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次給男主當爸爸(3)

這一句話太一針見血, 陳昭一向心思深沉,普通的挑釁或者侮辱并不能真的讓他暴怒。但是父親這兩個字卻是他的死穴。

陳昭是領的助學基金才順利上了大學。入校那天,別的同學都是在家長陪伴下報道去宿舍。只有陳昭, 他是自己。

而最令人難堪的是, 陳昭在坐了三十多個小時的火車硬座之後, 身後還扛着用麻袋裝起來的破舊被褥。

九月份還很熱,一路過來可見狼狽。幾乎立刻讓他成為了風雲人物。畢竟, 這年頭, 哪裏還有這麽窮的呢?

然而沒過兩天, 陳昭代表新生發言,陳裕作為特邀嘉賓, 親手給了他一張能夠兌換補助的憑證。

多麽可笑, 親生父親是坐擁百億的豪門。可兒子卻一床新被子都買不起。

就好比現在, 他父親随手養的一個玩物,都可以掏錢把他從經紀公司買下來, 面對面恣意羞辱。

“司炀, 你最好收斂一些。”陳昭終于失控,但他還在忍耐,只是盯着司炀的眼神越發陰沉。

可司炀卻抽出一根煙, 慢慢的點燃,他手指細長,食指和中指微微屈起,分明只是夾着跟煙, 卻莫名給人一種旖旎感。

這個人太欲了。

陳昭原本在暴怒之中,可這一幕卻兵不血刃的消掉他三分火氣。

“以前似乎沒見你抽過。”

司炀熟練的吐出一口煙, “你不知道的事兒還有很多。不過以後,也不用知道了。”

司炀說這話的時候, 有種微微的悵然。

“出去吧,樓上客房随便選。接下來的半年,你就先和我住在這。”

“我以為你需要避嫌。”陳昭下意識說了一句。

司炀卻真的被逗笑了。

“陳昭,你是真蠢。”随手把煙在煙灰缸裏擰滅,司炀直起身,和他面對面站好。

司炀這個人,雖然不是時下娛樂圈裏流行的那種初戀臉,可卻實實在在是個美人。尖削的下巴線條柔和,絕不是網紅削骨弄出來的贗品。而最誘人的還是沒什麽血色的薄唇。

分明是涼薄的弧度,卻總讓人想要親吻。

太近了。

陳昭後退一步,可下一秒,書房的門就被人敲響。

陳昭轉頭,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靠在門口。

是陳裕!陳昭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之前秘書臨走的時候說過,說陳裕會過來。陳昭原本以為是客氣,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陳裕卻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徑直走到了司炀身邊,“我是不是打擾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臂自然而然的摟住了司炀的腰,把人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陳裕是白手起家,年輕時候就是圈裏有名的斯文俊氣,人到中年安穩了也一樣不缺少鍛煉,騎馬、滑雪、高爾夫,據說無一不精通。常年運動保持下來的身材相當有看頭。

光是站在這裏,就存在感十足。

司炀沒說話,偏過頭打量他。

陳裕就像是二十年後的陳昭,那點子英俊和陽光全都被歲月沉澱成了更有韻致的深沉。現在的陳昭恐怕拍馬也不能匹敵。

“新買回來的人?”陳裕打量了陳昭幾眼,問的卻是司炀。

“是啊。”司炀點頭,“精挑細選。”

陳裕不置可否,仿佛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他的親兒子,随意在主位上坐下。司炀也順勢他身側站好。

“你之前問秘書要的合同我順路給你帶回來了。”他這麽說,可文件夾就捏在手裏,放在大腿上并不拿起來。

司炀立刻明白了,這個陳裕不愧是個老狐貍,倒是會玩。

他幹脆彎下腰,一手扶在陳裕的大腿內側的空隙,就這麽低着身子去看。大半個身體就懸在陳裕的胸前。尤其是繃緊的腰線,襯衫順着滑下,露出一截瓷白的肌膚。

陳昭站在那看着,只覺得十分荒唐。

可陳裕卻娴熟的把手放在了那一處。

司炀的皮膚太好,稍微用力,就能印上一點顏色。可他本人卻毫無察覺,反而肆無忌憚的揮霍自己的誘惑。

這種純粹的放蕩沒有任何人能夠逃脫。

陳昭站在不遠處看着,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重了幾分。

“不是叫你出去嗎?”這次說話的是陳裕。就像是剛發現陳昭還在模樣,他的語氣很冷,幾乎刺骨。

陳昭下意識照做。可在臨出書房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正看見陳裕的手,順着司炀的腰側緩緩向上,最後停留在他心髒的位置。仿佛在感受那裏的跳動,視線也變得炙熱起來。

陳昭忍不住捏緊垂落在身側的手,司炀擡起頭,透過門縫和他四目相接,紅唇微起,無聲說道,“還不走嗎?”

陳昭心裏一緊,落荒而逃。

不得不說,陳昭跑走的聲音實在太大。哪怕隔着扇門也依然清晰可聞。

然而在他走後,書房裏的陳裕和司炀卻意外分開,各自坐在書桌兩側。幾分鐘前的暧昧一掃而空,現在的兩人,仿佛是談判桌上厮殺的生死對頭。

兩人一直沒說話,陳裕深不可測,司炀卻是名利場上滾大的,論起城府和耐心,兩人不相上下。

直到過了好一會,陳裕才招手示意司炀過來。

“今天感覺怎麽樣?還難受嗎?”

“還行,只是會覺得冷。”

“那就別穿成這樣。着涼了還不是你自己難受?”陳裕擡手,将司炀解開的襯衫扣子一顆一顆系好。

他動作很溫柔,眼神更是認真非常。

十幾天前,司炀剛剛和他簽訂協議的時候,陳裕也是這麽溫柔的叫來醫生給司炀注射了藥物。

接下來的十幾天裏,司炀每天都在他的監控中。直到昨天早晨最後的檢查結果出來,兩人百分之百匹配。陳裕才最終同意了司炀的交換條件。

給司炀權利,給他提供金錢,讓他可以把陳昭從雪藏他的公司裏買出來,帶到興盛。這是陳裕支付給司炀的訂金。

而現在,司炀也理應拿出該有的誠意來了。

陳裕拿出幾瓶藥放在司炀面前。他挨個打開,一粒一粒的配好,最後遞給司炀。

“你真的很聰明,所以就不後悔嗎?”陳裕這句話說的很慢,幾乎是一種蠱惑。

沒人不怕死,所以陳裕很好奇,司炀根本沒心,為什麽非要救一個愚蠢又自大的陳昭。

然而司炀卻毫不猶豫的把藥片放進了嘴裏,就這水咽了下去。上個世界吃了整整半年的藥,司炀已經習慣了。

或許是喝的太急,他的唇上還沾着水色,但他卻并沒有擦掉,反而直接反問陳裕,“那你會允許我後悔嗎?”

怎麽會?健康的心髒百裏挑一。陳裕有潔癖,那些罪犯的捐獻他嫌髒,而陳昭在他看來又太蠢。只有這個司炀不同。

他讓自己看不透,就像是一層迷霧,不親手一層層剝開,就無法探尋內裏的真相。

這将是他未來五個月裏,最大的消遣。

陳裕沒說話,眼神越發深沉。

虎視眈眈的野獸終于露出他的爪牙。

可司炀卻顧不得這些了。

陳裕給他的藥見效很快,不過五分鐘,司炀的頭就瞬間迸發出劇烈的疼痛。

就像是一千根針一起被釘進頭骨裏,這樣的疼痛來的太過激烈,司炀忍不住幹嘔了一聲。可緊接着,他就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如果不是額頭不斷伸出的冷汗,還有越來越慘白的臉色,幾乎就和平時一樣。

靠在桌子上,司炀點燃了根煙。但是這一次,他只是夾在指間,尼古丁的香氣讓痛楚變得模糊,可到底杯水車薪。

然而接踵而來的,是更加恐怖的寒冷。仿佛赤丨裸丨着身體站在冰天雪地裏,每一寸皮膚都貼在冰面上,徹骨的寒意順着腳底板直穿心髒。

司炀指尖顫抖了兩下,煙掉落在地毯上,留下一個黑色的焦痕。

陳裕終于不再袖手旁觀,他站起來把司炀摟在了懷裏。

“後悔了嗎?”這是陳裕今天第二次詢問這個問題。

五個月後,腦死亡捐獻心髒,這話說起來容易,真正想要辦到并不是那麽輕松。

活體取心髒是違法的,所以司炀在捐獻之前必須保證自己已經是個活死人。

而陳裕帶來的藥,就是這個作用。

接下來的五個月裏,随着藥物的不斷侵蝕。司炀會一點一點看着自己的精神變得乏力,思維變得緩慢。聰慧變成平庸,進而麻木成為傀儡,最後變成活死人,躺在病床上,等着別人把健康的心髒挖走,換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但最可怕的還不是換心手術,而是在手術前,司炀每天服用藥物的時候。

今天還只是第五次,之後沒服用一次,他承受的痛苦就要再高一層。而身體裏的寒氣也會聚集得更多。

等到了最後一個月,雖然還能行走,可卻只能渾渾噩噩的沉浸在寒冷了,就和活死人,行屍走肉沒有任何區別。

這樣的折磨再堅定的意志都會被折磨到崩潰。臨床試驗裏,百分之九十的人沒有挺到最後,就瘋了或者自殺。

當然了,陳裕是不會給司炀這樣輕松的機會。因為他需要司炀在最恰當的時候,把他的心髒健康的,完美的,獻祭給自己。

所以他更好奇,司炀能夠忍受多久?

背後陳裕的體溫格外燙熱,對于現在如墜冰窟的司炀來說,就是最大的誘惑。

然而他的脊背卻始終挺得很直,這是一個絕不妥協的姿态。

陳裕低頭看着,他比司炀整整高出大半個頭,從他的角度能夠清清楚楚的看清司炀染上霧氣的睫毛,因為忍耐而抿出血色的唇,以及微微敞開的領口下,露出的纖細的鎖骨,然後是白皙細膩的肌膚。甚至從這個角度,陳裕還能隐約看到線條優美的小腹。

陳裕下意識收緊了摟住司炀腰部的手臂,“你真的不後悔嗎?”

這是今天的第三次詢問,落在司炀耳朵裏,卻有些字句模糊。

司炀足足反應了好幾秒,才聽懂陳裕說什麽。

可他卻依然沒有松口,然而擡起頭,“我很想知道,你……你現在在看什麽?”

越來越深入骨縫的寒冷和疼痛,已經讓司炀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用一種極其高傲的語氣在陳裕耳邊說了這樣兩句句話。

“您是有感覺了嗎?”

“對着兒子的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區有六十個小紅包掉落。上午開了一上午會,來不及修改所以更新遲了。有二更,估計稍微晚點,大家晚上來看。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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