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妻11

萬淩雲看着兩人并肩站立的情形,少年溫柔俊秀,女子清麗動人,心裏沉了沉。

他很快壓下心中的澀意,視線專注在于寒舟的臉上,問道:“集資修路的事,你怎麽看?”

這次各行業的領頭人物聚首,讨論之一便是撿幾條大家都要走,但是不好走的路,集資修一修。

萬淩雲想出大頭,然後每年收取路過商戶們的過路費。此次問于寒舟,卻并不是想帶她一起,這種事,他不打算帶她。最多日後不收她的過路費,算是照應她。

他只是碰巧路過,看到她和別的男子有說有笑,腳步像是有自己的意識,就走了過來。

“我覺得很好。”于寒舟并不想跟他多談,對他颔了颔首,“我們還有事,失陪。”

帶着小嚴走了。

她的冷淡,讓萬淩雲愣了一下。

他知道會有這一天,她的身邊會有別的男子,紅梅山莊不會讓她孤零零一個人過一生,但是親眼看着她待別人有說有笑,待他卻多說一個字都嫌,心裏仍是不舒服。

商會還沒結束,萬淩雲就提前告辭了。江悅病重,下人傳信過來,要他回去。

他一走,商會的氛圍微妙變了。

“蘇夫人,有沒有興趣再做大幾分?”一個年長的商人笑眯眯地問于寒舟。

衆人對萬淩雲的霸道,極為不滿。在座各位雖然都是商人,但卻沒打算用這件事牟利,更想博取一個慈善的名聲,留給子孫後代。萬淩雲想出大頭,态度還如此霸道,衆人都很不爽。

這些年來,不少人都看不慣他,但卻奈何不了他。如今冒出來一個于寒舟,衆人是驚喜的。

于寒舟和萬淩雲的事,在江湖上并不是秘密,耳目聰明的人都知道這事。通過她來制約萬淩雲,很有盼頭。

說不定,還能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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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萬淩雲心狠無情,他們正好從他的名聲入手,非要他低頭不可。倘若萬淩雲連這個也不在意,那也沒關系,于寒舟背後有紅梅山莊呢!

翻來覆去地思量一番,衆人打算扶于寒舟一把。這個漂亮的女人,跟萬淩雲不對付,扶她最好了。而就算日後于寒舟獨大,他們也不怕,一個女人,總比男人好對付。

于寒舟受到了極友好的對待。面對幾位長輩的“建議”,她虛心接受了。

商會結束後,于寒舟帶着小嚴回程。騎在馬上,小嚴高興中又有些不滿:“那群老狐貍,瞧不起姐姐!”

就是看于寒舟是女子,資歷又淺,想拿捏她。

“等到日後,姐姐叫他們好看!”小嚴生氣地道。說完,不等于寒舟開口,自己先嘆了口氣,“姐姐這樣好脾氣,怎樣也不會像姓萬的那樣讨人嫌,他們還是賺了。”

于寒舟就笑:“不好嗎?大家互有賺頭。”

小嚴想到什麽,頓時樂了:“好,當然好。”

姐姐有賺頭,商戶們也有賺頭,獨獨萬淩雲沒賺頭,簡直太好了。

他笑起來時,神采飛揚。目光亮如星子,正是少年意氣。于寒舟看得恍惚了一下,才轉過頭去。心想,回去後要跟哥哥嫂嫂商議一番,該給小嚴準備婚事了。

小嚴從出谷就一直跟在她身邊,鞍前馬後,忙裏忙外。于寒舟早已把他當成親近的人,他的婚事,自然也要上心。

萬淩雲回到龍泉山莊後,就見到病中的江悅。

江悅的病情沒有下人送信中說的那麽嚴重,但也很叫人心疼。她面容憔悴,眼神脆弱,躺在床上,渾身散發着藥味兒。

看着這樣的江悅,萬淩雲心中有愧:“我回來了。”

江悅見到萬淩雲回來,淚水滑落眼眶:“你終于回來了,我以為見不到你了。”

她哭着說話,柔弱的模樣,惹得萬淩雲心憐,在床邊坐下,握着她的手哄道:“說的什麽話?你病得不嚴重,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江悅原本也算是堅強的人,三年多以來,從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過脆弱的樣子。但眼下她在病中,身體不爽利,心裏更是不痛快,加上身邊沒有可以傾訴的人,再也繃不住了。

她嗚嗚地哭:“你以後不要見她了,好不好?不要再想她了,好不好?”

萬淩雲聽到這裏,渾身一震,登時有些心酸。原來她病得這麽重,都是心病。因為他心裏想着煙兒,所以才這麽難過。

“我這次去,都沒有和她說話。”他哄道。想着在客棧後院見到的一幕,抿了抿唇,柔聲說道:“從今以後,我心裏只有你一個。”

他握着她的手,抵在心口,信誓旦旦地道:“再沒有旁人了。”

從前,他對不起煙兒,可是他也讓了她三年。他滿心的愧疚,她看起來也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之前他聽了小飛的話,覺得她受苦了,可是她乃紅梅山莊的大小姐,即便跟他和離了,也遠遠不到賣命掙飯吃的地步。

她現在很好,他該放下了。

“你說真的?”江悅又驚又喜,淚眼朦胧地看着他道。

萬淩雲點頭:“真的。”

便在生意上同她競争,也沒什麽,他心裏想。他賺了銀子,半數都給小飛,而她自己賺了銀子,不也要給小飛嗎?殊途同歸,總是一樣的。

他心裏安然,更加溫柔地哄起江悅。

他從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今次說出來,江悅欣喜不已,只覺得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打動了他。心病一去,江悅的病情很快好起來。

當看到萬淩雲開始在生意上壓制于寒舟,江悅更高興了,仿若恢複生機,被人精心呵護的鮮花,一日比一日嬌豔。

萬淩雲想要重奪市場,便開始降低馬匹的價格。他沒有刻意瞞着江悅,因此江悅便知道了。還曾經擔心地問:“咱們這樣做,會不會不好?她畢竟是小飛的親娘。”

萬淩雲便道:“我是小飛的親爹,她占起我便宜時,也沒有手軟。”

江悅心說,那不是從前覺得虧欠她嗎?心裏便知道,萬淩雲心中是徹底沒有那個女人的影子了,格外歡喜。

她心情一好,對小飛也好了幾分。小飛之前一直氣悶,認為下人挑撥壞了他們母子情意。如今江悅重新待他好,他頓時高興起來。

但他的高興沒持續太久。

萬淩雲雖然降價良多,然而意料中的情景卻沒有出現,商隊們仍是從于寒舟手裏買馬!

他差遣手下去問過,自己也走訪過幾家,得到的答複無一不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做生意本就艱難,咱們大老爺們兒讓一讓她。”

胡扯!萬淩雲幾乎氣笑了,這些做生意的人,聞不見腥味兒不撒腿,弄垮的老弱婦幼的生意也不是一家兩家,怎麽到于寒舟這裏就忽然善心大發了?

他很快明白過來,這是衆商戶聯手抵制他。他們要扶持于寒舟,哪怕眼下多花點銀子,但只要能把他慢慢搞垮,日後這些損失定然能賺回去。

他事事不瞞着江悅。得知生意上的事又跟于寒舟牽扯上了,江悅頓時不大痛快。她怕萬淩雲因此又去見于寒舟,心中火急火燎,口中起了好幾個大泡。

她心情不佳,待小飛就說不上好。

小飛的性子有些天真,自小就算不上機敏。但江悅待他反反複複,次數多了,他慢慢也明白過來。

他一直對她敬愛有加,親近她比親近于寒舟還要多。如今被這樣對待,暗地裏哭了幾回。

他心中難過,努力讨好江悅。但江悅看他的眼神早已沒了往日的熱情和慈愛,隐隐可見冷漠和厭煩。就連他親近兩個弟弟,她也多有不喜,甚至阻攔的時候多。

小飛茫然了。

于寒舟則是遭到了麻煩。

“這狗賊!”她看着手裏的信,嗤笑一聲。

小嚴伸出手道:“信上寫了什麽?我看看。”

于寒舟便把信遞了過去,自己倒了杯茶,好整以暇地飲了一口,說道:“他這是急了。”

大商戶們看萬淩雲不爽,想把他搞下去。他們自己心不齊,誰也不肯出頭,僵持了許多年。恰時于寒舟冒出來,便将主意打到她的頭上。想借着她,借着紅梅山莊,跟萬淩雲杠起來。

這大約是把萬淩雲搞下去的最好的機會,衆人這次心很齊,拟定了條款,誰也不許做龍泉山莊的生意。這才有了萬淩雲降價,也沒人理會他的局面。

萬淩雲着急了,跟幾個老狐貍沒談攏,便來找于寒舟,要跟于寒舟洽談。于寒舟不理他,他便扣了于寒舟的貨,逼得她不得不去見他。

“卑鄙!”小嚴氣得罵道,“無恥!”

差點把信撕了。

“心真髒!”他厭惡地道。

于寒舟見他這麽氣,好笑一聲,倒了杯水遞過去:“不要生氣。這有什麽?無非是狗急跳牆了。”

小嚴則道:“姐姐別辱狗了!狗能看家護院,對主人忠誠,他比得上一根狗毛嗎?”

氣呼呼地坐下,接過杯子,仰頭飲盡。

“好,好,是我說錯話。”于寒舟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氣呼呼的模樣,好笑搖頭,說道:“他要見我,必定做了萬全的準備。手段麽,無非是來軟的,或是來硬的。”

“他敢對姐姐來硬的,我饒不了他!”小嚴寒着臉道。

少年這幾年跟在她身邊,見了不少世面,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模樣,這時寒下臉來,竟也有幾分吓人。于寒舟笑了笑,說道:“他不敢。”

除非他瘋了。

“如果我沒猜錯,他會來軟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于寒舟笑着道,眼裏有着淡淡寒光,“我們不一樣。我們跟他來硬的!”

作者有話要說:

萬淩雲:我們一家都是哭包!不接受反駁!

小飛:(T^T)不想跟你們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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