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撕裂的假面

雲西醉了…他整個人懶洋洋地趴在餐桌上,左手撐着下巴右手用指尖捏着一個高腳杯輕輕晃動,裏面還有小半杯未喝完的紅酒。

西索對雲西這麽不設防備感到有些惱火,他不知道是否對所有人這個男人都是如此,表面上比誰都冷漠內心卻柔軟脆弱得不堪一擊,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很不爽。

“吶、修…你究竟去哪了…”出于半醉酒狀态的人很容易催眠,但雲西本身念能力就與自身精神息息相關,本來這件事對他來做并不容易成功,不過西索卻是個更為優秀的魔術師。魔術,本身也是一種對他人施加的強烈心理暗示,而現在的雲西已經完全把坐在身旁的男人當成了他心目中的小男孩,修。

“…你騙了我。”收起平日裏的調笑和語調,西索的臉色在暈黃色的燈光下忽明忽暗。

“不、我沒有…我只是…”急欲解釋的雲西痛苦地捂住額頭,玻璃酒杯脫手倒在手邊,深紅色的酒水染紅了淺藍色桌布。

“你和飛坦在一起。”聲聲仿如指責般的話語一字一句敲在雲西心上,心底最深的恐懼被無限放大,他拼命晃着頭企圖掙脫某種束縛。

“雲西,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在你心裏,修.索戈爾這個人到底代表了什麽?”俯身撩起對方耳邊一縷發絲,西索妖異的臉上收起笑容換上沉默,一絲嘲弄帶上眼角,他看向雲西的眼神複雜而危險,好像只要對方說錯一個字下一刻就會被撕裂。

“…修他…是我的弟弟…”對修的感情是雲西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即使被催眠仍不能輕易讓他說出實話,可惜…這在如今的某人耳裏已經稱不上是個善意的謊言。

“啧,弟弟…呵呵…哈哈哈…”

“修…你笑什麽?”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得讓雲西整個人發抖,他發現面前的修變得好陌生,9年的分別讓一切信心都變得不确定起來。

“…我笑你的愚蠢。”從對方口中吐出的利劍把雲西的心口紮得鮮血淋漓,他努力睜開模糊的雙眼想要看清修此刻臉上的表情。

“修從沒有哥哥,以前沒有,将來也不會有。”大手在雲西臉上覆下,後者在催眠解除的同時陷入沉睡,西索站起身…一雙銀色利眸在黑夜中不停閃爍,他最後把一件物品放在雲西手邊然後轉身離去。

第二天淩晨當雲西從睡夢中醒來,他扶着額頭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趴在餐桌上睡了整晚。

“嘶…西索這個混蛋,喝完也不知道叫醒我。”稍微動一下就骨骼酸痛,雲西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坐起身,手背碰到了一個冰涼的小物件。

這是…西索的耳墜?雲西拿起那個東西,樣式簡單的金色愛心吊墜涼涼地貼在手指上讓他精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像,太像了…

“…下次再還他吧。”用手指摩挲了會兒直到用體溫把它捂熱,雲西有些戀戀不舍地收進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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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了,收拾一下吧。”看着一片狼藉的餐桌,雲西心想還好飛坦不在,真有點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和別人喝酒還醉倒要是被他知道了這家夥又要生多久的氣…

流星街7區,蜘蛛基地——

“從今天起,西索就是旅團的新4號。”青年版的庫洛洛褪去了那張稚嫩的娃娃臉,無論是五官還是輪廓都逐漸硬朗起來,此刻的他穿着一件黑色襯衫,袖子被捋到小臂,雙手插在兜裏站在基地門口看向所有蜘蛛成員。

“團長,原來的4號死了嗎?”發話的是飛坦,雖然原來的4號不是很讨喜,但直覺告訴他那個現在背光站在門口的家夥可能更讓人讨厭。

“是的,他打敗了4號。”庫洛洛本不想把這個危險份子放在旅團,但俠客的一席話提醒了他,像西索這類人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為好掌控一些。

“喲,蜘蛛們~”從背光處走進的男人身材高挑,只是那怪異的打扮和臉上的濃妝讓在場蜘蛛們的表情都石化了一秒。

“呵呵…請、多、關、照~”高調上揚的尾音讓好幾個人抽了嘴角,當西索的視線和某人對上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種爆裂的火花在兩人之間迅速蔓延…

“喂飛坦,我怎麽覺得這家夥長得有點像一個人呢…”幸好芬克斯的話打斷了飛坦不斷拔漲的怒氣,旁邊準備勸架的俠客裝模做樣地抹了下腦門,一雙碧綠色的狐貍眼卻咕嚕咕嚕轉個不停。

“西索,你和其他團員見過?”腹黑帝團長明知故問地說。

“嗯哼,撒…我對幾位可是沒有印象呢。”挑釁地舔了下嘴角,西索的視線從面前幾人臉上一一掃過,庫洛洛、飛坦、芬克斯、瑪奇……很好,一個都不少…呵呵。

“那就這樣定了。”随着庫洛洛話音落地,幻影旅團在96年的夏天迎來了一名新成員,魔術師西索。

“…瑪奇?”正準備給庫洛洛泡咖啡的派克諾坦難得看見瑪奇在發呆。

“沒什麽。”也許是我想太多了,瑪奇轉身消失在二樓拐角,臨走前最後瞟了樓下窗邊的小醜一眼,嫌惡地收獲對方飛吻一枚,她心想死也不要和這家夥扯上關系,還是盡量避開好了。

時隔兩個月,雲西糾結了半天還是在出門前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那個單邊耳墜,今天正好要去天空競技場工作…順便帶給西索吧。其實那天醉酒後雲西回想起來感覺事情有點蹊跷,自己怎麽可能那麽沒有防備地在飛坦以外的人面前喝個漫天大醉,但自己這裏又有什麽東西是可以讓西索觊觎?想了半天沒有想出結果所以歸還耳墜的事就這樣拖延了下來…

時隔多年以後雲西曾想,如果那一天他沒有踏入那間房間,如果那一天沒有發現真相…是否所有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但他過了許久才明白,主動權從來都沒有被掌握在自己手裏,他…哪有什麽選擇?

咚咚、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雲西習慣性地推開門,這次西索沒有在洗澡而是圍着條浴巾背對着雲西站在卧室門口…

“蜘蛛…”一瞬間瞪大眼,雲西有一次在飛坦身上發現過同樣的蜘蛛刺青,他沒想到原來西索也是幻影旅團的成員之一。

“嗯?被你發現了~”如果說剛才的只是驚訝,那回過頭來的西索帶給雲西的可以說是驚悚。

“…修?!”撕去臉上虛僞的假面,露出真實面貌的魔術師是雲西心目中小男孩長大成人後的成熟面貌。

“你…究竟是誰,西索…修?不可能、不可能的…“雲西踉跄着後退了兩步,臉上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紅發銀眸…上挑細長的鳳眼和深邃俊美的五官,少了僞裝成西索時的鋒利和尖刻,如果…如果西索原來就是修本人,那為何…他要隐瞞自己?

“嗯哼,是雲西太笨了哦。”右手掌在臉上随意一抹,屬于西索的那張臉顯露出來,雲西看着這個男人…有些不确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修…你還記得十年前我們分別的那一天嗎?我以為自己死了…事實上我也真的死過一次…十年了,整整十年…我從醒來後一直在找你、不停地找…我以為…”當雲西從對方眼中看到殘忍和冷漠,忍耐許久的淚水終于從眼角悄然滑落…

“…你以為?”西索帶着強烈的壓迫感靠近雲西,眼尾嘴角都帶着嘲弄般的諷刺。

“我以為你死了,雲西。”只會把修一人放在心上的那個雲西已經死了。

“你醒來後居然和飛坦在一起,呵…怎麽,他也是你的‘弟弟’?”西索用手指挑起雲西下巴,強迫他擡頭與他對視。

“不要再叫那個名字,修.索戈爾早就死了,在這裏的只有西索。”雲西仰起的面孔怔怔地看着上方犀利的金眸,震驚和心痛讓他感到呼吸困難,難受地想要掙脫卻被更為粗暴用力地捏緊下巴,他緊緊捂住胸口…耳邊是仿佛地震般的心髒鼓動聲。

“呵…呵呵…”閉上眼咽下口中泛上的苦澀,雲西手臂奮力一揮打落西索手背,再睜眼時他凝視着曾經視若珍寶的‘弟弟’,心中一陣刺痛和無力。

“是,我的修也許已經死了…你不用激我,‘弟弟’對我來說沒有那麽廉價,這輩子有一個已經足夠了…不需要第二個。“雲西踉跄了兩步站穩,他深深看了西索一眼然後轉身,走至門口他刻意放緩了腳步對方卻完全沒有挽留自己…他落寞地離開了,尋尋覓覓這麽多年卻等來這個結局…自己,難道真的錯了?

雲西的上輩子是個體弱多病的少年,曾經小時候也在父母的疼愛下長大,但自從他的身體一天天不見好轉,巨大的經濟壓力首先讓脆弱的母親精神奔潰,而自從她決絕地離開他和父親之後,那個男人完全變了…吃喝嫖賭,三天兩頭讓年幼的兒子去班房裏領他回家,回去後又是一頓毒打。在這樣的折磨下雲西終是死于一場心髒病,那天他聽着父親在外間和別人賭博劃拳喝酒,他擡起瘦弱地手一下下拍着被反鎖的門…虛弱地呼喊着乞求着,但等來的只有撕裂般的絞痛和如何呼吸都吸不進肺裏的空氣,16歲的雲西死過一次,所以重生後雖然經歷各種磨難,但他仍堅守着自己心裏那份小小的幸福,難道他至今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才編織的一個美麗謊言嗎?難道他所認為的互親互愛都只是單方面的假象…

“咳、咳咳…”一個紅色手印濕乎乎地被印在淺黃色木門上,當飛坦打開門看見的…是雲西嘴角刺眼的血色和藍色桃花眼中流下的晶瑩淚水。

“飛坦,我…找到弟弟了…”可是他不要我了怎麽辦…雲西脆弱地抱住飛坦精瘦的肩膀,滾燙的淚水刺痛了後者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西大好壞,我家雲美人還是選坦子比較好,,=-=但素CP不可逆,,我就稀飯虐男配腫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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