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甄遠褲子脫到一半,電話響了。
淩塵用光溜溜的兩條腿纏住他:“不許接!”
“好好好,不接不接。”甄遠甩掉褲子,抱着淩塵往床上一滾,“今晚誰都喊不走我,寶貝兒來,哥哥疼你。”
“讨厭。”淩塵笑着捶他。
電話響了停,停了又響,锲而不舍。
“哎岑楚這家夥,肯定是故意的。”甄遠親親淩塵臉蛋,放開他,伸手去夠褲子,“你看着吧,看我怎麽罵他。”
淩塵抓過被子裹身上,坐起來。
甄遠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一看來顯,眉頭猛皺起來。
池睿川。
真是活久見啊。
甄遠接起來:“喂。”
“我是池睿川。”
“有事?”
淩塵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只見甄遠眉頭越皺越緊,臉色變得凝重,最後狠狠磨了下牙:“姓池的,以後別他媽讓我看見你!”
挂斷,調出岑楚的電話,撥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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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遠抓過褲子套上,扭頭說:“寶貝……哎,怎麽哭了?”上去将人抱住,拍背,“別哭了別哭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但這次情況特殊……”
淩塵用力推開他,哭着喊:“每次都特殊!就他特殊!那我是什麽?!”
甄遠又打了一次,還是關機。甄遠急了:“乖啊別鬧,我就去看看,只要确定人還活着我立馬就回來。”抓了外套穿上,将手機揣兜裏,大步往外走,到門口被淩塵喊住:“甄遠!”
甄遠回頭。
淩塵雙目含淚,哽咽着說:“今天是我生日,你就這麽對我?”
“寶貝我真的……事态緊急,我等下回來跪鍵盤!”說完跑了。
淩塵一個枕頭砸門框上:“王八蛋!”
甄遠風馳電掣趕到岑楚家,進門一看,吓一跳。
卧槽這是進賊了嗎?
“岑楚?”
叫了兩聲沒聽到回應,甄遠撿着地兒往裏走,上到二樓,先進卧室看了眼,嗯,亂得很有風格,扭頭去書房,見門虛掩着,裏頭透出光來。
甄遠站了幾秒,伸手推開門。
岑楚坐在落地窗前的高腳椅上,屋裏沒開空調,他也沒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長袖t恤,很潮的款,後背帶镂空花紋。
好看是真挺好看的,就是漏風。看着冷。
甄遠從沙發上拎了條毯子,經過辦公桌時掃了一眼,見上頭鋪着幾張紙,邊上倒着個紅酒杯,猩紅色的液體鋪了滿桌,看着怪滲人的。甄遠上前,将毯子裹岑楚身上:“池睿川給我打電話了。”
岑楚沒動,輕聲問他:“你怎麽來了?”
甄遠道:“他說你同意離婚了。”
“小可愛生日,你不陪他,不怕他生氣啊。”
“你電話打不通,他讓我過來看看,估計是怕你想不開。”
“甄遠,別提他了。”岑楚垂下眼,“我覺得,惡心……”
“離了好。”甄遠走到桌前,拿起被紅酒浸濕的協議書,回頭看岑楚,“我說真的,離了好。”
岑楚點點頭,扭頭望着窗外夜景,聲音輕飄飄的:“你幫我重新打印出來。”
淩塵蹲在小區外頭的花壇邊上,紅着眼給甄遠發短信:給你二十分鐘。
甄遠回過來:麽麽噠~
淩塵抹把眼,起身恨恨踢了下花壇:“麽你妹的噠!”
一輛出租車在前方五米處的路口停下,一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下了車來。往淩塵這邊看一眼,車門也沒關,搖晃着走過來。
司機罵罵咧咧關上車門,一腳油門開走了。
“哎喲,這大冷天的,小美人穿這麽……嗝!嘿嘿,穿這麽少,不冷嗎?”男人醉醺醺走過來,淫笑着伸手去摸淩塵,“來,跟叔叔去暖和的地方……”
淩塵一把拍開他的手:“神經病。”
男人給拍得一歪,差點沒站穩,惱了:“你個死娘炮,瞎逼逼什麽?”
“我說——”淩塵上前一腳将人踹翻,雙手揣兜裏,一字一句,“草,你,媽。”
男人給踹得“哇”一聲吐出來,躺地上,噴了自己一頭一臉,伸手指着淩塵,一個勁抖,淩塵上去照着他肚子又跺一腳,然後跳開,換個花壇邊蹲着,裹緊身上的短款外套,接着等。
二十分鐘過去,甄遠沒出來。
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淩塵起身掏出小鏡子補補哭花的妝,又抹一遍唇膏,美美刷臉進了小區,熟門熟路往岑楚家跑。
甄遠收拾好桌面,将打印好的協議書放好,拿支筆壓上去,對岑楚說:“來,把字簽了。”
岑楚動不了,勉強提了口氣,說:“拿過來。”
甄遠從書架上抽了本書,墊岑楚腿上,将筆塞他手裏:“趕緊的,簽完我幫你送過去,不管那邊什麽時候簽,從明天開始你跟那姓池的再沒一丁點關系。”
岑楚握着筆,對甄遠笑:“謝謝你。”
甄遠皺眉:“別謝了,趕緊簽,簽完睡覺,你看看你這臉色,就跟回光返照似的。”
岑楚愣了下,又笑:“是嗎?”
見岑楚望着他,眼神都飄了,甄遠拍拍他臉:“別看我,簽字啊。”岑楚緩慢低下頭,捏着筆的右手卻不動,甄遠看得來氣,“我操,岑楚你不是吧,都這樣了還不死心?”
死心了啊。
心死了。
他就是,太難受了。
岑楚說:“你幫幫我。”
這聲音輕的,要不是夜深人靜,甄遠還靠得近,怎麽也不可能聽到。
“幫你?幫你什麽?你可別說要我幫你簽字,我幫不了你這個忙。”甄遠都要氣笑了,“岑楚你他媽能不能清醒一點!在這張紙上簽字對你來說就這麽難嗎?”
這會兒別說寫字了,岑楚連筆都握不穩。這幾張紙絕不能再浪費,他已經沒有時間等甄遠重新打印了。
“我,寫不好,你……”岑楚輕輕碰了下甄遠的袖子,他的力氣只夠這樣了,“……幫我。”
甄遠碰了下他的手,終于發現不對:“你怎麽了?手怎麽這麽冰?”
岑楚搖頭,只說:“幫我。”
甄遠這急性子簡直要瘋:“幫什麽?幫你簽字?”
岑楚點頭。
“好!”甄遠俯身抓住岑楚握筆的右手,唰唰簽完了字,将協議書夾書本裏收好,伸手去扶岑楚,“告訴你啊,今晚無論如何我都要送你進醫院,別再跟我提絕交,我早就想跟你絕交了,你說跟你做朋友有什麽好,我他媽可煩……”
到這突然剎住。
岑楚喘着氣,艱難說:“對不起……”
甄遠摸了摸脖子,低下頭,還沒來得及看清手指上沾染的是什麽,岑楚又一口血吐出來,這次直接噴到他臉上。
甄遠整個人僵住,直接給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