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反派和他的靈寵
黑洞下是大片的黑海, 與天選之路中的黑海似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只是此處的黑海沒有可供落腳的棺材。
腳下似乎有東西在蠕動, 商硯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大片紅色的血跡,這紅色血跡約莫二十丈長, 支撐着幾人不至于掉下黑海。
但随着移動, 這紅色血跡在不斷收縮, 而這黑海無邊無際且無法飛行,若是這般下去遲早得掉下去。
他環顧一圈,葉淩、皇甫敖、天煙、葉問天、阿鲲、君澤和夏蘭烨都在,除了後兩位, 其他人一個賽一個的淡定。
“啊!”夏蘭烨尖叫起來, 她慌張地撲到君澤懷裏瑟瑟發抖, “我不要呆在這裏,這裏有不好的氣息在。”
商硯皺眉,夏蘭烨雖然驕縱了一點,但絕非如此膽小之人, 且她向來在君澤面前極為要強, 怎麽會做出撲到人家懷裏這種事來?
他又看向葉淩,但葉淩卻一直低着頭,自進黑洞以來, 對方身上的氣息越發陌生了,完全尋不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伴随着血跡越飄越遠,周遭越來越黑, 彌漫着一股冰森森的寒意,血跡也收縮至十丈範圍,而那幾位淡定帝依然如雕塑般,商硯沒有出口詢問,靜靜地站在那裏,天煙幾人必有後手。
慢慢的,血跡收縮至了五丈,幾人不得不站近一些,商硯離葉淩僅一米距離,但對方卻始終低頭未曾看他一眼,這已經不像是做戲了。
終于,葉問天忍不住開口了,“諸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葉某不才,曾于一本古籍上見過,神獸血液可浮于黑海上且不化。”語氣依然讓人如沐春風,點到為止。
衆人的目光突然齊刷刷看向葉淩,準确來說是他手上的禦獸牌,顯然比起大家的性命,一條靈寵顯得微不足道。
“葉問天的話你們也……”君澤還沒說完,手臂便被人扯了扯,他有些驚訝地回頭,“蘭烨?”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把葉淩和商硯當成自己人了,出賣兄弟茍且偷生這種事,他做不來。
夏蘭烨目光中帶着哀求,君澤從中讀出了求他別說話的意思,他何時見過夏蘭烨這般樣子,手掌緊了緊,終究是沒有再言了。
商硯沉默地看着,他突然就明白葉淩為何會養成如今這幅敏感多疑的性格了,老實說,如果換他是君澤的處境,也會做出同樣的抉擇,但終究會心寒,無意尚且如此,更何況那些人對葉淩是有意為之?
一直垂眸在思考着什麽的葉淩終于擡頭,他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人,似是在商硯身上多定了兩秒,又似只是錯覺,擲地有聲道:“不行,想其他辦法。”
氣氛緊繃下來,如果強行從葉淩手裏搶奪禦獸牌,最後恐怕只會兩敗俱傷,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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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寂中,夏蘭烨突然小心翼翼說道:“這血跡,好像只剩三丈範圍了。”目光還怯怯瞥向葉淩。
君澤厲聲道:“蘭烨!”他有些難以置信,蘭烨并不是這種人,今日怎麽了?
“哦?”葉淩目光如電,直直射了過去,好整以暇道:“既然這樣,那必須得丢幾個人下去了,就從修為低的開始丢如何?我看你很合适。”
商硯驀地擡頭,本以為對方在開玩笑,沒曾想葉淩竟真的直接抓住人丢了下去。
比他更難以置信的是君澤,他根本不是葉淩的對手,眼睜睜看着夏蘭烨就這樣溶于黑海,神奇的是,人并沒有化為白骨,而是化為朱紅色的血液與幾人腳下這塊融合成了幾十丈的血跡,且這次格外穩固,沒有縮減的跡象。
他一下子癱坐在血跡上,愣愣地盯着那血跡許久,許久才像想起什麽似得拉扯商硯的衣袖,“他們為什麽都如此平靜?我明白了,剛剛其實什麽都沒有發生對不對?蘭烨今日根本沒出來,一切都是幻覺,對嗎?”
商硯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前幾天還活生生相處的人一瞬化為血液,而始作俑者還是葉淩,胸口似是堵住了一團氣。
但葉淩不應是這種人,天選之路時,以葉淩的聰慧怎會不知君澤是故意抛下他的,但他仍舊派九頭獅救了人,沒道理如此武斷就弄死夏蘭烨,其中必有緣由。
想起葉問天的話,腦中閃過一絲靈光,他拍了拍君澤的肩,以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仔細想想,蘭烨今日是不是格外不對勁?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所以,剛才那一幕是真的?”君澤突然激動起來,“能有什麽誤會?我早該知道,以他那個性格,當初怎麽會無緣無故救蘭烨,肯定是早就看中了蘭烨的血脈才會如此,我就說蘭烨今日為何格外慌張?她必是早就料到了,今日所說的一切只是為了自保,可還是沒逃過,我、我要與他拼了。”
“冷靜點。”對方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商硯不得已只得利用修為将人定在原地,“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樣,你在這等着,我去問問。”
“淩,你跟我過來。”他直接走過去拉了人往最邊緣走。
葉淩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反抗。
待确定其他人應是聽不見了,他才放開了人,靜靜看了一會,方才開口道:“為什麽一直低着頭。”
“我以為你是來問剛剛的事的。”葉淩依然低着頭。
“所以,到底為什麽?”
葉淩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地上一個方向。
“你的意思是,為了得到這些可以立于黑海上的血?”關于葉淩的事,商硯已經無法冷靜思考了,他的心亂了。
“……是。”葉淩衣袖輕顫,但卻依然沒有收回手。
“所以,你一開始就是帶着目的救的她?就為了今天?”商硯本不信君澤的話,但此刻也有些動搖了,因為他實在找不到能讓葉淩之前如此容忍夏蘭烨的理由,為此他還吃了不少飛醋。
“假如重來一次,也會這麽做。”刻意加重了每句話的首個字。
商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似越來越多的氣泡憋在胸腔,就要爆炸,他氣夏蘭烨的事,更氣的是,葉淩所有事都瞞着他,一腔熱血像是永遠得不到回應一樣,自出生起,所有的情緒都寄在此人身上。
喜哀樂都嘗試過了,但如此極致的怒,還是第一次,有那麽一瞬間,他簡直想直接将人推入黑海,直接重啓再來一次算了。
但還是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怒意使人失去理智,他不想在不理智的狀态下做任何決定。
人走了,但葉淩依然沒擡頭,他若無其事收回那已經擡到僵硬的手,其實,那手,雖指着血跡,也指着天煙。
遠處一直盯着這裏的天煙沉默了許久,最終低頭嘆了口氣。
血跡不知漂泊了多久,眼前明亮起來,但并非到了外界,他們此時置身于一個隧道內,兩邊的牆壁上嵌着一顆顆夜明珠,照亮了那上面的大幅壁畫。
這壁畫保存的相當完整,商硯頭腦忽然暈眩了一下,他好似曾見過這壁畫,腦袋突然傳來針紮般的疼痛,許多細細碎碎的畫面傳來,那是一條龍的記憶,那條龍,名為昊。
昊本是一條極普通金鯉魚,自小就受着各魚的欺淩,直至有一天,它被天撿了回去。
在它生存的時代,天人族風頭無二,而天,則是天人族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一個站在世界頂端俯瞰芸芸衆生,而一個則在海底苦苦掙紮,就是這樣如此不匹配的兩個生靈,相遇了。
昊跟随着天久了,漸漸開了靈智,有了天的資源,他一路順風順水地躍過了龍門,但他依然喜歡纏着天,這個纏,就是字面意思的纏。
天很無奈,整天被纏着,別說出門見人了,就是走路都成問題,于是他讀遍古籍,嘔心瀝血寫出了以元石凝練軀殼承載神魂之法。
凝練了人形的昊很高興,常常凝出人形去體驗人間的生活,待的久了,他漸漸明白了情愛是怎麽一回事,天不止完美,還徹底改寫了他的魚生,戀上天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
于是他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名為昊,即日天,如此直白的意思,天怎麽可能不懂?天開始對昊避而不見,他比昊要厲害太多,只要他不願意,昊連他的影子也見不到。
為了配上天,昊開始拼命的修煉,還真被他闖出了名頭來,在那個時代,由魚這些化來的龍族本是被正常人看不起的,但他卻硬生生壓下了正統龍,統治了整個龍族。
問鼎大帝後,他開始無孔不入的對天展開攻勢,一日一日,水滴石穿,天最終還是被打動了,他們理所當然在一起了,這本應是一個很美滿的故事。
但壞就壞在,昊野心太大,天比他年長太多,但大帝的壽命是有限的,天幾乎占據了他生命的全部,他不會允許天先行離去,于是他瘋了一般地上天入地找尋辦法,直至有一日,他在地下發現了一片黑海。
順着黑海他尋到了一座壁畫,那是一切噩夢的開端。
記憶與現實重合,商硯揉了揉額頭,打量着眼前這座壁畫。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感情需要催化劑,抱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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