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畫冊上的畫雖然不好看，但可讀性倒是不錯，邱澤語竟真的把這幾本畫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消磨了不少時間。
感覺就像是幾本日記，只不過以畫的形式記錄了下來。
看到最後，邱澤語發現這些畫冊的畫功竟然進步了不少，裏面的人物圖像不再是火柴人，竟然都有手了！
畫冊的最後一頁，一個人插着腰哈哈大笑，旁邊一堆金銀財寶。
至于他是怎麽看出來那坨烏漆嘛黑的東西是寶藏的，純粹是因為這幅圖旁邊配着一行小字——“明天去挖寶！”
畫冊到了這裏戛然而止，留下了許多未着筆墨的空白頁。
再結合巫桑此次的招魂之舉，邱澤語覺得自己摸到了真相的邊緣——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恐怕就是在那次尋寶過程中出了事。
“看完了？”巫桑垂眸看他，目光很是溫柔。
“嗯……”邱澤語點頭應了一聲，伸出胖胖的手指點了點最後一張圖，“巫桑知道這次是去哪裏尋寶了嗎？”
巫桑順着邱澤語的視線看過去，紅眸一瞬間變得極為暗沉，他沉默良久，終于出聲道：“阿語想知道？”
低沉嗓音的嗓音隐約有些啞，如果邱澤語注意觀察，就能看到巫桑的雙拳攥地很緊，似乎是在壓抑着某種情緒。
不過向來粗線條的邱澤語并沒有察覺到，而是特坦誠地點點頭，肯定道：“嗯嗯！想！”
巫桑直直地望着邱澤語，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紅眸染上一抹複雜之色，“阿語可知，天階之上，是什麽？”
“哈？”邱澤語滿頭問號，感覺很懵，“天階……難道不是最厲害的等階嗎？”
明明在原書中，天階就已經是傳說中的存在了，怎麽巫桑的語氣，搞得好像天階之上還有更厲害的級別似的。
搞什麽啊，這什麽辣雞作者！當初放設定出來的時候難道不知道一口氣放出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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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煉體系中，天階确實是人們認知的巅峰，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類特別的群體，他們無法以修為衡量實力深淺，人們稱之為——神。”巫桑加重了語氣，紅眸閃過一絲戾氣。
不管過去了多久，他都無法釋懷。
就算如今阿語已經活生生地回到了他的身邊，他也無法忘記當初的痛苦與絕望。
古神之墓，古神傳承，失敗者，全都化為了皚皚白骨，可惜的是，當初的他與阿語，都是失敗者。
能撿回一條命，都是不幸中的萬幸。
邱澤語眨巴眨巴眼，內心充滿了卧槽。
敢情《誅天》這本書不是走的怼天怼地爽文路線，而是走的百折不撓升級流？
“上古時期，諸神之戰，不少神明隕落，與他們的神器法寶一起，散落世間，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古神遺跡，這世間的寶貝，當屬這遺跡中的最為稀罕。”
邱澤語認認真真地聽着，隐隐約約中猜到了後面發生的事，想必原主就是為了所謂的“寶貝”，才在那勞什子古神遺跡中丢了性命。
“當初我與阿語本想進去奪些天材地寶以助修煉，沒想到遇到了意外。”
巫桑斂下眸，氣息逐漸平穩，比最初坦然了不少，“後來的百年時光，阿語陷入了沉睡，而我一直在尋找喚醒阿語的辦法，終于在不久前……我成功了。”
他的視線牢牢鎖定邱澤語，目光灼熱，紅眸中的濃烈情感不加掩飾，燙得邱澤語有些不自在，他低下頭，佯裝繼續看着手中的畫冊，幹巴巴地回道：“唔……原來是這樣啊。”
不管怎麽說，也算是大致了解了原身出事的原因。
相比于巫桑語氣中的慶幸，他的心情則要複雜得多，要不是原身的離世，他不可能有重活一次的機會，同樣的，如果沒有巫桑的招魂之舉，他也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
這兩個人都對他有恩，他心中除了感激，還有一層怎麽也無視不了的愧疚。
尤其是，巫桑對他的好，其實都是對于另一個人的情感寄托，他受之有愧，卻又有些……樂在其中。
從他記事起，似乎從未有人，對他這般好過。
“怎麽了嗎？”巫桑眼看着邱澤語的小臉又皺巴起來，不由地蹲下身，緊張地問道。
他剛剛似乎沒說什麽重話吧？怎麽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邱澤語抿緊唇，難得沒有回避巫桑的目光與他對視，他看見，這雙紅眸中清晰地倒映着他小小的、委屈巴巴的影子。
可惡，小破孩的表情管理真的太差勁了！
他憤憤地想着，嘴上卻是不由自主地問出聲：“你怎麽對我這麽好啊？”
他的聲音很微弱，帶着些孩童的軟糯，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生平頭一次，他的情緒，他的一舉一動，被另一個人如此關注着，這種感覺很稀奇，讓他莫名有些感動。
巫桑的聽力極佳，縱使邱澤語說話的聲音再小，也一絲不落地傳進了他的耳朵。
只不過，這個問題，着實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似乎也沒做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吧？阿語為什麽會突然産生這種感覺？這是不是意味着他離修成正果不遠了？
雖然心中有些不解，巫桑仍然老老實實地回答：“因為喜歡。”
因為喜歡，所以想把世間美好的一切都雙手奉上，想要為他遮風擋雨，為他睥睨于世，然後，與他一輩子相守在一起。
意料之中的答案。
邱澤語臉上升起一抹紅暈，淡淡地應了一聲，便又低下頭，随意翻着手中已經看完了一遍的畫冊。
話問出口的那一瞬間，他就有些後悔，而巫桑給出的答案，似乎并沒有讓他開心，反而更糾結了。
畢竟，巫桑所謂的喜歡，指的又不是他。
而且，他嚴重懷疑巫桑對原身也不是真愛，不然都相處這麽久了，巫桑怎麽還沒發現他是個冒牌貨？
邱澤語低着頭，手中的畫冊都拿歪了，思緒飄得老遠。
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糾結的，到底是什麽。
……
“诶诶诶！一手消息！黎丘守境的那個韓護衛剛剛突然暴斃了，我親眼看到的！”
“我去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懷疑啊，是有高人看他那副狗仗人勢的樣子不順眼，直接把人給做掉了。”
“哈哈哈哈有可能，勞資也早就看那個家夥不爽了，就一勢利眼，成天欺軟怕硬的，一有機會就逮着人傻錢多的搜刮靈石，遇到厲害的就變成一慫貨。”
“就是！成天鼻孔朝天地看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優越感，不知是哪位高手動的手，簡直替天行道啊！”
一群糙漢子勾肩搭背地路過，嘻嘻哈哈地談論着一守衛的死亡。
大家都是逆天修行的修者，對于人命看得很淡，他們并不關心那名韓護衛暴斃的原因，只關心那護衛暴斃的結果，再逞逞口舌之利。
反正人已經死了，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他們沒有刻意壓低音量，一個個嗓門都不小，一時間引起了不少人側目。
邱澤語也好奇地瞅了他們一眼，也不知為什麽，他們說起那個死掉的韓護衛時，他腦海中本能地浮現出了先前在境外遇到的那個人。
那個一腳把黑箱子踢開，氣焰極盛的護衛。
不會這麽巧吧？
他揚起頭，一臉好奇地看向了巫桑，巫桑沖着他搖了搖頭，似乎也摸不清是什麽狀況。
“诶？好像快到我們了！”邱澤語剛欲再說些什麽，手中的號碼牌卻突然亮了一下，定睛看去，上面的數字已經變成了個位數。
一時間，他也顧不得什麽護衛的事情，抓着巫桑就往裏面走。
巫桑也樂得被他的小胖手牽着，面帶笑意地跟着他那慢騰騰的步伐，走到傳送陣前。
周圍的修者都挺識相，很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
其實剛剛那群人所說的韓守衛是誰，用腳指頭想想都能猜得到，至于是誰動的手，不用問，定然是那黑箱子的主人。
不過這件事情，他并不打算讓阿語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恃強淩弱近乎是一種本能，就像是現在周圍自覺讓路的陌生人，他稍微開點靈場，便能省去不少麻煩。
那個守衛顯然是恃強淩弱中的佼佼者，可惜這一次，他招惹上了一個不好惹的家夥。
“诶诶诶！到我們了！”手中的號碼牌變成了綠色，邱澤語趕忙晃了晃巫桑的胳膊，提醒道。
空間傳送陣的圓臺四周，是跟他身高差不多的臺階，不用想都知道爬不上去，他還是別丢人了。
“嗯，看到了。”巫桑應了一聲，兩臂從邱澤語的咯吱窩探出，一個縱身，便帶着邱澤語一起跨越到圓臺之上。
法陣外層布滿了黑色符文，從外面看不到裏面的樣子。
等進了傳送陣，邱澤語才發現，裏面的構造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與其說是一個巨大的傳送陣，倒不如說是幾個小型傳送陣的合體。
裏面有六個六芒星的圖案，陣法可以同時啓動，輸送到六個不同的地點。
巫桑帶着邱澤語随便挑了個陣法，放了兩塊極品靈石在陣法四周，不消片刻，靈石被完全吸收，陣法啓動。
說來也是有趣，這種公用傳送陣法挺挑嘴，十個下品靈石起送，靈石等階越高，傳送速度也就越快，同時也更穩。
邱澤語只覺眼前一黑，腦袋脹脹的，黑暗中，一雙手摸上了他的額頭，靈力順勢湧入，冰冰涼涼的，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不用問，他也知道這雙手的主人是誰。
黑暗中，什麽都看不見，向來怕黑的邱澤語頭一次在全黑的環境中，也不覺得害怕。
巫桑真的是……好貼心。
邱澤語抿緊唇，心情有些複雜。
巫桑越是對他好，越是會加重他的心理負擔，有時候想想自己真的好過分，搶了別人的身體，還奪了別人的感情。
也不知道以後，巫桑發現自己真心錯付時，該是個什麽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蟹蟹大家的鼓勵，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