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6)

而易見的。

新昌公主卻臉色淡淡的道:“還不是那樣。”她和驸馬的關系并不大和睦。

皇後拉了拉新昌公主的手,道:“好好籠絡住驸馬和梅家,只要你弟弟能登上大位,那些你看不過眼的人,還不是任你魚肉。”

皇後雖然沒有将某些話說出來,但新昌公主還是能聽明白,對皇後道:“放心吧,母後,我知道大局。”

皇後點了點頭。

而另一邊的魏國公府,此時則是喜氣洋洋的,就連大門前的兩座石獅子都透着喜氣。

就連已經出閣的簡王妃在聽到妹妹要嫁進東宮之後,也立馬坐着馬車回了娘家,一進門便拉着妹妹的手,連道了好幾個“好,好”,臉上洋溢着遮不住的喜氣。她拍了拍妹妹的手,道:“你比我有福氣。”

想當初她也是差點就成了太子妃的,結果卻棋差一招被趙娥給刷了下來。想到已經入了黃土的趙娥,簡王妃不由幸災樂禍的在心裏道,再強又如何,到了最後,太子妃的位置還不是回到了她們魏國公府來。

屋中唯一還能保持寵辱不驚,面色平靜的,只怕只有屬于正主的沈章豫了。

沈章豫看着自己的母親和姐姐,開口道:“我雖能蒙受皇恩嫁于殿下,但府裏更該謹小慎微,萬不可因此就露出自滿和驕奢才是。”

魏國公夫人沈周氏連道:“你說得對,你說得對。”說着吩咐身邊的麽麽道:“傳令下去,令府裏衆人萬不可此時露出傲慢自得之态來,若因你們行事不妥帶累了府裏,我定不會饒了你們。”

說完後又重新轉過頭來,看着自己的小女兒,端莊大氣,寵辱不驚,真是越看越滿意。

她當日自然是知道皇後想讓小女兒嫁給四皇子的,只是她和魏國公的觀點一樣,太子畢竟是正統,何況太子并不是扶不起的阿鬥,他們何必舍了太子去選四皇子。四皇子雖是皇後之子,但卻是她為貴妃時所出的,說他是嫡出都還是摻和了水分的。倘若站在郭後和四皇子一邊,以後便是能助得四皇子上位,在史官筆下怕也不能得個好名聲。

而比起魏國公府的喜氣來,此時宣國公府裏,趙章氏心裏的感覺卻有些難以言表了。

沒想到皇帝最終還是讓魏國公府的姑娘做了太子妃。她雖知太子娶了魏國公府的姑娘,于東宮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而只有東宮好了他們這些跟着太子的才會好。但是魏國公府的家世不不下于宣國公府,新太子妃若是生下兒子來,對小皇孫卻會造成極大的威脅,這又由不得她不擔憂。

趙章氏最終嘆了一口氣,罷了,總要太子好了才能談其他的,太子娶了沈家小姐,總比讓四皇子娶了她強。

想到這裏,趙章氏對身邊的白麽麽道:“你去将四小姐請過來。”

太子娶妃,婚禮不能馬虎的,禮部需要時間準備,所以太子和沈二小姐的婚期定在明年開春後的三月。但在這之前,趙婳則于下個月先進東宮。從現在開始,她進宮的許多事該準備起來了,該提點的提點,該敲打的敲打。

☆、第 30 章

無論內朝外朝甚至于東宮之內,因為新太子妃的事都引起了一片波瀾,與這個比起來,先太子妃的堂妹趙四小姐進東宮為嫔的事到顯得沒那麽轟動了。

東宮裏,柳嫔自言自語的嘆了一句道:“沒想到兜兜轉轉,這太子妃的位置又回到魏國公府去了,也不知道這新太子妃是什麽性情。”

從前她不滿趙娥老是用規矩事事壓她一頭,如今趙娥去了,她又覺得還不如趙娥做太子妃的好。趙娥再是如何,總是沒有害過她和晅兒。而對于将要新進門卻完全不知道其性情如何的沈二小姐,她卻沒有底她能不能保持如趙娥的磊落。

柳嫔嘆了一口氣,罷了,多想無益,還是先将正事做好吧,說完叫來了身邊的麽麽,商量給新太子嫔布置新房的事情。

太子妃進門要在明年的三月,但趙婳進來卻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上次因為在太子妃生産時躲了的事,太子惱了她,後面是寧願将府裏的事情交給一個才人來管都不讓她碰,讓她在東宮其他妃妾和下人面前好一陣沒臉。一直到了這次,太子才将趙婳進門的事情交給她來辦。

她心知若不是徐莺的身份太低,讓她來料理趙婳進府的事會讓人覺得太子是在下趙婳和宣國公府的臉,只怕這次的事情太子都不會交給她來辦的。所以這件事她幾乎用了十二分的心力來辦,力求做得完美不出任何差錯。

因為之前的事,現在府裏誰都知道她不得太子的心了,那些子下人們最會看碟子下菜,如今她在府裏的威信已經不足了,有時吩咐一件事反而不及徐莺來得頂用,實在惱人。她這次非要将事情辦得十二分漂亮不可,借着這件事将管家的事留在手中。若是這次她再讓管家之權從自己手上再回到徐才人手中,那她在東宮都不用混了。

她當初也是小瞧了徐才人,以為她一個小戶人家出來的,就算太子寵她将府裏的事情交給她管,她就不信她有能耐管好這偌大的一個東宮,府裏那些成了精的管事公公和麽麽們哪一個是好相與的,說不好就被她們哄了去,她那時候等着看她的笑話呢。但沒想到,竟能讓她應付過去了,也不知道背後是哪位高人在指點她。

而此時被柳嫔惦記着的徐莺卻是狠狠的打了個哈欠,接着睜着一雙困頓的眼睛,低下頭去繼續繡手上的荷包。

梨香見了,走到她旁邊小心翼翼的道:“娘娘,您繡了很久,不如停下來歇一歇,要不然等一下該眼睛痛了。”

原本她是管着府裏的事的,但在幾天之前,太子已經将她手上的事交給柳嫔去管了。可能是怕她誤會,太子還特意跟她解釋了下,意思無非就是,趙四小姐要進府了,你的身份太低,若是讓你來料理趙四小姐進府的事,只怕會讓宣國公府以為我是在故意下他們的臉。況且柳嫔畢竟是晅兒的生母,若是一直冷着她,下人們見風使舵之下,對晅兒也不大好。

總之,我現在讓柳嫔來理事絕對不是因為不喜歡你了,而是考慮大局作出的決定。

徐莺聽完之後,立馬點頭道:“我明白,我明天就将對牌和賬冊給柳嫔姐姐送去。”

太子卻以為她其實不明白,而是故作明白,于是道:“要是你實在不舍得,那讓你和柳嫔一起管。”

徐莺卻急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其實我早就不耐煩管這些事了,現在柳嫔姐姐來管我還樂得輕松呢。”

讓她親手去操辦他新小妾進府的事?親手去安排他新小妾進門後住的院子,用的家具,睡的床,甚至于他們洞房時候蓋的被子用的紗帳,這想想就覺得很虐好嘛,這種“好事”,誰愛幹讓誰幹去,反正她是不樂意的。

太子卻很是愧疚的嘆了口氣,抱着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然後到了第二日早上,等她将府裏的對牌和賬冊給柳嫔送過去之後,太子源源不斷的賞賜也到了她的院子,既是補償她也是向府裏的下人表明,雖然他撤了她的管家之權,但她在他心裏還是很有分量的,想趁機落井下石的趁早歇了心思吧。

剛卸下管家事務的幾天,徐莺确實是覺得一身輕松,管家要管柴米油鹽醬醋茶,瑣碎又繁雜,她管着的時候确實是覺得不耐煩的,巴不得有人将這些事情接過去。但輕松了幾天之後,徐莺很快發現,不管家的日子好無聊啊。

她身邊的所有事都有人安排好,連穿衣吃飯都是直接伸手張口就好,整天無所事事,然後人便有些沒精打采起來。

徐莺想,難怪那些在後院裏的女人會為了一個管家掙破頭呢,後院裏的女人空閑的時間太多,不管事的時候就像是在混吃等死,且容易讓人生出自己對這個世界毫無價值的消極情緒來。管家管的事情雖然雜,但至少忙起來的時間過得充實,不會覺得空虛寂寞且自己毫無用處。就連徐莺都不得不承認,在嘗過管家的甜頭之後,比起現在這樣整天閑得沒事幹,她寧願去管事情。

她無精打采和低落的情緒,在梨香等人看來,卻以為她是在為太子要納新太子嫔和太子奪了她管家之權的事而傷心,這幾日在她面前,連行事說話都小心了幾分,就怕那句話說錯了點中了她的傷心事。有時候還隐晦的安慰她道:“太子納趙四小姐進府,不過是讓她進來照顧小皇孫的,太子必不會因有了新人就冷落娘娘的。”

對趙婳進府,徐莺心裏雖然有一些些的不舒服,但還不至于因此傷心難過。自她進來東宮那一日開始,她就知道太子身邊不可能只有她一個人,也不可能只有現在後院的這些人的,除了現在的趙婳,以後或許還是會有許許多多的新人進來。或許是因為心裏有了準備,她接受起來也就沒那麽難了。

她心知梨香等人是誤會了,但也不辯解,只是每次梨香來安慰她,因為擔憂還将她聽來的各種八卦說給她聽逗她開心時,徐莺還是覺得有些感動的。

她和梨香是半路湊在一起的主仆,不像江婉玉和侍書那樣有十幾年的感情,梨香對她的關心甚至是不完全純粹的,但無法否認的是,在異國他鄉能有這麽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徐莺還是覺得心裏安定了幾分,好像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

梨香見徐莺沒有回應,又輕聲喊了一句:“娘娘?”

徐莺這才回過神來,然後對她笑道:“好啊,你去将雪球抱過來,我跟她玩一會。”

梨香松了口氣,然後道:“是,奴婢馬上就去。”

梨香下去沒一會,然後便将雪絨絨的雪球抱了上來。徐莺接了它放在小榻上,輕輕摸了摸它身上的毛。雪球被摸得舒服了,“喵”了一聲爬到她大腿上,用舌頭去舔她的手指,過一會又跑到她身後,抓着她後面的衣服想要爬到她肩上去,爬不上去便喵喵的叫。

徐莺拿了繡球來逗它,将繡球抛到小榻的另一邊,對它道:“雪球,去将繡球滾回來。”

雪球喵了一聲便跑過去了,然後舉起一雙手抱着繡球,慢慢的将它滾到她的膝蓋旁,然後擡起頭來喵喵的望着她叫,仿佛是在求表揚。

梨香笑着贊道:“雪球越來越聰明了。”說完拿了火腿放在手上去喂它。

徐莺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道:“它笨着呢,昨天晚上也不知是不是冷了,半夜裏竟然鑽到了我的床上來睡。我睡得不清不楚的,翻身的時候差點沒将它壓死。”

說完,又繼續拿了繡球逗它。

####

時間匆匆,轉眼到了臘月。

冬月轉臘月的時候,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雪一連下了三天,接着便停了下來。

天氣越發的冷了,徐莺躲在自己的院子裏,不是做做針線便是跟雪球玩,輕易不肯出門去。太子喜梅花,東宮的許多院子都種了紅梅樹,正是梅花開放的時候,太子時常想拉着她一起去逛院子,結果也被她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了。

太子取笑她道:“估計你上輩子是蛇投胎轉世來的,一到冬天就冬眠。”

徐莺有心想跟他開句玩笑,便笑道:“對,我上輩子是條大白蛇,名字叫做白素貞,殿下一定就是那許仙,我投胎成人到了殿下身邊,一定是來報恩的。”

結果太子卻問道:“白素貞是誰,許仙又是誰?”

徐莺頓時囧了,好不容易想借笑話表一下情,卻忘了這裏根本沒有白素貞跟許仙的故事。

徐莺只好喪氣道:“沒有誰,我随便取的名字。”

到了臘月初六那一天,東宮門前挂起了紅燈籠,府裏也被打掃一新,東宮的南院更是換上了新的紅窗紗新的紅紗帳。

而在這一天,趙家四小姐趙婳被一頂轎子接進了東宮。

東宮納側不像娶妃,東宮并沒有娶外客,只在府裏置了幾桌酒席,各個院子的嫔妾湊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只當是慶賀新姐妹進門。

☆、第 31 章

寒風呼嘯而過,吹得整個人都要僵了一樣。

從東院出來後,徐莺緊了緊身上的大麾,然後才走下階梯。

前面,楊選侍湊在江婉玉的身邊,挽着她的手,叽裏咕嚕的不知道在悄悄說些什麽,江婉玉則是含着笑,不斷的點頭。

過了一會,走在最前面的柳嫔突然回過頭來,看着她們笑道:“幾位妹妹,反正時間還早,不如到我的院子再喝喝茶或打打牌,我新近得了一副翡翠做的葉子牌,我們正好拿出來用。”

楊選侍笑着回道:“姐姐難得邀請我們一次,自然要去,正好我也想看看姐姐口中的翡翠葉子牌是什麽樣,打起來感覺是不是不一樣。”說完輕輕推了推身邊的江婉玉,道:“江妹妹,你去的吧?”

江婉玉猶豫了一下,最終笑着道:“是,姐姐盛情,自然不敢不去。”

聽見她們應了,柳嫔又看向劉淑女,問道:“劉妹妹呢?”

劉淑女一向不愛熱鬧,聞言開口道:“我,我就不去了,我院子裏還有事,而且,而且我習慣早睡。”說完便對她們屈了屈膝,然後帶着自己的宮女低着頭走了。

徐莺以前雖然不常見劉淑女,但她給她的印象一直是個老實得近乎木讷,嘴巴不大會說話的人,而現在她再一次加深了她這個印象。用“習慣早睡”來拒絕人,這真的不是一個好的理由啊,哪怕說自己身體不适也比這個好些。

好在柳嫔好像已經習慣她這樣了,聞言也不覺得什麽,何況劉淑女沒子沒寵并不多值得拉攏,于是便也沒有多說,轉而看向徐莺道:“徐妹妹呢?”

楊選侍也在旁邊笑着道:“徐妹妹一起來吧,沒了你可就三缺一了。”

徐莺同樣不愛湊這樣的熱鬧,何況這樣冷的天,還是在自己的屋裏窩着舒服,便道:“我也不去了,我這幾天受了點寒,身體有些不适,想早點回去睡一覺出身汗,幾位姐姐自己玩得開心點。”

柳嫔面上有了些不高興,楊選侍卻故作關切的道:“徐妹妹病了,怎麽病的?該不會是因為……”說着望了東院一眼,接着一副關心的語氣道:“妹妹還是想開點,殿下是太子,身邊總少不了人的,若是每回有個新姐妹進門,妹妹就要病上一次,這身體可怎麽得了。”

這些話聽着是關心她的口吻,就是聽起來有些故意刺痛她并順帶給她按上一個“嫉妒”“獨占太子”的罪名的味道,就是其他的嫔妾聽了她的話,對徐莺的感覺也會不喜起來。

而果然接着,柳嫔便面色不虞的道:“算了,徐妹妹這尊大佛,看來我是請不起。我們自己走吧。”

說完先虛扶着宮女的手往南院的方向而去,楊選侍對着徐莺別有意味的笑了一下,然後拉着江婉玉的手跟上,道:“江妹妹,我們也快走吧。”

倒是江婉玉有些回過頭來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她,但接着便被楊選侍半拉半拖的拉着走了。

等她們走遠了之後,徐莺看着她們的背影,悄悄的問身邊的杏香道:“她們三個人什麽時候這麽好了?”以前也不覺得她們感情好到能一起聊天打牌的地步啊。

杏香回了一句非常有深度的話:“不過是利之所趨,利之所往罷了。”

徐莺小小驚訝了一下,問道:“怎麽說?”

杏香笑着看了她一眼,跟她解釋道:“您忘了,現在來了趙嫔,府裏的格局就要被打破了。太子妃仙逝後,本來論身份論子嗣,柳嫔是最大的。但趙嫔進府,她也是太子嫔,跟柳嫔的份位一樣,趙嫔雖然自己還沒有孩子,但她是來照顧二皇孫的,她手上握着嫡皇孫,跟柳嫔誰優誰劣還不一定能分得出來。這個時候,柳嫔自然要拉攏府裏的其他嫔妾,以致自己能壓趙嫔一頭。”

徐莺有些不明的道:“那楊選侍和江淑女呢,就甘心為柳嫔所驅使?”

杏香道:“江淑女跟柳嫔算的上是互取利益,柳嫔要拉攏江淑女站在自己這邊,而江淑女懷着孕卻沒寵,娘娘上次拒絕了跟她結盟,她如今自然要另選一棵樹來靠,以保證能保下自己腹中的孩兒,如今府裏能靠得住的樹,除了得殿下喜愛的娘娘自然只有柳嫔了。而至于楊選侍,她向來是不嫌事兒多的。反正現在這狀況她也不能得寵,還不如将将水攪渾了,說不定自己還能從中撈一點好處。”

徐莺不由心裏嘆道,皇家的後院果然是不能純粹交朋友的地方。

杏香接着又道:“不過這府裏的人誰也不是傻子,現在楊選侍和江淑女願意站在柳嫔一邊,若只是幫她說說話可以,但若讓她們真聽柳嫔的吩咐幹一些事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們裝傻充愣的功夫一定比誰都好。”皇家後院的女人,裝傻充愣的功夫向來是練到家的,就像上次太子妃生孩子的事,府裏這麽大的動靜,她們想不知道還不是裝不知道。

徐莺嘆了一口氣,最終不再說什麽,扶了杏香的手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往西院和北院路程有一段是相同的,劉淑女和小桃走在前面,徐莺和杏香走在後面。但劉淑女和小桃路走得慢,徐莺和杏香很快就趕上了她們。

徐莺打了一聲招呼:“劉姐姐。”

劉淑女則轉過頭來恭敬的應了她一句:“才人娘娘。”

既然已經走到了一起,徐莺總不好落下她自己先走,便放慢了腳步和她一起走。

劉淑女是個話不多的人,偏偏徐莺自己也找不到什麽話跟她說,于是兩人倒是默契的沉默着,慢慢的走着。

北院在西院的前面,劉淑女住北院先到。

等到了院子門口,劉淑女轉過頭來正要跟徐莺告辭,忽然卻聽得一聲“喵”的聲音,然後便看到一只白色的圓滾滾的貓從遠處跑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好像專門看管她的宮女。

小白貓跑到了徐莺腳下,圍着她的身子“喵”的轉了兩圈,然後便拱起背來擡頭望着徐莺。

雪球向來調皮,經常會跑出宮裏來玩,有時候她從外面回來,它還會遠遠的跑過來迎接她。它最聰明的是,有一次竟然甩開了看管它的宮女從西院跑出來,最後跑到了外院找到了在書房的太子,最後是太子抱着它回來的。

跟着它來的小宮女也已經到了跟前,對着它們屈了屈膝,道:“娘娘,淑女。”

劉淑女的注意力卻全被地上的貓吸引住了,她不由贊了一句:“好可愛的小貓。”說着蹲下身去,想要摸一摸它。結果她的宮女卻連忙叫住她:“娘娘……”想要阻止她。

誰都知道這貓是太子殿下親手送給徐才人的,若是萬一碰壞了,她們可賠不起。劉淑女很明顯也聽出了她話中之意,收回手,失望的嘆了口氣。

徐莺裝作不懂她們的擔心,彎下身兼雪球抱起來,笑着對她道:“你不用擔心,它不會咬人的,最多會舔一舔你,不信你摸摸看。”

将她們的擔心說成是怕貓咬人,很明顯是在體諒她們。

劉淑女看着貓,終是沒忍住,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毛,淺笑着道:“它身子好軟。”

徐莺笑着道:“是,軟軟的,晚上抱着它睡最舒服了。”說完也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它的腦袋,雪球或許是被摸得舒服了,又喵喵了幾聲,回過頭來舔她的手。

劉淑女的眼神也跟着溫柔起來,道:“我以前在宮裏也養過一只貓,不過不是這種,是一只小花貓,不過也很可愛的。我怕它亂走會沖撞了貴人,偷偷養在自己的房間裏,也不敢讓它出去。只是可惜後來……”說到這裏她卻已經不再說了,面上露出幾分傷心之色來。

徐莺猜想,只怕那只貓最後的結果不大好,不是死了就是被人抱走,所以她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來。

徐莺也不多問,只是和她一起逗了會貓。

劉淑女的宮女小桃看了她們融洽的樣子,眼睛轉了轉,突然笑着開口對劉淑女道:“娘娘,外面冷,不如請才人娘娘進去院子坐一坐。”

劉淑女卻以為小桃是想讓她所居客氣話,便擡了眼對徐莺道:“娘娘,您要不要進去坐一坐。”

徐莺想着現在回去也沒事做,便道:“好啊。”

劉淑女卻聽得愣了一下,很明顯她沒有料到徐莺會真的答應,想到自己院中的情形,劉淑女又不由有些為難起來,最後卻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道:“那您請進吧。”

東宮現在嫔妾住的一共有四個大院子,分別是柳嫔住的南院,劉淑女和楊選侍住的北院,徐莺和江婉玉住的西院,以及現在趙婳住的東院。

四個大院子是院套院,裏面分別又會有四到五個的小院子。像徐莺和江婉玉住的西院,裏面就一共有四個院子,徐莺住的是裏面一個小兩進的院子,名為“明樓院”。

而北院裏面一樣也有五個小院子,劉淑女住在北院最深處最偏僻的一個院子裏。

一進她的院子,徐莺便覺得有一股陰寒之氣襲來,毫無人氣,仿佛比外面還要冷。

徐莺自己得寵,裏面用的東西景致,許多擺設隔幾天還能換一套。但劉淑女的屋子卻顯得有些空蕩蕩的,除了桌椅榻幾幔簾等必備的家具和幾個不算精致的花瓶,幾乎沒有其他的擺設。

而且這些東西看起來也陳舊得很,仿佛幾面沒有換過了。

劉淑女讓小桃将屋子裏的熏籠燃起來,然後徐莺便聞到了一股很濃的焦炭味,味道嗆着鼻子,幾乎要讓徐莺咳嗽出來。

徐莺在自己的屋子裏點熏籠從來不覺得有味道,就是梨香杏香等人住的屋子,點的炭只怕也比這個要好一些。這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下人拿下等炭來充她的份例。

徐莺看了還在弄着炭的小桃一眼,突然明白為什麽她一定要讓劉淑女邀請她進來了。

劉淑女有些抱歉的對徐莺道:“我院子簡陋,請娘娘不要介意。”

徐莺只好笑了笑,道:“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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