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教訓(二)

“傅雲憲,你有病吧,這兒是外頭,我媽還在呢!”

許蘇當然不願意當着親娘的面就被人幹,這跟牲口有何區別?他覺出傅雲憲是動真格的,立馬開始掙紮。

但傅雲憲真像發了瘋,力大到完全不容他反抗。許蘇被臉朝下地壓在圓桌面上,頭重重磕在一盤長江野生鮰魚上,醬汁濺了一臉,一些直接濺進眼睛裏,嗆得他眼淚直流。

許蘇的褲子被強行扒下,雪白的屁股唰就跳了出來。地上杯盤狼藉,這就是兇案現場。

蘇安娜吓傻了。她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以前在鄰裏面前口無遮攔說了多次,什麽“騎”啊“幹”啊的,但她其實沒親眼見過兩個男人是怎麽辦事的,光是想象那幅畫面都夠她惡心的。

傅雲憲在蘇安娜面前,一貫是耐心的,縱容的,予取予求的,蘇安娜從沒想過眼前這個神态陌生近乎猙獰的傅雲憲這才是常态,是不容置辯的活閻王。

“叔……叔叔……我求你,別在這裏!”求不管用,許蘇抵抗未遂,褲子轉眼褪在了地上,下體完全暴露。

“傅雲憲,你別弄我兒子,他媽是變态吧!”蘇安娜終于有了點做母親的自覺,先是破口大罵,緊接着就沖上去就撕扯扭打,但傅雲憲不為所動,生生挨了她幾下,便一手将她推了出去。

人高又壯,力氣太大了,蘇安娜被一下推飛出去,後背狠狠撞在牆壁上。牆上挂着的鹿角飾物都受震動掉了下來,正巧砸在她的頭上。琺琅與鹿角都是硬物,血濺當場。

蘇安娜滿臉是血,跟殺豬似的叫了起來:“殺人啦!”

傅雲憲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抽了自己的皮帶狠抽許蘇幾下,接着就以一只大手插入許蘇的頭發,抓着他的腦袋強迫他擡起臉,他把皮帶折出環形套在他的脖子上,像給一匹幼馬套上缰繩。

肉體與肉體瘋狂撞擊角力,許蘇拼命掙紮,趴伏在桌面上,撐開雙臂死死拽着桌沿,他臉上有傷,有血,有蒸魚的醬汁與狼狽的眼淚,醬汁鮮香,眼淚腥甜,一股腦全流進嘴裏,分不出是什麽滋味。

可能是包間隔音效果好,也可能外頭服務生一早受了交代,根本不聞不問。門是外頭鎖上的,蘇安娜根本沒地兒跑,只得抱頭蹲在門口,她身後傳來的聲音,她兒子在撕心裂肺地大喊。

“殺人啦……殺人啦!”蘇安娜扭頭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又吓得把眼睛捂起來,她是被傅雲憲吓着了。

傅雲憲壓制着許蘇,幾乎沒有表情。瞧着還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大狀模樣,只是他抓着許蘇腦袋的大手青筋根根暴凸,十分猙獰。

幸虧這場強暴發生前,服務生聽見喊聲跑了過來。打開門卻又不敢進去,幾個人只在外面敲了敲門,緊張地問:“傅律……裏面沒事吧?”

傅雲憲這才松了手,蘇安娜打開門,奪路而出。

幾個服務生進門後,沒問發生了什麽事,傅雲憲也不屑跟人解釋,該賠錢賠錢,該送醫送醫,叫了輛車送走已經魂飛魄散的蘇安娜,再叫輛車準備回溫榆金庭。

夜裏無風,月光滲過車窗,像薄薄一層糖稀。

許蘇已經在洗手間裏洗了幾遍手和臉,還嫌自己身上都是醬油的味道,在賓利車內發酵,他頭都疼了。

“你媽在吸你的血,”傅雲憲一手夾煙,一手攬着許蘇,口吻很冷淡,“不這麽吓她一下,你永遠過不安生。”

“我明白的。”許蘇感到很疲倦,往傅雲憲懷裏縮了縮,““老太太不像話……是該教育一下。”

最近事情一樁疊着一樁地來,傅雲憲沒繼續說,許蘇也沒往下問。

他還在想白婧的案子。

白婧的案子終于鬧上了互聯網。

屍檢報告顯示黃舒瑩乃吸毒過量致死,而街邊監控錄像全程拍攝下來,黃舒瑩最後見過的人就是白婧。

白婧心理素質太差,雖一口咬定黃舒瑩離開後就再未碰面,但一經吓唬就破綻百出,最後終于崩潰承認,那天兩人一起在家吸毒,結果黃舒瑩過量猝死,她怕此事影響她正在上升期的事業,最終決定棄屍河中,撇清與自己的關系。

白婧交代的案情與警方初步偵查的結果吻合,但黃舒瑩的母親發了微博。她抨擊白婧全是狡辯,是胡說,她的女兒黃舒瑩向來乖巧聽話,從來沒有吸過毒,而白婧本人是個瘾君子,因為嫉妒黃舒瑩比她資源多、火得快,所以逼迫她吸毒,過量致死後又抛屍滅跡。

黃舒瑩的母親剛剛痛失愛女,措辭十分激烈,許多地方明顯邏輯不通,也拿不出一點實質性的證據,那篇文章寫得語無倫次颠三倒四,若無十成十的憐憫之心,觀者多半是要發笑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網友倒是陣營分明,有粉絲維護自家偶像的,有跟着起哄說殺人償命的,也有覺得兩個瘾君子都不是好鳥的,反正熱鬧非凡。

白家現在不缺錢,白默為了撈妹妹,已經咨詢了多位律師。其中有一位小有名氣的,把自己的胸脯拍得梆梆響,說最多也就判一個侮辱屍體罪,三年刑期到頂。

白婧現在不過25歲,三年出來也才28歲。可她一天號子不想蹲,一點責任不想擔,希望對方為自己做無罪辯護,還天真地幻想風波平息之後可以繼續她的演藝生涯。

于是白默又想起了傅雲憲,畢竟“刑辯第一人”,名頭意味着實力。他一天數個電話找許蘇,想通過他請傅雲憲接案子,沒想到回回都被一口拒絕。

白默罵他狼心狗肺,說你初中那會兒得了病毒肺炎,你親媽都不管你,還是我媽天天在醫院照顧你,你說期末,怕住院太久影響學習,每天往返醫院和學校之間打吊瓶,是不是我爸蹬着三輪送你的?

許蘇照單全收,嬉皮笑臉地說,我就是狼心狗肺,你找別家律師去吧。

其實每回拒絕白默,許蘇都心如刀割,他知道自己已經惹出夠多的亂子了。

他幫過瞿淩,幫過高桦,甚至還幫過素不相識的蔣振興,可說到底這些都是身邊過客,幫不幫都沒什麽打緊的,但顧天鳳是誰?顧天鳳是他逾越血脈的親媽。

許蘇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覺出心疼,跟被割裂成幾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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