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欲望災難
送走潘心悅後的半個月裏,寧維誠幾乎每日晚上八點鐘的樣子都會給她打個電話報平安,這一日,因約了結義堂的佟文亮在黃金海岸談事情,時間便過了。
彼時佟文亮正一臉閑适的望着眉目微鎖的寧維誠揶揄道:“我聽說你跟宋襄南有點過節,如果我們合作的話,你若要對付他,我一定鼎力相助,如今他手伸得太長了,我這邊再不反擊,恐怕他會以為我是只紙老虎。”
寧維誠正将一枚注射器從左手臂上拔下來,臉上的神色冷峻而陰郁,“你也看到了,如今我這個樣子,想不合作恐怕也難了,首先自己這一關總要過得去。”
佟文亮看了他一眼,了然道:“既然這樣,那就簽份合同吧,五五分成,你看如何。”
寧維成挑眉看着他,冷笑道:“你怎麽整得跟商人一樣,事事都要拟合同,道有道上的規矩,這些東西能擺到合同上正大光明的談?”
佟文亮被寧維誠這樣一說,倒顯得不好意思起來,忙說:“哦,我忘了,你除了是商人還是......”後“呵呵”兩聲算是大家都明白了。
寧維誠點了一支煙,缭繞的煙霧中他的眼睛十分明亮,過了半晌他才說:“以後這事你就直接找範彬接頭,明面上我還是做生意的,不方便出面。”
佟文亮會意的點了點頭。
送走了佟文亮之後,齊遠征與周家毅這才進到包廂,看到寧維誠一雙眼睛亮如星子,周家毅略有擔心的說:“大哥,你自己從來不沾這些東西,一定要用這種方法嗎?你知道這個東西的作用是怎樣的,傷害身體不說,而且那方面也很亢奮,嫂子現在又不在......”
“閉嘴!”寧維誠眸子微沉,冷聲喝住,“這件事情誰也不許告訴她,不然你們也別混了!”
“可是別的女人又入不了你的眼,你這樣會搞垮身體的。”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你們就別操心了!”寧維誠拾起沙發上的西裝穿在身上,正要出門,又回過身來,“叫你們安排好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沒?”
周家毅點了點頭,他這才放心的走了,回到清平山已是十二點,他這才有空給潘心悅打電話,誰知道響了好久沒人接電話,莫名的就有點不安,早說給她安排個管家,有人照料着自己也放心,瞧瞧現在沒個人在旁邊,出什麽事都不知道。
他忽然有點後悔把她送得那樣遠,放在這裏,只要戒備嚴一點,到最後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只是現在後悔也無用,只好沉下心來,坐在沙發上,又撥了一遍。
結果還是沒人接聽,他急得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張嫂煮了夜宵送過來,正看到他焦燥的一遍一遍的看着電話屏幕,忽然安靜的客廳裏響起了電話鈴聲,寧維誠吓了一跳,匆忙接起電話,便傳來潘心悅軟軟糯糯的嗓音:“寧維誠,你終于想起我了?”雖則是有點小委屈的樣子,但是卻明顯是在撒嬌。
寧維誠松了口氣,聲音也明朗起來,“你怎麽老不接電話?急死人了。”
我等了很久沒等到你的電話,就打過去,結果是周家毅接的,說你在忙,等有空叫你回給我,我就坐在沙發上等啊等,等得我都睡着了。”
原來是這樣,寧維誠心口軟軟的,笑着說:“對不起,下次不這樣了。”
“你在忙什麽呢?”潘心悅忽然問。
寧維誠略略一頓,爾後答,“生意上的事。”
潘心悅輕輕的“哦”了一聲,頓了幾秒又說:“維誠,我想我們好好的在一起!”
寧維誠心頭一跳,繼爾笑着說:“我們一定好好的在一起,半年後我接你回來。”
然而并沒有等到半年,三個月之後,潘心悅就回來了,那時寧維誠去臨海城市談一筆生意,意外的遇到了兩夥人正在碼頭附近的一間廢倉庫裏進行bingdu交易,交易上出現分岐,一言不合便火拼了起來,當時的火力相當的兇猛,有一方的火力明顯處一下風,他與齊遠征躲在一旁的沙包處“隔山觀虎鬥”,等到弱勢的一方快要失勢的時候,他與齊遠征對視了一個眼色,這才出手相助,弱勢的一方見有人相助,一時士氣大增,便齊心協力一湧而上,很快就扭轉了局勢,首先強勢的那一方,很顯然沒有料到他們私底下還有人援助,好漢不吃眼前虧,立即撤退。
寧維誠就這樣化解了一場危機,那個帶頭的老大,本就豪氣幹雲,碰到這樣不顧性命之憂的援助,實在感激不已,見到寧維誠就領着兄弟們作揖。
寧維誠極是謙遜,只說客氣,他本來并不想深交此人,轉身便要走,那人卻忽然運力一把抓住寧維誠的手臂,若不是還有點內行的人,定是吃不住他的這一抓,寧維誠不動聲色的轉過身,望向那人,才看清那人嘴角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在夜裏看起來有幾分猙獰。
他不知此人何意,語氣還算溫和,“朋友,這是什麽意思?”
那人忽然就笑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多謝兄弟的救命之恩,阿标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人,今日正巧遇上這交易,手頭上也有貨,不知道兄弟可有意接手這些貨?比行價還要便宜三成。”那個叫阿标的男人從地上的箱子裏拿出一包白白的東西在心裏掂了掂說。
寧維誠猜出那白白的一包是什麽東西,淡然一笑,說:“比行價便宜三成,你賺什麽?”這東西的成本價只要是經手過這一行的人都知道,比行價低三成,等于白送。
”我說了意在報恩,并不圖賺錢。”
寧維誠笑了,“兄弟不必客氣,只是碰巧路過而已,舉手之勞又哪來的報恩一說?”他拍了拍那個叫阿标的肩膀,再次轉身欲走。
那人卻忽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寧維誠有些愕然,便笑道:“兄弟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卻憨然抓了抓後腦勺,說:“聽說這條道上只有寧先生講究情義,從來不得不義之財,也只有你才會拒絕這個東西,所謂聞名不如見面,看來寧先生真的是不打算在這上頭賺錢了。”
“那也未必。”寧維誠不想再将這個話題進行下去,抱歉的說:“今天我确是還有事需要處理,不能奉陪了。”
阿标也不好強人所難,隔着幾米的距離喊道:“寧先生,既然是未必的事情,以後有好貨我們找你哦。”
寧維誠并未回答,只是揮了揮手,走得遠了,齊遠征才出聲:“你真打算跟他們合作?”
寧維誠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慢不經心的說:“也不是不可能。”
“你自己上了船,還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打算玩大的啊?”
“扳到宋家,不付出點慘重的代價,你認為有用嗎?”
“那也不應該是你自己吧?”
“這是我自己的事,必須得自己杠,到最後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造化吧!”寧維誠望着天空中稀稀拉拉的幾顆星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過了兩天,範彬新交的女朋友過生日,因為這個女人與範彬往常的小太妹女朋友并不相同,是那種清純的軟妹子,據說在某個大學裏讀美術,所以範彬寶貝得不得了,但凡有要求,就必定答應,之前就說好了一定要給她好好的慶祝一番,到了那天,便把他們幾個邀到黃金海岸來慶祝生日。
幾個人跟着起哄,都喝了不少酒,周家毅與齊遠征已經醉在一邊,兩人攙扶着大着舌頭講各自的糗事,寧維誠也喝了不少,因心裏想着潘心悅,又因着之前打了一針,心裏頭更是清醒得可怕,眼睛裏漸漸冒出一種分不清明的亢奮,正朝着範彬的小女朋友身邊走去,此時的範彬還是清醒的,看到寧維誠眼睛發紅,額頭上冷汗泠泠,心想要壞事了。
立馬沖上去攔在寧維誠面前,情緒有點激動,說話也有點口不擇言,“大哥,你清醒一點,不要亂來,都說朋友妻不可欺,你是我一直尊敬的大哥,千萬不要做傷兄弟感情的事!”他一邊說一邊推搡着寧維誠,可是此時的寧維誠內心的力量,幾乎不可估量,他一把揪起範彬的衣領丢到一邊去,卻聽到範彬對着那女孩大叫,“曉歐,快點跑,他現在很危險!”
那個名叫曉歐的女孩子,也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神情極不正常的男人,而且他的眼睛泛着紅光,像是發了情的動物,她雙腿發軟,根本挪不開腳步,剛跑兩步就跌坐在地上,然後怯怯的往後挪,最後挪到牆邊上,再沒退路的時候,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旁邊的範彬當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這個他向來尊敬的大哥遭踏,便沖上去,用手臂勒住了寧維誠的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大哥,你醒醒,他是我的女人!”
這時的寧維誠哪裏聽得進去,只是一個側掀,範彬便倒在地上,額頭正好磕在茶幾的角邊上,疼得他哇哇直叫,寧維誠這時蹲在曉歐面前,伸過手去要解曉歐的襯衣扣子,他的手有點發抖,解了兩顆,卻停在那裏,仿佛有個力量一直在拼命的拽着他的手,不讓他再前進一步,他努力的拼命的維持着那個力量,只是盡力的憋着胸口的那一陣一陣的欲、望,不讓它再持續發酵下去。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夠任由着心裏的魔鬼橫沖直撞着,他必須壓制住那股邪氣,如果一旦崩潰,否則再難回頭。
他忍得渾身酸疼,白色的襯衣漸漸的氤出一層濕印子,頭上額頭上全是汗,他咬着牙,忽然喊範彬,“拿根繩子來!”
此時的範彬不知道他是何意,只是呆呆的不能置信的看着他,寧維誠見他不動,爆喝出聲:“範彬,你他媽的趕緊給老子拿條繩子來,再磨蹭,老子一腳踢死你,快點!”他眼睛裏血紅的光讓範彬不自覺的害怕起來,立即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工夫就跑了進來,手裏多了條繩子,他将繩子遞給寧維誠,寧維誠将手伸過去示意将他的手綁起來。
範彬這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忙不疊地照着他的吩付去做,綁好之後,寧維誠近乎虛脫一般的坐在地上,背靠在沙發,像打了一場大仗似的氣喘籲籲,心裏頭的火還在身體裏肆掠着他的意志,他恍惚中好像聽到“嘭”地一聲,像是什麽東西洩了氣似的,他覺得鼻子底下有液體流出來,在僅存的最後一點意識裏,他看到鼻子底下的液體掉在了白色襯衣面前,他微微的低下頭,看見一滴兩滴腥紅的血漬。
關于bingdu,範彬是知道的,犯瘾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如不是有驚人的意志力,恐怕現在早已倒在情/欲的漩渦裏爬都爬不起來,之前一直佩服寧維誠,也不過只是因為他講義氣重情義對朋友有道義而且沒什麽架子,今天這才真的知道,他所有的人格魅力不過是來自于他強有力的意志力,如果沒有這樣的意志力,那些所謂的義氣情義道義,統統不存在,今日見到的寧維誠,雖然自己為剛才的事情憤怒不平而想一刀結果了他,可是此刻,看到他寧願傷害自己的身體也不願意傷害朋友一事,确實是從頭服到了腳。
也正是因為這樣一件事,他偷偷的給潘心悅打了個電話,并沒有說明寧維誠什麽事,只是強調他的身體很不好,需要有個專人照料,所以潘心悅第二天便瞞着寧維誠偷偷的從布達佩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