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有誰知道呢?”
“是這麽說沒錯,但是道德上……”
“道德上他想一想也有錯了嗎?您長這麽大難道就沒有什麽時候想過某某某最好去死的嗎?要是用這種一閃即逝的念頭審判大衆,所有人都得被絞死!”
“回到我們的主人公身上吧。”
“嗯,我們的主人公,老師您給他起名的阿展,他因為又見到了少年,但是同時內心又很清楚自己殺了他,他搞不明白是什麽搞得她陰魂不散,為了擺脫這個夢魇,他把這個少年帶去了一個混亂的地帶,在那裏,漂亮的少年會得到最殘忍的對待,他很清楚,非常清楚,就像他在酒吧救下他的時候,那時候少年被人圍在中間,多少人在開他的玩笑啊,因為他太漂亮了,他還很冷漠,他不說話,他們就嘲笑他是啞巴,他們還嘲笑他身上的衣服,背着的破破爛爛的書包,在未來,大家都是統一着裝了,這樣看上去才像是一個社會,一個團體,一個大家庭裏的人嘛。但是酒吧這種放松的地方,不少人都穿着自己喜歡的衣服過來,少年的打扮實在太寒酸了,更重要的是,他不在乎,對所有的冷嘲熱諷,甚至耳光,他好像都不在乎。阿展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救下的他。
“該怎麽說呢,是阿展的正義感作祟嗎,還是阿展……只是想為自己塑造一個強者的形象。還是阿展愛上了這個少年?您覺得呢?”
“他把少年又帶回了酒吧?”
“是一個更糟糕的地方,在一個酒吧的兩樓。總之,他留下少年之前,他問少年,還有沒有什麽想和他說的,他不知道少年不具備任何感情的因素,人工智能嘛。少年只是和他道別。這忽然擊碎了阿展的自尊心,他徹底放手了,随便少年怎麽樣吧!都和他沒關系!可是再過了幾天之後,他又回去了那個地方……”
“他還是放心不下,像那個守門人……”
“是的,像那個守門人,您認為的那個寓言故事裏唯一的善良的人。您要喝水嗎?”
“他見到少年了嗎?”
“他遠遠地偷窺,就像之前很多次他偷窺他的鄰居,他偷窺少年洗澡,睡覺一樣。他看到少年被侮辱,被踐踏,少年始終沉默。”
“他在享受吧說不定,人工智能懂什麽?感官上的刺激就會讓他享受了。”
“您覺得呢?”
“我覺得?”
“您覺得人工智能,一個不懂得人類感情的機器人,他會享受嗎?而且我有說過他面對的是性方面的淩辱嗎?”
“……”
“創作是創作者的投射,對嗎?”
“你的結局是什麽?”
“什麽結局?”
“你剛才不是說你想好了結局和這個故事的意義了嗎?”
“哦,對,結局,結局是這樣的,我們的主角,阿展……”
“你的主角!”
“阿展看到少年被玩弄得奄奄一息,然後一群人在決定誰來處決他,少年對他們來說沒用了啊,沒什麽好玩兒的了。他們猜拳。民主嗎?”
“……”
“一個人輸了,于是,他拿起一把刀,割開了少年的喉嚨,這個時候!阿展發現了!原來少年是個機器人啊!他忽然送了一大口氣!如釋重負!他沒有殺人啊!阿展看着那些人分走了少年身上的零件,各自走了,沒過幾天,阿展在靠近邊境線的一座小鎮的一間小酒吧裏死去了。”
“這個結局好像有些耳熟。”
“您是想說那個黑死病的故事嗎?”
“那那些設定呢?妄想症,偷窺癖,還有逃亡之類的,都沒怎麽派上用場吧??”
“那您覺得要怎麽用這些線索呢?”
“要是你想講一個寓言式的故事那就從男人遇上少年開始不就好了。”
“寓言?您覺得這個故事是一個寓言故事嗎?”
“不是和那個黑死病的故事差不多嗎?”
“完全不一樣啊!您又誤解我了!您有想過為少年什麽是機器人嗎?因為機器人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沒有兄弟姐妹,他被制造出來,他好像一個人一樣,擁有人類的外表,但是他沒有人類的感情,他死了,就算機器人被制造出來總有會壞掉的那一天,難道就不會有人為他難過了嗎?您為什麽不結婚呢?”
“不是在說你的故事嗎?”
“您不打算結婚嗎?”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婚姻生活的。你可能還不太理解,等你大了就會明白了。”
“婚姻是愛情的最終形式嗎?但是很多人結婚,并不是選愛的人吧?還是婚姻只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制造下一代?好讓這個社會繼續運作下去。可是盛極必衰,任何物種,任何種族,都會面臨這樣的問題,一樣事物從誕生之初不就開始了走向滅亡的道路嗎?這個社會是必定會消失的,這麽一想,繁衍還有什麽必要呢?您說的,我們應該用千年,百年的目光來看待歷史,我們,我們會成為歷史,這無可逃避。不能因為這種毀滅不在我們這一代身上發生而迂回過去吧?想想下一代吧,想想那些孩子,那些可愛的孩子……”
“……不是這樣的……”
“什麽?”
“阿展第一次遇到少年,救了他,但是……少年需要他救嗎?他看上去一點都不需要吧?”
“人都希望被需要啊,阿展希望被需要,您也希望被需要吧?不然還有什麽價值呢?為了每天回家陪着您母親吃飯看她開心?為了學生心目中一個好老師的形象?為了同僚之間,還有家長對您的贊譽?”
“……”
“李老師您為什麽不說話?”
“……”
“李老師?”
“……”
“對不起,對不起,您說點什麽吧!關于這個故事,您的想法,關于我……您的解讀,随便什麽,您說點什麽吧!世界上沒有作者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都可以被模仿,被成為,但是每一個讀者都是獨一無二的,您……就是您,您想和我媽媽談談嗎?還是您想再聽一個故事?您感興趣嗎?您現在看着我是代表您感興趣了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給您的這個故事……這個故事……首先要聲明,這只是一個故事!不代表我的任何立場,我認為所有創作者應該反對所有的什麽主義,什麽制度,應該反對任何事!但是我的主人公可不一定是這樣的,這次我們的主人公是一位老師……”
“夠了!!”
“……”
“……”
“……”
“你的……嗯,那個蕭阿姨你覺得她為什麽會發瘋?”
“在得知了自己第二次婚姻的孩子即将去美國留學之際,卻死在學校的溫室裏之後,她瘋了。真奇怪,生活,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沒把她逼瘋,這件事,一個不是自己親生孩子的孩子死了,她瘋了。女人真是奇妙的生物。我搞不懂。男人……我也搞不懂,迷戀孩子的男人是不是因為都覺得成人太過肮髒,但是他們卻不讨厭自己。”
“你到底是誰?”
“您現在在根據我的一言一行推測我的真實身份了嗎?您在回憶我的口頭禪嗎?其實,但是,然而……哈哈,還有我的口音,我有點北方口音,但是有時候又會冒出一些南方人才會說的詞,我說二樓不說二樓,我說兩樓。還是這些都是第一人稱下的僞裝?我不過是個故事裏的人物?一個作者創造了我,創造了在傾聽的您,他要做什麽?他想幹什麽?他是看了什麽新聞受到了什麽啓發要寫這樣一個故事,還是他不過是想騙騙稿費,博博關注,搞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好顯得自己與衆不同?他甚至可能錯別字連篇,邏輯混亂,搞得我們像兩個瘋子一樣!我們,我和您,在您的辦公室裏面試……”
“面試還沒開始!”
“面試早就開始了,可是仔細想想這一切真的在發生嗎?怎麽可能有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兒能和您侃侃而談,尼采,宗教,靈魂,創作……怎麽會有一個人知道您隐藏得那麽好,那麽深的秘密?
“但是這些真的重要嗎?我是誰,我來幹什麽,這些真的重要嗎?我想問您,您現在能回答我,您是誰嗎?您的存在該如何定義呢?您是母親的乖兒子,雖然一直不結婚挺讓您母親煩惱的,但是您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啊,好多人都能證明,您的同事,您的領導都能證明,您工作的多辛苦啊,實在太辛苦了,明明可以換去一個輕松點的學校,甚至可以換一份工作,甚至可以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這些男孩兒,這些負擔,但您沒有,您像個苦行僧一樣。善良是道德的毒藥,您很得意吧,您淩駕在了道德意志之上了。您現在感覺輕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