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峰回路轉
當寧維誠醒來的時候是躺在醫院裏,守在旁邊的不是父母,而是兩名女警,他頭還有點輕微的疼痛,但心中的疑慮卻令他不安,他微微的坐起來,旁邊的女警已有所覺察,便湊過身子,問他:“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雖然是溫和的,可是那身警服卻不禁讓人有些生畏,他頓了頓方說:“你們這是......”
旁邊那個稍微年輕一點的女警,一本正經的說:“你在安雅公園.......”年長一點的女警用眼神止制了那個女孩即将脫口而出的話,随後便溫和的問他:“你有心理準備麽?”
十八歲的寧維誠還是個單純而稚嫩的學生,縱使他想破腦殼也想不到自己身上會發生那種讓自己無法承受的事情,便脫口而出:“我女......”“朋”字還沒吐出來,随即便覺得不妥,連忙更正道:“那個女生沒事吧?那些歹徒抓住了嗎?需要我幫什麽忙嗎?我一定會全力配合你們的,請放心!”他的态度尤為的誠懇,年長一些的女警低聲嘆了口氣,實在有些不忍心。
年輕的女警更直接一些,忙接口道:“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他有些質疑,忙說:“我怎麽了?”
這時年長的女警見他一頭霧水,也不忍再讓他無畏的猜下去,收斂心神擲地有聲的說了幾個字,寧維誠有點沒反應過來,很迅速的反問:“什麽?你剛才說什麽?”神情已經有些緊張無措,這不是他這個年紀所能夠承受的真相。
“你涉嫌跟一起殺人案有案,所以我們需要你全力配合我們調查真相。”年長的女警盯着他的眼睛言簡意赅的說道。
寧維誠覺得有點好笑,吹了吹他額前的頭發,冷笑着說:“你們搞錯了吧?我是去救人不是去殺人,況且你看我自己都被人傷成這樣。”他說完指了指自己綁着紗布的頭。
“昨天你們的鬥毆現場有人死了!”年長的女警嚴肅道。
剛剛還覺得不可思議的寧維誠看到那名年長的女警一臉嚴肅的神情,才覺得警覺是不會開玩笑的,這會兒才覺得後怕,他記得自己暈過去之前并沒有人死。
“你們不會認為是我吧?”雖然事情有些超出他的意料,內心也着實有些害怕,但表面上看起來仍舊是鎮定的。
“在事情沒有調查情楚之前我們不會認為是任何人,所以等你恢複得好一些後,跟我們回警局錄口供,其它的就交給你的律師吧。”
審訊是個漫長的過程,起初寧維誠以為錄完口供後就可以回家了,沒想到錄完口供之後就是刑事拘留,在拘留過程中不準親人探視,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曾經請求拘留所的看守人員幫忙傳封信給潘心悅,可是卻遲遲得不到潘心悅的消息,而在這一段時間過程中,他只可以隔三岔五的見到他的律師方浩然。
他有時候托方浩然去潘心悅家裏去看看情況,但方浩然每次只是帶回來關于他父母的消息,而關于潘心悅的一切,他只是搖頭說不清楚,找不到人等等理由,寧維誠一直不信潘心悅會對他不聞不問,她是他最重要的人證,以他們兩小無猜的感情,她絕不會在他面臨這樣大的事情而讓自己袖手旁觀,她曾經說過“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無論他遇到任何事情,她都不會抛棄他不要他。
但是在拘留所拘留的那段時間,那樣一個對他死心踏地的姑娘卻像是憑空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一般,沒有半點音訊。
難道正應了那句“大難來是各自飛”?說起來竟覺得有些荒謬。
他一直等啊等,每次等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壞,從最初的希望等到失望,再從失望等到絕望,審訊了最後過程之後,方浩然告訴他:“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人證物證齊全,再能幹的律師這樣的官司恐怕也打不下去了。”
寧維誠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是不斷的重複說:“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我只是把那個人推開了而已,怎麽就死了呢?”
方浩然說:“你拍了他一磚是不是?那磚頭上你的指紋,你明白嗎?況且那幾個同夥一致指證你,是你一磚将他拍死的。還有趕巧那天有兩個過路人也看到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公堂之上,人證物證齊全,不判刑你會飛嗎?”
寧維誠千想萬想,都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坐牢,方浩然的一翻話入情入理容不得他有半點反駁的機會。但方浩然卻話鋒一轉,低聲對他說:“幸虧你還有幾個月才滿十八歲,不然如果年滿十八周歲,可能會被判死緩,好在只是十年,我也算是對得起你父母了。”
說得很輕巧,十年對于一個年輕的孩子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麽呢?意味着所有的青春成長在自己的人生裏從此一刀切開,而年華卻一朝老去,沒有同學沒有朋友沒有愛情沒有親情,除了一群殺人犯和那些雞鳴狗盜之徒,最幹淨的也就是那方寸之地的四面牆壁了。
也許是那時候開始,寧維誠不再相信所謂的真情,因為最真最美的感情,在現實面前也顯得那樣不堪一擊,潘心悅的消失至今對他來說是個隐痛,他一直告訴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能原諒潘心悅,但是這一次,他親耳聽到她說“當他需要她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的時候,他忽然覺得,也許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