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距離俸迎生日只有五天。
短短五天時間,除開工作時間他還有多少時間去準備生日禮物?定制的禮物來不及做,購買現成的……俸迎這從小啥都不缺的富二代,會需要那些不稀罕又不貴重的東西麽?他私心裏又不想送太貴重的東西,小時候窮慣了,知道錢來之不易,況且他一直孑然一身,總擔心如果有一天他生了什麽大病怎麽辦,沒有親戚可以借錢,沒有家人能照顧,只有靠自己攢下來的錢才能保命,所以他賺的錢都存着,舍不得花。住着小破出租屋,用最簡樸的生活用具,別人坐公交地鐵出行的時代,他騎自行車,別人開車縱橫街道時,他也就升級到坐公車而已,讓他花錢享受更好的生活,那是要他的命。
所以生日禮物到底要送什麽才夠體面?
“小绛,你在我這裏幹什麽啊?”俸迎的聲音陡然從背後響起,宮绛一怔,幸好剛才已經把錢包放好了。他尴尬地扯了扯床單,若無其事地扯謊:“哦,我幫你整理床單。”
“不用了啊,”俸迎把自己有些淩亂的床單扯得整整齊齊,“我自己整理就好了。”
宮绛一愣,俸迎大概是被家裏條條框框欺壓多了,來到這裏後,沒那麽多拘束,變懶了,被子不疊,床單不整,宮绛看不過眼,就把這些瑣碎小事都攬到了手上。
習慣了為俸迎整理,忽然俸迎告訴他不再需要,心裏一下子就空了。
俸迎長大了,與他的距離也被成長的隔閡拉得越來越遠,他覺得自己就是作踐,別人需要自己的時候讓別人不要依賴,等到別人不需要的時候,又期望別人能繼續依賴。
“你能自己整理了,那挺好,”宮绛強顏歡笑,“行,那我去洗澡了。你……”走到門口,他停下了,寂寞的背影被燈光拉得很長很長,一字一句都像從帶血的胸腔裏擠壓出來,“你生日跟大家一起過吧,你不是也沒過過生日麽,大家肯定會給你安排生日宴會,到時候一定很熱鬧,人多就過得更開心。”
俸迎一僵,焦急地上去抓住宮绛的手:“可是……”他只想跟宮绛一起過。
宮绛身體一震,輕輕地推開了俸迎的手,背過身去:“這是你跟大家拉近關系的好機會,舒亦彤他們肯定會帶很多圈內人介紹給你認識,你不要錯過。”
要成長,總要放棄一些的不是?他這個渣,根本就不配被俸迎喜歡,還不如放手讓俸迎去找更好的人。
宮绛走了,房門掩上,黑暗諷刺地留給了俸迎。
俸迎看着空蕩蕩的掌心,還沒來得及抓住宮绛的氣息,它就從指縫間流逝了。他抱起被子,饑渴地嗅了嗅,沒有了,宮绛每天整理他被子留下的薄荷味消失了。是宮绛讓他成熟點,讓他快點成長,所以他努力變成宮绛想要的人,可是為什麽,這樣他們反而越來越遠了?
他的懶惰,其實只是貪戀宮绛的氣息而故意的行為,他不是不整理,只是他想枕着宮绛的薄荷氣息入眠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宮绛對他越來越疏遠,連親密接觸都排斥,難道真的不能喜歡上他嗎?啊,喜歡人怎麽這麽累,要是他能像電視劇裏的男主那樣大膽示愛,霸道地将女主列為己有該有多好。可惜,他就是男配,那個默默付出,傻傻等待女主回應的人。
喜歡人真累啊,他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俸迎的生日掐着日子到來了,宮绛還是沒準備好禮物,倒是從俸迎那得知其生日的劇組準備好了盛大的宴會,舒亦彤以溝通交流并慶生的名義,請了不少圈內人參加。
宮绛狼狽地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提早離開了會場,他沒有那麽高強度的金剛心面對別人貴重的禮物時,然後送出他這輩子最不體面的禮物。
“小俸、小俸?”
這是舒亦彤第三次叫發呆的俸迎了,宮绛走後,俸迎的心思就飛到了雲霄之外,酒杯都拿不穩,裏頭的酒像醉了一樣搖搖欲墜。
“啊……”俸迎被叫回了魂,迷茫地摸後腦勺,“怎麽了?”
“我看啊,你的心都不在這了,”舒亦彤嘆口氣,“想去追,就快去,別待這了。”
“啊?追誰?”俸迎沒反應過來。
“行了吧,你當我們眼瞎的呢,你喜歡的人是誰這麽長時間我們還看不出?”舒亦彤一拍俸迎肩頭,“你當我們為什麽這段時間頻繁跟你接觸,還不是看不過眼那家夥,明明心裏在乎你,卻不說,讓你一個人單相思那麽痛苦,就該讓他吃點醋。”
“吃醋?”俸迎一懵,“他喜歡我嗎?”
“啧啧啧,我說是不是戀愛的人都是傻子,這麽明顯的事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就你蒙在鼓裏,你沒發現我們跟你接觸時他總是看過來麽?那眼神啊,簡直就是想殺人一樣,擺明了就是吃醋。诶,他是不是還提醒你別跟我們接觸那麽多?”看到俸迎點頭,舒亦彤丢了一個“就知道”的眼神,“我跟你說,這就是吃醋的表現,我看要麽是他沒意識到,要麽就是他不好意思跟你說他喜歡你。”
“我覺得他是不是不好意思說,”黎勁峰插話進來,“他年紀比你大,是你長輩,讓他低頭主動說喜歡你,可能開不了口。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更主動點,誘導他主動告白什麽的。總之吧,我們觀察了這段時間,覺得他心裏應該是有你的。”
“不說那麽多了,”舒亦彤推了推俸迎,“快走快走,生日宴會只是我們給你多認識幾個圈內人而建立的平臺,你走了交給我們處理就行,真正的生日宴會是要你喜歡的人一起過的,行了行了,不耽誤你了,快去追上他吧。”
“祝你好運。”黎勁峰比劃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實在不行就強上,嗷……彤彤你打我幹什麽?”
“你丫的就不能說正經話麽,什麽強上,先從強吻開始啊!”
“………………”
俸迎心急如焚地打的回了家,鑰匙插入門孔的一刻,看着懸在鑰匙上的“小小绛”,陷入了迷茫。
待會見到宮绛,他要說什麽呢?直截了當地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還是像彤姐說的,強來?
啊,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好麻煩啊,不想了,見機行事。
鼓足勇氣扭開房門,剛想說一聲“我回來了”,就聽到陽臺傳來宮绛的聲音。
“居然咬我?!信不信我把你……靠!你再咬我就把你吃了!”
俸迎一懵,家裏有……客人?他應該用客人這個稱呼麽,什麽咬什麽吃,聽起來不像客人,倒像是不一般的人。
“喂,你夠了,再咬我,我真的要把你吃了。”
“別動,你抓得我很痛啊我擦!”
俸迎眼皮突突地跳,雙腿紮根似的,喪失了繼續前行的行走能力。宮绛在跟誰說話,還說得這麽暧昧,難道宮绛已經有了別人?
啊不想想了,想得頭好痛。俸迎抓抓頭發,快步走進陽臺:“小绛,我回來了……”
“喂,小心別踩到它了!”
俸迎一腳下去,好像踩到了什麽,吓得一趔趄,坐倒在地上。
只見一個小東西骨碌骨碌地從他腳邊爬過,嗖地一下就鑽床底下去了。
“什麽東西?”
俸迎一臉懵,宮绛來不及解釋,慌慌張張地東張西望:“那只死王八跑哪去了?”
俸迎一愣,死王八是指剛才那個小東西嗎?他指了指床底:“跑下面去了。”
“哎喲卧槽。”宮绛罵罵咧咧地拿來撐衣杆,往床底撈,結果那小東西東跑西蹿,愣是不出來。
俸迎趴到地上一看,宮绛撈的居然是只掌心大的小烏龜,活蹦亂跳,跟宮绛鬥智鬥勇,可有意思了。
“我來試試。”俸迎自告奮勇,接過了撐衣杆,先趴在地上往床裏探,看清那小家夥的位置後,悄悄地伸進撐衣杆,從小家夥的後方迅速一撈,就把小家夥拖出來了。
“不要亂跑啦。”俸迎抓住劃動四肢掙紮的小家夥,把它的殼翻過來,它更加劇烈地反抗,小爪子撓得俸迎的手滋滋響。
“這小王八皮得很,你這樣不行,會被抓傷的……”話沒說完,只見俸迎把小家夥翻了過來,托在掌心,得,這小家夥居然不鬧了,跟俸迎大眼瞪小眼。
“好可愛啊。”俸迎笑了,想捏捏小家夥的爪子,它又發飙了,張開大口往俸迎的手指咬去。
“小心!”宮绛話剛說完,俸迎就把小家夥翻了個底朝天,想咬也咬不着了。
俸迎抓起宮绛的手看了又看:“這小家夥好不聽話,你有沒有被咬傷?”
“我怎麽可能會被它咬到?”
俸迎又仔細看了一遍,确認沒傷後,把小家夥丢進水缸裏,拿出幾條小魚仔,丢了進去:“它估計餓了。你看,”他指着狼吞虎咽的小家夥,“它吃得好厲害。”
“切。”宮绛不屑地嗤鼻,死不承認是他不懂小家夥的心思,“你這麽懂它,那就給你養了,好好照顧它,不準嫌棄,知不知道?”
俸迎蹲在水缸前,安靜地看着小家夥,小家夥吃完了魚,又趾高氣昂地擡頭張嘴,俸迎又喂了幾條進去。
“乖乖。”俸迎見小家夥不鬧騰了,小心翼翼地伸手進水缸,點上小家夥的腦袋,還真別說,這小家夥有東西吃就乖了,不縮殼也不咬俸迎,任由俸迎撫摸。
“……這死王八見我就咬,見你就撒嬌,什麽道理?”宮绛強烈抗議。
俸迎笑了,唇角的梨渦像偌大的漩渦,盛滿了幸福:“因為它是我最珍貴的生日禮物,它當然親近我了。”
“生……”宮绛一噎,心虛地別開視線,“什麽生日禮物,我沒給你準備生日禮物,今晚那誰,哦你、彤、姐不是給你準備了生日宴會麽,要禮物問他們要去,我才沒有給你。”
“你是愛面子的人,才不會不給我禮物,”俸迎撓了撓小家夥的小爪子,才發現這小家夥臉上有一條已經發白的疤,從左眼橫亘到右眼邊,生生撕裂了半張臉,“它跟你好像啊。”
宮绛敲了俸迎一榔頭:“罵誰王八呢你?”
“嗷不是啊,”俸迎摸摸被敲的額頭,“我說它臉上也有一條勇者的痕跡。”
“勇者的痕跡?什麽鬼?”看到俸迎指着的傷疤,宮绛嘴角一抽,“這不就是一條疤麽?”
“它那麽兇猛,這條疤肯定是跟別的龜仔打架打出來的,”俸迎有條有理地猜測,“然後你看到了它,覺得它跟你特別有緣,就買下了它,把它當作你的象征,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我。”
“……等下,我沒說送你生日禮物。”呃,雖然,俸迎猜得八.九不離十就是了,但絕沒有将俸迎喜歡的理由與作為它他的象征等同起來。
“你說謊,”俸迎的指尖輕輕點在宮绛胸口,“這裏,跳得很厲害。你想送我一份體面的生日禮物,可是你發覺自己沒有能力送出貴重的禮物,所以你想啊想,想不到解決的方法,然後有一天你在外面瞎逛,看到了小家夥,覺得它的性格和傷疤跟自己很像,于是你買下了它。一開始或許你只是單純地想養它,後來你發現,我比你會更喜歡并需要它。”俸迎靠近宮绛,握住宮绛被揭露心底秘密而不安握緊的手,五指貼着緊閉的指縫插.入,一點一點地與他指尖相貼,就像兩塊磁鐵,一旦貼上,便摩擦生熱,難舍難分,“我從小沒得到家人的關愛,每天就是在無底洞地學習,沒有朋友,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所以你想,你不擅長安慰,也不懂怎麽讓我開心,但寵物或許能讓我開心起來。然而寵物不能是貓狗魚,我們經常出差,沒時間照顧它們,所以最容易養活的龜是最合适的選擇,于是,便有了它。”
俸迎扣緊宮绛欲逃離的手:“龜不貴重,還有瑕疵,你好面子,沒臉皮在大庭廣衆下送出這麽不體面的禮物,所以你一直都沒送。但是你知不知道,別人送得再貴再美的禮物,都比不上它,世界上只有你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什麽。”
一言一語,仿佛無孔不入的清風,穿透了胸口,拂動在最深處的心口上。宮绛隐藏得最深的想法無所遁形,說對了,全都說對了,俸迎又一次窺探了天機,挖掘到他的秘密。
他想否認,想說這小家夥只是一個意外,可是,他不忍心以拙劣的謊言去掩蓋真實的想法。他沒有那麽厚的臉皮說,卻迫切地希望俸迎明白,他買不起貴重的禮品,卻送得起最有意義的禮物。
宮绛蓋住了雙眼:“你都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
俸迎又靠近一步,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就說,你喜歡我吧。”
“喜歡?”宮绛迷茫地望着俸迎認真的瞳孔,“到底什麽叫喜歡?”
“喜歡就是像這樣,”俸迎張開雙臂,輕輕地圈住宮绛的腰,将宮绛整個人攬在懷裏,然後貼近他的左耳柔聲呢喃,“想抱着他,親吻他,在他耳邊跟他說‘我喜歡你、喜、歡、你’。”
我喜歡你。
每一個字拆開來念毫無意義,但當它們合起來的時候,就有了不同尋常的魔力,它就像是一種萦繞不散的咒語,澆灌每一根神經,滋養出一片名為愛的土地,讓他無時不刻不被濃烈熾熱的愛包圍着、感動着。
喜歡原來是這麽簡單,沒有想象中的吃醋、狗血和誤會,就這麽一份真摯的情感,這麽一份不經意間的感動,就構成了它的全部。
他喜歡俸迎麽?他不懂,只是他很貪戀跟俸迎相處的每一秒鐘,他不需要戴起體面的面具,俸迎會在他整理得體面前,幫他收拾好一切,他也不需要擔心會受到嘲笑、譏諷甚至謾罵,在俸迎的言辭裏,只有理解和體諒,他很喜歡這種安心的感覺,像家一樣。
“大概,”宮绛無可奈何地笑了,“我也喜歡你吧。”
俸迎一懵:“你說……什麽?”
“我說我喜……”宮绛一噎,這麽沒羞沒臊的話就跟氣球一樣,漏了風,氣就沒了,哪裏還鼓得起來。
俸迎見他欲言又止,急了:“小绛你剛才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宮绛張了張唇,視線被俸迎焦灼的目光牢牢鎖住,單薄的臉皮被看得越來越薄。
算了,男子漢忸忸怩怩成什麽樣,不就是一句喜歡,有什麽不能說的。
宮绛深吸口氣,豁了出去,揪住俸迎領帶,拉低俸迎的頭,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這下總該明白了吧。
俸迎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柔軟的觸感貼着唇瓣蔓延,清淡的薄荷香氣像刺激情念的荷爾蒙,激發最原始的本能——不夠,還不夠啊。
俸迎驀然抱緊宮绛,叼住宮绛欲逃離的唇,然後伸入靈巧的舌。
“喂你……”宮绛別扭地想推開,奈何吻輕如棉絮,絲絲縷縷沁着能讓人化作一灘春水的柔情,手臂的力量逐漸軟化,到後來與其說是推開,不如說是給俸迎更熱烈的擁抱。
月色拉長了他們的身影,剪下相擁相吻的倒影。
水缸裏,一只小龜骨碌骨碌地轉着眼珠,好奇地望着他們。
它不懂他們在幹什麽,它不懂它成為了拉近他們感情的吉祥物。
它更不懂他們現在很幸福。
很幸福啊。
“铛铛铛,彤姐,快來看,”第二天,俸迎興奮地把小家夥帶到片場,炫耀地給大家隆重介紹,“這是我的吉祥物。”
“哇,好可愛。”舒亦彤湊過來,被小家夥虎頭虎腦的姿态萌到了。
小家夥一點也不怕生,面對圍過來觀賞自己的大家夥,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撓撓小爪子,順着水缸壁,架起兩條腿站了起來,拉長脖子往外探,張開大嘴巴,一副“要觀賞朕可以,先給朕喂小魚仔再說”的模樣,把大家逗樂了。
“诶,”舒亦彤用手肘戳了戳俸迎,意味深長地看向遠處的宮绛,“告訴我,他送你的是不是?”
俸迎嘻嘻哈哈地傻笑:“我不說。”
“诶喏,還跟我賣關子,看你這麽寶貝這家夥,肯定是他送的。”舒亦彤戳了戳俸迎胸口,“我看這裏都開花了,美得,你們在一起了?”
俸迎還是一個勁地笑。
“行了,看他笑得那麽開心,肯定是,就別問了,”黎勁峰打斷八卦的舒亦彤,“這小家夥起名字沒有?”
“噢還沒有,”俸迎絞盡腦汁想了想,“就叫‘不走’好了,不走不走,不要走。”
不走?正好走來的宮绛,聽到這個名字後停下了。
——“大哥哥,你在哪?不要走啊,大哥哥、大哥哥!嗚哇嗚哇。”
記憶裏的哭聲又在耳邊回蕩,他記得那是在小男孩的父母跟着警方找來的時候,看着衣着光鮮的人們,他晦澀地退出了不屬于他的彩色世界,趁小男孩不注意,逃離了。于是小男孩嘶聲裂肺地哭喊,挂着兩條鼻涕水,拖着還在發抖的雙腿跑遍大街小巷,呼喊他根本叫不出來的名字。
不走不走,不要走。
可是他還是走了。
那麽多年過去,小男孩的模樣他已記不清了,唯一記得的,是那聲“大哥哥”和那句痛徹心扉的“不要走”。
“為什麽要給它取名‘不走’?”拍戲結束後,宮绛問出懸在心底的疑問。
“噢,以前我養過小動物,我很喜歡它,把它養得白白胖胖的,誰知道它有一天突然走了,到處都找不到它,我很傷心。”俸迎捂着胸口,一副傷心欲絕的誇張模樣,“所以我希望它不要像那只小動物一樣,突然就丢下我走了。”
宮绛眼皮子一跳,怎麽覺得像俸迎這種被家人架空自由權利的傀儡,不會有撫養小動物的機會。
“你……呃,養的什麽?”
“噢,我養的啊,”俸迎賊兮兮地盯着宮绛,笑得一臉無辜,“烏龜王八蛋!”
宮绛嘴角一抽,他怎麽覺得俸迎是在含沙射影,罵他烏龜王八蛋?
吉祥物一出,基本等于暗示宮绛與俸迎的情侶關系了,劇組都見慣了風雨,對于同性戀的接受程度遠比社會大得多,彼此心照不宣地封緊了嘴巴,絕不像外界透露只言片語。
他們的戀情被保護得很好,每天工作之餘,就狂撒狗糧,苦得劇組裏的單身狗汪汪大叫,紛紛舉起火把時刻準備把狗糧燒個片甲不留。
他們沉浸在熱戀的愛河中,卻有一人墜入苦海,掙紮着也上不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