不厭,怎麽看怎麽喜歡。

晚上臨睡前,徐慧不肯讓他抱,太宗就抓住她的一縷長發,纏在指尖,心裏也是甜甜的。

這天晚上,徐慧果然精神了許多,好半天都睡不着。第二天自然是起的遲了,好在宮裏沒有請安的規矩,就算起的晚一點也無傷大雅。

去甘露殿的路上,她就想着今天一定要把作息調整過來,不能再這樣不規律了。

她心裏有事,就沒注意到甘露殿門口除了內監之外,站着一個身穿官袍的男子。

直到玉藻輕聲提醒她,徐慧才注意到那人。與此同時,那人也朝她看來,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并不像一般的臣子一樣,對她或恭敬有加,或退避三舍。

這人是誰呢?

徐慧覺得有些面熟,卻叫不出名字來。

她雖在甘露殿當值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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