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掉馬甲

秦儉坐在秦政旁邊,時不時地瞄秦政幾眼。

秦政有些心煩道,“你先回去吧。”

“.....是。”秦儉又瞄了他一眼,才小心翼翼地離開,他發誓以後絕對不養動物了!

偷雞賊十分高明,趙國賢将近幾日值班的內侍審問了好幾遍都沒有線索,兩個時辰後他只好暫時放下這件事,回去伺候小皇帝,想個辦法找了個替死鬼,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誰?”秦政板着臉盯着趙國賢道,“你說何人偷了廉王的雞?”

不知為何被秦政一直盯着,趙國賢的後背就開始冷汗涔涔,他低下頭道,“回陛下,宮中出入監管一向很嚴,能來去自如埋屍者恐非宮中之人。當年太-祖打下江山,曾借助江湖勢力,平定天下後,與江湖中人欠下約定,非國家存亡,朝廷人不幹涉江湖之事,非重大之事,江湖人不得踏入京城半步。臣擔心是有江湖人違反了約定。”

秦政輕輕敲着桌子道,“江湖人的武功很高?可以在這皇宮中來去自如?”

趙國賢道,“臣深居宮中并不了解江湖之事,不敢妄下定論,或許陛下可以詢問定國候的小公子陸柏,聽說他偶爾江湖行走。”

秦政思忖片刻道,“好,你出宮一趟,把陸柏傳喚進來。”

“是。”

陸柏不常在家,先皇駕崩三月有餘,雖然國喪已過,但定國候為了防止新皇盯上他們家,所以将陸柏關在家裏,自己也稱病告假,不踏出家門一步。趙國賢傳旨的時候,也不用等陸柏千裏迢迢趕回家中了。

趙國賢看了一眼跪在定國候旁邊的年輕人,笑道,“既然小公子在家,現在就跟我進宮吧。”

定國候道,“小兒頑劣,不懂規矩,容我先叮囑兩句,趙公公先坐在客堂喝兩杯茶。”

定國候帶着陸柏去了書房,他讓陸柏關上門,将宮裏的規矩交代了一遍,然後一臉凝重道,“你進宮後,盡量少說話,多恭維陛下。”

陸柏微微皺眉道,“父親,我看新皇并沒有動我們的意思,不必這般小心。”

定國候嘆了口氣道,“你懂什麽,當年你爺爺我老子跟着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得了個侯爵之位,此後也一直帶着陸家軍,雖說兩朝皇帝都沒動我們,也沒有分化解散陸家軍,但不代表沒有忌憚,更何況如今朝中掌權的是太後,以前先皇在世之時我就和太後的本家不對付,難保太後不會借此開刀。總之,小心些總沒錯,不要讓太後逮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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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柏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不過父親你趁早辭了這官得了,也沒有這麽多破事。”

“你以為你老子不想嗎?”定國候道,“如今新皇剛剛登基,我就辭官還鄉,這讓新皇怎麽想?更何況沒了官位,也就沒了陸家軍,到時候只能任人宰割了。”

陸柏抿抿嘴道,“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不過父親你得罪的人也太多了。”要不然定國候府也不會舉步維艱。

定國候一巴掌排在陸柏的腦袋上,道,“臭小子,你老子到處交朋友就好了嗎?”

那定國候府早就被皇上盯上了,陸柏撇撇嘴道,“我進宮去了,您不要太擔心。”

“去吧去吧,”定國候有些心累地擺擺手,他是真不放心這小子,就這小子的嘴跟破葫蘆似的,啥都能漏出去。

天色不早了,趙國賢不敢耽誤,立刻帶着陸柏回宮。

秦政睡了個下午覺,剛醒來趙國賢就回來了。

“草民參見陛下。”陸柏偷偷看了看秦政,暗道,新皇的年紀真小,比我都小。

秦政打量了一眼這個俊秀的年輕人,然後道,“平身,坐下說話吧。朕聽說你常在江湖行走?”

“多謝陛下。”陸柏坐的離秦政遠一些笑道,“偶爾離開家走走。”

秦政淡淡地笑道,“不必緊張,朕只是在宮中無聊,有些好奇外面的事。江湖人很厲害嗎?”

陸柏道,“有些厲害,有些不厲害,厲害的很少,喜歡說自己厲害的很多。”

秦政挑眉道,“那你厲不厲害?”

陸柏一臉謙虛道,“草民慚愧,武功一般。”

秦政較有興致道,“比劃比劃,你會飛嗎?”

“......”陸柏這次真的懷疑自己是真的武功一般了,他看向秦政道,“陛下,其實江湖人也是人,不能飛的,只不過身體比常人強壯,上房上樹飛檐走壁比較厲害,可是真的憑空是飛不起來的。”

秦政了然地點點頭道,“這宮裏的房子也多,樹也多,你能來去自如嗎?”

“.....”皇帝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有挑戰性,陸柏有些郁悶道,“可是宮裏的侍衛高手也多,草民恐怕做不到。”

“那誰能做到?”秦政失望地看着陸柏,一雙眼睛仿佛在說你可真完蛋。

陸柏深吸了口氣道,“陛下,這個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據草民所知,恐怕除了常常出入高門朱戶的劉笑生,其他人都做不到。”

秦政有些驚訝道,“這個劉笑生是什麽人?為何總是出入高門朱戶?”難道是哪個小倌?原來古代真的有這種東西。

陸柏有些猶豫道,“他是個賊,很厲害的賊。”

“......”怪不得叫留校生!

秦政沉默片刻道,“京城有錢人最多,留校生來京城嗎?”

陸柏道,“江湖與朝廷早有約定,江湖人不得踏入京城,劉笑生自然也不會來。”他有些懷疑正因如此,京城才會變成富豪紮堆地。

秦政有些失望道,“朕從未見過江湖人。”

陸柏看着秦政有些失落,他心裏有些心疼,小皇帝放在尋常人家,也只是一個小弟弟,還需要疼愛吧,于是語氣輕柔道,“草民也算半個江湖人。”

“可是你的武功很一般啊。”秦政調侃道。

“......”他到底在心疼什麽?

半晌後,趙國賢走到秦政身邊,低聲道,“陛下,時辰不早了,宮門要關了,不如臣先送陸小公子回去,您明日再召見他?”

秦政點點頭道,“好。”

趙國賢送走陸柏後,腦袋開始疼了,找江湖人背黑鍋看來失敗了,可是這偷雞賊去哪裏找呢?

讓趙國賢慶幸的是,他回去後,秦政就要準備休息了,也沒繼續追問偷雞賊的事情。

看着秦政蓋好被子入睡後,趙國賢才将屋裏的燈熄滅,輕手輕腳退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床上的秦政忽然坐起來,掀開被子跳下床,連衣服都沒穿,以江湖高手的速度從窗戶跳出去,身輕如燕飛檐走壁,躲過崗哨,來到了鶴竹齋,嘭地一下踹開顧明哲卧室的門。

剛睡着的顧明哲:“......”

秦政閉着眼睛在顧明哲的卧室裏翻箱倒櫃。

顧明哲悄悄起身下床,然後蹲在角落裏抱着腦袋,盯着抽風似的秦政。

秦政翻了許久,似乎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有些暴躁地舉起一個小箱子摔在地上。

顧明哲哆嗦了一下,把床上的被子拽下來,裹緊自己。

秦政僵立在地上許久,忽然搖搖晃晃地走向顧明哲面前。

“陛......陛下?”

秦政嘴角一勾,邪笑道,“原來躲在這裏,跑不掉了。”說着,他忽然将顧明哲撲倒,一口咬在顧明哲的脖子上。

顧明哲顧不得裹緊自己的被子,抓着秦政的腦袋,喊道,“陛下!”

秦政哆嗦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手裏的酸奶變成了顧明哲。

秦政愣了半晌,才尴尬地站起來道,“讓先生受驚了,真是抱歉。”

顧明哲捂着脖子,滿臉郁氣地站起來道,“陛下不覺得這句話很耳熟嗎?”

“......”昨天說過了,秦政有些尴尬地幹咳了一聲,看着顧明哲的脖子道,“先生的脖子怎麽了?”

“.....無礙。”顧明哲轉身去點亮一盞油燈。

秦政看了看顧明哲脖子上面兩排深深的牙印,張了張嘴,半晌後說道,“這是朕咬的?”

顧明哲看着秦政,冷着臉道,“陛下有何不滿不妨直說,請陛下容臣睡一個安穩覺。”

秦政十分尴尬地坐在椅子上,沉默半晌後突然說道,“為何傷口這麽深卻不流血呢?”

“.....”顧明哲臉色一變,一臉擔憂道,“臣體質特殊,本就不好流血,陛下不必擔憂,傷口不算深。但您一定要好好治治夜游症,臣為了陛下不休不息可以,可是若有一天,陛下夜游時來的不是臣這裏,而是其他地方,出了什麽意外可如何是好。”

秦政深深地看了顧明哲一眼,心裏有萬般猜測,卻沒有繼續追問。

君臣相對而坐,沉默許久後,秦政又瞥了一眼顧明哲的脖子,發現傷口似乎變小了,他手裏出了一層冷汗,他能穿越到這裏,也看過鬼怪,就難保這個不科學的世界沒有妖怪,正常人受個傷就算不流血也不會好的這麽快吧。

秦政神色不變道,“朕今日聽定國候之子陸柏講了許多地方的風土人情,先生是哪裏人士?”

顧明哲握了握拳頭,微微一笑道,“臣來自珲郡。”

秦政盯着顧明哲,臉上有些驚訝道,“先生離家這麽久,難道家中父母不會挂牽嗎?”

顧明哲淡淡地說道,“臣家中父母具已仙游。”

看看,多好的借口!秦政吞了吞口水,試探地說道,“今日朕聽廉王說他得了兩只七彩的雞,可惜被人盜了。”

“......”顧明哲猛然想起自己前兩天出宮偷的兩只漂亮雞,可惜留下的雞血被小皇帝喝了。

顧明哲轉頭看向秦政,小皇帝這是在懷疑自己,還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在暗示自己再去給他弄點血?

秦政被顧明哲盯得頭皮發麻,暗道,難道這雞真是顧明哲偷的?莫非他是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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