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岑楚進了家門往沙發上一倒,半天沒動。到後面疼得忍不住了,才爬起來吞幾片止痛藥,然後回房開了空調,被子一裹,接着睡。
晚上九點被甄遠的奪命連環call吵醒,岑楚不情不願睜開眼,裹着一身低氣壓接起電話:“你最好有要緊的事。”
“當然要緊了,我家小可愛生日!我前兩天說過了,岑楚你他媽是不是忘了?”
岑楚在被窩裏翻個身:“又不是我家小可愛生日,我忘了不很正常嗎。”
“君瀾208,快來有驚喜!”
岑楚丢開手機,腦袋狠砸了下枕頭,又躺了十幾分鐘才爬起來。
洗漱換衣,出門。
打車到會所,推開包廂的門,暖風卷着酒氣香精迎面撲來,岑楚差點給熏個踉跄。
放眼一掃,好些個面生的,一個個露肩露腿,扭腰抛媚眼。
一個字:騷。
岑楚左躲右閃,走到甄遠邊上坐下:“這些都是你那小可愛的姐妹?”
“是。”甄遠遞杯酒給岑楚,“可愛吧?”
“太他媽可愛了。”岑楚推開甄遠的手,皺了皺眉,“給我水。”
甄遠換杯白開水,上下看了岑楚幾眼:“哎我發現自打池睿川說了離婚,你這臉色就沒一天正常過啊。”
岑楚拿眼斜他。
甄遠輕咳一聲:“好了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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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楚點支煙抽上:“驚喜?”
甄遠道:“你最近煙瘾有點大啊。”
岑楚扭了扭右肩,往後靠沙發裏,緩緩吐了口煙霧:“說正事。”
甄遠捅捅他胳膊,神秘兮兮的:“給你介紹個人吧。”
岑楚彎腰彈了下煙灰:“什麽人?”
“朋友的朋友,海軍空降部隊教官,高大威猛,英俊帥氣!你知道重點是什麽嗎?”
“重點?”岑楚将甄遠剛才那話過了一遍,不大确定的語氣,“大?”
甄遠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不是大啊。”岑楚慢悠悠噴了口煙,“那看來是猛了。”
甄遠艱難吞下一口酒,擱下酒杯:“咱倆絕交好嗎?”
“絕交了以後還怎麽在你們辦事的時候打電話,不要。”
甄遠捶他一拳,壓低聲音說:“重點是,那人從臉型身材到氣質出身,都跟池睿川有那麽幾分相像。”
岑楚挑眉。
甄遠擡高音量:“看我幹什麽,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岑楚看着他:“我說什麽了?”
甄遠音量又降下來:“就你喝醉那天……”
岑楚打斷他:“我哪天沒喝醉?”
“牛逼了你。”甄遠又給岑楚倒杯水,“就我自罰三瓶那天,你喝醉了,抱着我一個勁兒罵池睿川,罵得可難聽了,還說你不是非他不可,只不過剛好喜歡那一款。”
岑楚表情有些古怪,默了幾秒,問:“我為什麽會抱你?”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并不是非池睿川不可!”見岑楚又一眼橫過來,甄遠灌了口酒,湊近些,“池睿川那是鐵了心要離,人連戒指都買好了,你就別再折磨自己了,放自己一條生路吧,沒必要在他那棵樹上吊死,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說呢?”
岑楚沒吭聲,慢悠悠抽了幾口煙,才輕輕擡了擡下巴:“別湊這麽近,你家小可愛在那瞪我呢。”
甄遠扭頭給了淩塵一個飛吻,接着對岑楚說:“強扭的瓜不甜,你看看這些年你過的這叫什麽日子,岑楚,你聽兄弟我一句勸……”
“好,聽你勸。”岑楚掐了煙,“把那什麽空降教官約來喝一杯。”
“不用約,就在隔壁。”甄遠嘿嘿笑,“都說了有驚喜。”
結果是既沒驚也沒喜。
甄遠一個人出去,又一個人進來,跟岑楚說:“他家裏有點事,回去了。”
岑楚咬着煙笑。
甄遠伸手拿了,往煙灰缸裏一摁:“少抽點吧你。”眼尖地發現桌上酒空了兩瓶,這才幾分鐘呢,甄遠皺眉,“不說了不舒服嗎,還喝,壯膽呢?”
“嗯……”岑楚搖頭晃腦地伸手比劃,“很壯了,壯壯噠~”
“卧槽!”甄遠給吓得不輕,“這可別是喝壞腦子了。”
岑楚一巴掌甩他腦袋上,起身跺跺腳:“回去了,你們好好玩吧。”
“還沒切蛋糕呢。”
岑楚踢他一腳:“那還不趕緊切。”
淩塵不樂意,氣哼哼坐那不動:“我生日還他生日啊,還沒到時間呢,就不切。”
甄遠将他抱腿上坐着,咬耳朵:“乖啊寶貝,晚上哥哥好好疼你。”
淩塵這才高高興興切了蛋糕,分岑楚一塊。
岑楚高高興興接過裝着小塊蛋糕的一次性紙盤,對淩塵說了生日快樂,順便祝他貌美如花年年十八。
“謝謝。”淩塵這才又給他遞了一次性刀叉。
這小可愛。
再憋下去要憋出內傷了,岑楚幾口吞掉蛋糕,撤。
出了會所大門,冷風迎面一灌,岑楚猛一哆嗦,裹緊身上那中看不中用的薄外套,埋頭打了個噴嚏,找個避風的角落,掏出手機,打算叫輛車。
剛解鎖,就聽轉角處傳來一聲“嗯”。
很短促,也很銷魂。
毫不誇張地說,光聽這一聲,岑楚的身體瞬間就燥熱起來了。
操!這什麽人物?
岑楚收起手機,點支煙抽上,悄無聲息往前邁了兩步,倚牆上,光明正大偷聽。
“嗯啊,啊……要死了,你輕點……啊,啊……矜恒,你真棒……唔,唔唔唔——!”
“閉嘴!”
一道冷淡的男聲,緊接着是一陣肉體相撞的啪啪聲,伴着衣物悉悉索索的摩擦聲和男人嗯嗯嗚嗚的呻吟。
嗯,還挺激烈。
大概過了有十分鐘。那邊沒了動靜,只剩男人粗重的喘息。
估計是完事了。
岑楚彈了彈煙灰。
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哎!這就走啊?”
“不然呢?”
“這麽多年沒見,你就不想我啊,沒什麽話想跟我說嗎?”
“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一人快步走出來,冷不丁撞見岑楚,猛地皺了下眉,冷着臉與他擦身,風風火火走遠了。
“謝矜恒你個……”後面的人追出來,看見岑楚,先是一僵,再是一笑,“哎呀這無情的混蛋。”
理了理衣領,走到岑楚跟前:“有煙嗎?”
兩人坐臺階上抽煙。
岑楚說:“聲音不錯。”
“咳,咳咳——!”錦骁被煙嗆到,咳得臉色通紅,好一會才緩過來,扶着額頭笑,“謝謝。”
“你男朋友?”
“前男友,分開很多年了。”
岑楚側頭看他,剛經歷過一場激烈情事的年輕男人,眼瞳濕潤,臉頰泛紅,算不上多好看——起碼比起剛才那男人差遠了——但那雙眼睛生得極好,很勾人。
聲音也是。
岑楚默了片刻,垂着眼輕聲問:“值得嗎?”
錦骁沒聽清,扭頭看過來:“你說什……喂,你臉色很差啊,沒事吧?”
岑楚搖頭,慢慢擡手抹了把汗,又問:“他已經不喜歡你了,你這樣,值得嗎?”
錦骁笑:“這有什麽關系,我喜歡他就行了啊。”
岑楚猛地彎腰下去,将臉埋膝蓋裏。
“喂!”錦骁伸手搭上岑楚的肩。
“睿川!”
池睿川收回視線,用力閉了下眼,他深深吸了口氣,偏頭對坐在副駕座的葉橋說:“我送你回去。”
葉橋溫聲道:“我來開吧。”
池睿川将顫抖的手從方向盤上收回來,打開車門下去。
葉橋走過去,拍拍池睿川的肩,池睿川一言不發繞過車頭,他背對會所大門,手扶在副駕車門上,站着不動。
葉橋叫了他一聲,池睿川這才彎腰坐進車裏,用力關上車門。
池睿川又往那邊看。
錦骁扶着岑楚站起來……
池睿川猛吸了口氣,手伸進大衣口袋裏,摸出一個白色藥瓶,打開。
空的。
葉橋輕輕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