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妻12

于寒舟不想被人牽着鼻子走。

既然萬淩雲來了這一手,兩人反目是遲早的事,她不打算再跟他講道義,講情理。

“姐姐有何打算?”小嚴問道。

于寒舟便說出自己的想法。小嚴聽罷,大笑起來:“好,就要這樣!”笑罷,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于寒舟,“姐姐好聰敏。”

聲音分明很輕,但不知怎的,卻猶如一記輕錘落在于寒舟的心間。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移開目光,不與他灼灼的目光對視。抿了抿唇,鎮定道:“他率先不講道義,我只是現學現賣。”

她目光看着別處。

小嚴看了她一會兒,眸中熱度漸漸隐褪。他收回視線,站起身來:“既如此,我這便去了。”

聞聽他要走,于寒舟稍稍松了口氣,這才看向他道:“去吧,一路小心。”

小嚴卻遲遲不邁步子,垂首看着她,眼底的熱度漸漸又湧上來:“姐姐還有別的囑咐我嗎?”

于寒舟看着他的神情,心中微沉。卻意外的并沒有沉入無底的深淵,而是仿若沉浸在溫水中,又好似被柔軟的雲朵包圍着。

她驚訝于自己的心緒,面色不改,對他輕輕搖頭:“沒有了。”

小嚴定定看了她片刻,才點點頭:“好,那我走了,姐姐等我的好消息。”

說完,轉身離去。

少年挺拔清瘦的身形,大步走出屋子,落在明亮的光線下,愈發青春逼人。

于寒舟等他的身形消失不見,才扶着額頭,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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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呢?”她喃喃道。

萬淩雲在一家酒樓包了雅間約見于寒舟。

他穿着一身黑色錦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高大的身軀端坐着,看起來英俊逼人。然而他沒有等到于寒舟,而是等到了小嚴。

“萬莊主,好久不見。”小嚴看着他臉上的意外之色,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萬淩雲很快收起臉上的意外,淡淡地問他:“怎麽是你?”

“姐姐不方便來,便派了我來。”小嚴說道,“怎麽,萬莊主覺得我不配坐在這裏與你說話?”說着,他走到萬淩雲的對面坐下。

不是像萬淩雲那樣端正坐着,他擡起兩條修長的腿,翹在桌沿上,交疊在一起,慢悠悠地晃着。

他的兩只腳正對着萬淩雲的臉,從他的角度看去,兩只腳底正好踩在萬淩雲的臉上,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萬淩雲不知道他笑什麽,只覺得他這副樣子過于輕浮。少年人就是輕狂,他心裏想,眼底湧起一點不快。

于寒舟不來,他并非沒有料到。她怎樣也不肯見他,眼下派小嚴過來,也在意料之中。只不過,原先打算對于寒舟說的那些話,就可以省了。

直接掏出準備好的契約,拍在桌面上,朝小嚴推過去,淡淡道:“按手印,按完你就可以走了。”

小嚴看着他自大的模樣,嗤笑一聲,收回翹在桌沿的腿,拿過契約,看了起來。

看了兩眼,他的臉上露出怒意:“萬淩雲,你真無恥!”

他将全國各地的城池劃分了區域,只許于寒舟在幾個偏遠、窮苦的地方做生意。

萬淩雲面色不改,淡淡說道:“按吧。按了,你們的貨就還給你們。”

小嚴眼中燃着兩簇怒火,直直看着他:“萬淩雲,對一個你曾經辜負的人如此卑鄙,你虧不虧心?”

萬淩雲的臉色終于變了變,但很快他收拾好表情,淡淡說道:“商場便是如此,何況我已讓過她許多次?”

小嚴嗤笑一聲:“你讓過什麽?齊王那次嗎?”

齊王那次,分明是于寒舟的馬更好一些,齊王好寶馬,見獵心喜,哪裏還看得上萬淩雲的馬?

萬淩雲比不上于寒舟,便以相讓為借口,真是好大的臉!

“你,臉大如盆!”小嚴呸了他一聲,“不使卑鄙手段,不使下三濫的手段,光明正大的比,你比得上姐姐嗎?”

他将袖子一挽,拿起桌上的紙,鋪好,提筆書寫起來。

這間雅間是上等房間,筆墨紙硯都有,小嚴大筆一揮,很快寫完了一張。字數不多不少,同萬淩雲的那一張一模一樣。

只不過,名字換成了萬淩雲的。

來之前于寒舟便吩咐過,不論萬淩雲提什麽要求,全部反彈給他。

他把筆一放,看着萬淩雲道:“你簽!”

萬淩雲一愣,皺着眉頭說道:“你什麽意思?”

這裏是他擺的場子,讓于寒舟簽字的。于寒舟不來,小嚴簽字也是一樣。現在這樣,是搞什麽?

只見小嚴似笑非笑,說道:“你可以不簽。但若你不簽,回到家後,可就見不到你的妻兒了。”

萬淩雲面色大變:“你說什麽?!”

小嚴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又一次把兩只腳翹起來,搭在桌沿上,慢悠悠地晃。

俊秀的臉上,帶着幾分解氣:“你以為姐姐不來,是做什麽去了?”

“不可能!”萬淩雲喝道,登時站起。因為用力過猛,椅子摩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他緊緊抿着唇,臉色鐵青:“煙兒不是這種人!”

小嚴聽他喚“煙兒”,眼底湧現嫌惡:“若你信,你就簽。若不信,你現在就可以走了。”他微微挑起眉頭,“不過,若你現在走了,想要再簽這張紙,可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萬淩雲鐵青着臉,看着這個張狂的少年。他不過十七歲,比自己小了快有一輪,明明是只沒有爪牙的老虎,竟把他逼迫至此。

萬淩雲面上無光,憤怒不已。除了憤怒之外,還有着說不出口的羞恥。這是于寒舟如今看上的人。他難以接受自己在他面前處于劣勢。

他鐵青着臉,冷冷地看了小嚴一眼,扭頭就走。

小嚴看着他的背影,吹了聲口哨,并未挽留。拿起那張紙舉在眼前,左看看,右看看,輕輕地笑。

萬淩雲急匆匆下樓。他要回山莊,看看江悅和孩子們。剛下樓,牽過自己的馬,就聽到頭頂上響起一聲嘹亮的口哨。

他不由得擡起頭,就見少年懶洋洋地趴在三樓窗口,沖他笑:“萬莊主,我可不是在詐你。”

萬淩雲冷冷看他一眼,翻身上馬:“駕!”

風聲刮過臉龐。他心中焦急萬分,又漸漸生出許多疑慮。

小嚴為何沒有留他?

煙兒真的做得出這種事嗎?

如果小嚴說的是真的,那他現在回去,看到的便是空空如也的山莊。

想到這裏,他勒緊馬繩:“籲!”

馬蹄踏動,原地轉圈,猶如萬淩雲紛亂的內心。他不信,認為小嚴在詐他,心裏想着,山莊內的護衛和家丁足不足夠?

他越想越亂,一時覺得小嚴在詐他,此事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一時又覺得他說的是真的,煙兒真的帶走了江悅和孩子們。

小嚴在包廂內喝了半壺茶,見萬淩雲遲遲不來,正準備起身。

驀的,包廂門被推開了,萬淩雲大步走了進來。

小嚴笑了笑:“萬莊主信我了?”

萬淩雲冷笑一聲,探索向他擒來:“你跟我一起走!”

如果小嚴說的是真的,他正好拿他當人質,去交換江悅和孩子們。如果他說的是假的,等他回到龍泉山莊,看到完好無損的江悅和孩子們,正好讓他把手印摁了。

萬淩雲曾經學過擒拿,招式虎虎生風,處處朝着小嚴的要害擒去,半絲也不留手。

他眼神冷酷,招式也漸漸毒辣起來。這個張狂的小子,幾次三番對他無禮,他要教訓教訓他。

小嚴倒是不曾預料他會如此,但他也不慌亂。拿出防身的銀針,刺向萬淩雲的穴位。

他自小學醫,準頭好得很,手腕幾番翻轉,就把萬淩雲撂倒了。

“砰”的一聲,萬淩雲沉沉地倒在地上。

小嚴的銀針上淬了麻藥,萬淩雲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只一張口還能說話:“你放了我!”

小嚴嗤笑一聲,擡腳踢了踢他:“放了你?我傻不傻?你專程來擒我,還想讓我放了你?”

拿過桌上的契約,在萬淩雲身前蹲下,用銀針刺破他的手指,在上面按下手印。

萬淩雲憤怒地瞪着他,破口大罵。小嚴撇了撇嘴,眼珠一轉,忽然生出另外的主意來。

他把桌上的白紙全都拿過來,把萬淩雲的手指刺破了一次又一次,在上面按下許多手印。

收好這些空白的紙張,他笑着站起身,俯視着萬淩雲道:“別惹我,更別招惹姐姐,不然你的家産,你的馬場,你的宅院,你的妻兒、下人,全都——”

他拉長了尾音,并未說完。

萬淩雲瞪大眼睛,用力掙紮想要起來,但卻動彈不得,臉色漲得通紅。

小嚴懶得看他,扭頭走了。下樓後,他拍了拍胸口那一疊,頗為自得。

回去後,告訴姐姐,姐姐一定會誇他聰明。他又想到臨走前,她移開目光,不敢看他的樣子,眼底漸漸湧動出熾熱的光。

于寒舟此時正在跟江悅面對面交談。

她倒沒有硬生生地沖進龍泉山莊去綁人,只叫人給江悅送了一封信,說萬淩雲約她在哪裏相會,問她要不要聽聽萬淩雲說什麽?

簡單兩句話,就把江悅釣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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