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傅孟君心下感動,盡管她與老伯并無任何交情,老伯也可能只是忠于淩泉所托,但至少他在危急之刻,還一心想完成他允諾的事。

“你快走,我們分開逃。”傅孟君扔掉馬鞭,抓過老伯的手寫下這句話。

老伯憂心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目光堅定,神情堅持,也只能為難的點頭答應。

“傅孟君,你這個叛國賊,你逃不了的!”堵住去路的那夥人不耐煩了,開始叫嚣挑釁。

傅孟君扶着老伯一起下了馬車,暗暗向老伯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分成兩頭往山林裏跑。

“她要逃走了! ”那夥人在遠處大叫。

“追上去!”

聽見那群人揮動馬鞭,馬兒撒蹄奔走的聲音,傅孟君心中一緊,沒命似的在茂密的野林裏拔腿狂奔。

樹枝刮破了她的衣衫,也在她臉上劃下好幾道血痕,腳下磕磕絆絆的,好幾次被樹根絆倒在地,腳上全是傷。

可她不敢停下來,就怕被那夥人追上,她不要命的拚命跑,最後實在筋疲力盡了,只好找了棵粗壯的大樹躲起來。

她縮在樹後,将自己抱成一團,胸口不停地喘,豎長了耳朵聽着周遭動靜。

“人去哪兒了?”

驀地,交談聲從不遠處傳來,她心下一驚,趕緊用雙手掮住口鼻,就怕自己的喘息聲會曝光形跡。

“找到了,她在這裏。”

有道人影不知何時靠近,傅孟君一窒,擡起頭看,對上紅蓼面無表情的臉。

紅蓼朝着另一方大喊,“傅将軍在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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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孟君從來沒這麽惱過自己,她太天真了,竟然以為紅蓼是真心待她好,原來她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生存,才會效忠于她。

如今傅孟君大勢已去,紅蓼便一點情分也不顧的選擇背叛,原來不管身在哪個時空,人性都一樣醜惡。

顏佑誠利用她、設計她,眼下又有一個紅蓼背叛她……淩泉罵得對,她真的是傻瓜,一個善良好騙的傻瓜。

這一刻的傅孟君,心寒至極,怨的不是紅蓼,而是她自己。

她不該忘了淩泉時時挂在嘴邊的告誡,是她害了自己。

“你逃不了的,還不如乖乖就範。”紅蓼冷玲的說道。

傅孟君靠着背後的樹幹,緩緩站起身,與此同時,左振剛派來的人馬已團團将她圍住。

“将軍有令,人若逮着,直接除掉,以防後患,只要把屍身帶回去交差即可。”

聽見青衫男子這般說道,傅孟君心底發涼,腦中一片空白。

驀地,一道淩厲的風聲劃破衆人耳際,就在衆人還未看清那是什麽時,紅蓼凄厲的慘叫聲已先回蕩在山林裏。

傅孟君定睛一看,發現紅蓼腹部中了一箭,她一邊發出慘叫一邊跪下來。

“有埋伏!”青衫男子大喊。

下一刻,又一支箭奇準的射中青衫男子,而且這回是直接命中要害。

“快逃! ”見領頭的人額心中箭慘死, 其餘的人吓傻了,紛紛逃竄。

紅蓼捂着中箭的腹部,朝着傅孟君伸出手。“将軍……救救我……”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傅孟君完全無法反應,就這麽瞪大水眸呆在原地。

“救救我……”紅蓼發出可憐的求救聲。

傅孟君于心不忍,正想上前查看她的傷勢,驀地,一道聲音制止了她。

“你要是救她,那你就是世上最傻的人。”

聽見熟悉的低沉聲音,傅孟君頓時淚水奪眶,轉身一看,淩泉一手握弓一手持箭,寒着張俊臉走來。

“淩泉……”碰上這樣的生死關頭,她害怕得哭了。

“我是怎麽跟你說的?除了我,誰也信不得,你卻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他語氣冰冷的訓斥。

“我以為紅蓼她是真心為我好……對不起……”她愧疚又懊悔的低下頭,哭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淩泉無聲嘆了口氣,将箭放回背後的囊袋,拉起她的走往另一個方向走。

“救救我……”紅蓼倒在地上,發出凄厲的叫聲。

傅孟君僵了一下,下意識想回頭看,淩泉卻扯住她,硬是将她帶走。

她不安的望向淩泉,他沒看她,神情冷酷的直視前方。

“那是她的報應,誰也救不了她。”

這一刻,她才明白淩泉是個狠起來就絕不輕饒的人。到底是出身于打打殺殺的黑道家族,恐怕這種事他見得比她多。

“一個人值不值得他人伸援手, 端看于他的人品,這個人為了生存不擇手段,甚至背叛了信任她的主子,這種人絕對留不得。”淩泉這麽對她說。

傅孟君不敢再多說什麽,只是低着頭,忍住滿眼的淚,任他牽着自己的手回到剛才的山道上。

馬車已經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匹馬被綁在一棵樹旁。

淩泉始終寒着臉,他先将弓擱回背上,再将她抱上馬,緊接着坐上馬背。

“你會騎馬? ”她紅着眼眶好奇地問。

“我會的可多了。”他的語氣依然冷冰冰的,也不看她一眼,迳自揮動馬鞭。

馬兒開始奔跑起來,傅孟君第一次坐在馬背上,不禁有些害怕,伸手抱緊了身前的淩泉,将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

她知道淩泉在生她的氣,他氣得沒錯,他好不容易安排了這一切,卻因為她錯信了人性,導致功虧一篑。

思及此,傅孟君靠在淩泉背上,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馬兒穿過了蓊郁的山林,越過了另一片山谷,最終來到一處山中隐密的深處。

淩泉将馬兒拉停,在原地繞了個圈兒,眼尖地瞧見竹林盡頭有一間茅草屋,他甩了甩馬鞭,示意馬兒往那頭去。

“那裏頭有人嗎?”到了茅草屋前,傅孟君不由得緊張地問。

“我去看看。”淩泉下了馬,抽起配戴在腰間的鑲玉短刀,進到茅草屋裏查看。

傅孟君動作笨拙的從馬背上爬下來,懸着一顆心緊盯着草屋,生怕裏頭又會有什麽埋伏。

所幸,片刻過後,淩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剛才抽出的短刀也已收起,他走過來,将馬兒牽到屋旁,系在木梁上。

“這是間空屋子,進來吧。”他冷淡地說宗,便兀自往屋裏走。

從沒遇過他用這麽冷酷的态度對待,傅孟君當下竟然不知所措,直覺得委屈。

好吧,她沒資格委屈,他們會論落至此,全是她害的,她是罪人,活該受到他這樣的對待。

傅孟君一臉忏悔的走進屋裏,先是望了望簡陋的擺設,然後往裏走,看見淩泉坐在屋裏唯一的一張長凳上,脫下了衣衫……

她立刻掮住雙眼。“你、 你在做什麽?!”

他冷冷地說,“你以為我還能做什麽? ”

聞言,她拿開雙手,這才看清楚原來他手臂受了傷,雖然那傷口不算深,可滿溢而出的鮮血仍是染紅了整片衣袖。

她臉色發白,立刻靠上前。“你受傷了? !”

“紅蓼向左振剛的人通風報信,左振剛派人來偷襲我,我才知道你那邊出了事。”

“左振剛的人怎麽有辦法偷襲你?你身邊有很多人保護着啊,何超呢?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邊嗎?”她慌張又震驚地問。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說,“永遠別相信自己以外的人。”

她呆住,好半晌才意會過來。“你的意思……何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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