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明年這個時間,約在……”男人唱着,自以為深情其實面部十分扭曲地看了張雅一眼。

張雅堆上一個笑,看着身邊油光滿臉的客人,兩手捧着話筒,用力過度的發出殺豬一般的聲音。心說,知道的你在唱歌,不知道還以為你在擰鋼筋。

偏偏這麽難聽的歌喉,周圍還一堆人鼓掌捧場。

虛僞就這麽簡單的登場,痛心啊,你們為了拍馬屁,就可以選擇性耳聾,睜眼說瞎話嗎。少年,還記不記得當初随風鼓起的白襯衫,它對你很失望啊……

好吧,大哥不說二哥。張雅咬着牙,一臉深情的接上去:“記得帶着玫瑰,打上領帶系上思念……”

男人一笑:“動情時刻最美……”

張雅環視一圈,似乎窺探到了一個個正經的臉龐裏憋笑的靈魂。

這時她的手機在褲袋裏振動起來,沒有設鈴聲,包間太吵,只有自己知道來電話了。張雅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是她男朋友打來的電話,一顆躁動的心忍不住了,朝正在收拾桌面的公主投過去一個幫幫忙的眼神。

公主看她一眼,似是在說,你又來了。

“太多的愛怕醉……”張雅唱着,眼神繼續求幫忙。

客人不滿意了,拉拉張雅的胳膊,用不太普通的普通話指點道,“唱歌要眼神交流,才能體會到歌裏的含義。”

公主笑着走過來,賠禮:“老板說的對,她不懂,我來陪你唱。”說完,背着手掐了張雅一下。

張雅拍拍公主的背,堆出一臉讨好的笑看向客人:“都是我的錯,我去趟洗手間,回來自罰三杯。”

包間裏有獨立洗手間,張雅看客人又投入到了擰鋼筋裏,趁他不注意溜了出去。掏出手機一看,是她媽打來的……這種嗨皮的環境,怎麽敢接,只好等超時自動挂斷。張雅腦子都打結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打算溜一圈再回去。走到拐角,猛一擡頭,立馬又退了回來,一臉難以相信的偷偷摸摸再探頭看過去。

那熟悉的身影,那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幹淨氣質……居然真的是,瑤瑤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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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宋新詞戴着一頂米色的幹發帽将長發盤起,眯着眼睛躺在恒溫按摩浴缸裏,全身放松時,溫水就像海浪一樣從四面八方輕輕柔柔地蕩過來。左手邊的木櫃上,放着一瓶La Tache 2001年份的拉塔什幹紅葡萄酒,旁邊的高腳杯裏殘留了一線濃厚的石榴紅色液體。香氛品牌是Ormonde Jayne.茶蠟将桂花香以霧氣的狀态擴散到空氣裏,聞一聞,便置身于秋天。

客廳的B&O音響放着舒伯特的《小夜曲》旋律優美,深情又纏綿。這時,陸續響起兩條微信提示音,宋新詞屏蔽了所有群消息,又在朋友圈裏明确的表示過自己不喜歡聊天,所以來找她的一般都有事。

睜開眼睛,因為光的折射水看起來呈淡藍色,上面飄着一些玫瑰花瓣,宋新詞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一手去端高腳杯,一手去拿手機。

張雅發來的,內容是:新姐,我想了想,覺得這事還是應該跟你說一下。。

宋新詞抿了一口紅酒,回過去:嗯,你說

張雅:你知道春江花月國際娛樂會所嗎?

宋新詞:知道啊,挺出名的

她好歹曾經也是個夜店咖,對陽川有哪些上得了臺面的場子還是知道的。不過因為她發小徐浪也開酒吧的緣故,倒也沒去過別的夜店。

張雅:你知道瑤瑤姐最近在幹嘛嗎?

難道不是賦閑在家。宋新詞只有在聽到夏瑤名字時才舍得動動腦子,一手搭在臺子上,想——她每天都有跟瑤姐通電話,每次都是瑤姐回撥過來的,她發送的是視頻請求,但總趕上瑤姐沖涼、洗衣服、漱口的時候……張雅又這麽問,這家夥,又去工作了?

宋新詞回:知道什麽就快說[菜刀]

對方正在輸入…

幾分鐘後,一大段消息回過來:新姐,我剛剛在春江花月看到瑤瑤姐了,她穿着工作制服。我找人問過,是新招來的……她是在暗訪嗎?會不會有危險啊?我覺得這事應該讓你知道。你原本不知道的話,千萬不要告訴瑤瑤姐是我跟你說的。還有,你不要沖動啊,我們是不是不該打擾瑤瑤姐工作?

宋新詞從浴缸裏站起來,晶瑩剔透的水珠劃過牛奶般白皙光滑的皮膚。一手扯過浴巾裹住□□的身體,宋新詞擡腿邁出浴缸,在木質地板上留下一灘水漬,邊下臺階邊語音回過去:“你不是在凝州讀大三嗎?在會所幹嘛?”

沒看回複,宋新詞換了套衣服,去敲劉薇的門。

她們的房間是挨着的。劉薇開門時,手裏還端着一杯咖啡,沒什麽表示,等宋新詞先開口。

宋新詞表情乖乖的:“是這樣的薇薇姐,我有點事,要先回陽川。統計人流量的事,我會找別人幫忙,本來嘛,也不是非我不可。你這麽善解人意,一定理解我。”

劉薇:“我不理解,也攔不住不是。”

這個倒是實話,宋新詞一笑:“晚上少喝點咖啡,對身體不好。”

“你爸後天來凝州。”劉薇說,“你自己決定吧。”

“什麽事非得在這告訴我。”宋新詞實在想不明白,“打電話不行嗎,我回家自己問不行嗎。”

劉薇抱抱臂:“那你什麽時候走?”

“現在。”

**

前幾天夏瑤接受了一系例禮儀培訓,今天第一天正式上班。夜班——晚上九點至淩晨四點。

趙小倩也是夜班。來上班的路上,還一直在感嘆,她們穿制服像“公主”,夏瑤穿制服像老師……

公主和佳麗沒有媽媽桑,由領班直接管理。前幾天趙小倩就求何為把夏瑤調到自己包間,何為同意了。

“他什麽都管嗎?”夏瑤問。

夏瑤淨身高高過趙小倩,但趙小倩踩着雙九厘米的恨天高,看上去就比夏瑤高了那麽一點。趙小倩上班化着妩媚的煙熏妝,塗着酒紅色的口紅,襯衫也總是解開兩顆扣子——屬于讓人一看說不出年齡但肯定不會認為她才二十一歲那種綻放着的成熟。

能做到多誘惑就做到多誘惑,這是趙小倩的座右銘。她告訴夏瑤,只有這樣,小費才得的多,工資算什麽,不夠買兩包的。還說誘惑只是一種手段,她不會出賣自己,一是因為佳麗是她的底線,二嘛,大多數人誰還沒兩根賤骨頭,想得到的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財源不就滾滾而來了。

趙小倩心安理得,覺得自己沒偷沒搶。

“所以大家叫他總管啊。”趙小倩說着哈哈笑起來,“大內總管。”

夏瑤坐在一張高腳凳上,剛來的時候還不太習慣這麽吵鬧的環境,幾天下來,也有點适應了。身邊的趙小倩還在笑,夏瑤望着一幅壁畫,開始重新思考來這的目的。

是是非非,似乎什麽也抓不住。

**

宋新詞收拾好行李,叫了一輛出租。

車窗外是晚上十點的市中心,還熱鬧着,每個紅綠燈路口都站了一大群人。

新姐,實話跟你說吧,我沒去上學了。。家裏暫時還不知道。。你一定要幫我保密啊[可憐]我現在在春江花月上班。。就只是唱歌喝酒而已[可憐]你不要告訴瑤瑤姐啊[可憐]——這是張雅回她的信息。

宋新詞自己就是個大學到處潇灑、畢業靠關系的主,不好對張雅的決定說什麽,她也了解夏瑤,便回複:你瑤瑤姐不會因為你選擇不讀書說你什麽

張雅:我知道啊,反正我就是不想讓瑤瑤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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