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次綜藝拍攝的地點是廣西桂林陽朔的一個小村落,下了飛機轉了一趟大巴外加一趟三輪車才到。
正月十五還沒過,村子裏還有很多年輕人沒有外出打工,沿途各家各戶都喜氣洋洋的新年的氛圍還沒完全過去。
這時候的陽朔天氣還是很冷的,下着點小雪,頭皮屑大小的。
節目組這次請了七位明星,三位大牌明星撐場子,其餘的全是像淮翼這樣的四五線小明星。節目在明星們一下車就開始錄制了,這檔綜藝沒有臺本,全靠藝人們的反應和自由發揮,因為要拍下他們最真實的一面,鏡頭裏就沒有出現工作人員。
鹿檸拖着行李箱跟在後勤組及其他助理身後進了農家樂旁邊的客棧,經費有限,工作人員過得就比較拘謹,七位藝人都帶了各自的助理,兩個人一間房剛好有一個人落單了,落單的那個正好是鹿檸。
他覺得正好,自己是不可能習慣跟別人住一間房的,他覺得不自在。
當然,贏君槐是個例外,他不是別人。
藝人們在鏡頭面前時助理們往往沒什麽事情幹,只需要在旁邊待命。
農家樂是新興的旅游娛樂休閑方式,讓人放松身體、享受生活的,但節目組為了搞事跟收視率可不會請一堆明星去享受,有人享受就必須有人得提供服務,他們就是來給別人提供服務的。
拍攝的第一天沒有任務,七位明星都在熟悉着周圍的環境,大家還不熟,從見了面第一次寒暄之後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尬聊。
現場的工作人員不算太多,鹿檸被拉去當苦力,去村外的地裏挖蘿蔔,然後再把蘿蔔種到農家樂的後院。
他沒撥過蘿蔔,顯得有些激動,當然只有內心激動,臉還是癱着,癱着一張臉看起來一點都不随和沒有親切感,同行的其他助理也沒跟他說話。
村口處是一大片農田,現在還沒到種水稻的時候,田裏長滿了雜草,看起來綠油油的,在村民的帶領下,幾個人很快到達目的地,村民給他們示範了一下。
鹿檸學着他的樣子蹲在蘿蔔面前,手握着蘿蔔的葉子,稍稍用力一拔就出來了,心想,也不難,望着手裏圓滾滾還沾了泥巴的蘿蔔,不知道贏君槐喜不喜歡吃,要是喜歡就在家裏種幾顆好了。
幾個人拔了兩筐蘿蔔後就往村裏走,鹿檸跟在衆人身後聽他們聊天,思緒神游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停頓了一下跟他并排走,“我還真沒想到你離開HN之後會去ZL 當經紀人?”
鹿檸側身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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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望了眼他手上的戒指,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我晚了一步,不,應該是說晚了很多年。”
“.............”鹿檸終于想起來了,他是他辭職那天在門口攔着的人,叫什麽他沒記住。
“我叫尹照,以前我們是同事。”尹照重新介紹自己,他其實也知道鹿檸根本不可能記住他,事實上他是聽在ZL工作的朋友才知道鹿檸當了淮翼的經紀人,這段時間要随着他拍綜藝,就自告奮勇說當幾天朋友助理,好追人。
朋友見他老樹終于有開花的跡象就二話不說地答應他了。
尹照沒打算插足鹿檸的婚姻,他只是覺得自己還放不下他,打算再多看幾眼,這十幾天一過就徹底放下。
進入劇組後他也只是遠遠看着沒有打招呼套近乎,等有了獨處的機會之後就說服不了自己遠遠看着。
最重要的是他見不得鹿檸一個人孤零零的樣子。
鹿檸點點頭,“嗯。”
尹照,“你跟你對象在一起多久了?”
“.............”鹿檸并不想回答這種隐私的問題。
尹照察覺到了,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向很直男,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容易冷場,沒想到在喜歡的人面前也這樣。
一路無言。
将蘿蔔放在後院地裏種好,灑上水。
屋裏正好拍攝藝人們做飯的環節,他們今天不用幫客人們做飯,只需要解決自己的飲食問題。
鹿檸在鏡頭外看着,發現淮翼是很有鏡頭感跟綜藝感的,行為舉止非常落落大方很随和看着一點都不做作,态度很謙虛,跟人說話的時候看着對方的眼睛,這讓人覺得得到了尊重。
不出意外地,淮翼很能獲得別人的好感。
其中一名撐場子的大咖是去年的新晉影帝,溫文爾雅地很懂得照顧人,鹿檸注意到對方似乎對淮翼好像有點不一樣的情愫。
果然當晚的時候影帝就找上門來了,問淮翼是不是還在單身,鹿檸回答說是。
之所以這麽回答一方面鹿檸覺得淮翼跟沈木木不可能,另一方面認為淮翼對影帝也挺好的,兩人一對視的時候淮翼就不由自主地撇開眼神,臉還有點難以擦覺的紅。
鹿檸想,這應該是從單向暗戀變成雙向暗戀了。
晚上,鹿檸依靠在床頭跟贏君槐視頻說了這件事,贏君槐笑了一下,說寶貝你猜對了。
鹿檸一臉疑問。
贏君槐說影帝是HN的藝人,之前聽說淮翼簽約了ZL想解約過去,贏君槐問他理由,他說他想過去追老婆,這次上這個綜藝也是因為淮翼。
鹿檸聽了實在是佩服,“你們追人都這麽含蓄嗎?”
贏君槐望着他笑,若有所指說:“因為怕把人吓跑了。”
鹿檸撇撇嘴,“才不會呢,雙向的怎麽會吓跑?高興都來不及呢!”
贏君槐透過屏幕望着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喉嚨有些發癢,鹿檸表白的那條短信還保存在他手機裏,每天翻出來至少看五六遍,每次看都把自己甜到了。
“我想你了。”鹿檸說。
“我也想你了。”
鹿檸勾唇笑,看了眼時間,“快睡吧,不能熬夜。”
“好的,晚安寶貝。”
“晚安。”
兩個人說了晚安,誰都沒有切斷視頻,含笑着望着對方,眼睛裏充滿對對方的愛意與思念,鹿檸将臉湊近手機,撅起嘴“啾”了一聲,臉泛着紅暈,“睡吧老公。”
視頻切斷了,贏君槐舉着手機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唇笑出聲來,聲音低低的,“晚安媳婦兒。”
............
接下來幾天都在平和又不平和中度過。
農家樂客棧裏的菜吃完了,一群人上街上采購。
經過一個地攤時,攤主盯着鹿檸看了好幾眼。
到了晚上,鹿檸正準備睡覺時響起了敲門聲,他下床開門看到白天的那個攤主下意識把門關上,只是還沒來得及關門就被噴了迷藥,暈了。
鹿檸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攤主拿着刀在他臉上比劃,似乎在盤算着該從哪裏下手。
鹿檸掙紮了一下沒掙脫,冷靜地望着他,道:“你知道這樣是犯法的嗎?”
攤主嗤笑一聲,臉上的傷疤變得猙獰,“老子前段時間可是剛從裏面出來,你說我知不知道?大不了再進一次。”
“...........”
“這麽多年不見你倒是一點都沒變,不,變了,變得更迷人了,十幾年前跟蹤了你一段時間又綁了你幾天,沒想到沒能睡到你反而還得兄弟死了,自己還進了局子裏,你說,你要怎麽補償我呢?”
“.............”鹿檸眯着眼睛,眼神浮上陰鹜,咬肌顫了顫,“那你怎麽不陪着他們去死?”
鹿檸對那次綁架還是存在印象的,雖然那幾天昏昏沉沉的,卻也在一開始就清楚綁匪的長相,這個男人是當時的幾個人中最年輕的,蹲了十牢變得滄桑不少,所以他一開始沒能認出來。
攤主握緊刀,不怒反笑,“知道嗎?我就喜歡你一臉清高的樣子。”眼神飄到鹿檸的左手上,被無名指上的戒指刺紅了眼,“結婚了?是和那個救你的臭小子嗎?我至今都忘不了他死死地抱着你,手裏拿着刀不讓我靠近你的樣子。說來也挺慘,你是沒見過他當時的樣子吧?全身上下血淋淋的,死也不讓我碰你。後來你猜怎麽着?他差點被打死了,留着最後一口氣被我們扔進下水道裏沒想到他還能活着。”
鹿檸心裏巨震,倏地瞪大眼睛,咬着牙,氣得額頭青筋暴跳。
“是不是很傷心很痛苦?我那些兄弟死的時候我的心情也是這樣的,這樣吧,你陪我睡一次,我就不計較以前的事了,反正你也被人睡過了,不幹淨了。”
鹿檸氣笑了,“你想死嗎?”
“殺人犯法的。”
“那行,我不殺你。”
“你現在也殺不了我。”攤主手上的刀沒能在鹿檸臉上留下痕跡。
鹿檸趁他靠近的時候擡腳狠狠地踢了他的下、、身,在他倒地時狠狠往牆上一撞,凳子頓時四分五裂,鹿檸掙開繩子活動筋骨,沖到他面前握起拳頭狠狠往他臉上砸。
攤主臉上被砸出一個坑,血從鼻子和嘴巴處飛濺到地上,鹿檸走到角落裏選了一根粗的混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之後混子全落在攤主身上。
鹿檸全身被激起了暴虐因子,眼睛通紅,打人打得失去了理智,人沒了聲音,最後的一腳噴出的血濺到鹿檸手上,手指動了動,将棍子扔到一邊,整理好衣服踩着身體走了出去。
巷子轉角處,鹿檸緊靠牆壁哆着手掏出手機打電話,“嗯,我打人了,贏了,你幫我處理一下。”
挂了電話之後又打了另一個號碼。
那邊第一時間接起,“寶貝?”
鹿檸聽着那讓人安定的聲音,松了口氣,“我愛你。”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