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岑楚覺得自己這樣瘦點還挺好看,下巴尖了,腰細了,腿好像也變長了。

岑楚摸着下巴,盯着全身鏡裏的自己,越看越滿意。

花了大半天時間将自己從頭到腳捯饬了一番,從理發店出來,駕車到酒吧,推開包廂的門,一屋子人呼啦啦全看過來,三個嘴裏含着酒的全噴了。

“我……咳,咳咳咳……我操!”甄遠放下酒杯,胡亂抹了把嘴,上下看越走越近的岑楚,“你這是,要幹嘛?”

岑楚一屁股坐甄遠邊上,拿杯酒喝一口,側頭看他:“怎麽了,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岑楚膚色足夠白,完全hold得住張揚炫目的奶奶灰發色,就是太久沒見他染發,突然來這麽一下,這視覺沖擊力還是挺震撼的,甄遠還沒組織好語言,被旁邊人搶了先。

“楚哥你不是從良了嗎?怎麽突然……哎!哎哎哎!”插話的紅毛小帥哥抱頭大叫,“遠哥你幹嘛打我呀!”

“從你妹的良!”甄遠甩甩手,不解氣,又一巴掌拍那人腦袋上,“自罰三杯!”

“開個玩笑嘛,楚哥結婚後确實安分了不少啊……”被甄遠狠狠一瞪,紅毛小帥哥鼓了下腮幫子,一口氣灌下三杯酒,又嘟囔一句,“我才沒有妹呢,我是獨生子。”

甄遠作勢又要打他,紅毛忙擡手護住腦袋:“再打一下我就告訴我哥!”

“不是獨生子嗎?”甄遠逗他,“這會兒又有哥了?”

“表哥,表哥你懂不懂!”

看他們打打鬧鬧,岑楚心情好了不少,點支煙抽上,問紅毛:“你表哥回國了?”

“回了。”紅毛放下手,一說到表哥,腰杆都直了,“還給我帶了禮物!”

“啧。”甄遠搖頭,“幾歲的人了,收個禮物看把你得意的。”

“那是我表哥送的,意義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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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毛又滔滔不絕說起表哥的好。

今晚聚一塊的這些個都是長期厮混在一起的,早習慣了紅毛那提起表哥就剎不住話匣子的德行,該喝酒的喝酒該唱歌的唱歌,轉眼就只剩一人在聽。

“你說我表哥那麽好,多少人喜歡他呀,便宜了那姓謝的王八蛋,那王八蛋卻還不知道好好珍惜,偏偏我表哥誰都看不上,這麽多年就只喜歡那一個,氣死我了!”紅毛接過那人倒的水,仰頭咕嚕咕嚕喝光,重重放下杯子,“阿譚,你說那王八蛋是不是該死!”

被叫做阿譚的男人點點頭,面容剛毅,聲音卻意外的好聽:“嗯,該死,還喝水嗎?”

“喝,渴死我了,哎,楚哥和遠哥呢?”

岑楚洗完手,聽甄遠的聲音從隔間裏傳出來,還在講電話。都不用猜,光聽他說話的語氣就知道電話那頭是誰。

岑楚過去輕踹了門板一腳,轉身出洗手間,懶洋洋倚在走廊牆上抽煙,邊玩手機。

“你這頭發怎麽回事?”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岑楚一頓,擡眼看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他跟前的男人,靜了兩秒,吸口煙,微仰起頭,花裏胡哨吐出個煙圈:“婚後第三年,某天老公出差回來突然提離婚,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

“好好說話!”

岑楚差點笑場,悶咳一聲,食指撥了撥額發:“看不出來嗎?我這是傷心欲絕,一夜白頭啊。”又吸了口煙,哀怨瞪了池睿川一眼,“你個負心漢。”

池睿川上下看他,大冷天穿件低領薄線衫配破洞牛仔,還露腳踝,不由皺眉:“你不冷?”

“冷啊,你要給我溫暖嗎?”

池睿川脫下大衣給他,邁步進了衛生間。

甄遠從裏頭出來,看見岑楚,壓着聲音問:“他怎麽在這裏?”

岑楚滅了煙,看甄遠:“我沒跟你說過嗎?”

甄遠愣愣的:“說什麽?”

“這家酒吧的老板姓池。”

“……”甄遠懵了,“不是,這老板不是秦冰嗎?”秦冰是本地gay圈有名的冰山美人,據傳是海歸博士,膚白貌美身高腿長,是個純零,還是甄遠的初戀——單方面的。

甄遠操了一聲,用力一拍岑楚的肩:“走,換地兒,去海岸!”

岑楚披着大衣雙手抱臂,倚着牆笑:“海岸的老板也姓池。”

“……”

甄遠咬牙切齒:“你他媽不早說!這些日子讓他賺了多少錢!”

“急什麽,這不還沒離麽。”岑楚朝他眨眼,“婚內共同財産。”

甄遠沒心思喝酒了,問岑楚走不走,正好這時池睿川出來,岑楚朝甄遠擡了擡下巴:“你先走吧。”

甄遠只當沒看見池睿川,朝岑楚點了下頭,轉身大步走遠了。

岑楚肩膀撞撞池睿川,與他一同往前走:“幹嘛來了?”

池睿川沒說話。他經常這樣,被問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沉默。

岑楚早已經習慣,他兩手斜插進褲兜裏,懶散邁着步子,又問:“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見岑楚肩上的大衣往下滑了些,池睿川幫他拉好:“什麽日子?”

岑楚聲音很輕,說了幾個字。

池睿川沒聽清,問:“什麽?”

岑楚扭頭湊到他耳旁,輕輕吹了口熱氣:“結婚紀念日啊。”見池睿川皺眉做出閃躲的動作,岑楚勾了下唇,又迅速湊上去親他耳朵一下,“你是不是忘了?”

池睿川捂住耳朵,略微偏了頭去,岑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那皺着的眉頭裏判斷他此時的心情。應該是不太高興。

“少喝點酒,早點回家。”池睿川丢下這話,加快了步伐,岑楚跟上去抓住他手:“你還沒回答呢。”

池睿川觸電一般用力甩開他:“回答什麽?”

岑楚心裏難受死了,池睿川剛甩那一下,就跟他是多髒的東西似的。可他也早練出來了,心裏再酸澀,臉上仍挂着笑:“結婚紀念日啊,你是不是忘了?”

“沒忘。”說完要走,手再一次被拉住。

岑楚拉着他的手,臉上帶着笑,指尖還在他掌心裏撓了撓:“既然沒忘,又湊巧遇上了,那就請池總順便履行一下義務吧。”

池睿川又一次甩開岑楚的手,這次明顯動了怒:“岑楚你能不能正常點!”

“我不正常?”岑楚挑眉冷笑,“婚內出軌的你正常?還沒離婚就急着向小情人求婚的你正常?和小情人在外面吃飯卻騙我說加班的你正常?”

岑楚每說一句池睿川臉色就難看一分,岑楚只當沒看見,接着說:“你不是一直都讨厭我嗎?結婚前讨厭結婚後更讨厭,現在是非常非常讨厭,到了看一眼都覺得惡心的地步了吧?”

池睿川下颚繃得死緊,咬牙蹦出三字:“我沒有。”

“沒有什麽?沒有出軌?沒有騙我?還是沒有讨厭我?”

池睿川又不說話了。

“算了算了,說這些一點用都沒有,我反正不會同意離婚的。”

岑楚有點煩躁,手伸進大衣口袋,摸到個小盒子,不是煙盒,拿出來一看,是那天池睿川去接他出院時兜裏裝的那戒指盒。

“還沒送?”岑楚看了池睿川幾秒,突然笑了,“家裏還是酒店,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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