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柳暗花明

汽修廠比較遠，周以寧比柯宇先下車，又走了十幾分鐘，來到華陽市東方體育館，廣告劇組租用了這裏的田徑場作為今天廣告的拍攝地。

現在剛剛八點半，劇組已經到了一會兒了，場地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拍攝器材，廣告導演正在調整指揮人調整攝影機的位置。周以寧過去和導演打了聲招呼，就放下背包幫忙擡東西。雖然這不是他的工作，但別人都在幹活，讓他在旁邊看着他可做不到。

等其他幾名同樣會出鏡的廣告模特陸續來到後，導演就安排他們把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換成即将拍廣告的運動品牌，每個人臉上也化了點淡妝。準備妥當之後，就開始拍一些奔跑跳躍的鏡頭，每個人被安排了不同的動作姿勢。

周以寧是一個原地跳躍的動作，導演簡單講了一下要求就讓他反複跳了十幾下，臉上還要帶着燦爛的笑，沒一會兒周以寧就感覺腿發軟，臉也快僵了。果然錢不是那麽好掙的。

十點多的時候，田徑場邊開來一輛黑色房車，周以寧就聽見旁邊有人說，是廣告的主角來了。這個運動品牌請了國內正當紅的一個偶像劇小生代言新出的運動鞋系列，代言費是一年五十萬。

周以寧很少看電視劇，也不關注娛樂圈，只是從同班女生那裏聽過一些男明星的名字，都分不出來誰是誰，所以并不認識這個偶像劇小生，只對拍幾個廣告就能拿這麽多錢感覺蠻不爽的。

雖然已經來到片場，偶像劇小生并沒有立刻下車，又過了二十多分鐘，才戴着大墨鏡踏上了田徑場，身邊跟着經紀人，還有個年輕的助理一路給他撐傘。

導演笑容可掬地上前和人打招呼，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偶像劇小生只是點了點頭，他的經紀人也沒有要客套的意思。還好導演雖然不出名，但也見慣了這樣的場面，沒再啰嗦，直接開始拍攝。

周以寧和幾名廣告模特都站到偶像劇小生的後面，按照導演的一會兒笑一會兒跳，盡力表現出動感和活力。面對攝影機，偶像劇小生也立刻換了個人，墨鏡摘掉了，露出帥氣的長相，笑容青春陽光，半點看不出之前陰郁的樣子。

拍了十幾分鐘，偶像劇小生就有些累了，面上帶出幾分疲色，導演見了立刻宣布休息。

劇組有提供礦泉水，周以寧拿了一瓶擰開，和其他幾個模特一起直接坐在塑膠跑道上，邊喝邊随口聊着最近的新聞。偶像劇小生就坐在監視器旁的折疊靠背椅上，他的經紀人一直認真看着拍攝情況，不過從剛剛起就皺着眉頭，這會兒看了監視器裏拍攝好的的鏡頭，同偶像劇小生低聲交談了幾句，轉身和導演說了些什麽。

導演面露難色，擡頭朝那邊望了一眼，就叫來了場務，交待了幾句，場務就徑直過來把周以寧叫到了一邊。

“不好意思啊小周，劉導讓我跟你說，今天辛苦你了，你的戲份暫時就到這裏，你可以先回家了。”場務是個小年輕，頭一回兒被安排做這得罪人的事，也挺尴尬的。

“嗯？”這是什麽意思，廣告明明沒有拍完，怎麽就讓自己先走了，那工資還有沒有？周以寧有些發愣。

見面前的大男孩呆呆地不說話，場務小哥以為他肯定是覺得拍不了廣告視心裏難受，想着人家之前還熱心地幫劇組搬器材，性格真是很讨人喜歡，又是熟人介紹來的，覺得挺過意不去，就低聲解釋說：“也不是劉導想的，剛剛衛書俊的經紀人說你太搶鏡了，讓導演把你的鏡頭都删掉，導演也不能得罪他，只好委屈你了。不過導演說了，雖然只拍半天，之前談好的酬勞也不變，讓我帶你去陳哥那裏領錢，希望你能理解啊。”

衛書俊就是這位當紅的偶像劇小生，原來他的經紀人看周以寧長得好看，生怕廣告播出後他會搶了衛書俊的風頭，就直接要求導演讓他走人。導演當然不會因為一個群演去得罪當紅明星，只好炮灰了周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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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又聽說酬勞不變，周以寧就放心了，笑笑說：“沒事，那麻煩了。”

換了衣服之後跟着場務小哥去領了錢，周以寧平生第一次自食其力掙來的報酬終于到手，心情萬分愉悅，就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裏。

去附近的商場逛了一圈，給小姑買了個驗鈔手電筒和一個漂亮的零錢包，給小姑父買了個手動剃須刀，給表哥買了條皮帶，又去寵物店給曲奇買了袋狗餅幹，總共才花了一百多塊錢。

正要回去的時候接到了黃瑞彬的電話，他已經聽說了好兄弟被從廣告片場提前趕走的事，真是氣壞了，大罵了衛書俊一通，才抱歉地說：“對不起啊，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下回一定讓我爸給你介紹只要你一個人拍的廣告。”

“沒關系啦，反正錢一分不少，我只要拿到錢就行了。”周以寧很無所謂，又約黃瑞彬：“一個人在家吧，沒吃飯的話出來我請你吃漢堡。”這都十一點了，之前說了中午在外面吃，家裏肯定沒做自己的飯，周以寧就想在外面随便吃點，黃瑞彬爸爸幫他介紹了工作，也要表示下感謝。

黃瑞彬爸媽很早就離婚了，他跟爸爸過，白天家裏都是一個人，有免費漢堡吃當然不會拒絕。不過他可知道自己這個好友有多小氣，在電話裏讨價還價，又要了一對雞翅一份薯條才算滿意，被心疼錢包的周以寧憤恨地指責是大吃貨。

周以寧在快餐店裏等了一會兒，一個穿着運動服的大男孩從街對面跑過來，隔着窗戶沖他揮揮手，馬上又推開玻璃門，跑進來坐到他對面，這就是他的好友黃瑞彬。

黃瑞彬長相不是特別出衆，粗粗的眉毛，單眼皮，但看五官只能算耐看。不過他身高有一米八五，又愛運動，整體形象氣質還是不錯的。

一坐下來，黃瑞彬就開始痛批那個傷害了自己好友的男明星：“來之前我上網查了下那個什麽衛書俊的照片，一副娘炮樣，怪不得不敢讓你一塊兒拍廣告，不然肯定被你比得灰頭土臉。”他從來只看體育節目，和周以寧一樣對偶像明星知之甚少，罵起來毫無壓力。

對于黃瑞彬的話，周以寧十分贊同，撩了一下短短的頭發自戀地說：“我也不想給人家這麽大的壓力，誰叫我天生就這麽帥，沒辦法。”

黃瑞彬頓時很想呵某人一臉：“不這麽自戀我們還是好朋友！”

吃了午飯兩個人又跑去電玩城玩了一會兒模拟賽車才分開，回家之前周以寧給小姑發了短息，趴在超市後面的曲奇就知道他要回來了，又去老位置等他，讓周以寧一回來就有個心情。

他沒有跟小姑和姑父說自己沒拍成廣告的事，直接把小禮物拿出來，東西雖然不貴，小姑嘴上說周以寧亂花錢，還是被他哄得眉開眼笑，讓周以寧覺得很有成就感。他花的可是自己掙的錢。

傍晚的時候黃瑞彬的爸爸又打電話過來，讓周以寧明天去給一個青少年服飾拍平面廣告，黃瑞彬也擠在電話旁大聲說：“明天我也一起，我們搭檔啊。”黃瑞彬主要是想陪着好友，免得兄弟再被別人欺負了。

第二天他倆就和幾個少男少女一起，給一個青少年服飾拍了些笑得露出大白牙的照片。兩個人都挺上相，尤其周以寧，青春帥氣的形象非常适合這些青少年品牌，再加上他做事認真，從不叫苦，所以很得導演和攝影師們的喜歡，接下來幾天拍了不少類似的廣告，短短一周的酬勞就超過了柯宇一個月的工資，周以寧這陣子早上都是樂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