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反派和他的靈寵

這壁畫上既有畫也有文字注解, 那文字看起來相當古老, 昊當年花了整整一百年時間才弄懂上面的意思,商硯倒是直接撿了現成的便宜。

衆所周知, 大帝既是修煉的巅峰,而這壁畫上記載了一件事, 上古時期, 有一人發現了其實還有更高等級世界的存在,但兩個世界之間存在很厚的壁, 要打破這個世界壁, 需要很強的力量存在。

為了打破那層壁,那個人想出了一個極其邪惡的方法, 他血祭了這個世界大半的生靈, 利用那些生靈離世時産生的強烈怨氣打破了那層壁, 順利抵達上界。

但他人是走了, 那些怨氣卻滞留在了地底,當時剩下的人們想了一個辦法, 在地下建了大量壁畫組成陣法來封住這些怨氣, 于是無法消散的怨氣和那些生靈死亡時留下的血形成了黑海, 被永遠地封在了地底, 後來知情者漸漸死去, 這件事情也就徹底消失在了歷史長河裏。

直至有一天,昊發現了這裏,他欣喜若狂,與天商量, 但此法太過殘酷,天并不同意這麽做,于是他們想了另一個辦法,既然怨氣可以打破壁,那麽元力必然也可以。

那個時候,龍族和天人族各統治了一半世界,于是兩族傾力掠奪了大半的元力,企圖打破世界壁舉族去往上界,但世界壁并非那麽容易打破,便是打破了也無法容忍那麽多人通過。

最後關頭,昊騙了天,他掠奪了其他龍族和天人族的元力,企圖打出一個能容忍兩人通過的通道,對昊而言,只要兩人在一起,其他族人的死活無關緊要。

但天不同,他對族群有着極深的感情,所以他犧牲了自己,封住了此地的時空和族人最後一絲生機,也就是那個時候,由魚類化來的龍族及天人族徹底被封在了地底,僅有那些離得遠的正統龍族得以幸存。

記憶到這裏就中斷了,昊最後如何了不得而知,但商硯既得了他的龍珠和龍血,說明昊應是也不複存在了,只是為何自己會有這些記憶,難道魚是昊的轉世?

根據記憶,天就是天煙的弟弟,難道葉淩就是天?如此一來,對方這兩天的反常似乎有了很好的解釋,葉淩和天煙到底在謀劃什麽?如果僅是單純的複活族人需要引如此多的生靈來嗎?

這壁畫的間隙越來越近,直至最後連為一體,也就是說,根本無路可走,而壁畫下方如一條分割線,他們這一頭的水極黑,而另一邊的水極白,根本看不清裏面有什麽。

葉問天則在此時淡淡開口,“阿鲲。”

“是。”阿鲲清秀怯弱,存在感一直極低,此時目光卻是極其堅定,只要涉及葉問天,他就似有無限的勇氣,“我們想要過去,需得經過那白色的水,而那白色的水可以屏蔽神識和目力,但是我可以在那裏面辨認出方向,諸位若是信任,可以跟我一起過去。”

“你如何證明?”

皇甫敖雖是在問,但商硯卻認為,對方是特意為自己問的,這裏所有人,只有他與君澤被蒙在鼓裏,其他人怕是早已知情。

而皇甫敖,則是萬年前昊最得力的手下,他也是由魚化龍,與昊只為天一人不同,皇甫敖對龍族這一支有着極強的歸屬感,難怪第一次見面對方會說龍族式微,對皇甫敖來說,的确如此,那皇甫敖所做的一切,無非是為了救他的同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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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鲲聞言以詢問的目光看向葉問天,葉問天點了點頭,以鼓勵的語氣道:“去吧。”

話音剛落,阿鲲便化為了巨大的鲲鵬,一躍沒入了那白海裏,停留在了交界處邊緣。

葉問天笑了笑道:“諸位,我們過去吧。”

商硯默了默,還是拉着君澤坐到了阿鲲背上,這白海裏果真屏蔽神識,白茫茫一片,人在其中根本無法辨別方向,到時候便只能如迷霧森林一般繞圈圈。

他不禁在想,葉問天是不是一早便知道此處的事呢?那麽對方也許根本不是葉家人,而是有備去那裏帶走阿鲲的,接着讨好夏蘭烨,恐怕也是為此處做準備,可葉問天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手上傳來冷冰冰的觸感,打斷了他的沉思,摩挲了一下,這是……禦獸牌?裏面裝着的,是他的龍身。

未及多想,一把抓住了還沒來得及撤走的手,依然是那般溫暖,順着手臂爬了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靜靜擁住了人,兩人身高差不多,也說不上是誰抱誰。

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心髒頻率依然與他一致,他們好似心脈相連,但他現在卻一點不懂對方在想什麽,嘆了口氣,以指在那手心寫道:“到底怎麽了?”

葉淩頓了頓,亦采用了寫的方式,“你不是已經想起來了嗎?”

“你們引那麽多生靈來做什麽?”商硯心中最後一絲幻想破滅,葉淩這态度,明顯就是記起了天所有的記憶,“難道你們想要利用血祭的方法?”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理由。

“是。”

“你瘋了嗎?”

“這不是你當年期許的嗎?”

“……”商硯一口氣噎在胸口,險些直接背過氣去。

靠!葉淩竟将他和昊等同了起來,問題是他對那些記憶并不像石頭那段感同身受,說明那根本不是他的記憶,他可真是比窦娥還冤。

可葉淩的性格,怎麽看也不像是天,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不死心的寫道:“你到底是誰?葉淩被你弄哪去了?”

“我不就在這裏嗎?我是天,也是葉淩,你不是很清楚嗎?”

商硯沉默了,他沒有反駁,因為他在這具身體上,的确感受到了熟悉的靈魂氣息,神色冷了下來,他推開了人。

其實如果這裏可以視物,他就會發現葉淩的眼神是着急的,動作是如提線木偶般的,可惜沒有如果。

現在擺在他面前有兩個選擇,一是任這些人折騰,等世界重啓,二是去阻止他們,引導葉淩回歸正途。

若是選第二種,天遭受了昊那麽大的背叛,而他占據了昊的身體,想要葉淩毫無芥蒂與他重新開始,難度太大,若是選第一種,他已知曉這些事情,完全可以化被動為主動,還可以一步步來引導葉淩,打造一個完美的伴侶。

他不停地說服自己選第一種方法,但手還是不受控制地自禦獸牌中拔出了逆鱗,悄悄送到了葉淩的儲物戒指裏,有了這鱗片,他就能随時感知葉淩的方位了,這儲物戒指,還是他們第一次掉入海裏時,自海裏的宮殿尋到的,一轉眼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不知過了多久,幾人出了白海,抵達了一處懸崖,懸崖下依然是黑漆漆一片,一陣森冷之氣撲面而來。

皇甫敖和天煙對視了一眼,無聲的硝煙彌漫其中,而葉淩依然低着頭,如在神游天外。

商硯不動聲色将大家的反應收入眼中,定睛一看,這懸崖,似乎就是天當年身隕之地,也就是說,下面便是封印之地了。

“昊,你應該都想起來了吧。”天煙率先打破了沉寂,她咄咄逼人道:“當年,一切因你而起,那麽如今理所當然也應由你來了結,這封印,需得由你獻祭鮮血來解除,只要你跳下去,就可以彌補你犯下的罪過。”

商硯還沒有說話,皇甫敖倒是率先反駁了,“當年的事,天也難辭其咎,總之這封印最後是由二人精血交融結成的,現在到底該誰去解除封印,也該他二人商量才是。”

看來,天煙與皇甫敖也不是一條心,商硯沉吟片刻道:“既是以我二人精血封印的,那理應一起解除才是,為何只需一人就可以?”

“咳咳,你們二人在後院。”皇甫敖點到為止。

商硯:“……”

原來一切都是被設計好的,難怪當日如此順利,那麽需要獻祭一人這件事,葉淩是否早就知情呢?

他眸光深邃地看着葉淩,極度平靜道:“你想我跳下去嗎?如果你說,我就跳。”現在,他把重啓的選擇權交到了葉淩手上,只要對方說是,那麽一切都結束了。

“你……”皇甫敖恨鐵不成鋼,“到底什麽時候可以為我們想一想?”

天煙卻是松了一口氣,“還算你有點良心。”

葉淩終于擡起了頭,他也很平靜,淡淡道:“不然呢?你要坐視我去跳……嗎?”

最後一個字隔了很久才說出來,倒顯得後一句話不像是問句了。

但商硯沒有思考那麽多,只是點了點頭,“好。”而後一步一步走向懸崖,他沒有回頭再看葉淩一眼。

就在這時,本來一直被他的修為壓制的君澤突然掙脫了束縛,君澤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沖向葉淩,如葉淩推夏蘭烨下黑海一般,君澤直接将葉淩推入了萬丈懸崖。

大仇得報,君澤大笑道:“還想讓阿硯去跳?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畜生,才該死。”

事情發生的不算快,商硯本可以反應過來的,但他卻沒有動,腦袋一團亂麻,君澤怎麽可能掙脫束縛?還有葉淩修為那麽高,為什麽如此輕易就被推下去了?

“不要。”天煙瘋了一般沖過去,她想要去救葉淩,卻被皇甫敖死死抓住了。

“你忘了我們的契約了嗎?現在掉下去的是他,接受事實吧,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天煙癱坐在地上,在她心裏,最重要的依然是族人,所以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坐視天去死。

眼前這一幕實在說不出的荒唐,商硯僵硬地走到懸崖邊,他看到了葉淩,距離太遠他已經看不到面容了,只能看到那雙眼神。

曾經在海中被葉問天抛棄時那雙眼神中至少還有恨和不甘,可如今那眼神如死水般無悲無喜,葉淩早就習慣了被抛棄。

看到商硯,那雙眼神似乎亮了一瞬,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變為了然。

随着人越來越遠,腦海裏的那團亂麻突然解開了,喉間溢上一口腥甜,葉淩,竟然又對他使用言靈咒術。

“你要坐視我去跳……嗎?”前七個字使用了咒術,他本可以救下人的,明明是如此陰郁的人,連把生的機會讓給他,都采用了如此讓人讨厭的方式。

皇甫敖許是見事情塵埃落定,掏出一樣東西,自裏面放出了夏蘭烨,君澤完全懵了,“蘭烨?”

“怎麽回事?我們這是在哪裏?這是黑洞裏?”夏蘭烨還有點懵。

商硯一口血終于忍不住吐了出來,他開始仔細回想那時與葉淩的談話內容,首個字連起來,是假也。

連起來就是‘是假烨’,而他居然沒有聽出來,如今回想起來,那手明明在指天煙,葉淩明明傳遞了那麽多訊息,而他,一條都沒分析出來。

對了,葉淩,他突然恐慌起來,即便世界可以重啓,但這個由靈魂和記憶組成的獨一無二的葉淩就會消失了,他真的就可以無動于衷,再心安理得地重來一次嗎?

如此簡單的道理,為何直到現在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真相比較複雜,馬上會一起解釋的。感謝在2019-12-25 20:54:50~2019-12-26 22:04: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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