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依照你對我的黑道邏輯,我不應該會打架嗎?”他好笑地反問。
“那不一樣啦!”她臉紅的強調。
“如果你五歲就被仇家綁架,七歲被堂哥設計綁票詐騙贖金,你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強。”他戲谑的說。
她愣住。沒想到他竟然有這樣的經歷……看來,過去是她想錯了。
見她一臉呆怔,眼神有些同情,淩泉笑笑的岔開話題,“你也太大意了,連我在你床邊站了這麽久都沒發現,這麽沒有警覺心,還說你不是傻瓜。”
她又尴尬又不服氣的反駁,“外頭都有人守着呀,再說,這裏是将軍府,有誰敢這麽大膽闖進來行刺。”
畢竟,又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眼前這個傅孟君已經武功全廢,外頭的人肯定還是懼怕于她兇悍善戰的威名。
“皇帝已經知道我跟你的事了。”淩泉收起笑,眼神幽寒的說道。
看着神情冷酷的他,傅孟君忽然有些不習慣,不由得暗暗打了個激靈。
“我們有什麽事? ”她不解地問。
“我故意讓皇帝以為我跟你有私情,他知道我不是真心想辦你,一定會派出大內高手來殺你。”
“不會吧! ” 她驚惶的低呼,雙手捏緊了錦被。
“皇帝早派人盯住首輔府,他手邊肯定早有傅孟君謀反的證據,可他還是在我面前演了場戲,可見他城府有多深。”
“廢話!能當上皇帝的人,絕對都是些狠角色,這下我怎麽辦?”她一臉發愁。
淩泉笑了笑,戳她額心。“你也會怕死啊? ”
“當然。誰不怕死。”她掮着額頭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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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個拿着。”他從滾邊交襟的夾層裏取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什麽? ”她納悶地接過來。
“解藥。”
“能解什麽? ”
“靖帝身邊有一個影衛叫孫安,此人擅長下毒,如果我沒想錯的話,靖帝應該是會派孫安來殺你。”他垂下眼,望着她捏在指間的小瓷瓶。
“你怎麽知道? ”她半信半疑的瞅他。
“猜的。”他揚起戲谑的笑。
“猜的?事關我的生死,萬一你猜錯呢?”她當場爆氣,差點把小瓷瓶扔上他的臉。
其實,淩泉哪裏是用猜的,他早把靖帝身邊的人調查清楚,更仔細推敲過靖帝的處事作風,過去他還在二十一世紀時,能夠把樊家的事業重新包裝漂白,靠的自然是他腦袋。
他擅長投資理財,懂得怎麽精算機率,這樣的能力并不只局限于商場,即便是用在人的身上,一樣行得通。
每個人的習性與作風,都是可以經過嚴密的推敲來預測,這些古人到底沒有他這個受過現代菁英教育的人聰明,皇帝又怎麽樣?他根本不放在眼底。
但這些話,他當然不會對傅孟君說,說出來就太沒意思了。
“我不會猜錯的,來的人一定是孫安,他會在你的膳食或者茶水裏下毒,讓你死得突然,沒人知道死因,自然也就沒人會追問,靖帝忌憚你手裏那塊虎符,若是冒然辦了傅孟君,傅孟君率領的軍隊會籍機造反,但如果你死于意外,那可就不關他的事。”
“這些古人真是太狠毒了!”她打了個寒顫,緊緊抱住自己。
“這個解藥能解世上百毒,聽說是淩泉過去從一個高人那裏得來的,他一直随身帶着。”
“萬一解藥沒用呢? ”她緊張地追問。
這一次淩泉卻沉默了。
傅孟君的心啪噠一聲,跟着重重摔在地上。
“不會的,既然淩泉總是不離身,我相信這解藥是真的,一定會發揮作用。”他目光沉沉的說道。
她扯開一抹苦笑。“也只能相信了, 不然能怎麽辦?”
見她神情低落,淩泉心裏發疼,伸出手便将她抱進懷裏。
靠在他堅硬的胸膛前,她一時怔了,意也忘了推開他。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這一次我一定會讓你平平安安的。”他信誓旦旦的安慰着她,一雙狹長的美目凜冽眯起。
“你為什麽要這樣幫我? ”她心跳怦怦地問。
“又要玩明知故問的游戲嗎? ”他低下頭笑睨懷中紅了粉頰的人兒。
一對上他那雙織熱的目光,她心慌的別開眼,急急反駁,“我哪有明知故問, 你少胡說。”
他笑了笑,眼底有着深濃的寵溺,也不打算在這個節骨眼逼她面對。
畢竟,眼前還有一關生死門等着他們去跨。
他捧起她嫣紅的臉兒,神态嚴肅地提醒,“記得, 別把解藥的事告訴其他人,等你中毒後,立刻喝下解藥,解毒的過程恐怕沒這麽快,在這期間,肯定會有人去通報首輔府,打着查桉的名義,我會即刻派人把你的屍身街進首輔府,到時候你應該已經醒了,我會安排一輛馬車送你離開大晉。”
見他這麽嚴謹小心,她不敢再開玩笑,緊張的猛點着頭。“好, 都聽你的。”
“孟君。”他突然喊了她一聲。
聽見這個陌生的名字,她的心沒由來的皺緊一下。
忽然好懷念過去他喊她袁心怡的時光……但那已經是回不去的從前了。
他含笑的凝視着她,摸了摸她的臉。“別怕,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保護你。”
兩朵紅露悄悄在她頰上綻放,她咬緊下唇,點着頭,出于困窘,不敢有所回應。
他笑了笑,将她抱緊一下,然後轉身離去。
第一次這麽認真目送他的背影,她忽然……忽然好想沖上前抱住他。
傅孟君被這個念頭吓了一跳,連忙搖搖頭,躺回炕上,拉高錦被蒙住直冒熱氣的小臉。
別胡思亂想,眼前她該擔心的是她這條小命,而不是她跟淩泉之間的暖昧。
“傅孟君, 清醒一點。”她用一手拍拍臉頰,另一手握緊了救命小瓷瓶,翻了個身面向炕裏,催促自己趕緊入睡。
不多時,她便昏昏沉沉的睡去,到了下半夜,燈罩裏的燭芯燒滅,房中光線盡失,四下一片幽靜。
驀地,那扇八樓繡花窗被輕巧推開,一道黑影躍入房裏,走向臨窗暖榻邊的小茶幾,掀開茶盅蓋,倒入一小撮粉末,然後又悄無聲息的循從來時路離去。
天微亮時,傅孟君翻了個身,迷迷糊糊轉醒,習慣性地下炕找水喝。
她來到小茶幾前,胡亂替自己倒了杯水,咕嚕嚕喝下,然後又爬回炕上繼續睡……
時近晌午,首輔府與往常無異,一片井然有序,下人各自幹着手邊的活兒,時不時有朝中官員上門求見。
書房裏, 淩泉坐在紫檀蓮腳長按後,手裏捧着茶盞,低眉斂目,聽着坐在紅木圈椅上的禮部侍郎說着兩天後的宮中慶典事宜。
“幾個老太妃都不願出面,太後被廢,幾個公主被貶為庶人,皇上膝下的皇子又年幼,慶典上恐怕場面冷清……”
由于靖帝發起的這場宮變起得突然,與靈帝相關的皇室成員一個個遭到清算,是以坊間開始流傳新皇心狠手辣的傳聞,這對于剛要推行的新政,恐怕會産生反面影響,禮部擔憂此事,只得找上首輔參詳。
新皇剛剛即位,必得向百姓樹立威嚴,慶典宴請百官,更會找來民間權貴與地方仕紳一同入宮祝賀,因此歷朝皇帝特別看重這些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