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佯裝
潘心悅臨到要出門前,看到寧維誠一張擔憂又不便發作的臉,知道他終究是不放心讓自己一個人去,只好笑着捏他的臉,“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邀了童莎莎陪我一塊兒去,這下你放心了嗎?”
他一直在配合着收拾行李的她,做些遞遞拿拿的活,眉忽然一挑,說:“哪個童莎莎?”在他的印象裏似乎不存在這個人。
“就是你那時突兀的站在我們公司樓下接我時,跟我一起的那個女孩子。”見他仍舊一臉茫然的樣子,便進一步解釋道:“就是那次差點被人綁架,就是跟她一起的。”
這個寧維誠的印象到是深刻,便悠悠地“哦”了一聲,淡聲說:“就是那個有點咋咋呼呼的女孩子?”
“嗯!”
他還是不太放心,嘴唇剛剛啓動,潘心悅便接了話:“我知道你又要說兩個女孩子不安全等等之類,我跟誰去你都不放心,要不然我鄭重邀請寧*oss陪我去渡假可不可以?”她雙手一攤,作出一副非常無奈的表情,惹得寧維誠沒忍住笑了,捏了捏她的臉蛋,才說:“好了好了,我不說還不行?”說完仿佛又想起什麽似的,說:“對了,除了在飛機上,你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我要找你時必須要找得到你,明白嗎?”有點像是對下屬的語氣。
潘心悅知道他因為看重所以才在意緊張,便摟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親,“我知道啦,好唠叨哦!”
他被她這樣一吻,腹部忽然一緊,本來他自從打了那個東西,那方面的欲/望一直非常強烈,但他一直在克制自己,雖然有時自己忍到要爆,但是能夠盡量不給她在這方面的壓力,或者怕她受傷,但是經她這麽不經意的一撩撥,便有點收不住,目前光天華日之下,公物纏身的情況下,他忍了又忍,笑着說:“不要撩我,後果很嚴重!”
“有多嚴重?”她還在用言語刺激他。
“你又不是沒領教過,還想一再的試一試?我不介意,主要是你,上次撕裂,你好了傷疤忘記疼了是不?”他也回親了她一口,伏在她耳邊說:“要不然,給我?”
話一說完,就聽到周家毅“咳”了一聲,聲音有掩飾不住的笑意:“大哥,嫂子要趕飛機。”
寧維誠咬了咬牙,眸子裏有一種欲求不滿的怨念,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捏了下她的臉蛋,小聲說:“回來補償我!加倍!”後面兩個字音咬得尤期重。
因他臨時有個會議要開,所以沒親自送她上機場,安排周家毅去,周家毅不愧姓周,辦事十分周到,提前幫她辦好登機手續,又問她要不要辦行李托運,她托了自己手裏的小李行箱說:“不必了。”
周家毅點了點頭,禮貌的對她說:“我去抽支煙。”潘心悅點了點頭,看到他走到抽煙區,似乎沒并有要離去的意思,心裏有點着急,等到周家毅抽完煙又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嫂子不是說還有位女同事跟你一起嗎?怎麽還不見她來?”
潘心悅看了看手表,左在張望着說:“她有嚴重拖延症,不整點不會來,這樣嗎,反正你也有事要處理,寧維誠一定需要你,你先走吧,我在這兒等就行了。”
寧維誠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看着她登上飛機,不然出事負全責,他也不敢馬虎,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寧維誠的事本就懸在劍上,千鈞一發之即,不能節外生枝。
“不不,我得看着嫂子登上飛機才放心!”他義正辭嚴的說,潘心悅都不知說什麽才好,只知他們對寧老板的話不敢不從,沒想到竟是盲從到這種地步,她正心裏煩着,不知如何脫身,忽然聽到廣播裏傳來登機提示,她心裏一喜,正瞧着一烈豔紅唇的女子戴着巨大的墨鏡拖着紅色行李箱英姿飒爽的走來,她朝那人揮了揮手,欣喜叫道:“诶,莎莎,在這邊!”
看着那女子走近,她使推着自己的行李,對周家毅說:“我朋友來了,你回去吧,我們登機了!”周家毅盯着那女人看了看,也看不出什麽端倪,只見兩個女人并沒有什麽交流,只是一前一後慢慢的朝安檢門走去,過了一會兒,才看到潘心悅側着身子挨着那女人,仿佛在說着什麽,他不疑有它,在出口的抽煙區又抽了支煙這才離去。
彼時寧維誠與齊遠征正在參加跨江大橋的招标會,不過只是走個過場而已,由于宋襄北與宋襄南的暗中支持,此次競标的結果不言而喻,等到招标會結束,寧維誠的公司順利拿下這個巨大工程項目,g市的幾個明星公司掌舵人神情均晦暗不明,不過面子上的事還是做得很足,華聯的老總淡逸林穿着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走過來,微微笑着伸過手來對寧維誠說:“寧總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年紀輕輕竟是有這樣的迫力拿下這個工程,前途無量!”
寧維誠回握住淡逸林的手,四兩拔千斤的漫然态度,道:“淡總說笑,不過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多有得罪還請淡總海涵!”
“哪裏話,生意場上能者得之,千萬不要謙虛!”兩人握着手寒喧,都是精明人,哪裏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只是都不點明罷了。
從競标會上出來,就看到周家毅站在門口等他們,便直接了當的問他:“怎麽樣?上飛機了?”
周家毅點了點頭,說:“我看到她們上了飛機才走的。”
寧維誠“嗯”了一聲,撥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對方才接起電話,他神情淡然,說:“王秘書,麻煩您告訴領導,在國都飯店我訂了一桌,算是給領導接風洗塵。”
王秘書一味的推辭,寧維誠實在沒辦法,便說:“領導到這邊來,作為老鄉應盡地主之誼,更何況我們的關系并不是老鄉那麽簡單,你可聽說他的妹妹?我們是同學來的。”官方行不通,只能走親情路線,盡管這條親情路線他從來不想提起,不過必要的時候也能派上用場。
對方聽他這樣一表述,心裏便有了盤算,遠遠便聽到王秘書的聲音:“宋書記,是你的小老鄉,想請你吃飯。”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說:“也好,上次見面開會太匆忙,也好久沒跟他聊聊了。”
于是答應下來。
國都飯店,寧維誠一幹人等在聽風居等了約有一個小時,宋書記才姍姍來遲,一到便臉有愧色,說:“g市的交通狀況不太好,在南贛路堵了半個小時。”你幾時見過領導跟下面的人解釋來的,所以說宋襄北是個好口碑的領導。
寧維誠給宋襄北斟了杯龍井,又遞了一支南京,點燃打火機欠身将火雙手捧到他面前給他點火,宋襄北湊近來将煙點燃,吸了一口,仔細看了看煙,方笑着說:“還是做生意啊,這麽貴的煙才抽得起。”
寧維誠略略會意,便笑着說:“像大哥這樣的領導現在實屬少見,難怪仕途一路通達,步步高升。”
宋襄北面部情緒一時有幾個變化,他看着寧維誠的眼睛,觀察了幾秒,朗聲笑道:“在夾縫中求生存而已,做官不易哦——”他的最後一字拖長了聲,像極是無奈的樣子。
寧維誠睑眉笑了笑,忙吩咐周家毅拿菜單,說:“大哥,點菜,這裏有道春筍焖肉很有家裏的味道,你一定要償一償。”
宋襄北有點驚訝,“是嗎?那點一個吧!”
等菜上齊了,幾個人便就着桌子上的菜喝着酒,剛開始,都有點端着,就聊着時下熱門的社會新聞與財經新聞,不鹹不淡的碰着杯說着話,但幾杯酒下肚,酒興便上來了,因着老鄉的情誼,寧維誠着周家毅他們幾個輪番的敬宋襄北酒,在中國的酒文化中,這就叫打通關。
宋襄北雖然酒量不錯,但也禁不住這幾個人的輪翻灌酒,他帶來的幾個屬下早已喝趴下了,目前只有宋襄北孤軍奮進戰,終是落了下風,他醉意蒙胧,摟着寧維誠的肩稱兄道弟,如何如何,細數當年政壇叱詫風雲,寧維誠卻咬着牙,微笑點頭應承着。
等到吃完飯将要離席之時,宋襄北摟着寧維誠忽然伏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寧維誠臉上一滞,繼而意味深長的笑起來,他拍了拍宋襄北的肩,說:“大哥,也有這樣的雅興?既然你問了,我不帶你去就是我的不是。”
“那你先送我回招待所換件衣服。”宋襄北眯着眼笑着說。
寧維誠吩咐司機将宋襄北送回幸福招待所,再出來已然穿着一身時尚的路易威登的休閑裝,越發看不出年齡。
将他送到wormworm地下室,這是個燈紅酒綠,煙行媚行的地方,一個外地來的在這個戴着面具的地方,最是輕松不過。
宋襄北走進過道,轉過身望着站在門口的寧維誠,笑着說:“這不是年輕人愛玩的游戲麽,你不來?”
寧維誠笑了笑,“大哥,我不能陪你了。”他說着就做了個要在手臂上打針的姿勢,宋襄北霍然明白了,點了點頭便進去了。
的确是個很暖昧的地方,一路走來,角角落落均是驕/奢/淫/穢的畫面,宋襄北這一輩子最引以為傲的便是他的定力,例如潘靜文那樣美好的女人,他為了自己的仕途也不會為她偏離一點點的軌跡,早聽說g市有這麽個去處,無論男人女人均是欲罷不能,當真是這樣嗎?
他似乎不太相信。
他來見證一下自己的實力,或是傳聞中的奢靡繁華,都不過是夢過無痕而已。
他在吧臺要了一杯百蘭地,韻韻香氣撲鼻而來,他搖了搖杯子,便看到身邊坐着一個女子,只是個側面,他便有種恍若如夢的感覺,并不輕舉妄動,只是靜靜的觀察了一會兒,那女子披散着頭發,側面娴靜美好,穿着也并不低俗,一襲白色紗裙在昏暗的燈光下卻有一種清麗脫俗的味道。
大約是他看得久了,那女子忽然轉過臉來望着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潔的牙齒,輕啓紅唇:“大叔,你看了我這麽久,想必對我有意?”來這裏玩的,多半都知道游戲規則。
四十八歲的宋襄北忽然心略微動,表情有點讪然,略略斂了斂心神,淡笑出聲:“姑娘看着很眼熟,像我的一個舊識。”
那女孩忽然笑起來,有種放肆的屬于年輕人的張揚,“大叔,你搭讪的方式好老套。”
官場浸潤多年,卻免不了落了俗,日日報告計劃,簽批文件,日理萬機,所接觸的女人,也都是循規蹈矩,一本正經,幾時見過這樣靈動而活潑的女孩?
他有點害怕自己此時的感覺,這不是他應該有的情緒,他安捺住自己心裏的小野獸,舉了舉杯,說:“請你喝一杯,總不會過時吧?”
女孩靈動一笑,很爽塊的喝了小半杯啤酒,放下酒杯,朝着他燦然一笑,“大叔,你是外地來的?”
“你怎麽知道?”他有些愕然,一個小丫頭片子,竟是一下看出他的籍貫非本地?
女孩笑了笑,說:“口音啊,大叔!”
宋襄北把玩着手裏的酒杯,臉上帶着戲谑的笑意,酸酸的說:“你一口一個大叔的叫我,我真有那麽老嗎?”他的外表,他向來是十分自信的。
女孩“噗嗤”一笑,嬌俏答道:“你真的很過時哦,大叔其實是褒義哦,一般是指多金帥氣成熟穩重的男士,這個解釋你滿不滿意?”
宋襄北了然“哦”了一聲,與他的自信十分匹配,他笑了笑說:“小姑娘真會說話!今晚我請你喝酒可賞臉?”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跟一個不相幹的女人這樣說話,想必是氣氛使然,他這樣跟自己解釋。
女孩笑得更甜了,幹脆答道:“好啊!”
宋襄北本就喝了酒,再加上這幾杯,頭就有點暈了,走路都有點飄,女孩扶住他的肩,送他出去,走過細暗的走廊,有一對不知是情侶還是自願搭配的男女,正在牆邊上打kiss,女人的白長細腿搭在男人的胯上,男人一邊吻着女人一邊說着很下/流的言語。
宋襄北身子忽然一怔,帶着幾分的醉意,忽然将女孩抵在牆上,捧着那女孩的臉,柔情甜意道:“靜文,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
女孩身子一僵,眉眼的笑意漸漸收斂起來,嘴角卻挂着淡淡的笑,說:“我不是你說的什麽靜文,我叫麗薩,我是我自己,你要做就做,但我最恨別人把我當替身。”
宋襄北聽她這樣一說,忽然清醒了幾分,他放開她,腮骨崩得很緊,轉過臉去,不言不語的離開,誰知叫麗薩的那個姑娘卻跟在他身後,一直跟着,起先宋襄北不知道,等他招出租車的時候,忽然看到她的身影,便有點不耐煩,“你跟着我做什麽?”
“誰跟着你?我走我自己的路關你什麽事?”翻起臉來真是比翻書還快。
宋襄北皺着眉,心想着這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子走在路上也不安全,便多了句嘴,“你住哪兒?”
“我住幸福招待所!”
這麽巧,宋襄北頓時覺得有種不安的情緒,那眉眼真是跟潘靜文很像,只是比潘靜文要年輕,有潘靜文身上所不具備的朝氣活力。
他們共乘一輛出租車回幸福招待所,因為剛才的尴尬,一路上也沒什麽言語,到了幸福招待所,更巧的是兩人竟住在同一層樓,只是隔了一個房間。
宋襄北開着門,她也正開着門,他忽然轉過頭問她:“你幾歲?”
麗薩愣了一下,淡然答:“二十二,要不要看身份證?”
宋襄北覺得無趣,“不必!”便進了門。
寧維誠忙完靜下心來才給潘心悅打電話,電話是通着卻沒有人接,他心裏忽然一沉,隔這麽遠,很多事情無法掌控,他皺着眉在客廳裏走來走去,一遍一遍的撥打那個爛熟于心的電話,打到最後,他只差要打航空公司訂票熱線時,那邊電話才接起來。
那邊還沒來得及說話,他便噼裏啪啦一陣責備,聲音在着急中不免提高了幾個分貝:“幹嘛去了?老半天不接電話,要急死我啊,再不接,看我不跑過去打你的屁/股,一放手就無法無天了是嗎?再這樣放肆,下次再有這樣的請求,沒有申訴理由,立即駁回!”
他說了一長竄,那邊卻無聲無息,他對着聽筒,又“喂”了兩聲,忽然聽到那邊不遠不近的哧哧啦啦憋笑聲音,他這下更火了:“潘心悅,你還想不想旅行了?信不信,我立馬把你捉回來?”
那邊這才停止笑聲,正經八百的語氣說:“寧老板,我錯了,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吧!”
“幹什麽不接電話,我交代你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仍舊不太高興。
“我記着呢,剛才我在蹲廁所,力所不能及,都不準有個意外嗎?寧維誠,你緊張過頭了,我好着呢,吃了睡,睡了吃,過着豬一樣的生活。”
“你最好說的話是真的,不然你應該還記得去機場前我跟你說的最後那句話!”他真是氣壞了,不過眼裏卻含着濃濃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