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房,總價與江陵花園那邊差不多,只是她嫌市區太吵,所以選了江陵花園,高天橋比較喜歡那套市中心的房子,是因着她的不喜歡,所以才一致同意買在那邊。
如今這種狀況,萬一兩人回不去了,他肯定是不會要那套房子的,只有折現金,可是她哪裏有那麽多錢?
她有點頭疼,伏在辦公桌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童莎莎正好從楊壽全的辦公室裏出來,經過時看到她仿佛是不舒服,連忙問:“怎麽了,心悅?”
潘心悅擡起頭來,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你臉色很難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晚上回去睡一覺就沒事了。”事實上,她這些天晚上一直睡得不好,一躺在床上就做噩夢,重複着夢見被巨蟒纏身,被纏得幾乎窒息,每次都是從那種将要失去呼吸的恐懼裏醒來,就再也睡不着,一直望着天花板到天亮。
童莎莎看她臉上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可考慮再三終究什麽也沒說。
到了下班時間,潘心悅正在收拾桌面準備下班,童莎莎走過來,叫了聲“心悅!”
潘心悅一邊将文件夾插/進文件櫃裏,一邊頭也不回的問:“怎麽了?”
童莎莎卻并未回答,潘心悅驚覺一向快人快語的童莎莎這回說話怎麽慢了半拍,遂轉過頭來看她,她正一臉擔憂的望着自己。
潘心悅意會的笑了笑,說:“有話要說嗎?”
童莎莎抿着嘴,醞釀了一下措辭,才說:“你跟高天橋最近怎麽了?”
潘心悅将文件櫃的文件夾理了理,轉過身來,微笑着說:“沒怎麽,挺好的呀!”
“我在夏威夷酒吧看到他跟一個女人關系有點不一般,我知道這麽告訴你可能會很殘酷,但是做為你的朋友,我不想你被蒙在鼓裏,被他騙進婚姻裏受這樣的折磨。”
“哦,我知道了。”她眸子一暗,卻仍舊保持着面子上的微笑,提起旁邊的手包,說:“走吧,下班了。”
童莎莎驚訝于她的平靜,被潘心悅拽着向前走了幾步,仿佛還搞不懂潘心悅這樣的情緒是為何故,邊走邊為她鳴不平,“像高天橋這樣的男人都要出去鬼混,這世上就他媽的沒一個好男人了,看他平時一副斯文有禮的樣子,原來骨子裏是個渣男。”
潘心悅掐了掐她的手臂,說:“拜托你,要批評他,請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其實他沒有那麽不好。”
“靠,你還替他說話?潘心悅,你腦袋是被門擠了麽?你男人在外頭跟別的女人接吻搞暖昧,你還說他沒那麽不好?”她點了點潘心悅的腦門,說:“我要被你這麽個爛好人氣死了。”
潘心悅臉上仍舊含着淡淡的笑,眼眸微垂,說:“有些事情,你不懂,莎莎!”
“我不是女人麽我不懂?再大的包容心也不允許男人這麽公然的背判,是我,我他媽立馬拿把大剪刀把他那玩意‘咔嚓’一刀剪下來送給那女人,我還要這樣說,‘你他媽不就是喜歡他這玩意嗎?來,這半截送給你,你拿回家裏去,可以天天享用’,這樣多解氣啊!”童莎莎說完,自鳴得意的笑起來。
潘心悅斂起笑容,緊緊的握着童莎莎的手,聲線略微低了幾分,說:“莎莎,其實是我不好。”
童莎莎臉上的笑容忽然一僵,不确定道:“什麽?”
潘心悅松開她的手,轉身向前走了幾步,輕輕嘆了一口氣,童莎莎追上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左右張望了一下,路邊上并沒什麽人,這才确定似的小聲問:“怎麽是你不好?難道是你先出軌,被他發現了,所以他為了報複你才跟別人?”
潘心悅真是佩服童莎莎的想象力,搖了搖頭,說:“是我沒辦法讓他完完全全的相信我。”
童莎莎覺得有點驚悚,瞪着眼睛,不可思議道:“這絕不是他搞外遇的理由!難道你打算原諒他?”
潘心悅嘆了口氣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怎麽這樣中庸,我今天才發現。”童莎莎鄙視的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說,你真的是病入膏亡,無可救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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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心悅在自己的公寓樓下意外的看到了幾日未見的高天橋,他似是等得有幾分焦急,像困獸一般來回的徘徊着。
不知為何,潘心悅竟是有點心慌,硬着頭皮走過去,高天橋看到她走過來,眼鏡後面的眼睛像畏光似的怯懦的一縮,直直的目光收回去。
他一直不開口,潘心悅不知他是何意,說:“怎麽不上去?”
“你……不怕我嗎?”高天橋聲線暗啞,像口渴了的病人。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知道他正常的時候一定不會這樣傷害她。
潘心悅推開公寓樓下的防盜門,說:“上樓吧!”
高天橋跟在潘心悅後頭上了七樓,潘心悅打開房門往裏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咚”地一聲,她回過頭來,心頭一震,高天橋已跪在地上,目光哀怨的望着她,喃喃道:“心悅,請你原諒我那天的沖動不理智,才會對你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對不起,對不起!”
潘心悅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立刻小跑着過去将他挽起來,說:“你不要這樣,趕快起來,快起來啊!”
他身子那樣沉,她拉不起來,只好跟他一樣跪在地上,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心裏的傷口太深,是我沒有做好才讓你産生了那樣的負面情緒,是我不好,求你起來好不好?男子漢大丈夫,何以這樣輕易要給人下跪?”
“我不是人,你打我好不好?”他說着就抓着潘心悅的手往自己臉上扇,潘心悅一時大意,結結實實的扇了他一耳光,他又抓着她的手扇另外一邊,這次潘心悅用力的一扯,手從他掌裏扯了出來,她抓着他的胳膊,訖求道:“你起來,起來行不行?”
她有點惱了,從地上爬起來,居高臨下的望着他,說:“高天橋,你若還是個男人就立刻爬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怎麽能夠這樣輕易?你最好馬上起來,不然我永遠看不起你。”她氣得胸口突突直跳,說話的語氣不免也冷利了幾分。
高天橋大約從未見過她這樣風平浪靜的發脾氣,擡起頭來,怔怔的望了她一會兒,這才站起來,低聲說:“你原諒我了?”
潘心悅心裏亂得很,原諒他會怎樣?不原諒又會怎樣?不原諒,他們面臨的就是分手,原諒呢?她真的能夠保證從此後不與任何男人來往來換取他的信任,還是三五不時的忍受他這樣不可理喻的神經質暴發?
猶豫間,高天橋凄然笑了一聲,聲線低緩道:“心悅,你也不必為難,我之所以來這一趟,只是要真心的跟你說聲對不起,你不能原諒我,我能理解;我自己有病,我也知道,所以——我們——分手吧!”
他不等她回答,已然轉身,背影單薄消瘦。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幾乎沒有好好的相處過,今天她才發現,他竟是那樣瘦了,只這一眼,潘心悅的眼睛一熱,溫熱的液體從眼眶裏漫出來,她吸了吸鼻子,快速的擦幹眼淚,叫道:“天橋?”
他的背影頓下來,并不轉身,潘心悅走近了兩步,站在他身後,說:“假如我原諒你呢?”
高天橋的身子晃了晃,喉嚨裏劇痛無比,他緩了緩,說:“謝謝!”
“還要分手嗎?”她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難受,不知道是在為他難受,還是在為自己難受。
她幾乎肯定的以為這個答案一定與自己的不謀而合,可高天橋仍舊不肯轉身,仿佛是壓抑着情緒,擲地有聲的說了一個字:“分!”
作者有話要說: 好肥的一章啊,親們快快蹦噠出來吧!話說,寧BOSS很快就要抱得美人歸了,出現了一個神秘男子親們發現了沒?
☆、21呓語
黃金海岸的十五樓鳳求凰包廂裏,音樂低邊暖昧,十幾個男男女女有的劃拳喝酒,有的摟摟抱抱,有的似乎已經等不及,早已在沙發上大行不雅之事。
齊遠征躲在角落裏與某美女耳鬓厮磨,上下其手的在美女身上游走,撩得身下的女人嬌喘連連,哼哼唧唧的甚是*,齊遠征邪魅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屁股,說:“老子都還沒怎麽着,你叫逑啊?”
女人的手一邊在他的下/身處留連撫摸一邊嬌嗔道:“齊少真壞,人家想要!”
齊遠征的手忽地停在女人身下的某處用力的戳了戳,說:“是不是這裏癢了要操?”
女人咬着嘴唇,嬌羞的點了點頭,齊遠征真正心花怒放,一把将她按倒在沙發上,說:“賤人,你他媽真會讨男人歡心,今晚老子不把你送到雲端上颠幾回,好像有點對不起你。”
說着就将她本就及臀的裙往上一推,挑開她的內褲向旁邊一拔,修長的手指就伸了進去,一邊掏一笑着說:“啧啧,水真多,是不是等不及了?”
女人早已呻/吟得說不出話來,他正要伏下/身去,有人忽然湊近他耳邊說着什麽,他的手停在女人的秘道口,女人仿佛是忍受不住突來的空虛,握着他的手又向自己的身體裏送了送,像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似的,叫得更加*起來。
齊遠征正在專注的聽着來人的彙報,間或聽到女人的呻/吟,有點心猿意馬,猛地将手從她身體裏抽出來,指着她說:“給老子閉嘴,哼哼唧唧的真難聽!”
他沒再看她,從兜裏抽出一支煙,跟來人點了點頭,示意出去說。
到了包廂門口,來人給他點了煙,這才說:“小夢說二十五號晚上他們要到天居酒店吃年飯,公司裏所有職員都會去。”
“要确定在哪一層哪幾間房。”
“嗯,明白。”
“我叫你搞的東西搞到了沒有?”
“搞到了。”來人将一瓶色彩豔麗的精致小瓶遞給齊遠征。
齊遠征舉着瓶子,對着走廊的壁燈仔細看了看,說:“什麽名字來着?老子用了都忘記了。”
“玉露香。”
齊遠征點頭笑了笑,“這名取得真*。”他将瓶子又遞給那人,說:“交給小夢吧!”
那人應了聲“是”便走了。
齊遠征望着那人消失的背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在包廂門口又抽了根煙,挂了個電話,安了心後才返回包廂。
************
潘心悅沒有想到跟高天橋會走到這一步,她一直以為,無論他們遇到什麽事,只要她不提出分手,他永遠也不會跟她提這兩個字。
只是他這樣決絕,讓她有點措手不及,她清楚的記得他曾說過愛她如命,他犯了錯,她還願意給他機會,可是他竟一口回絕,連一點遲疑和留戀都沒有,不禁讓她心存疑慮。
說他不愛她,她不太相信,如果不愛,為何會在她半夜三更失眠睡不着的情況下,胡亂給他拔了個電話,他就在大半夜裏跟人借了輛單車穿過半座城市來看她?如果不愛,為何比她還要清楚得記得她的例假日期?并且提前三天都囑咐她要喝點紅糖水?如果不愛,為何會在她将遭遇車禍時,他将她推開,自己卻未能逃脫被車胎輾碎腳趾骨的危險?
他說過,我愛你,可以不顧性命!
可是這樣愛,為何要這樣決絕?她怔忡的瞬間,腦袋裏忽然靈光一閃,電視劇裏演過很多,一般這樣的情況,一定是有難言之隐。
下班後,潘心悅直接搭車去了廣裕公司,她一定要當面問清楚,他瘦成那樣,會不會生病了?會不會……?
她沒敢往下想,她知道一切猜想只會是自己吓自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她要當面問清楚,她要他親口告訴他,分手,究竟是為什麽?
不大一會兒,大廈裏有人陸陸繼繼的出來,潘心悅掖緊了大衣站在風口處等待着高天橋的出現。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高天橋手裏提着筆記本從大廈裏走出來,身邊依舊是個之前看到過的年輕女孩,上一次是肩并肩,而這一次卻是手挽手。
女孩邊說邊笑,腦袋還時不時的靠在高天橋的肩頭上,這樣看起來才像真正熱戀的男女,潘心悅一時有點失神,印象裏,她與高天橋似乎還從未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親密過,他們更多的則是意會中的感情,像一杯溫吞吞的白開水。
高天橋臉上挂着淡淡的笑,雖然笑着,卻未達眼底,像是應付。
潘心悅緩步走過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她調整好臉上的表情,淡淡笑着叫了聲:“天橋!”
高天橋擡起來頭,表情一怔,像是下意識的要扯開那雙絞在自己胳膊上的雙手,而女孩卻似是挑釁的仰着下巴,毫無懼色的迎視着潘心悅。
潘心悅只是看了一眼,女孩長得十分漂亮,眼角楣梢顯得妩媚至極,小巧的尖尖的下巴有幾分狐媚之氣。
高天橋似是急了,忙用力的扯開女孩的手,斥道:“孟嫦绫,你別鬧了,你去那邊等一下。”
女孩還算是給他面子,松開了手,然後扯着他的衣襟搖了搖,撒嬌似的說:“天橋哥,那你快點,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說着,近乎警告的瞪了一眼潘心悅,仿佛在說,他是我的,你休想搶得過我。
潘心悅淡然的看了一眼那個叫做孟嫦绫的女孩,然後望向高天橋,高天橋抿了抿嘴唇,低下頭望着自己的腳尖,說:“有事嗎?”
潘心悅心尖上微微有些發顫,她笑了笑說:“我想我明白你為什麽要跟我分手了。”
“你……明白?”高天橋擡起頭來,眼裏有幾分恍惑,繼而又平靜下來,淡淡的答:“你明白就好。”
“我想我不該來這一趟。”潘心悅擡頭望了望深遠的天空,笑着說:“孟小姐很愛你。”
高天橋忽然冷笑了一聲,将頭扭過去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孟嫦绫,淡聲說:“不重要,我負了你,你不要怪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沒有上次那樣激動,仿佛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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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心悅從廣裕公司回來後,得了一場大病,又吐又瀉,折騰了大半夜,她覺得整個身子就像漏氣娃娃似的虛軟無力,扶着牆壁走進卧室,目光有些飄忽,屋子裏的東西像活了一般浮動起來,影影幢幢的,她心口一沉,忽然落下淚來。
上一次生病,是在普林斯頓逃往費城的路上,她發着高燒歪坐在火車上,皮膚滾燙,可她卻冷得渾身發抖,她曾經以為自己會死在火車上,好心的人問她究竟怎麽樣了,她燒糊塗了,不知道回答了什麽。
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怎樣下的火車,又是怎樣被高天橋撿到的,醒來的時候,高天橋坐在旁邊看報紙,聽到她哼哼唧唧的聲音,放下報紙,湊近她的瞳孔,望了一會兒,才用普通話問她:“你是中國人?”
她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問:“你怎麽知道?”
“我在火車站遇到你的時候,你燒得不省人事,嘴巴裏卻念念叨叨的說:“我要回國,我要回國,說的國語。”
她恍然大悟,當時回到中國是她的執念,是她睡着醒着惟一的想法,因為她的寧維誠彼時身陷囹圄,喪失自由,需要她在他身邊支撐着,關心着,她知道,哪怕她什麽都不做,只是在他所在的地方靜靜的等着他出來,他就不會對人生失去信心。
可是她回國又怎麽樣?她費了那樣多的周折才回到中國,又費了很多周折才打聽到他的所在地,風塵仆仆的趕過去,回複她的竟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她忽然覺得這世界那樣滑稽可笑,她心心念念的趕回來,原來他已經不需要她了。
後來,他們都不需要她了,寧維誠和高天橋都不需要她了。
她捂着被子,眼淚從眼角滾出來,滑過鼻尖然後融進被子裏,她吸了吸鼻子,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脹痛,頭暈得很,肚子也咕咚咕咚的叫起來,此刻,她覺得胃是空的,肚子餓得厲害,在枕頭下面摸出手機,然後按了個爛熟于心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後,她還處于混沌狀态,迷迷糊糊的說:“莎莎,我好餓,好想吃混沌。”
作者有話要說:
☆、22迷糊
潘心悅打完電話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完全忘記自己半夜三更的給誰打過電話,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頭仍舊是重,她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看了看,早已過了上班時間,只好打電話到公司裏請假,被楊壽全噼哩叭啦的說了一通,最終還是同意她在家裏休息一天。
挂完電話,門鈴正好響了,她像是失聰一般,歪着頭辯了辯才确定是自己的門鈴在響,下床的時候,可能是下得太快,血液急速上升,她只覺眼前一黑,頭重腳輕的差點裁倒在地上,幸虧旁邊有把椅子,她扶住椅背,捂着胸口“嘣咚嘣咚”跳個不停的心髒,定了定神,等眼前的光線漸漸清晰明亮之後才走出卧室。
門外站着陌生的女子,妝容濃淡相宜,穿着剪裁合身的職業套裝,大概是走得急,外面還套着一件羽絨外套,随意的敞開着。
潘心悅并不認識她,遂禮貌的問:“您找哪位?”
“潘心悅小姐住這裏吧?”對方也禮貌的問道。
“是的,我是。”
對方露出職業微笑,将手裏的保溫盒遞過來,笑着說:“潘小姐,這是我們寧總吩咐我送過來的,是在三元裏的吉祥混沌店裏買的,想必您愛吃。”
潘心悅有點發怔,怎麽無緣無故的給她送混沌?她有點迷糊,尴尬的望着門外的女孩笑了笑,結巴道:“怎麽……為什麽……這是……”
女孩笑了笑,說:“對不起,這個我沒辦法回答,我只負責買好送過來,您趁熱吃吧!我走了。”女孩微微彎了彎腰,不等她說話就下了樓。
潘心悅沒有一點頭緒,越想越覺得頭暈,提着保溫盒到了廚房,盯着制作精良的保溫盒發了會呆,猶豫不決中撥通了寧維誠的電話。
她其實都沒有想好要說什麽,只是覺得有必要打這個電話,問問清楚,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電話嘟嘟的響了幾聲,忽然聽到有被接起的停頓,她心裏一慌,捏在手裏的手機差點滑掉,她急忙搶起來,卻聽到電話裏傳來機械的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啓用客戶來電顯示,我們将于短信的內容通知對方……,她握着電話,提起來的心忽然就落了下來,整個神經也輕松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他越是這樣待她,她越覺得不安,她根本弄不懂,他這樣究竟是什麽意思,如果說他舊情未忘,那她幾次三翻的說了一些讓他下不來臺的話,他早已失了耐□,就在不久之前,他明明親口說過,他們的關系已經結束了。
她握着電話坐在飯廳的椅子上,有氣無力的撐着額頭,手裏的手機忽然“嗚嗚”的叫起來,震得她手心一陣發麻,她翻開手機一看,是個并未署名的電話號碼,但這個號碼她确莫名七妙的記得特別清楚。
她緩了緩才接起電話來,那邊并未開口,卻聽到輕輕的呼吸聲,那呼吸像噴在她臉上一樣,她覺得耳朵一熱,輕聲說:“寧……維誠嗎?”
那邊低低的“嗯”了一聲,不鹹不淡的說:“潘心悅,你清醒了嗎?”
潘心悅不知道他為何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話,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啊?”了一聲,說:“你說什麽?”
寧維誠在那邊頓了一下,淡聲道:“沒什麽,找我有事?”
“剛剛有個女孩子送來一盒混沌,說是你讓她送的。”
“沒錯,是我,怎麽,不想要了?”
“哦,不是,我只是想打電話來跟你說聲謝謝。”
“不必特意打電話來感謝,公司只是訂多了一份,剛巧還記得你喜歡吃,所以就順便送過來了,沒別的。”
她輕輕的“哦”了一聲,那邊已經挂了電話。
她盯着傳來盲音的電話,跟自己做了個鬼臉,既然是這樣,她也不想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本來昨晚吃的東西已經吐完了,她肚子裏是一粒米都沒有,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于是将那碗混沌吃得一幹二淨。
她吃完早餐,覺得頭也沒那麽暈了,簡單收拾了一下,打算利用這天的假期去律師樓問一下房子的過戶問題。
這件事自打高天橋跟她提出分手之後,她一直在糾結,高天橋雖然沒有提這個事,但她想,既然分了就分得幹幹淨淨,拖泥帶水向來不是她的風格。
她之前早在網上找好了一家本市的律師事務所,按照地址找了過去,前臺很熱情的接待了她,問她有沒有預約,她有點發懵,因為不懂這一行的規矩,搖了搖頭說沒有。
前臺有點犯難,說:“我們律師都很忙,沒有預約恐怕不行。”
潘心悅想着自己坐了那麽老遠的車過來,就這樣打道回府,似乎心有不甘,于是急道:“那我現在預約可以嗎?”
“對不起,我們事務所預約需要提前三天,因為今天所有律師都在忙,抽不出時間應付您,不好意思。”前臺意态堅決。
“我只是咨詢不會耽誤很多時間,也不行嗎?”
“真的對不……”
“什麽事?”忽然有個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打斷了前臺的話。
前臺見到來人,立該謙恭的欠了欠身,微笑道:“蘇總好,這位小姐沒有預約,我正想……”
“好了,沒你的事了。”姓蘇的男子跟前臺點了點頭,掉頭看了潘心悅一眼,然後伸過手去,禮貌的說:“你好,蘇啓定,有什麽可以幫到你?”
潘心悅瞧着眼前衣冠楚楚的精英男士,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切的将自己所來的目的一古腦兒的說了一遍。
蘇啓定低着頭認真的聽着,不時的點了點頭,等她說完後,他才擡起頭來,說:“你這屬于民事糾紛,我們主打民事訴訟案件的同事正巧出差,不在國內,這樣吧,你如果信得過我,我幫你分析分析,行嗎?”
“您主打什麽案件?”
蘇啓定目光一閃,笑道:“刑事案件。”
“哦。”潘心悅神情明顯一滞。
“你好像對我沒信心?”蘇啓定挑眉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牙齒。
“不,我不打官司,只是想拟一份財産分割協議,以我剛才告訴您的情況,你看能不能拟一份完整的協議呢?”
“當然可以。”
潘心悅點了點頭,蘇啓定這才約她到辦公室裏詳談,談了約有兩個多鐘頭,潘心悅才從辦公室裏出來,蘇啓定出來送她,答應在三天之內将詳細協議傳到她的郵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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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心悅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奔波了一整天,再加上病情才剛剛好轉,只覺得渾身都疼得厲害,她草草的洗了一下,連晚飯都沒吃,就躺在床上睡下來,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她眼睛都沒睜開,接起電話“喂”了一聲,童莎莎無比興奮的聲音通過電波鑽進了她的耳朵裏,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啞着聲音說:“童莎莎,你吃了興奮劑嗎?”
“诶,我告訴你,比吃興奮劑還令人高興呢!”
“什麽事?別吊胃口了。”
“你知道嗎?天居酒店二十五號有抽獎活動,聽說鴻宇地産是主辦方,鴻宇地産哦,超有錢的那個姓宋的老板,據說砸金五百萬辦這次的抽獎晚會,獎品很豐厚,特等獎是一百萬現金,其它的獎品也是很可觀的,哇哇,我們到時一定要去碰碰運氣。”童莎莎說着自個兒在那邊嗨了起來。
“我看那姓宋的老板是個二百五吧?”潘心悅不置可否道,燒錢的吧?拿五百萬辦公司的抽獎晚會,不是二百五就是傻叉。
“喂,你怎麽說話呢,人家這叫仗義大方,不然公司怎麽會做這麽大?況且也是通過抽獎順便推出自己的新樓盤啊!”
“年底推出新樓盤?”潘心悅反問,然後很冷靜的說:“年底想買房子的人都回家過年了。”
“诶,我說潘小姐,你能不這麽打擊人麽?”童莎莎有點不高興了。
“我這哪裏在打擊你,我說的是事實好吧,美女,你別被五百萬砸暈了,現金一百萬不過是個喙頭,我看信不得。”
“愛信不信,你不去,我去就是了,我不跟你說了,到時我中個百來萬的,可別眼紅哦。”童莎莎挂了電話,潘心悅這時已經完全清醒了,她不是不信童莎莎的話,只是從來不信自己有這麽好的運氣,天上掉餡餅的事從來攤不到她的頭上。
她盯着手機的屏幕,有些無聊的在手機屏幕上劃來劃去,本來就是觸屏的手機,随着她手指一點一點的,手機屏幕不斷的變化着界面,在她不怎麽注意的時候,屏幕跳到了通話界面,她眼睛一閃,看見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沒錯,是寧維誠的電話碼號,上面顯示的通話時間是在淩晨三點二十七分。
她心裏一慌,條件反射似的從床上爬起來盤腿坐在床上,仔細的辯認手機上面的時間,又認真的分析了一下電話號碼旁邊的箭頭,好一會兒,她才緩過勁來,原來是她在三點二十七分的時候撥過他的電話。
她忽然很有一種想捏死自己的沖動,難怪早上會莫名七妙的收到他送過來的早餐,原來是她厚顏無恥,半夜三更的騷擾過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放上來晚了,親們,抱歉哦,不管再晚,我想我保持隔日更的速度還是可以控制的,謝謝親們一路的支持。
PS:厚着臉皮求收藏求花花!
☆、23協議
三天之後,潘心悅在郵箱裏收到了蘇啓定寄給她的婚前財産分割協議,具體說應該是兩份不同的協議書,一份是她做為業主的分割辦法,一份是高天橋作為業主的分割辦法。
其實與她想的差不多,無非就是兩種結果,要麽是一方得錢,一方得房子;只是對方拟定的協議更專業,更詳細,每一款每一條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且還附了一些簽定協議的副件。
協議的內容她看了沒有任何問題,但房子按照目前的估價早已超出了他們購買時的價格,至于誰要房子,誰補償現金,她還需要與高天橋将這個問題擺開來談一談,不過她心裏清楚,高天橋多半是不會要那邊的房子的,那麽她就需要補償現金給高天橋。
她看了一下協議書上的那兩位數字的補償金額,幾乎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以他目前的經濟狀況,估計節衣縮食還一輩子大概才能還完。
她撐着額頭,莫名的覺得心煩,前路烏雲壓頂,看不清方向,也許這是一輩子都掙不脫的牢籠,女人這一輩子,總覺得有個房子才是家,可是這個家,卻要用盡她一生的力氣。
她坐了很久才給蘇啓定回了封郵件,又給高天橋寫了一封郵件,把自己的意思大致說明了一下,這才關電腦。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心裏煩得要命,如果狠下心來賣給別人,也不是不能解決眼前的危機,可她真的很喜歡江陵花園的那套房子,她從小就向往有一套臨水的房間,最好是在海邊,既浪漫又惬意,傍晚時分,可以看日落,也可以赤腳在沙灘上跳舞,神仙倦侶般的日子也莫過于此,那時她的計劃裏還有那個男人。
後來她流落他鄉,知道這一輩子也許再也無法實現這個夢想,那麽退而求其次,也不是不可以。
當初聽說江邊要開發江陵小區的時候,她就興奮了很長時間,開盤的時候,她更是起早貪黑的去那邊排隊,好在工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弄了一套,價格雖小貴,但是憑借兩人之力,也不是還不起,只是她萬萬沒料到中間會發生那些事情,完全偏離了她設想的軌跡,此時,這套房子就像個重重的殼,壓在她身上像有千斤之重。
她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床上發了會呆,實在是煩到極點,趕緊拿出電話給童莎莎打電話,電話一接起來,就聽到那邊重金屬的音樂像浪潮一般湧到她耳朵裏來,她将手機拿開離耳朵遠了一點,早聽到童莎莎尖着嗓子喊過來:“喂~喂~”
潘心悅這才湊近耳朵,蹙着眉說:“莎莎,在哪兒?”
童莎莎聽不清,又扯着嗓子喊了幾聲,過了一會兒,背景安靜下來,她似乎真在興頭上,連聲音都有些喘,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怎麽啦?二十四孝好女人。”
潘心悅從來不參加夜生活,所以童莎莎才給她封了個這樣的稱號,她也不以為忤,嗆道:“在哪兒?二十四孝好女人要翻身了。”
“好啊,快過來,我們在‘遺忘’酒吧。”
“什麽地方?”她很少去這種地方,所以并不清楚。
“在……算了,你在家裏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