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
太子這一晚,自然是歇在徐莺房中的。
徐莺感動于太子的真愛,這一晚便伺候得格外賣力,兩人做得性致高昂的時候,徐莺還主動翻身将太子壓到了身下,跨腳坐到他腰上然後趴在他胸前,将他胸口上面的兩顆小豆豆咬了兩口。
在床上的時候,一般都是太子主動攻略徐莺被動承受,這麽出格的舉動徐莺還是第一次做。結果咬完擡起眼去瞄太子的反應的時候,太子居然像是被吓愣了。
想到古人的接受程度,徐莺頓時懷疑,自己不會是表現得太奔放了吧?太子會不會覺得她不夠清純太過蕩漾了。
徐莺還是很怕失寵于太子的,吊着心慢慢擡腳想要從他身上下來,
結果太子卻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睛血紅發亮,直起身雙手抱住她的腰,然後他下面的老二就闖進來了,上面還學她剛才的樣子,在她胸前時輕時重的咬啊咬,偶爾還湊到她的耳朵旁,說一些讓人耳紅心跳的話……
真的,好羞羞噠……
到了第二日早上,徐莺面帶春色臉帶羞澀的送了太子出門,鑒于昨晚和諧的一夜,太子臨走的時候,還特流氓的在她臉上抹了一把,然後跟她道:“我晚上再來看你。”
徐莺目送着太子出了院子,這才提腳進了屋。然後便坐在小榻上托着下巴,一臉思春的模樣。
梨香見了,不由笑着道:“娘娘,現在天兒還早,您要不要再回床上睡一會。”昨天晚上是她在值夜,聽昨天晚上屋裏的動靜,想來娘娘現在應該還是累的。
徐莺卻覺得自己精神得很,一點都不累,于是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旁邊的杏香見了,笑着對徐莺道:“娘娘,要不您做會兒針線,娘娘若是親手給殿下做些小東西,殿下見了一定很高興。”
杏香便是昨日太子送來的兩個宮女之一,另一個宮女叫做梅香。都是徐莺昨晚循着梨香的名給她們新取的名字。太監沒有改名,仍叫洪全。
梨香雖然很擔心杏香和梅香的到來會頂了她在徐莺身邊的位置,但這兩人到底是太子賜下的,她倒是不敢對她們有什麽不滿。何況她和徐莺兩人此時在東宮,根本是盲人抓瞎,許多事情還真的依靠她們。
她的前程靠得是徐莺,徐莺好了她才能好,徐莺若是不好了,她就是做成了她身邊的第一人又有個毛用。想開之後,她對杏香和梅香便也能恭敬相待了。
徐莺正陷入感動于太子真愛卻無以回報的苦惱中,聽到杏香的建議,她想了想,便開口道:“那你去将我的針線籃子拿出來,我來繡個荷包。”
杏香笑道:“那我來給娘娘畫花樣。”
徐莺點了點頭。
徐莺的女紅水平還是很不錯的,這主要得益于原身原本的技術好,若是讓未穿之前的徐莺來,她就只能繡幅十字繡。
徐莺和杏香讨論起荷包上應該繡個什麽,該用什麽絲線等等。
梨香見她在這裏插不上話,于是幹脆出去幹別的事。沒事跟別的小宮女大麽麽們聊聊天也好,說不定就能聽到些有用的事,而且做這種事她在行。
如今杏香和梅香的能力還沒顯出來,但能讓太子看中的,必不會是什麽無能之輩,這給了她危機感,她不能讓娘娘覺得她沒用,若不然,她遲早要被杏香和梅香比下去的。
而她這一去,倒還真的被她打聽出點什麽事來了。
在徐莺将手中的荷包繡了三分之一的時候,梨香回來了,頗有些神秘的對徐莺道:“娘娘,我聽說宣國公夫人今日又來探望太子妃娘娘了。”
徐莺興趣索索的道:“來了就來了呗,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宣國公夫人來東宮探望女兒,這再正常不過,而她又不可能借宣國公府的勢,她來跟她有個半毛錢關系。
梨香見徐莺沒明白她的意思,開口解釋道:“娘娘,宣國公夫人昨天剛來探過太子妃,今日又來,您不覺得有些奇怪。”就是母女兩人感情再好,也極少說連着兩日來探望出嫁的女兒的,何況太子妃嫁進的還是東宮。梨香繼續道:“我聽說太子妃昨天請了太醫,太醫走了之後,太子妃跟明慧姑姑兩人在房間裏說了許久的話,您說,這兩者之間有沒有關系。”說着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懷疑說出來:“您說,太子妃娘娘的胎會不會有什麽不好?”
徐莺手上的動作一頓,心裏不由道,不會吧?
而她再想一想梨香的話,倒又覺得真有這個可能。
杏香卻有些刮目的看了梨香一眼。因着梨香是跟着徐莺從小地方進來的,她一開始還是有些輕視梨香的,如今看她進府短短的時間,便能有這樣的手段打聽出這些事來,還從這些細節中推論這樣的事,可見她也是不能小觑的。
想到這裏,杏香開口道:“娘娘,不如讓洪全出去打聽一下,洪全機靈,認識的人不少,以前在內務府學規矩的時候,洪全可是跟太子妃院裏的小福子小喜子拜過把子的。”
徐莺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要了,這事涉及到太子妃,我們還是少打聽為妙。”若是萬一弄個不好,鬧出一個窺視主母的罪名,可不是鬧着玩的。而且太子未必喜歡她太多小動作,萬一讓太子覺得她不安分厭了她,那她可沒地兒哭去。
娘娘卻小着聲音勸她道:“娘娘,在皇家,有些事看起來跟誰沒多大關系,到最後說不好卻會被牽連上。便比如說太子妃這事,太子妃的胎兒若是真的不好,若是有心人想故意将這跟府裏其他的嫔妾牽連上呢,這後者說不好就遭了無妄之災。”說句不好聽的話,太子妃在外面雖然一直有公正賢惠的名聲,但誰知她內裏是怎麽樣的人。在皇家裏,外表良善寬厚內裏毒如蛇蠍的人不要太多。
若是太子妃眼見自己的胎兒保不住了,幹脆利用孩子順便除掉一個自己看不順眼的嫔妾,誰能保證這種事不可能發生。當然,徐才人現在這種程度,還不到讓太子妃感到有威脅的時候,太子妃若真想除掉一個,最可能遭殃的是柳嫔。但徐才人若想在東宮生存下去,必須做到的就是耳聽八方,做到對所有的事都有所防備。
徐莺卻是被吓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開口道:“不會吧?”太子妃看着真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但想着想着,她也覺得她不能給太子妃打包票。無論是前世還是現世,她之前的生活的環境都十分簡單,遇到最勾心鬥角的事,也不過是家裏的李姨娘撺掇着徐秀才給徐田氏沒臉,或者哄得徐秀才只喜歡她生的徐寶一個兒子。
她和太子妃也不過只見過幾次面,她又沒有一眼看穿人心的本事,哪能知道她真正的性情。
杏香繼續道:“另外,娘娘也不必擔心,洪全不過是找小喜子小福子敘敘舊磕磕牙而已,光明正大的去,誰能說什麽。何況小喜子小福子在正院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太子妃和明慧未必能注意得上他們。但有時候就是這些沒什麽存在感的人物,卻能不經意露出那麽一兩句消息來。”
徐莺最終想了想,對杏香道:“那你讓洪全能打聽便打聽,不能打聽也不要勉強,千萬不要攪和進太子妃的事情裏面去。”
杏香道:“娘娘放心,洪全機靈着呢。”
徐莺點了點頭,又道:“拿些銀子給洪全帶上,讓他用得着的時候不要節省。”
杏香道是,然後拿了個荷包裝了幾兩銀子,然後出去找洪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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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徐莺這邊如何猜測正院的事,但宣國公夫人趙章氏來了東宮之後,太子妃摒退了衆人,在屋子裏與趙章氏單獨說了有兩個鐘的話。
她們在屋裏說了什麽無人知道,但趙章氏從太子妃院裏出來的時候卻是眼睛紅紅,面帶黑色,腳步匆匆的出了東宮,然後直接回了宣國公府。
回了宣國公府之後,她是帶着人直接去了趙嫦的院子。
趙章氏進來的時候,趙嫦正坐在繡架前做女紅,繡的是一副百花争豔,正中的那一棵牡丹繡得尤其嬌豔出彩。
見到趙章氏帶着人直接進來,趙嫦有小小的怔愣,但她在太子妃的事情上自诩做得隐蔽,便不曾想到事跡敗落,于是從繡架上走出來,對趙章氏屈了屈膝,道:“母親。”
趙章氏看着她,眼中的怨憤都能直接殺死人。她對身邊的麽麽使了使眼色,她身邊便出來将屋裏伺候趙嫦的丫鬟都帶了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趙嫦看着趙章氏的動作,這才有些心悚起來,望着趙章氏正想說什麽,趙章氏卻臉色烏黑的瞪着她,伸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罵道:“孽障。”
她這一巴掌用了十二分的力氣,趙嫦被打得差點站不住,後腿了幾步,好在扶住了桌子才沒有讓自己摔下來。她的臉上瞬間就浮現了五個手指印。
趙嫦轉過頭來看着趙章氏,問道:“母親,我做錯了什麽?”
趙章氏怒道:“你還敢問,你對你姐姐做了什麽?”
趙嫦的臉上瞬間變了顏色,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掩飾了神色,故作平靜的道:“母親,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姐姐,姐姐怎麽了。?”
但這一瞬怎能逃過趙章氏的眼睛,她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的恨怒起來。在回來之前,她還存着萬分之一的僥幸,希望是大女兒想錯了,不會是小女兒做的。如今,卻是什麽都不用問了,她的表現足以說明一切。
☆、第 16 章
趙章氏看着她,厲聲道:“你姐姐自小就疼你,她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子毒害她。”
趙嫦捂着一邊的臉頰回過頭來,眼中含着淚,看着趙章氏道:“母親,我知道你更喜歡姐姐,但您也不能為了姐姐就這樣冤枉我,女兒清清白白,什麽也沒做。”
趙章氏道:“還在狡辯,你以為你做的事能瞞天過海。真是又蠢又毒的丫頭,早知道你是這幅德行,當初你生下來,我就該一把将你掐死,省得你禍害親人禍害家族。”
趙章氏此時是真的殺人的心都有了。
連個嫡親的女兒,她的确更看重喜愛長女。
當初長女出生,接連給她招了兩個兒子來,讓她在宣國公府站穩了腳跟。何況長女自小聰明大方體貼,誰見着都沒有不誇她懂事的。而懷小女兒的時候,卻因為懷相不好自己懷得極為幸苦,後面更因為難産導致她傷了身子,以後再不能有孕,她對小女兒自然有了些不喜,也不像對長女那樣喜愛看重。
但便是這樣,她也衣食無憂富貴不愁的将她養大了,她自認為沒有哪一處對不起她,何況娥兒自小就心疼她這個妹妹,常勸着她多關心這個小女兒。但沒想到,她的心思卻能這樣的歹毒,不僅是對嫡親的姐姐,卻是連家族都不顧了。
謀害皇嗣是什麽樣的罪名,若被殿下和皇上知道,看在宣國公府的功勳卓著的份上,便是能免于抄家滅族,宣國公府卻是也不能再保持這樣的權勢富貴。
趙章氏眼神眦目的看着趙嫦道:“你以為去掉了你姐姐,你便是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嗎,簡直是做夢,沒有家族為你庇護運籌,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趙嫦猝然擡起頭來,看着趙章氏,臉上大驚失色。
她很清楚,她若想要坐上太子妃,少不了家族的運籌安排,但聽母親的意思,便是姐姐死了,她們也不會讓她成為太子妃。
不會的,趙嫦不由的在心裏安慰自己。她算計得很清楚,沒了姐姐,趙家适合成為太子妃的只有她趙嫦一人。二叔家中沒有嫡出的姑娘,三叔家中的嫡出堂妹今年只有十一歲,還不到婚假之齡,四叔家中倒是有一位跟她同年的堂妹,但四叔是庶出,那位堂妹身份不夠。宣國公府能夠有資格成為太子妃的,只有她這個身為宣國公嫡女的趙嫦一人。
宣國公府為了東宮下了那麽多的苦心功夫,絕不可能會讓太子妃的位置旁落她家。她敢對姐姐出手,何不是明白這點才有恃無恐。此時父母無論對她有多麽失望惱怒,但父親醉心權勢,為了宣國公府,最終也一定會妥協的,會讓她在姐姐去後成為下一任的太子妃。
想到這裏,趙嫦不由令自己稍稍放心下來。
趙章氏仿佛知道趙嫦心中所想,在心裏罵了一句“蠢貨”,然後便不再想和她多說了,轉頭看着自己的心腹麽麽道:“傳令出去,二小姐規矩沒學好沖撞了我,讓人好好看着二小姐,不許讓她踏出這個門子。”說完轉身便出去了。
而她身邊的白麽麽則出去叫守在門外的丫鬟叫過來吩咐了幾句之後,這才跟着趙章氏回了正院。
等回了院子,趙章氏剛沾到椅子,便忍不住的再次拍了桌子,怒道:“真是該死的賤丫頭,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将她活活掐死。”
白麽麽使了使眼色,令屋裏的丫鬟下去之後,這才對趙章氏勸道:“夫人,您先消消氣,如今還是想個法子好好應對才是正經。”
趙章氏聽着她的話,令自己好好沉靜下來,過了會才吩咐白麽麽道:“你讓人去二門看着,國公爺一回來,便讓人将他請到我院裏來。”
發生這樣大的事,是根本不能瞞着國公爺的,太子妃生産就這兩個月了,若是太子妃真的過不去,宣國公府必須趁着這兩個月盡快做好部署。
白麽麽自然知道事情輕重,連忙道是,然後便出去安排了。
等到晚上宣國公趙薊回來,一眼便看到了趙章氏使來請他去正院的丫鬟。
他是知道趙章氏的為人的,不會像那些小妾那樣,為了争寵便派人來二門截人,她這樣急切的請他去正院,必是有要緊的事。
想到今日趙章氏去了東宮,他不由想到太子妃是不是有什麽不好,急忙快步去了正院。
趙章氏畢竟是出身大戶,行事穩重,等宣國公到了正院的時候,她已經鎮定下來了。她甚至面色不驚的給宣國公行了禮,将他請進內室坐下,這才令人将屋裏的人都帶了出去,又讓白麽麽在門外守着,這才将今日太子妃跟她說的話,趙嫦做的事原原本本的跟宣國公說了一遍。
宣國公聽完後,也是直接甩了桌子上的一個茶碗,怒道:“蠢貨!”
趙章氏連忙跪下來跟宣國公請罪:“公爺,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沒有教導好二丫頭,才令她做下這樣罪惡滔天的事,都是妾身的錯。”說着紅了眼睛,又低頭拿了帕子擦起眼睛來。
宣國公心裏是有些責怪趙章氏的,教導子女,打理後宅,這是她身為國公夫人的職責,如今她沒有教導好趙嫦不說,連趙嫦有着這樣的心思,她居然一點不知道,更讓她對太子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過他也清楚,趙章氏向來有些疏于次女的教導和關心,更甚至有些漠視,不止是她,就是他也更喜歡事事周全睿智大方的長女,何況如今事情已經發生,并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思考好下面該怎麽做。
宣國公嘆了一口氣,将趙章氏扶起來道:“罷了,這件事也不能全怨你,你是二丫頭的生母,總是不願意将她往壞處想的。”
不能全怨她,那便還是有些責怪她的。
趙章氏心裏嘆了一口氣,但也不再分辨什麽,就着丈夫的手站起來。
宣國公問道:“娘娘的身體壞到了什麽程度?”
趙章氏低着頭不說話,宣國公一看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這怕是情況真的是壞到了十分的程度。
宣國公又問道:“那小皇孫呢,能不能保住?”
趙章氏深嘆了一口氣,道:“這只能看天意了。”
這比宣國公預料的要好一些,沉吟了一番,開口道:“有半分的生機也是好的,只要小皇孫能平安的生下來,情況便不算太壞。”
趙章氏聽着丈夫的話,心裏不由有些悲涼。于這些男人心中,妻子兒女的性命甚至比不上他們對權利的汲汲熱衷。娥兒現在性命都不保,丈夫對女兒的性命不見多擔心,卻只擔心皇孫能不能平安生下來。
趙章氏心裏雖這樣想,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與宣國公道:“太醫說過,若是現在放棄小皇孫,娘娘倒還有一絲的生機。只是娘娘說了,哪有不顧兒女自己活命的母親,何況小皇孫對國公府的重要意義,娘娘說了,便是拼盡全力,她也要盡力将小皇孫保住生下來。”
女兒注定要被家族所放棄了,無論是她還是女兒,都改變不了什麽。既然如此,她只望着宣國公府能多記着女兒為家族所做的功勞,在她去後,也不至于輕易被人忘記。
宣國公對太子妃說的話很是滿意,同時心裏也露出一絲愧疚。長女到底是長女,顧全大局,懂事聰明,會為了家族犧牲小我。接着他又想到只顧着自己那點小利,不顧家族的趙嫦,心裏不由更加厭惡了幾分。
“娥兒……”宣國公嘆了一口氣,又道:“家裏都會感念她的深明大義的。”
宣國公府卻有些輕嘲的彎了彎嘴角,人都沒了,感念又有什麽用。
只是很快,她馬上令自己斷了這些消極的念頭,談起正事道:“公爺,若是太子妃有個萬一,您看我們如今該怎麽應對。”
宣國公府閉着眼睛沉思起來,趙章氏也沒出言打擾她的思考,過了好一會,宣國公睜開眼睛,眼神卻漸漸清明起來。
宣國公嘆息一聲,開口道:“嫦兒的性子做了太子妃自會給國公府招禍,族中其他姑娘的出身不足以匹配太子妃的身份,看來我們少不得要放棄太子妃的位置了。”
說着他心裏便覺得肉疼,當初為了輔佐長女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國公府花了多少的力氣,如今輕輕巧巧就讓趙嫦給弄沒了。憑長女的手段以及看重娘家的性子,只有生下嫡子,待太子登基成為國母,宣國公府何愁不能手握權勢。宣國公府如今有了跟趙章氏一樣的心思,早知今日,當年趙嫦一出生的時候就該将她掐死。
宣國公繼續道:“是嫦兒給娘娘下毒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令人去李太醫的老家,将他在家鄉的妻兒老母控制住,然後他就該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了。且李太醫最擅長小兒婦科,一事不煩二主,娘娘的胎就交給他照顧。令人告訴她,若是小皇孫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看他的妻兒老母就給小皇孫殉葬吧。”這話中考慮的全是宣國公府和小皇孫,卻是一點沒有提到太子妃。
趙章氏心裏不由又可憐了女兒幾分,然後才道:“公爺放心,這些事娘娘都明白且都安排好了,娘娘還吩咐了,李太醫的事情我們國公府不好直接出手,最好另外尋個看起來與國公府不相幹的人去做。”
宣國公再心裏再次将長女贊了幾分,到底是國公府用心培養起來的,想事情永遠要比她其他的姐妹周全幾分。
宣國公點了點頭,又道:“你去明日再去東宮提點太子妃幾句,她肚裏的皇孫雖為嫡,但到底不是長,何況小皇孫以後若是沒了母親的護持,路子只會走得更加艱難。不如趁着這次,将他走的路面掃平一些。”
趙章氏一聽就明白,宣國公這是想要讓太子妃将中毒的事牽扯上柳嫔,順勢鏟除了柳嫔和其所出的大皇孫。
只是這件事上,太子妃看起來另有打算,趙章氏只答應道:“我将公爺的意思傳給娘娘。”但卻并不替太子妃打包票會聽。
☆、第 17 章
趙章氏又問起道:“公爺,若是娘娘真有個萬一,咱們府裏該怎麽打算,要不要再送個姑娘進東宮去?”
宣國公問道:“娘娘怎麽說?”
趙章氏道:“娘娘的意思是在族裏再找個容貌和見識皆出挑的妹妹送進去,這一來若是繼妃進門,有新太子妃從中周全,東宮免不了對新岳家要比對舊岳家親近,家裏有個姑娘在東宮,在殿下面前時不時提上宣國公府一二句,總不至于讓殿下疏遠了國公府。這二來,同出一族的姐妹,也能在東宮看顧小皇孫幾分。”
宣國公府沉吟了一番,然後問道:“夫人覺得,送誰進去合适?”
趙章氏道:“府裏适齡的姑娘只有姝兒和二弟家的媛兒,公爺看,是不是在這兩個孩子中選一個。”
宣國公卻搖了搖頭,道:“姝兒不成,她那驕縱輕狂的性子,進了東宮只會令殿下生厭。至于媛兒……”宣國公默了默思考了一番,最終也是搖了搖頭,道:“她那性子被二弟妹教導得太安靜老實了些,何況模樣也不出挑。”國公府送姑娘進去,是為了争寵的,模樣不出挑性格又老實不會争取,這樣沒有存在感的女孩,送了也是白送。
趙姝是宣國公的庶女,其姨娘在宣國公面前頗為得寵,因此對趙章氏常有不敬。趙章氏不喜她,但也不想跟個妾室計較,只是在她生下一雙兒女後,以不忍其母子分離為由,讓其親自教導自己的一雙女兒。
一個得寵便輕狂的姨娘,教導出來的一雙兒女是什麽德行簡直可以預見,這對庶出的女兒簡直就是讓趙章氏用來表達自己賢惠大度的。而這次也一樣,宣國公雖有些好色,但大事上可不糊塗,知道趙姝的性子是不适合進東宮的。趙章氏主動提出趙姝作為人選之一,也不過是為了向宣國公表明自己對庶出的孩子也是十分疼愛的,一心為的是國公府着想。
而在跟宣國公說之前,她心中也已經初步有了人選,便是二弟家的庶女趙媛。只是聽宣國公的意思,對趙媛并不滿意。趙章氏不想在這事情上拂了宣國公的意,何況趙章氏也覺得趙媛的性子太軟弱沉悶了些,怕不容易讨男子喜歡。
趙章氏道:“若是她們兩個不成,那便只能在遠一些的旁支裏面找了。”說着嘆了口氣,道:“說起來府裏的姑娘也不少,我們一房就有三個,二弟一房兩個,三弟一房也有三個,加起來也是近十個姑娘,怎麽到了要用的時候,反倒找不出一個合适的姑娘來呢。”
宣國公卻想起了什麽,突然開口道:“我記得老四家裏還有個姑娘吧,今年好像是,是十五歲,名叫婳兒的?”
宣國公這樣一說,趙章氏則馬上想起來,因為趙四老爺是庶出,又因為當年鬧着要娶了一個望門寡婦,最終被老國公爺所厭,早早的分了家出去,打發他在四川一個極貧瘠的縣裏做了縣令,這一做就是十幾年。
因這位趙四老爺常年并不回國公府,又與宣國公非同母的兄弟,倒是常将他忽略了。
但趙四老爺四時八節也是會讓人送年節禮回來的,趙章氏也能從送禮的下人口中聽到些趙四老爺的消息,便道:“是叫婳兒,也的确是十五,不過這孩子生在冬月,便還沒行及笄禮。聽說這孩子十分能幹,聽送節禮的婆子講,如今四弟家中都是這位小侄女在管家理事,小小年紀,不僅将家事打理得僅僅有條,還在外面給家裏找了幾處營生,幾年下來就将四房的産業翻了幾倍,家中下人就沒有不贊她一聲“能幹”的。我對比了這幾年四弟那邊送回家的年節禮,确實比從前貴重了許多,且禮備得也精致巧妙,聽聞都是侄女兒幫着四弟妹備下的。”
宣國公又問道:“模樣如何?”
趙章氏道:“你知道她這十幾年都長在四川,我倒是不曾親眼見過,但聽下人講,卻真是傾城國色牡丹之姿。四弟四弟妹的模樣都出挑,想來這多少是有些可信的。”說着又問道:“公爺,您可是打算讓四弟膝下的這個侄女進東宮。這侄女好是好,但有一點兒,四弟跟您可不是同一個肚子出來的。”
宣國公卻并不多在意,道:“我和四弟雖是異母,但到底都是姓趙的,何況四弟膝下就她一個獨女,她沒有兄弟幫扶,若她聰明,就該知道,只有緊緊抱緊國公府,才會有她的好處。若她不聰明,随時舍了她也不覺得可惜。”
說完頓了一會,又對趙章氏道:“我給四弟寫封信,你盡快安排人去四川,将侄女接回來。”
趙章氏見宣國公既已決定,便也不再多說,便道:“是,妾身明日便去安排人。”
宣國公點了點頭,又道:“另外,還有嫦兒也該處理了。她是我親女兒,我不忍做出弑女的事情來,找戶人家将她遠遠嫁了,令她這輩子不得再回京城來。”
再是不喜,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趙章氏心中為她嘆了口氣,然後才道:“公爺放心,嫦兒的事我會辦得漂漂亮亮的,不會令外人懷疑的,更不會令嫦兒在外面亂說話。”
宣國公滿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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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宣國公和趙章氏在夫妻夜話,而另一邊的東宮裏。太子在知曉太子妃今日請了趙章氏進府之後,到晚上時也來了正院。
太子妃自懷孕後氣色便十分的差,她接連兩日請了娘家人過府,也讓他懷疑是否太子妃的胎兒有什麽問題。
太子進來的時候,太子妃正在做小衣裳,有一針每一針的繡着,看着倒想是有什麽心事,直到太子走到她面前了她才發現,然後連忙要起來行禮。
太子按了她的肩讓她重新坐下,道:“你懷着身孕,就不要站起來行禮了。”說完拿起坐到她另一邊的小榻上,拿起針線籃子裏的衣裳看了看,道:“怎麽突然想起做小衣裳了,這些事交給宮女們做就好。”
太子妃笑道:“孩子總要穿一兩件母親親手做的衣裳才好,這樣才不會忘記母親的味道,何況我閑着也是無聊。”
太子心思一向通透敏感,太子妃這話讓他感覺多少有些像是在交代後事。她轉頭看了看太子妃,但卻看她噙着笑看着她,面容溫柔,并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她再看了看小幾,見那上面還擺着一件已經做好了的衣裳。
也是小孩子的衣裳,三四歲的小女孩兒穿的,一看便知道是給他們的長女曦兒做的。這讓太子更加篤定太子妃的胎兒有不妥,至少不像他想的那樣樂觀。
太子像是随口的問起道:“你今日請了太醫來,太醫怎麽說?”
太子妃淡笑道:“太醫說孩子長得很好,只是臣妾身體弱了些,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只要好好調養一段時日就好了。”
太子知道太子妃向來嘴嚴,便也不在多問,坐着跟太子妃說了會兒話,然後便說他先回去了,過幾日再來看她。離去之前,他還對要起來送他出去的太子妃道:“你不用特意起來送我出去了,讓明慧送我就行了。”
太子妃笑道:“多謝殿下體貼。”然後便轉頭去吩咐明慧送太子出去。
這次如太子妃想的那樣,明慧并沒有很快回來,太子妃看着手中的衣裳,許久之後,才深深的嘆了口氣。
明慧将太子送出了正院之後,直接就被請着去了太子的昌德殿,然後太子問她道:“太子妃的身體究竟如何,你一五一十告訴我,不得隐瞞。”
太子的貼身太監鄭恩還在旁邊威脅道:“姑姑,您是東宮的老人了,知道欺瞞主子的下場,您還是老老實實的告訴殿下的好。”
明慧猶猶豫豫的站在那裏,顯得有些為難。
鄭恩又道:“殿下是娘娘的夫主,沒有不盼望着娘娘和小皇孫好的,若是因你的隐瞞最後導致娘娘和小皇孫出了什麽事,姑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我向來佩服姑姑的忠心,姑姑對殿下實話實說,也是為了娘娘好。”
明慧聽到這裏,連忙跪下來,對着太子道:“殿下恕罪,并非奴婢不說,而是娘娘囑咐了奴婢萬不能告訴殿下,以免殿下跟着擔憂。其實娘娘的胎兒确實是不好,李太醫今給娘娘看過後說,娘娘因懷孕時勞累過度和費神過多,在孕中又缺于保養,傷了胎兒和母體根基,怕是,怕是……”
太子看着她,厲聲問道:“怕是什麽,快說。”
明慧這才道:“太醫說,娘娘怕是未必能熬過生産。”
☆、第 18 章
明慧從昌德殿裏回了太子妃的正院,太子妃還坐在小榻上做着小衣裳,見她回來,使了使眼色讓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然後才問道:“殿下問你了?”
明慧點了點頭,然後道:“奴婢都照娘娘吩咐的說了,我看殿下也是信了的。”
太子妃點了點頭,然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她知道按家中父親的想法,定是更希望讓她将事情牽扯到柳嫔身上去的,母憑子貴,子已母卑,母子本就是相輔相成的關系。若是柳嫔的品德出了大問題,晅兒也便不能再威脅到她的孩子了。
只是柳嫔對她雖常有不敬之處,但到底不曾做過十分過分的事,何況晅兒是殿下的子嗣,她也做不出傷他的事。
何況她這事冤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