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反派和他的靈寵

還沒徹底緩過神的商硯聞言眉梢一挑, 嘴角勾起一抹邪氣四溢的笑,睜開眼睛居高臨下地打量人。

葉淩唇角還有沒來得及擦去的白滴,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本是深不可測的眸光在對上商硯時忽的玩味起來, 似挑釁似引誘。

紅舌一勾, 那抹白便被其卷入口中, 其中的妖冶之氣令人口幹舌燥。

商硯呼吸一重,一把将人拉了起來,兩人靠的極近,呼吸交融中一起, 鼻尖傳來不可言說的味道, 他低聲問:“你先告訴我,味道如何?喜歡嗎?”

“嗯?”葉淩眯起眼眸,勾勒出一絲危險的弧度,還得寸進尺了?但不知想起了什麽,他竟是點了點頭, 平靜道:“味道不錯。”其實他已經嘗不到任何味道了, 魂體是沒有感官的。

“是嗎?我嘗嘗。”

剩下的話消失在兩人相貼的唇中, 淡淡的腥味溢滿口腔,這味道促使人迸發激情。

于是商硯又說:“是很不錯, 那我也告訴你,剛剛,簡直永生難忘。”他僅有的幾次情.事都是與對方的,而剛才是唯一一次由對方主動。

只要一想到對方放棄所有尊嚴所有驕傲所有底線, 來替他含,這種無與倫比的征服感,簡直讓他瘋狂讓他上瘾。

“那便好,穿好衣服,他們要來了。”葉淩看向懸崖頂。

“好。”商硯有些遺憾,他本來還想讓對方也舒服的,“若是他們問起,就說我們一人用了一半的血液,發現已經足以解開封印,所以都沒事,你等下表現的對我冷淡點,而我會熱情一些。”

這樣才符合昊和天的人設,想到這裏,他忽然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我只是湊巧得了昊的龍珠和龍血,順便記起了他的記憶,但我真的不是他。”

“嗯,我知道。”葉淩看起來絲毫不意外。

“你不是我,怎麽知道的?”皇甫敖他們可都認為他是昊。

葉淩沉思片刻,似笑非笑道:“如果你是昊,在修為不如的情況下,必然會先隐忍一下,不會取那個名字。”

“......”這絕對是在嘲諷他,當年在葉淩面前裝魚,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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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連死都要算計價值的葉淩,确實不可能是天,可他們偏偏就占用了這兩人的軀殼,真的是巧合嗎?

“一會,不論發生什麽,你都要相信我。”葉淩神色凝重起來,他轉身按住商硯的肩,眸中意味極其複雜,但卻極亮,“我可能會變的有些奇怪,也許還會有人說話誤導你,但......”他有些語無倫次,不知該如何說服人。

商硯眸中流淌着醉人的情意,輕聲安撫道:“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他曾經愛着那熟悉的靈魂,但其實兩人在這個世界經歷太少,并沒有達到足夠的信任程度,而現在,他信任的只是葉淩。

當一個人肯為你付出生命,你又怎麽能不付出信任呢?

“但,我們一起進來的,就要一起出去,若是,你不會孤獨的。”他何需對方來護?這一刻,他真正從靈魂到記憶都接受了葉淩,這個極端陰郁并不完美的人,愛讓人包容。

他不再想着重啓,他想他們還能在一起很久很久,他想和他一起做盡世上無聊的事,他想為這個獨一無二的葉淩多停留一會。

當然,他還想要,多上對方幾次,新鮮感是根植于每個男人骨子裏的劣根性,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我答應你......”不會血祭世界。

【叮,愛情線進度提升至百分之九十,事業線進度提升至百分之五十。】

‘愛情線沒出錯?’本以為會是百分之百,他自認為沒問題,那麽是葉淩?猛然想起軀殼的事,剛剛這個問題被葉淩故意打岔,連美人計都用上了,事情絕對不一般。

【請不要質疑寶寶。】

而事業線,兩人中一個甚至丢了軀殼,為何會提升?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誤區,這個世界原文很多劇情并不明晰,所以他下意識以為問鼎大帝便是事業線了,但萬一,并不是呢?

目光沉沉看了眼那總是自作主張的人,那淡色的唇還在不停開合,似乎在說着什麽,悄悄湊近過去,他聽見了。

“我答應你。”一遍又一遍,低聲喃喃重複着。

商硯:“……”他嘆了口氣,葉淩滿身都是刺,将那唯一的柔軟包裹在刺中,總有一天,他讓他對方收起所有的刺,對他,只剩柔軟。

他沒有再問葉淩到底瞞了什麽,對方不會告訴他,但,他會自己找出來。

天煙幾人下來,看到兩人都還活着,确實都頗為震撼,聽了解釋後也沒有多問,畢竟他們只是想打開此處封印,并不是真的想要二人的命。

君澤和夏蘭烨并沒有下來,許是太危險了,許是無言面對。

封印解開後,那些內裏的人就露了出來,他們隐于冰雕內,在此處封印了萬年,面容都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胸口突然被揪住了,一股極端悲怆悔恨的情緒溢上心間,這是屬于昊的情緒,這悔,似乎是對族群的,擁有如此情緒的昊,又怎會對族群做出那種事?那處記憶一定還遺漏了極關鍵的地方。

天煙怔怔看着那些被封存的族人,不知不覺間已紅了眼眶,她猛吸幾口氣調整了自己的失态,看向葉問天,“這些年來,麻煩你了,接下來,該怎麽做?”

“我受天開智之恩,做這些都是應該的。”葉問天那面具般的笑終于放下了,這一刻,他是真實的,“這些年來,利用天選之路積攢的生機已然足夠,接下來只要有一同族人為引子,将那些生機引至那些身軀中,他們就會回來了。”

商硯瞳孔驟縮,難怪大陸突然分了群域,天選之路,不過是皇甫敖和天煙徹頭徹尾的陰謀,他們想要複活族人,需要生機,于是設計了天選之路,掠奪了那些人的生機,只為複活自己的族人。

正邪善惡的界限在這一刻模糊了起來,對族群而言,他們是忠誠的,而對那些犧牲的人而言,他們卻是邪惡至極。

皇甫敖和天煙對視一眼,目光中流轉着堅定,他們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殘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怎麽會沒有愧疚?

午夜夢回時,那些恐懼愧疚幾欲讓人瘋狂,盡管他們那一條命死也不足以償罪,但活着真的太累了,不如用這最後的殘軀,做些有意義的事。

葉淩一直靜靜看着,直至此刻,他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去。”

“噗。”天煙突然笑了,與第一次相見時一模一樣的笑容,她依然風華絕代,只是這風華絕代中卻帶着淡淡的疲憊,“我累了,你不要與我搶。”

其實剛蘇醒時看到昊和天的縮小版,她并未想将他們卷入其中,所以她封住了兩人的修為和記憶,将他們丢到與世隔絕的地方,她想至少做一回好姐姐。

可惜事與願違,她試過許多方法,終究解不開這封印,如今,都還在,再好不過了,她想做的都做到了。

葉淩垂眸遮住那在紅黑之間搖擺的瞳色,“假如,我不是你弟弟,你還會做此選擇嗎?”

“瞎說什麽呢?你永遠都是我弟弟,從小到大,我雖年長,卻處處不如你,這次,總算強過你了。”

“我知道了。”瞳色越來越紅,葉淩低下頭去遮掩住了。

天煙嘴角勾起一抹恬淡的笑容,帶着釋然和解脫,她珍而重之的拿出那些盒子,裏面承載着族人的神魂,眉心符文跳躍,于天人族而言,那符文裏即是所有的修為和生機。

符文飄至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如業火在燃燒着罪孽,又如帶着無限生機的星星之火,那是天煙生命最後的光芒。

皇甫敖紅了眼眶,他眸帶煞氣地看了商硯一眼,狠厲道:“這次你照顧好它們,否則我便是化為怨魂也會回來找你的。”他化為一條巨大的龍飛至空中,開始燃燒最後的生命,做了與天煙同樣的事。

心中猛然一跳,不對勁,為何皇甫敖不恨昊?還有按照那兩人的設計,應是不需要引那些生靈來就可以達到目的,那為何還要引?

對了葉問天,眉宇閃過煞氣,商硯眸光冰冷下來,他不會允許任何給他們威脅的不安因子的存在,閃身到葉問天身後,不着痕跡按住了對方的腦袋,每個修士的靈識在這裏,只要滅了靈識,必死無疑。

“你以為制住我就有用了嗎?”葉問天笑的詭異,伴随着話音,四周劇震起來,血祭之法被啓用了。

引導生機需要過程,天煙尚且還活着,她有些驚怒,“葉問天,你瘋了嗎?不是說引那些生靈來只是為了加重陽氣來壓制怨氣,方便行事而已,為何要啓用血祭之法?”

“的确是要壓制陽氣,也的确幫助你們複活族人,但我可沒說過不啓用血祭之法?那些怨氣留着也是留着,不如給我來打破世界屏障。”葉問天表情很是無辜。

“你忘了天的開智之恩嗎?你只是一片小小的葉子而已,若是不還恩,會遭天罰的,還不快停手?”天煙眼神淩厲,這也是她一直信任葉問天的原因,對方有把柄在手上。

“諸位,你們怎麽都認為是我做的?”葉問天嘆了口氣,“我明明就站在這裏,命脈還被別人掐在手上,像是有能力啓動血祭之法的人嗎?而且,我所做的一切,正是出自天的授意。”

這句話如驚雷一般響徹在衆人耳邊,幾雙視線齊刷刷聚集在葉淩身上,而葉淩,依然低着頭,未反駁也未承認。

皇甫敖和天煙是難以置信,但商硯卻是擔心,他相信葉淩不會這麽做,葉淩曾說過可能會變的奇怪,那麽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葉淩已無法自主思維了。

深吸一口氣,他必須冷靜下來,和對方共渡這個難關。

于是他手心光芒流動,隐含威脅道:“把你知道的一切,立刻馬上告訴我,否則現在滅了你。”

“問天。”阿鲲急了,大吼道。

“阿鲲,呆在原處不要動。”葉問天淡笑,依然是絕世好風度,“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本是一片生長在黑海的普通葉子,天死時我恰好在他旁邊,大帝已是修煉的巅峰,而天已至大帝的巅峰,他的精血滴到了我身上,于是我開智了。”

“一開始我只是懵懂的,直到有一天,他又出現了,他看起來很陰森,但卻丢了修煉秘籍給我,并告訴了我他名字,随着修為越來越高,我冥冥之中感應到我欠天的恩情,所以我給自己起了名字,葉問天,我要去問問天到底要我為他做什麽?”

“天說,他想複活族人,想與昊在一起,想打破世界壁去往新世界,那日天囑咐了我很多,第二日他用盡全部力量救了皇甫敖和天煙以及昊,然後倒退至了幼年期。”

“不出天所料,天煙選擇封印二人的記憶讓二人平凡過一生,于是我按照天的吩咐,找到了天煙二人,告知他們複活族人的方法,之後便在葉家一直守着一直處于嬰兒期的天,促成今日這個局。”

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釋,為何葉問天總是湊巧救了葉淩,非是僞善,而是早有預謀,“海裏那次,你是不是知道天和昊的東西在那裏?”

“沒錯,天說,唯有經歷挫折才會成長,所以我一直裝作僞善保護他。”葉問天條理極其清晰,眸中并無多少感動,他只是為了還恩情,但并不對天感恩。

商硯帶着看透一切的目光,“你就,真的沒有一絲私心?”騙鬼呢?

“私心麽?我打破世界壁,只為我自己,葉問天,除了那層意思,我還要問鼎天的境界,甚至比他走的更遠。”葉問天幹脆利落承認,他所做一切只為更強,其他并不重要。

“……”一片小小的葉子,也有着與天争勝負的豪情,很好,這很葉問天。

葉問天突然來了興致,他問,“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一切幕後黑手是我該多好?現在,你該如何選擇呢?”愛與大義,該如何平衡?

像是配合他的話語,葉淩一直低着的頭擡了起來,已然變為了純紅色,他嘴角的笑容相當邪惡,看着天煙和皇甫敖,“我教了你們複活族人之法,但這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是等價交換的,你們是不是以為,那些天選之路的人,是自己做了選擇才會死去,尚且有借口,可如今外面那些生靈,全因你們的私心而死,你們的靈魂将被打上生生世世的痛苦烙印,這便是你們要付出的代價。”

“你到底是誰?”天煙眸光劇震,她的生機即将消散,而這最後一刻的見聞,足以對她形成永生永世的心魔。

葉淩歪了歪頭,無辜道:“我是你的弟弟,天啊。”

“不,天不會這麽做,你不是天。”天煙很肯定。

“是啊,我不是天,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難道我就應該犧牲了嗎?”這一聲帶着無數的重音,如無數的怨魂在嚎叫,“既然別人可以犧牲我來打破世界壁,那我也可以。”

在無數重音過後,葉淩神色掙紮了一瞬,又變為了單音,那雙紅眸中映着刻骨的溫柔和瘋狂,“阿硯,過來,我帶你一起去。”

這是葉淩,又不是葉淩。

商硯還未說話,葉問天卻面色劇變,“怎會如此?你不是天?”

葉淩擡眸看着他,眸中惡意閃動,“我當然不是,天早就死了,你的開智之恩,還不上了,有這個因果,你這一生,再不會有任何寸進。”輕飄飄的話語,打破了葉問天此生所有的希望,這簡直還不如直接殺了葉問天。

他給了所有人希望,又封死了他們的退路。

葉問天神色扭曲,好風度再也維持不住,“他玩弄了所有人,你以為你的下場會不一樣嗎?你只會比我們更慘,這種人,誰也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

商硯頓了頓,他擡眸,看着葉淩,葉淩也看着他。

一切一切的線索都指向葉淩,包括葉淩自己也承認了,但他卻在那雙紅眸最中央,見到了未曾熄滅的光,這也是他兩世最愛的、也最想要守護的地方。

于是他笑了,他與葉淩之間僅百步的距離,只要他願意,就可以走到對方身邊,于是他動了,甚至沒有多考慮一下。

他走的極慢,邊走邊說。

“葉問天,你錯了。”

“天非他所殺,你想問天,所以他給了你機會,但你忘了,無論他是否給功法你,天都死了,所以你的退路是一開始就封死了,非他所封,相反,是他給了你希望。”

“天煙和皇甫敖想救族人,所以他給了他們方法,他沒有逼任何人做任何事,一切決定都是他們自己做的,既然做了,不該承受後果嗎?這很公平。”

葉問天神色有些迷茫,于是他又問,“可是他想要血祭世界,難道他給那些人希望選擇了嗎?”

“一個想要血祭世界的人,怎麽會在意你們那點小小的願望呢?何必布如此大的局,如此迂回,甚至連自己都賠了進去呢?”

商硯腳步頓了頓,他垂眸沉思了一會兒,複又擡起頭,帶着他所有的信任和愛意,直視着葉淩的眼睛,眸光流轉,嘴角揚起,“而且,他答應過我,而我,相信他,對嗎,淩?”

千千萬萬的理由,均只是拿來說服他人的,而對于商硯,信任二字,抵過所有的理由。

“對啊,我答應過你。”葉淩如木偶般喃喃重複,一遍又一遍。

這是?言靈咒術,商硯簡直不知該氣還是該笑,葉淩狠起來竟對自個都下言靈咒術,他擔心自己會失控,擔心商硯會不信任他,所以下了這最後一重保障。

對方是如此的堅強,又是如此的自我,葉淩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任何人,卻将對他的一個承諾放在心間上了。

但他還是想說,“你可以,更相信我一點。”其實可以不用那麽累,總是一個人承擔。

葉淩亦認真回道:“可是,我自存在于此,就已失去了信任的能力了。”他想起了來處,他是怨氣的結合體,是很久前那人血祭世界時留下的怨氣結合體,所以他可以聽懂所有生靈的語言。

所以,他陰郁,他多疑,他敏感,他心裏的想法大多是陰暗的,他永遠不會信任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他模糊記得自己帶着一個目的而來,可忘了是什麽。

所以他利用天的骨骼做了軀殼,僞造了身份,按照冥冥中的指引布置了這一切。

他看向身後的世界壁,只要他啓用陣法,就可以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還可以天長地久将阿硯每一處都打上自己的印記,所以,為何如此信他?連他自己都不信會在如此誘惑下無動于衷。

那眸中的意味太明顯了,商硯想不讀出來都難,于是他說,“但,我相信你。”比你自己還要信任你。

紅色退散,強烈的光芒自那眸中迸發而出,如天邊長明燈,帶着希望和美好,“如果你是那麽相信我的,那就如你所願。”

信任的力量,遠比咒術有用。

于是四周平靜下來,血祭之法平複下來了,但葉淩的身軀卻開始消散,無數的黑氣自他體內湧出,一路飄至那白海中,被信仰的力量的所淨化。

那白海,乃是信仰所凝。

似一柄利劍直劈天靈蓋,商硯想起了昊缺失的那部分記憶,昊并非無情之人,他只是被此地的怨氣控制了而已,最後關頭醒悟了,于是與天一起護住了那些族人,所以皇甫敖并不怨昊。

在那記憶的最後,此地的怨氣因昊這一次成了實體,即将萌發神智,就在此時,一個白色的靈體飄了過來,白色自靈體剝離出去形成了白海,剩下的透明靈體與那怨氣一起形成了一個新的生命,那就是葉淩。

為何在失去身軀後還能存在于此地?那是因為怨氣護住了神魂不滅,而此刻,作為怨氣結合體的葉淩自願散去怨氣被白海淨化,那沒有承載的神魂會如何?

【叮,事業線上升至百分之六十、七十、八十……】

身軀越來越透明,但事業線卻越來越高,所以,葉淩來此,是為了淨化怨氣?可無緣無故的,為何要做此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商硯猛然想起很久之前血祭世界的那人,會不會恰好就是他二人中的一個?那麽到昊和天身上就不是偶然,昊和天因為怨氣家破人亡,他們欠這二人的因果,需要還。

而皇甫敖說過,葉淩身上黑氣雖重,卻沒有血氣,所有事情都指向唯一的答案,那個人,其實是他。

而葉淩來此,是為他還債。

如一只手剝開肋骨緊緊抓住他的心髒,他何德何能?值得人如此對他?

商硯幾乎用上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撲過去抱住了人,輕如棉絮,他嗓音嘶啞,“傻不傻?啊?”

那瘋狂溢散的黑氣頓了頓,葉淩勾起了嘴角,今日這個連環局,馬上就要做到了,于是他按計劃那般說出了口,“我今年十八歲,但從沒有人看到過真正的我,我不是天,不是誰,我只是葉淩,你……”

其實他想問,阿硯到底透過他在看誰,但最後只說了一句,“我心悅你。”他要死了,再不會擔心會被抛棄了,于是他再無後顧之憂的說出了這句話。

為了确定對方會活着想念他,所以用言靈咒術補了一句,“你,要好好活下去。”對方的眼裏心裏都是他,在為他傷心為他跳動,他終究是做到了。

他的生死愛恨均由自己抉擇,不痛苦亦不後悔。

他本有活下去的機會,但最後選擇了情,無需憐憫亦不動搖。

他十八歲,替人還債而來,無父無母,無親無友,甚至連軀殼都沒有,但那又如何?他想要的真心,他自會想辦法去拿。

商硯哪還能不明白?這是葉淩最後一層局,以這般慘烈的姿态死在眼前,是要讓自己痛不欲生生生世世忘不了嗎?

還真是忘不了,但他答應了嗎?

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開始循循善誘,“我答應你好好活下去,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葉淩依然理智,“你說?”

“不許再用言靈咒術了。”那可真是害人不淺。

“好。”反正也活不成了。

于是商硯得寸進尺,“你發天道誓言。”那樣違背了要遭天罰。

“好,我發。”葉淩為了留一個好印象,相當有風度。

“還有,你教我言靈咒術怎麽用?”如果由他來用,商硯想想就狼血沸騰了。

“好,我教你。”可憐葉淩就這般被套路了。

教完後驚覺不對,怎麽這麽久了,還沒消散?他看了看自己身上,黑氣已然散完,但身軀反而越來越凝實了?

商硯見狀悠悠道:“你大概沒有細看天的記憶,他真是個天才,研究出了以逆鱗和龍珠替心愛之人重塑身軀之法,反正我暫時不用,就先借你了。”

葉淩:“…………”

【叮,事業線進度提升至百分之九十。】

還有百分之十,商硯想起黑海,明白了,那些雖是天煙等人所做,但終是因他們而起,得用餘生去感化贖罪。

“淩,親我。”總是強迫沒意思,還要對方也主動才是,商硯毫無羞恥之心地使用了言靈咒術。

臉上有軟糯的觸感傳來,好像,有點小?商硯疑惑轉頭,葉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三四歲的胖娃娃,粉嫩可愛,一雙大眼睛裏撲閃着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淩?”他狼血都沸騰了,就給他看這個?蒼天逗他呢?

“是我。”葉淩小臉嚴肅,悠悠道:“多虧你提醒,我剛剛去細讀了記憶,重塑的身軀可以自由定年齡,所以我……”

“這個年齡定了多少年?”商硯顫抖着問。

葉淩笑的很天真,“不多不多,九千九百年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剩下一百年幹嘛你們懂得,血祭的事以後世界再解釋,有隐情,這個世界劇情差不多結束了,等下0點更一章收尾和互動這個世界就完結了。咳咳明天0點那章後就不更了,要寫那啥你們懂的,後天開始更新世界。感謝在2019-12-27 20:58:29~2019-12-28 20:24: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長辭會有時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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