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曼羽傾華

鈴铛在其餘三人還未開始行動之時便急急地沖向了陣中的左丘亭,雙手朝着他的衣袖抓去,只見左丘亭如鬼影一般的閃身,一個撲空,便栽了個跟頭,原是盛裝而來的,如今鬓發淩亂,珠花遍地,就連華彩的錦服也沾染了些灰塵。

因着鈴铛主動破陣魂,因而給左丘亭反噬的機會,他凝氣于指尖,輕巧的對着鈴铛身後的鳳凰燈一彈指,燈滅,蘭妃出局。

只聽左丘亭笑着說道:“蘭美人果真是憨厚,我若這般被你抓着,怕是連山寨頭子也敢去搶我的無雙城了。”

他看了眼凝神思索的南沁,“沁美人也想一試?”

南沁道:“素聞無雙城主獨愛古詞,我這裏倒有一詞,本是刻在千年前北川傳說中的春城城門石碑上的,我父王尋了三十年才尋到一些不全的拓本,南沁不才,素愛填詞,花了三年才将詞補全,我說來與城主聽聽,若是城主覺得可行,便允我近身可好?”

左丘亭問道:“可是癡蘭絕命?”

“正是癡蘭絕命。”

“好——”左丘亭站起身來,踢了座椅,似乎心情極好,只見他負手而立,暢然而道:“絮語牽腸,夢纏情牽,攜卿之手共白頭,無情堪為繞指柔,春來秋去歲月憂,華發生,情難休……”

南沁接道:“千般癡語萬種瘋音,天盡頭,何時休,離魂酒,曼珠沙華盛綻久,凡塵世俗能得幾世桃梅開,願為賭命人待歸,無絕期。”

左丘亭雖是笑着,眼裏卻是森然一片,南沁被他看得有絲毛骨悚然,只聽他道:“美人唬我,這哪是你填得詞,這本就是癡蘭絕命未出世的下阕,我雖不知你從何處得來,但春城的那方石碑在我的無雙城。”

南沁面上一紅,有些心虛的垂下頭不敢再言語,倒是左丘亭不計較的說道:“雖不是你所填,但能從我無雙城裏拓印這下阕,也算本事,我允你近我一尺之身。”

南沁一喜,眼中光彩綻現,一掃之前的尴尬之色,正欲上前卻聽藍鳳青道:“若是如此簡單,我便也作一首與癡蘭絕命相對之詞,你要看得上,便也讓我近你一尺之身,可願?”

左丘亭好奇的看向她,“哦?與之相對?有意思,此詞乃千年前姑蘇先祖為夫人所作,你若能與之相比,我便讓你我只有一拳之距。”

“好,你可聽好了,我的詞名為陌路難回——”

她笑着,眼中自信篤定,前世為徐茹,為了搶奪紐約一個中國城的項目,她幾乎晝夜不眠的進行了三個月的魔鬼集訓,把唐詩宋詞、琴棋書畫學了個精,就因為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喜歡傳統的極富中國韻味的女人。

她從容而道:“一生一醉,一夢一回,落葉葳蕤垂簾下,謝娘遙知入夢來,與君舉杯度春宵,紅燭盡,情未了,一寸心碎兩寸煎熬,夢醒處,風輕揚,雲飄搖,九重宮闕皆寂寥,一抔黃土葬盡多少紅顏骨,嘆問世間有情人,還愛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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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大殿一片靜谧,南宮秋碎了酒杯,左丘亭笑拍三掌,“好一詞陌路難回,若是姑蘇先祖還在,怕是不能讓你活着,藍夫人驚才絕豔,丘亭自當遵諾。”

南沁離左丘亭一尺,藍鳳青真就與他一拳之距,兩人面對面,連睫毛投下的蝶影都能看見,藍鳳青只要微微一擡手便能碰到他的衣袖,只是兩人未有任何動作。

就在此時,雲染依率先發難,她自衣袖中彈出六枚銀針,三枚朝着藍鳳青,三枚朝着左丘亭,藍鳳青運氣朝着三針打出一掌,三針瞬間被冰凍,左丘亭伸手以極快之速握住三針,引得殿內衆人連聲稱奇。

雲染依雙手同時扣下中指,三針破冰而出以更快地速度刺向藍鳳青,被左丘亭握住的三針也以極快地速度逃出他的手掌,繼而再次攻擊,左丘亭面色不變,只是聲音冷了下來,“我以為雲家的百轉千回針只傳嫡女,原來一個庶出的公主也能用的爐火純青。”

雲染依不言,展開中指再扣下食指,三針聚為一把小巧的飛刀,刀鋒殺意顯露無疑,左丘亭不屑一笑,伸展雙臂,翻掌成拳,身體一震,輕而易舉飛到碎裂,“雲氏的長老們沒告訴你,百轉千回針出自我無雙城嗎?”

三針被毀,雲染依面色依舊不變,似乎早已料到百轉千回針傷不了左丘亭分毫,她将內力聚集到了攻向藍鳳青的那三針上,無論藍鳳青如何躲避,三針緊追不舍,大有見血方收之勢,由于內力消耗太多,又有寒靈束縛,不知不覺藍鳳青在躲閃之間便慢了下來,一個未留意,頸間一痛,一股強大的內力為她當去了刀鋒三分之二的力道,但頸間還是見了紅。

墨少君自席間彈起,正欲上前救人,卻被南宮秋攔下,“一道口子而已,你若現在過去,她便真輸了。”

墨少君冷眼看着他,“她三年的傾心相伴,也捂不熱你的心嗎?”

南宮秋轉眼看着那抹白影,置于桌下的手已微微有些顫抖,“你不知她的心也是涼的嗎?”

飛刀被強大的內力擋去之後,再度飛身準備第二次攻擊,就在飛刀直刺藍鳳青面門的時候,一股內力再次湧入,藍鳳青的雙掌為這股強大的內力微微輕擡。

衆人看來就是她朝着飛刀打出了一掌,而這掌的力道讓人驚嘆,竟如一陣疾風橫掃大殿,而本就強勢的飛刀也在這時調轉刀鋒,朝着雲染依刺去。

雲染依慌忙收掌,但飛刀仍未有停下之勢,眼見就要觸及她的心口,南宮秋突然飛身而下,運氣于掌心,徒手握住飛刀,掌心用力,飛刀頃刻間斷成兩截。

衆人在一波又一波的震驚尚未回過神來,藍鳳青打出的震撼一掌居然仍未散開,竟是聚成了一股不滅之力硬生生的打在了雲染依身上,就連南宮秋也未能裆下。

雲染依吐出一口鮮血便昏迷不醒,南宮秋竟是怒極,這般陰沉着臉冷冷的看着藍鳳青,相處三載,藍鳳青深知,他是真的怒了,狠聲道:“藍鳳青,她若有事,你必不能活。”

不知是賭氣還是真的氣惱,藍鳳青冷聲回道:“好,她若死了,我便以命相抵。”說完再不看他,飛身朝着剛滅下雲染依鳳凰燈的左丘亭攻去,雲染依只躲不攻,問道:“他已如此對你,你還想當他的皇後?”

“我只要瀚央大殿。”

南沁見二人纏打在一起,本就毫無內力,參與其中只會得不償失,她思索半晌後終有一計,不着痕跡的慢慢朝着藍鳳青的方向移動,誰都不曾注意。

左丘亭伸手取下羽冠上的那根羽毛,置于手中翻手一揮,白羽瞬間變為了細如絲的銀劍,只聽墨少君吼道:“左丘亭,你何至于對一個女子用上曼羽傾華。”

南宮秋一驚,看向纏打中的兩人,細看之下,那柄細絲羽劍的确是曼羽傾華,左丘亭一向以手中的折扇為攻,雖說折扇被毀,可也不至于喚出曼羽傾華,曼羽傾華雖為劍,卻被世人稱作邪物,只因傳說死于曼羽傾華之下,便是魂飛魄散,永離輪回。

若非深仇大恨怎會動上曼羽傾華,可兩人不過第二次見面,言語之間亦未見半分仇恨,南宮秋默默地運氣于掌,額前已是細汗密布了。

左丘亭運足內力于曼羽傾華,悠然道:“這場戲越發精彩,不如我再加上一個高潮如何?”

話落,劍出,此劍力道一分未減,光是他調動的內力便讓藍鳳青連連後退,就在曼羽傾華的劍尖即将刺中藍鳳青胸口之時,上古三大世族上官冷、孤獨若、司馬小小自殿外飛身而來,三人合力擋下殺招。

左丘亭收起劍招,笑問:“正主未來,倒派了三個跟班來送死,怎的?你們三人惹着他呢?”

司馬道:“仙主知曉左城主乃一方英豪,怎會和女兒家置氣呢?”

“我偏是置氣了,你又如何?小司馬不會以為幾句話就能讓我收了曼羽傾華吧,雖是女子,卻也手染鮮血數載,不該如此天真才是。”

“城主一意孤行,我等三人便不再留情。”

“哈哈哈,多三個人不就多三具屍體而已,只是小司馬,你怕是再入不得我的春色滿園了。”

左丘亭左手執劍,使出第二殺招,只見劍鋒上形如羽毛的細絲突然離劍而飛,像是劍雨一般攻向三人。

藍鳳青被三人擋于身後,本想運出寒氣冰凍劍雨,卻被司馬阻道:“你若真想我們活着,便護好自己,別再受傷。”

藍鳳青只好收了內力,看着三人合力運氣,聚集起一方遁甲,左丘亭随性的笑着将手中的曼羽傾華一放,一掌推了出去。

曼羽傾華的劍氣讓三人望塵莫及,遁甲随即被沖破,劍雨襲來,三人再無暇顧及藍鳳青,而曼羽傾華卻是絲毫不減半分劍氣,夾帶着浩然的殺氣以奪命之勢朝藍鳳青襲來。

她身體已被劍氣震得連擡手之力也無,這般的無能為力竟是前所未有過,她呼吸本能一滞,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兩道金色的強光飛至,竟生生的将曼羽傾華攔下,兩金一銀,相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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