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為什麽兩個無關的人最終會成為情侶呢？為什麽恰好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而且你們仿佛受到神谕一般勇敢的承認這一切？同樣關乎愛情，最甜不過一場明朗的交往，最酸不過一場綿長的暗戀。被愛的人如太陽閃耀，愛人的人卻渺若塵埃。這樣有些不對等的關系中，當事人卻不自知，甚至是甘之如饴。這樣的事情，往往只會急壞了旁邊的人吧。
再次記起這些陳年的細枝末節，趙笑恩猛然醒悟，原來張玿那個混蛋才是始作俑者！難怪麽，按自己一貫的水準當年怎麽會瞧得上李喬序，有張玿這樣的在一邊映襯着也就不難理解了！
初中三年，張玿同學除了數學一如既往的好，其他科目科科飄紅不說，那些個任課老師幾乎都被他頂撞過，更有甚者，還被他以及其他幾個男生出手推搡過。無奈他有個能擺平一切事情的老爸，所以他可以安然無恙的駐紮在這個年級重點班裏，并揚言道：＂趙笑恩，我等你十年。十年後你還是對我沒意思的話，我就放棄你。＂
結果話說過不到一年，他就和一個別班的小美女在一起了。
有這麽一個不思進取，不懂禮貌，行事乖張，大話連篇的人反襯着，那活在衆老師贊美之詞中的校級優等生李喬序自然就是天使一般的存在了。
呃，天使……這個形容，好麽？想象一下李喬序光着全身在背後插一對翅膀飄在半空的樣子，趙笑恩猛地搖晃腦袋，幅度之大頻率之快導致她整個人看起來像在哆嗦一般。
轉眼到了十月，難得中秋和國慶明目張膽的湊到一起，可即便是八天的假期，也是轉瞬即逝。這些日子可忙壞了趙笑恩：準備各文書，填網申的諸多表格，準備托福，學立體剪裁…用趙笑恩自己的話講，這是自己軟弱人格堆砌出來的無魄力理智。
說好了要學自己喜歡的服裝設計，可還是忍不住申請一些其他的學校作為後路——自己什麽時候膽小成這幅德性了？
其實，就過往經驗來談，趙笑恩一直蠻膽小，至少在李喬序事件上，急壞了好多人。
到了高中，趙笑恩去到另外一座城市讀書，這樣一個決定使她一下子遠離了張斯祈，好吧，算上李喬序在內的一票熟人，獨自去盤結出一片屬于自己的新的巨網。
張斯祈是趙笑恩當時最親近的閨蜜，即便不是同市同校卻也依舊頻繁聯絡，而李喬序麽，好像至此任何的聯絡都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了。閨蜜和李喬序同校，故而總把一手消息遠程傳送給趙笑恩，比如李喬序第一學期大小考試均穩居年級前十，比如班裏女同學天天圍着李喬序問作業題，比如李喬序踢球結果摔骨折了，比如李喬序和一個叫卓谙的女生關系很近。
＂哈？磚？我還瓦片呢……＂電話裏趙笑恩驚異道。
電話另一端的張斯祈摸摸撫額：＂恩恩，是卓谙，不是磚。兩個字來的，卓，谙。＂
她恨鐵不成鋼的嘆口氣，接着說：＂恩恩我和你說哦，這個卓谙啊家裏有錢的很，不過她人的确蠻優秀的！從小就學長笛，而且都是請外地的老師去她家裏教，現在她可出息了，前些日子跟着樂團去維也納表演了呢。所以！我身為你的閨蜜決定幫你做最後的努力！你不是放假早麽？來我們學校吧，到時我把李喬序叫上一起吃飯，其間你看差不多就表明一下心意，說不定就成了！真的，憑你們那麽多年的交情，沒問題的！＂
交情和感情好像不那麽重合吧？趙笑恩雖這樣想了一下，不過之後還是應邀來到他們的學校，只說想和閨蜜聚一聚，其他人見不見都無所謂，包括李喬序。
結果趙笑恩遠遠就看見校門口伫立着兩個校服青年，其中個頭高很多的那個還打着石膏，另外一個已經蹦蹦跳跳手舞足蹈。剛到跟前，女孩子就把趙笑恩抱住，趙笑恩一邊樂一邊問：＂你們應該還沒下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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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那個高個說：＂是啊，正上課呢，張斯祈給我使眼色，然後說什麽班主任找就把我提溜出來了，結果是杵在門口當迎賓。呃，歡迎回來，趙笑恩。＂
張斯祈得意地說：＂恩恩，想吃什麽？随便點，李喬序請客。啧啧，你面子真大了！李喬序自打骨折後他老爸都給他下禁足令了，任何人多的地方都不能去，吃飯都是回家吃，外面的話誰約都不能答應。結果剛才他打電話請示說你要來，他老爸當即就批示了說讓找地方好好招待你呢！＂
＂李叔叔人好這我一直知道，可惜這麽好的基因在下一代身上就沒呈顯性，哎……＂趙笑恩嘆氣。
女孩子忙給她使眼色，示意她表現的友好一點，結果李喬序倒笑了：＂還以為到了外地能被欺負蔫了，沒想到依然生猛。＂
＂那是，拾掇一打兒你這樣的殘廢都不在話下。＂
就這樣倆人拌嘴一人扼腕的三人組在校園附近晃悠着找餐廳。
剛找了一家環境還不錯的，他們正欲拾級而上，門裏就走出一個穿和另外二人一樣校服的女孩子。她高高瘦瘦，皮膚白皙，黑而長的頭發打成松松的麻花搭在左肩。
好有氣質。趙笑恩心裏默默贊揚。
＂好巧啊，你好斯祈！＂那女孩子笑盈盈的和張斯祈打招呼，然後又笑盈盈的轉去看李喬序：＂Hi…＂
李喬序笑笑，問：＂回來了？＂
那女孩子點點頭，再一擡眼，看到了趙笑恩，打量了幾秒，笑着點了點頭，說你好。
趙笑恩笑還回去，李喬序說：＂我小學同學，一起吃個飯。＂
寒暄過後，各走各路。後來張斯祈才說，這個，就是吹長笛的卓谙。
趙笑恩彼時心裏想的其實很簡單：哇，我果然一猜一個準哎！
那次的小聚，什麽結果都沒有。因為全程有可能出現的浪漫苗頭都被扼死在男女主角的拌嘴中。直到趙笑恩再次回到上學的城市，張斯祈才打來電話數落她：＂你能不能掙點氣啊！我在一旁急得要死，您老卻完全不放在心上，那天你完全輸在了那個照面上，你看人家會吹長笛的卓谙，那才叫人見人愛的女生，你這樣的，李喬序肯定以為你讨厭他呢！＂
＂沒事的，我只和他吵都不和別人吵，他肯定能意識到自己對我來說是特別的，對吧？還有啊，吹長笛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還會吹牛呢。＂
聽筒另一端的張斯祈悲戚地說：＂你……是啊，他會意識到自己是特別的——特別的遭你讨厭。＂
其實，趙笑恩最真實的想法是，弄清楚李喬序的态度之前，絕不輕舉妄動。她趙笑恩不會，更不敢拿他們現在關系作賭注，比起更進一步，她寧願死死守住現在。
——這不是膽小是什麽？千萬別用“珍惜”二字來做借口。
後來，還是幾年後，趙笑恩他們都上了大學。有次在好久不聯絡之後，李喬序開了一個蠻暧昧的玩笑，說趙笑恩你一定還是單身吧。趙笑恩說是啊，你怎麽知道。李喬序說我都追不到的女孩，別人怎麽可能輕易得手。
那時趙笑恩淚眼婆娑的看完那條信息，然後毅然決然的回複說：＂騙人，你追的話一定很容易得手，因為我喜歡你。＂
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最終換來李喬序的一句問話：＂要我怎麽做，你才不會不理我？＂
沒等趙笑恩反映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李喬序又追加了一條：＂我喜歡你，可是我已經和卓谙在一起了。＂
暗戀事件到此為止。大學四年間，李喬序和卓谙分手，然後在大四前夕又在一起了。趙笑恩掐死過幾個對她有意思的男生的苗頭，表示不喜歡就沒空惹那份債。一晃至今，用所有知情人的話來總結就是趙笑恩真是一奇葩，居然能把喜歡的男生相處成閨蜜。
現在的兩人，就是姐妹淘，無話不談，互幫互助。偶爾開一些暧昧的小玩笑，心動幾秒也就吃頓飯便抛在腦後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