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0)

純了。

池君聞給陸陽川披了一件衣服說着:“你不要給海霧太多的壓力,他本來就不是人類他是人魚,他的記憶力本來就不好,你如果把他逼得太急了,他肯定會走向相反的路。我知道你是因為在你親弟弟那裏受了傷,你不想海霧變成跟你親弟弟一樣,你看到你親弟弟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你怕海霧也越走越偏,但是凡是得看人,因人制宜,海霧雖然傻點兒蠢點兒,可是他的本性比人類好太多,你喜歡他,他都明白,但是你不能一味的操控他的生活,他選擇什麽樣的生活他想要什麽樣的生活都是由他自己決定。你怕他一個人悶在這別墅裏孤單寂寞,但是他放棄了整片大海來到這裏,他還怕無聊嗎?”

陸陽川沒有說話,繼而他沒好氣來了一句:“就你知道大道理,我難道不懂嗎?”

說完這句話,他就跑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海霧的同桌一個小女孩兒準備了一張精美明信片,在明信片的背後寫着:親愛的海霧,我們能交往嗎?就像王子跟公主那樣,你如果跟我交往的話,以後你所有的辣條跟牛奶我都去全包了。

她把這張明信片放到海霧的書本裏夾着。

海霧壓根沒有注意到這張明信片,小姑娘忐忑等了一整天,海霧在下午第二堂課的時候打開了這張明信片,他不太認識字,他沖着小女孩兒笑了笑:“你寫的挺好看的,我都不會寫那麽多字,我只會寫小池跟我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兒被這麽一誇獎,頓時紅了臉。

等到下課的時候,海霧在課間趴在桌子上睡懶覺,他跟着一群孩子實在是沒有共同語言,上學的前兩天覺得很好玩,但是兩天新鮮感一過,他覺得很無聊,他跟這群孩子完全打不成一片兒,甚至還沒有跟那個老乞丐有共同語言。

想到這兒了,他忽然想起來那個老乞丐,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生命裏唯獨記得一個人。

小女孩兒遞給海霧一包衛龍跟牛奶,笑得很開心說着:“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

海霧接過來,他對小女孩兒說着:“你也長得很好看。”

兩個人就着一包辣條吃着。

小女孩兒心裏很甜蜜,她在想自己長大了要嫁給海霧,海霧還答應跟她交往了,吃了她送給他的辣條跟各種各樣好吃的。

在放學的時候,小女孩兒夢想徹徹底底的碎成了渣。

池君辭在海霧教室的門口敲了敲門喊着:“海霧。”

海霧連忙歡天喜地的整理書包給小女孩兒說着:“我男人來找我了。”

小女孩兒愣住:“”什麽叫做男人?

海霧解釋:“就是男朋友啊,我們在一起了,我們兩個人都有結婚證了,就相當于你爸爸跟你媽媽那樣的關系。”

女孩兒愣住:“那你以後是不是不能跟別人結婚了?”

海霧點頭:“對啊,我已經結婚了,我就不能跟別人結婚了。小池說跟兩個人結婚是要被槍斃的。”

于是小女孩兒哭得嗷嗷叫:“你還我辣條跟零食,騙子,我媽說得不過,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我再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池君辭愣住問着海霧:“你怎麽欺負人家小女孩兒啊?”

海霧詫異地搖了搖頭說着:“我沒有欺負她啊,我只是吃了她送我的辣條跟牛奶。”

看着小女孩兒哭得很兇,海霧妥協說着:“你別哭了,我給你買還不行嗎?我十倍的還給你的辣條跟零食總可以了吧。”

小女孩兒拎起小書包哼的一聲走了,她再也不要離這個渣男了。

海霧一臉懵逼: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麽難溝通了嗎?

池君辭拎着書包走出去說着:“陽川哥說,你如果不喜歡上學,就不上學了,反正你放棄了整片大海願意呆在池家的別墅裏,還怕這小小的一方天地無聊嗎?”

海霧連忙開心問着:“真的?”

池君辭笑了笑說着:“真的。”

海霧歡呼:“歐耶,終于可以不用來這學校了。”

他高興的不行,他不喜歡學校,更不喜歡孩子,甚至不喜歡家庭作業。

他很開心陽川哥竟然妥協了,陽川哥不顧所有的人的反對都要把他送到這個學校,沒想到就上了兩天的學他就妥協不讓他上學了。

在海霧歡呼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在垃圾堆裏撿東西的老爺爺。老爺爺扭頭說着:“你個瓜娃子,走路長點兒眼睛啊。”

海霧連忙道歉:“對,對不起,我一不小心……老乞丐!!!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你不是在A市乞讨嗎?你不是說你喜歡A市的乞讨氛圍嗎?你不是說A市的人善心大發傻帽多嗎?怎麽跑這裏來了?”

老乞丐一看海霧,立刻沖上去想要抱着海霧大哭,卻被海霧伸手攔住說着:“你就站在那裏不要動手動腳的,我昨天才買的新衣服,弄髒了陽川哥又要罵我。”

老乞丐站在原地大哭說着:“小乞丐啊,這些年做乞丐難做啊,競争力太大。我做了這麽多年的乞丐,有經驗沒資歷,混不下去了啊……我,我花光了大池總給我所有的錢之後,我就吃不起飯了,沒想到這年頭,連乞丐的競争力都這麽大,還沒有五險一金。”

池君辭笑了:“做乞丐還競争力大?真是聞所未聞,這樣,我們先去學校外面的飯店裏吃點兒東西,一邊吃一邊聊好嗎?”

他聽池君聞說一個老乞丐救了海霧,本來想當面道謝的,但是那個老乞丐不知道了蹤影,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這個老乞丐。

老乞丐看着池君辭一身貴氣逼人,他連忙點了點頭說着:“好,那你的請客啊,我可沒錢。”

池君辭笑了笑将海霧帶到學校門外最好的一家餐廳。

老乞丐伸手抓了一塊兒超大的羊排一邊啃一邊痛哭流涕說着:“競争力真大啊,說起來真的是一把心酸淚,不知道哪個王八羔子說A市的乞丐能日入過千,不少乞丐流入A市來乞讨,一些假乞丐也紛紛出動了,導致A市路上都是乞丐,本來老乞丐在乞丐一個行業挺吃香的,但是湧入的乞丐越來越多,那種又老又殘的乞丐吃香,所以大家都紛紛去砍了腿割了耳朵毀了容,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的去乞讨,導致A市路上都是那種缺胳膊斷腿的乞丐,這些沒有道德的乞丐不僅影響了市容市貌,還影響了交通與市民日常的生活,然後政府明令禁止乞丐上街乞讨。”

老乞丐說着:“你說說,這樣的情況下,我還怎麽生活?所以我就沿路乞讨來到這裏,這個學校的孩子貌似都挺有錢的,不少父母看到孩子不願意讀書都拉着孩子來到我的跟前指着我對他們的孩子說‘你以後不好好讀書就成他這樣’,然後給我點兒錢。”

海霧挺可憐這個老乞丐的,他讓服務員給老乞丐加了餐說着:“那你來這裏多久了?”

老乞丐感慨着:“挺長時間的。”

池君辭問着:“你怎麽不找一份工作呢?您看上去并不老,手腳也挺利索的,找個工作應該能把自己養活。”

老乞丐笑:“很多單位不需要啊,要麽要資歷,要麽要文憑,你說我一個在崂山精神病院出來的人,別人一聽覺得我是精神病院的人就不要我了。倒有幾個很牛的公司找我去。”

池君辭笑了:“那你為什麽不去?”

老乞丐滿面愁容:“那公司是追債公司,他們要我拿着我的精神病院開的證明跟着他們上門去砍人,他們說我砍死人不會被判很重的刑罰。我去了,第一天砍的那個人是我以前的主治醫師,我吓得腿軟了,落荒而逃。”

海霧懇求看着池君辭:“你們公司不是特別大嗎?你可不可以給他找一份工作啊,他很能幹的,什麽都會。”

池君辭想了想說着:“不然你明天來CHI報道吧,正好地下停車場沒有人清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給你一個小車庫給你住,工資呢,一般是四五千,我給你出八千,你看……”

老乞丐暈了。

八千啊,夠他帶着海霧撿多少瓶子?

夠他在這個破學校裏給學生當壞榜樣多少次?

海霧把老乞丐搖醒說着:“喂,你醒醒啊,我以後也不讀書了,我可以去公司找你玩哎,正好沒有人陪我玩。”

老乞丐白了一眼海霧說着:“玩你妹,你特麽的就知道玩,不求上進。你難道以後也要像我一樣靠撿垃圾乞讨為生嗎?”

海霧憤怒:“我才不會跟你一樣呢?我有男人養我,你又沒男人養你。”

老乞丐氣哭。

池君辭帶着海霧吃過飯回到家,陸陽川站在門口焦急的等着他們。

他一看到海霧回來了,連忙拉着海霧的手緊張說着:“海霧,對不起,其實你不願意上學你就不去學校,我就是怕你在家悶壞了所以才讓你去上學,我也只是怕你不會跟人類正常交流才想讓你見見外面的世界,不然也不會出這馊主意讓你去上學,我知道我對你管教的太嚴格了,可是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我在我弟弟身上受了傷害,我不想你學壞變成他那樣,所以我才對你嚴格督促你做作業,你別怪我好不好。以後你如果不想幹什麽,你直接跟我說,我不會再勉強你,真的……這幾天是我錯了,我沒有在失去家人的陰影下走出來就把一切傷害轉移到你的身上,我想在你的身上找到安慰來證明我是一個好哥哥、我是一個很稱職的哥哥,但是我忽略了我給你的東西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東西。”

海霧愣住:“我沒怪你啊,陽川哥,你怎麽了?”

他看着陸陽川緊張兮兮的握着他的手有點兒詫異,他只不過跟老乞丐出去吃了一頓飯,陽川哥怎麽突然變得這麽通情達理?

他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陸陽川愣住:“你沒怪我啊?”

海霧點了點頭:“你是為我好,我怪你幹什麽?”

池君聞笑了笑:“你陽川哥看你回來的這麽晚,以為你是生了他的氣故意回來晚的,他剛剛急得不行,他以為你還在因為上學這件事而怪他。”

陸陽川轉而憤怒:“你沒怪我你回來的這麽晚幹什麽?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你怎麽可以這樣你不回來難道不應該先打個電話嗎?全家都等着你回來吃飯呢!”

海霧:“……”

池君辭笑:“我們已經吃過飯了,沒跟你們說不好意思,你們也早點兒吃東西睡覺,都這麽晚了。”

池君辭說完帶着海霧上樓去睡覺。

海霧第二天一大早鬧着要跟池君辭一起去上班,因為他跟那個老乞丐有很多共同語言,現在老乞丐來了,他開心的不得了,終于有個無業游民可以跟他一起玩了。

他到了地下停車場找老乞丐,老乞丐正在兢兢業業的拿着一個長鉗子夾起來各種垃圾。

他看到海霧來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笑了笑說着:“小乞丐,你跑到這裏小池總知道嗎?”

海霧說着:“他知道,他就在樓上,十三樓,我們一會兒可以去他辦公室玩。”

老乞丐笑而不語,有錢人就是好,這麽大的一棟大廈都是他的了。

海霧挺開心的,畢竟有一個可以陪着他玩得人。

他跑過去說着:“你在幹什麽?我來幫你吧。”

老乞丐并沒有拒絕,他拿起另外一個小鉗子說着:“你看到地上有煙頭、衛生紙之類的垃圾用這個鉗子夾起來丢進袋子裏。”

一個小時都不到,地上的垃圾已經撿完了,老乞丐看着垃圾撿完了,自己也沒有事情幹就說着:“我們去電玩城玩吧,這附近有個電玩城,還有美食街。”

海霧問着:“你有錢嗎?我的零花錢要給小池買禮物,我不能亂花。”

老乞丐笑了:“我提前預支了半個月的生活費,我現在是有錢人了,走吧,我請客。”

海霧陪着老乞丐瘋玩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兩個人去美食街狠狠地飽餐了一頓。

海霧沒想到他跟老乞丐有這麽多共同語言,他問着:“你上班時間擅自離開沒有關系嗎?小吃說上班時間不能偷偷的溜走。”

老乞丐笑了:“那地上也沒有垃圾,我完成了工作當然可以走,你還想去哪兒玩?我明天把那個停車場打掃幹淨了,我們就去玩。”

海霧想了想說着:“我想去游樂場。”

老乞丐帶着海霧又去游樂場瘋玩了一整天。

在晚上的時候,老乞丐帶着海霧回到了地下停車場,CHI的保安與保镖看到老乞丐帶着海霧回來了,連忙給池君辭打了一個電話說着:“小池總,海霧少爺回來了,在地上停車場。”

池君辭連忙從警察局跑到CHI的地下停車場。

他一見到老乞丐怒不可遏的拎起老乞丐的衣領憤怒的一拳頭打在老乞丐的嘴角。

老乞丐被打得吐了一口血,他趴在地上咳了半天。

池君辭憤怒的掐着他的脖子說着:“誰讓你把他帶出去的?誰讓你沒有經過的我的允許把他帶出去的?以後沒有我的允許再敢把海霧帶出去,我活剮了你。”

他一向色厲內荏,發怒的時候,額頭上的青筋根根畢現,他的手下人人人自危。

池君辭在海霧去找老乞丐的時候給海霧打了不止一個電話,海霧沒有接聽,他跑到地下停車場去找老乞丐,他發現老乞丐跟海霧都不見了。

他當時都快急瘋了,他除了自家的家人,基本不敢相信外面任何一個人。

老乞丐雖說曾經陰差陽錯的救過海霧,但是那個時候老乞丐不知道海霧的身份,如果當時老乞丐知道海霧是人魚,得到這條人魚也許就能成為億萬富翁,他還會放了海霧嗎?

現在老乞丐從A市到B市,他出現的動機實在是令人懷疑。海霧把老乞丐當成好朋友,他不能被蒙蔽了雙眼,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相信這個老乞丐。

海霧一大早說自己要去找老乞丐玩,他本來不答應,但是挨不住海霧的再三請求,他是一個很容易心軟的人,他跟海霧說只能去找老乞丐玩一個小時,過了一個小時必須來十三樓的辦公室找他。

他忐忑不安的等啊等,甚至在地下停車場裝上了攝像頭,他發現老乞丐把海霧不知道帶到哪兒去了,他打海霧的手機,沒有人接聽,他急瘋了一樣到處找海霧。

整整一天,他也找了一天,他怕海霧落到圖謀不軌的人手裏,他報了警,他這一天像瘋了一樣在恍惚恐懼中度過。

現在海霧回來了,他的腿都吓軟了,仿佛身體一時之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他不能對海霧憤怒,他舍不得對海霧發脾氣,他将所有的脾氣撒在這個老乞丐的身上。

老乞丐聽到池君辭要活剮了他,吓得差點兒跪在了地上。

海霧也不敢勸池君辭,因為池君辭這次發了很大的火,簡直比大白鯊還可怕。

他小聲嘀嘀咕咕說着:“我在電玩城沒聽到你給我打的電話,是我要跟他一起出去玩的。”

他說完這句話連忙閉上眼睛,生怕被池君辭揍一頓。

池君辭伸手拉過海霧的手說着:“跟我回去,以後再瞎跑不跟我說,我會打死你。”

他一連幾天不讓海霧出去玩,也不讓老乞丐來家裏找海霧,這次的事情心驚膽戰,他不想任何意外出現。

漸漸地,他發現海霧說的話越來越少,吃的飯也越來越少,整個人悶悶不樂的。

池君辭心裏有點兒後悔,是不是自己太緊張了,海霧是正常的人魚,他本該有自己的大海,卻因為他被困在這沒有自由的別墅裏,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有共同話題的好朋友,卻因為他連面都見不到。

他敲了敲海霧的碗說着:“再吃兩個雞腿兒,我允許你去找老乞丐,但是你要保持手機暢通,每個小時跟我打一個電話好嗎?”

海霧聽了,心中一喜,連忙答應。

海霧去找老乞丐的時候,老乞丐依然在地下車庫撿垃圾,老乞丐似乎并沒有因為之前被池君辭責罵的事情而生氣,他依然笑得樂觀開朗:“今天要去哪兒玩?”

海霧蹲在老乞丐的面前:“你不怕小池打你了?你還敢帶我出去玩?”

老乞丐笑:“怕什麽?我好歹也在崂山神經病院待上了十三年,經常被醫生毆打,這是家常便飯,你男人打我那一拳還算是輕的。”

海霧蹲在地上:“不會吧,醫生都很溫柔的,我見過的醫生都很溫柔也很細心。”

老乞丐白了海霧一眼:“那是因為你男人有錢,他們對你溫柔不過看在你男人錢的份上。小乞丐,你趕緊想好去哪兒玩?我剛發工資,七八千呢,從今往後我也是暴發戶有錢人了。”

海霧笑了:“那我想出去吃好吃的,老乞丐,你總是請我吃好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等明天我請你去我家做客。陽川哥會做不少好吃的。”

老乞丐笑:“我請你吃好吃的,是因為我活了一輩子,只有你把我當人看。”

海霧愣。

老乞丐在做完了工作帶着海霧出去玩,池君辭派了兩個保镖跟着海霧跟老乞丐。

到了晚上的時候,老乞丐将海霧送回池家別墅恭敬的對池君辭鞠了一躬說着:“我把海霧給你平平安安帶回來了。”

池君辭微微點頭說着:“你晚上也沒吃飯吧,正好可以進來吃點兒東西。”

老乞丐沖着池家別墅看了一眼,眼神裏猶豫不決,最後,他毅然決然的轉身:“我是鳏寡孤獨的老人一枚,身上晦氣,不要把晦氣帶給你們。”

海霧看着老乞丐的背影總覺得有點兒難受。

池君辭發現海霧漸漸變得開朗多話,他跟外界的交流漸漸的深入,他有的時候跟老乞丐一起出去玩還不忘記給家裏人帶各種各樣禮物。

連陸陽川都在感慨海霧長大了。

這樣快樂的日子過了兩三個月。

老乞丐在提着新買的煎餅果子與炸雞腿兒往回走的時候,一個黑不溜秋的乞丐攔住了他的去路,因為老乞丐有錢了之後也沒忘記過去受的苦,所以他見到周圍的乞丐可憐也會時不時的去救濟他們。

這一片的乞丐都把老乞丐當成他們老大哥般的存在。

那個乞丐說着:“你的那位朋友剛剛去找你了,他在車庫等你等了老半天,怎麽樣,你們今天打算去哪兒玩啊?需不需要哥們我帶着我的丐幫兄弟幫你們保駕護航?”

老乞丐看着煎餅果子與炸雞說着:“這個送你吃,海霧不能吃煎餅果子,一吃就拉肚子,我得去買點兒別的東西。”

在他要朝着小食品鋪子走的時候,一輛車唰的一聲在它面前飛馳而過,差點兒沒有撞到他。

他罵罵咧咧一句:“現在的人真不長眼睛,開車有這麽開的嗎?”

那個乞丐也說了一句:“确實挺不長眼睛的,這個車貌似跟着你那個小朋友來的,我蹲在這兒都看了好幾天了,每次你那位貴人朋友一進到CHI集團,這個車就繞道走了。哦,忘了跟你說了,你們好幾次出去玩,有幾輛跟這車類型相似的車也跟着你們,好幾次差點兒撞到你們了,還是我找一群乞丐擋路中間,不然你跟你那位小朋友不知道出了多少次車禍了?這個你得感謝我。”

老乞丐詫異:“你說的是真的嗎?”

那個乞丐罵着:“我是乞丐,不是瞎子,錯不了,幹我們這行的就是要學會認貴人,要眼觀四周耳聽八方,我怎麽可能會弄錯呢?而且,你如果死了,我就得挨凍受餓,你可是我們這一片乞丐的長期飯票,我們是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老乞丐,你得早點兒跟你那位朋友說,是不是他仇家找上門來了。”

老乞丐疑惑地看着那輛車,心有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在最初遇到海霧的時候,海霧遭逢別人追殺才淪落成乞丐的,豪門恩怨真可怕,老乞丐打了一個抖擻,還是趕緊走吧,不要因為這個豪門恩怨把他也牽扯進去。

他雖然是個乞丐,但是他也不想浪費自己的命啊。

他連忙跑到地下倉庫收拾東西,海霧一看到老乞丐回來開心的将自己的保溫杯掀開說着:“快看,我給你帶了什麽?這是陽川哥親手熬的紅參老鴨湯,小池一大早去機場趕飛機了,我是乘着家裏的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來才給你拿過來的。”

老乞丐收拾東西的手一頓說着:“我要走了,你自己也注意點兒安全。”

海霧愣住,半天沒有緩過神來:“你要去哪兒?”

老乞丐看了看不知道的遠方說着:“我也不知道去哪兒?”

“那你在這裏不好嗎?有吃有穿有住,難道你還要去當乞丐嗎?”

老乞丐蠕動了嘴唇,心想當乞丐也總比被人開車撞死強啊。

他看了看海霧,突然又有點兒舍不得,他流浪這麽多久,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有人關心他餓不餓,也沒有人關系他過得好不好,他就是一個乞丐,無牽無挂的乞丐,平時沒有事情跟着其他的乞丐吹吹自己在崂山神經病院毆打醫生的光榮歷史。

所有的人對他嗤之以鼻,只有海霧會認真地聽他講那些很遙遠的事情,只有海霧相信他曾經還是個網絡小說家,也只有海霧覺得他很了不起。

甚至全世界只有海霧把他當成一個人看。

人的感情就是這樣來的奇怪,明明都是一些微不足道事情卻偏偏能打動人心。

海霧聽到老乞丐要走心裏也挺難受的,自己好不容易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們一起出去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老乞丐會帶着他把大街小巷子裏的好玩的好吃的都統統享受一遍,他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着共同話題的好朋友,轉眼之間這個好朋友卻要走。

不過別人要走,他也留不住。

他問着:“那你還會回來麽?”

老乞丐愣了愣:“應該吧。”

海霧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遞給乞丐說着:“都給你,不要餓着了。小池今天出差了,不然我還能回家問他多要點兒錢給你。”

老乞丐看着一些零錢,苦笑着:“謝謝。”

海霧把老乞丐送到CHI集團樓下的門外,他對老乞丐說着:“你如果生活不下去的話,你可以回來找我,小池很有錢的。”

老乞丐點了點頭。

等到老乞丐拿着自己的鋪蓋走的離CHI一千多米的時候,他又看到了那輛車,那輛車上面有個人拿着望遠鏡不知道在看CHI集團裏面什麽東西。

他心裏一個咯噔,這肯定是沖着海霧來的。他似乎想起來海霧說的話,池君辭去出差了,海霧偷偷溜出來,那麽是不是意味着,現在只有海霧一個人在外面?連個保镖都沒有?

他連忙跑了回去,等他跑到CHI樓下的時候,海霧還沒走,郁悶的坐在臺階上。

老乞丐喊着:“小乞丐。”

海霧心中一喜:“你不走了嗎?”

老乞丐說着:“我暫時不走了,對了,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我們可以換衣服穿一天嗎?”

海霧笑了,“你要是喜歡,我就讓陽川哥給你買一件。”

老乞丐說着:“我沒有穿過你這樣的衣服,所以我才想要穿,給我穿一天,我試試。”

海霧在老乞丐居住的地下車庫跟老乞丐換了衣服,換完衣服後,老乞丐把海霧鎖在地下車庫裏對他說着:“你在這裏不要跑也不要動,等小池總來接你,你才能出聲,不然的話,就算是天塌下來,你也不要吭聲,明白了嗎?”

海霧不明就裏:“怎麽了?”

老乞丐說着:“有個壞人要抓你,我得幫你把人引開,你偷偷溜出來你家裏人肯定不知道,你的保镖也沒帶,你就躲在這裏不出聲就好。我待會兒跟小池總打個電話,在此之前,不管是誰來找你,你都不要吭聲。”

老乞丐穿了海霧的衣服就跑出CHI集團,他随便攔了一輛計程車就走了。

老乞丐打電話給了池君辭說着:“你不要出差了,海霧被我鎖在了CHI底下那小車庫裏,你去那裏接他吧,我把海霧完完整整給你帶回來了,這次依然是那句話,我把人平平安安送到了。”

池君辭馬上就要登機了,他連忙挂了電話攔了一輛車。

老乞丐每次晚上送海霧回到池家別墅都說一句:“我把人平安送到了。”

這次打這樣的電話是不是意味着海霧出事兒?

他心急如焚撥打了海霧的電話,海霧小聲說了自己的地點兒,池君辭火急火燎的趕到,找人砸開了地下那間小停車場的門。

看到海霧的那一剎那,池君辭終于安心了,幸好這次沒出什麽事兒。

就在他放松一口氣的時候,外面救護車鳴笛警車鳴笛此起彼伏。

似乎外面出了什麽事故。

海霧有點兒焦躁不安,池君辭說先帶他回家去,海霧說他要在這裏等老乞丐回來,池君辭就陪着他在這地下停車場等着。

沒過一會兒,池君辭的手機裏彈出來一條當地新聞。

一輛計程車在合信路被兩輛大卡車相撞,司機與一位乘客均當場身亡,由于屍體已經模糊,乘客辨別不出容貌,警方提取DNA尋其親屬。

☆、海上的蠢神

海霧坐在那間小車庫裏一直等到黃昏,那個老乞丐一直沒有回來。

池君辭陪着他玩一些無聊的游戲,海霧玩無聊的游戲,他乘着玩游戲的間隙徘徊在車庫的門口張望那個老乞丐。

池君辭走不開,他怕走開了,海霧會出什麽事兒,所以他讓池君聞去看看那車禍是不是老乞丐,他在心中抱有一萬個僥幸希望不是老乞丐,但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麽海霧等了老乞丐這麽長時間,老乞丐卻一直不回來?

到了晚上,池君聞那裏依然沒有消息。

池君辭陪着海霧看無聊的電影,他們已經等了整整一天了,什麽消息也沒有。

等待是最磨人的,你等着就代表你滿懷希望,可是希望往往還有另外一個對立面那就是失望。

在夜幕時分,天邊下起了小雨,海霧依然賴在那車庫裏,他從老乞丐的小車庫裏拿出來兩瓶可樂遞給池君辭一瓶說着:“他不會不回來了吧?”

池君辭接過可樂:“不會的,他一定會回來的,不如我們回家去等他?他回來了如果看到你給他發的語音,他一定會回複你的。”

海霧喝着可樂說着:“不行,我得等他回來把我衣服還給我,他把我的新衣服穿走了,陽川哥知道了,肯定會罵我的,那衣服是陽川哥花了好多錢給我定做的,衣服上還有陽川哥最喜歡的胸針,他平時都舍不得帶,如果我今天沒有把胸針拿回來,陽川哥肯定會罵我的。”

池君辭笑了說着:“沒事兒,陽川哥罵你不是還有我嗎?”

海霧卷着身上老乞丐的衣服說着:“不行,我一定要等他回來。”

池君辭拿出手機點了一份外賣、點了熱牛奶,海霧說要等,他也只能陪着海霧等那個老乞丐。

海霧怕池君辭困了就把老乞丐的床鋪鋪開給池君辭說着:“你如果困了,你可以在這裏休息一下,你不要客氣,你就把這裏當成你自己的家。”

池君辭失聲笑着:“不困。”

海霧跑到池君辭的背後伸出手幫池君辭捏了捏肩膀說着:“那我幫你捏捏肩膀吧。”

池君辭沒有拒絕。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這地下車庫有點兒涼飕飕的,池君辭把門關上,海霧怕池君辭冷走了過來替池君辭吹了吹手說着:“老乞丐為什麽還不回來?”

池君辭笑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句話剛說完,池君聞就給池君辭發了短信,證實那個被兩輛貨車相撞壓成餡餅的計程車上其中一個人就是那個乞丐,那個乞丐穿着海霧的衣服,而這次的事情百分之一百的沖着海霧來的。

如果當時沒有老乞丐把那幾個人給引開,如果當時海霧正好不小心上了回家的車,那麽死的是不是海霧,這一切是不是沖着海霧來的?

以前那些沖着海霧來不過是想要珍珠,想要海霧所帶來的經濟利益價值,這一次,那個人不要那麽多,那個人是要海霧的命。

海霧看到短信,他問着:“大池哥給你說什麽了?是不是說我們回去太晚了?”

池君辭笑了:“是啊,陽川哥在發脾氣。我兩等着回家挨罵吧。”

海霧慫了:“那怎麽辦?”

池君辭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他看到海霧特別心疼,是那種難以言喻的心疼,他只是有點兒心疼海霧的單純,甚至有點兒心疼他的無知。

老乞丐死了,他又失去了一個朋友,他為數不多生命裏的人又走了一個。

他還在等啊等啊,他不能走,他走了,怕老乞丐又回來了,他如果不走,老乞丐卻一直不回來,而他呢,他回家晚了會被陽川哥罵,他在這種糾結中急的團團轉。

他在門口張望了許久,車庫裏沒有人,連車都沒有開來。

池君辭不想讓海霧知道真相,他騙海霧說着:“老乞丐剛剛給我發了短信,他說他幫你把人引開就當還你你給他的那些錢,他想要去很遠的地方看看,他不打算回來了。”

海霧差異問着:“啊?為什麽?他不是說他不走了嗎?”

池君辭佯裝氣悶說着:“他怕你拖累他,你想想,現在有人跟蹤你,下次有人要抓你,他只是一個老乞丐,腿腳不利索,萬一出了點兒什麽事兒不就慘了嗎?所以他幫你把人引開後就走了,他不想你拖累他。”

海霧心裏越想越難受,他的一個朋友走了卻不跟他說一聲。

他嘀嘀咕咕說着:“他真讨厭,他走了,還把陽川哥送給我的漂亮衣服也騙走了,陽川哥說上面的紐扣都是寶石做的,那個胸針還是陽川哥自己買的沒舍得戴借給我……他怎麽可以這樣,走了也不說一聲,我才不會拖累他呢。”

池君辭心裏不是滋味,但是他只能欺騙海霧,海霧很單純,也很善良,如果讓他知道那個老乞丐因為他死了,那對他而言多麽難以接受,所以他寧願海霧活在謊言中。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了,活着的人應該活得更好。

他拉着海霧朝着車上走去說着:“你不要耍小脾氣了,你自己仔細想想,老乞丐曾經救過你的命,如果不是他,壞人就會抓到你,他把你從陌生的城市送到大池哥的手上,不然的話你或許會一輩子都回不了家,所以你送給他一套十幾萬元的衣服并沒有什麽,其實你的命比那套衣服值錢多了,這樣想想是不是沒覺得虧?那個乞丐不欠你什麽,相反,他救過你的命,他曾經把你安全送回了家,你要在心裏念着他的好,就算他離開了這裏騙走了你的衣服,你也要記得他的好。”

海霧心裏說不上來的難受,好像被什麽重東西壓着,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是因為老乞丐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也許是因為自己最喜歡的漂亮衣服被人穿走了。

他憤憤不平的癟着嘴:“他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還穿走了我最喜歡的衣服,他這種人不應該當我的朋友。”

他在心裏發脾氣,就算他知道老乞丐曾經幫助過他,但是他有一腔難以名狀的難受想要發洩出來,不然心裏又個東西壓着,沉甸甸的。

他找不到發洩的口,他只能怪老乞丐拿走了他的衣服,只有這樣通過某種途徑發洩出來之後心裏就會好受很多。

池君辭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說着:“你有沒有想過,那也許是他一生之中穿得最好的一件衣服。”

穿着最好的一件衣服替你去死。

海霧癟癟嘴:“那也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

池君辭笑了:“明天我就叫人給你做一套邊還好看的衣服可以嗎?”

至少海霧還能有機會穿比那還好看的衣服,而老乞丐已經沒有機會穿比那件衣服還好看的衣服,他把機會讓給了海霧。

海霧心裏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沉甸甸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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