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我覺得太過短小,又補了半更,錯過的小可愛可以去康康~另:此文以後隔日更!隔日更!鹹魚作者逼迫自己立下FLAG

日子過得飛快,眨眼之間,秋日已到尾聲,即使在白日,京城的風也帶着絲絲涼意,宣告着初冬的來臨。

琴昭大婚的日子也終是到了眼前。

大婚那日,侍女們擠滿屋子,捧着長長曳尾的喜服,靜待琴昭梳妝。

這兩個月,楊芙總喜歡膩着小姑姑,她知道,這是屬于她們二人最後的閨閣生活。

此時,楊芙乖乖坐在閨房中的春凳上,凝眸望向正在畫眉的小姑姑。

初冬的日頭透過窗格,輕柔的灑在巧笑嫣然的女子身上,為她罩上朦胧安娴的光影。

十八歲的小姑姑算是晚嫁,但卻是楊芙見過最美的嫁娘。

那些十五六的女孩,出嫁時雖披着喜服,身量卻未長足,難免青澀懵懂。可小姑姑周身皆是長成的明豔大氣,朱唇皓齒,笑生雙頰,綴着精巧步搖的鬓發端莊雍容,能撐得起盛妝。

梳妝完畢,琴昭翩然起身,由侍女服侍着穿上那绛紅廣袖嫁衣。

楊老太太望着身着嫁衣的女兒,忍不住濕了眼眶。

“祖母,阿茉和幾個姐妹都不走,都還陪着您呢!”

“走吧,你們也走,趁年輕都打發了。”楊老太太擦擦淚:“你們嫁得好才是真的,守着我這老太婆又能做什麽?”

楊茉依偎着祖母,眼圈泛紅,輕輕道:“祖母別難過,我們終究都是國公府的姑娘,一個婚事還能改了血緣不成?您不必這般傷懷……”

“傻孩子。”楊老太太摸着孫女的手,不再多說。

她哪裏知道,女子一嫁人,相夫教子,樁樁件件都是瑣碎又耗人心神的事兒,哪還能常常想起娘家呢?

再說就算天天惦記着娘家,人的吃住都改了地方,又能相陪多少時日?

“就算姐姐們都走了,我也是不走的。”楊芙伸出纖柔的手臂,牢牢抓住祖母:“祖母,讓阿芙陪着你吧,阿芙不願意出嫁。”

楊老太太皺眉疑道:“阿芙年紀雖小,卻不是第一次說這番話,想是怯上婚事了?只是咱們身邊也沒什麽登徒子和讓媳婦受委屈的夫君,她怎會有這心思呢?”

琴昭見老太太真的憂心忡忡起來,身邊又沒旁人,便吃吃笑道:“娘,你別憂心,這丫頭這幾日睡在我這兒,夢話裏還說讓騎馬的男人接她回家呢。”

楊老太太笑道:“當真?那芙丫頭眼看也留不住了!”

“小姑姑!”楊芙低叫一聲,不由撅撅嘴,她的确常常在夢中見到那男子,只是未提防還說了夢話,因此總被琴昭拿來取笑。

琴昭正要開口講話,忽聽屏風另一側的喜娘輕聲道:“姑娘,迎親的人即刻就來,可以蓋上紅蓋頭了。”

楊老太太聽了,面色一肅,對楊芙道:“你不是吵着要去送你姑姑的嫁麽?快去換衣裳,別耽誤了時辰。”

其實送嫁這活兒本落不到楊芙身上,只是大姑遠離京城山水迢迢,兒婦又懷着頭胎正值臨盆,一家人都沒來京城,國公夫人又素來是個不管事兒的,楊楫的八字和沈馳相沖,按理也只能送琴昭到花轎,幾個小輩裏又只有她和琴昭最親近,楊老太太便默許了她和楊家人一同去送嫁。

送嫁的衣裳是薔薇色的流仙裙,楊芙穿好裙衫,已聽到門外鞭炮齊響,忙跑到半開的窗子前看外頭的情形。

幾位丫鬟看她一副要出門的模樣,忙不疊的按住她,硬是往嬌嫩的朱唇和臉頰上輕點胭脂,畫了個當下最時興的酒暈妝,才放她去找琴昭。

靖國公府門已被看熱鬧的路人圍得水洩不通,他們看到騎着高頭大馬的接親隊伍緩緩前來,都忍不住議論紛紛。

“新郎官真是俊俏,哎,新郎官後頭那兩位是誰?騎馬的模樣倒提挺有精氣神!”

“小聲點,那是廬陵王和寧忠侯府的長公子。”

顧懷璋翻身下馬,四周嘈雜,他的一舉一止卻有獨特的清冷氣場,似乎任何的塵世紛亂都不能攪擾他如鋒刃般冰冷淡然的目光。

然而下一瞬間,他的眼底蓄起溫柔的波瀾。

他的目光所及,是站在火紅嫁衣旁的楊芙,冬日晴朗陽光下,她安安靜靜挽着小姑姑手臂,着一身嬌俏朱紅,美眸彎彎,眉目間含着懵懂卻致命的媚色。

男人心底倏地燃起強烈的渴望,總有一天,他還是會像今天這般騎着馬走到這扇門前,把一身嫁衣的她領回去,藏進王府裏。

看熱鬧的人們也呆了,他們平日裏沒眼福看到勳貴人家的深閨女兒,直到今日親眼瞧見,他們才知道,被權貴們捧在手心的明珠,是怎樣的千嬌百媚,又是怎樣的璀璨奪目。

上一世,也是因為琴昭出嫁,楊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聲才愈傳愈響,甚至當她下嫁江硯時,路上圍觀的人們比皇帝祭天時還要多,他們都想看看,國公府最美貌的幺女,會嫁給什麽品貌的男人。

在驚嘆和唏噓中,琴昭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花轎,楊芙等随親的家眷也進了緊随其後的馬車。

鑼鼓喧天中,送親儀仗前往沈府。

馬車在路上平穩前行,楊芙的手指始終緊緊握着裙邊。

送嫁的人是要在沈府呆一晚上的。

楊老太太想着沈家也不遠,便準了楊芙跟随隊伍一起到沈府,明日再派人去接她。

然而楊芙身邊的丫鬟畢竟不方便跟着去,她獨自一人和楊家不太熟悉的兩位親戚坐在一起,心裏難免惴惴不安。

終是忍不住,伸出小手偷偷掀起随風微微擺動的紅羅繡車簾,只悄悄露出一雙明眸,窺探馬車四周的動靜。

晴朗冬日暖陽襯着十裏紅妝,處處散發着富貴喜慶的氣息。

馬車旁,顧懷璋騎着系有紅綢的白馬緩步而行,大手握着馬缰,馬蹄扣着送親的樂聲,威嚴又英俊。

馬車微微颠簸,她的眸子卻牢牢鎖定在他身上。

看他始終不遠不近的跟随着馬車,離自己不過咫尺。

楊芙緊繃的心弦才緩緩放下,只要有他在,總歸是有依仗的吧。

至沈府後,琴昭還有不少禮節要按部就班的去做,楊芙由沈府的下人領着,被安置在一個極為精致的院子裏,侍女邊引路邊笑着道:“姑娘且在這兒歇幾個時辰,等到晚間的合卺禮時再去前廳鬧一鬧即可。”

楊芙遙顧周遭,院子裏鋪着青白方石,道路兩側是相隔不遠的紅燭,琴昭的婚事按照京城習俗來辦,照例要在今夜的沈府點上百燭以示慶祝,楊芙望着那還未被點燃的燭芯,只覺心中滿是不安。

紅燭百盞,她的夢魇。

“貴府可有別的院落,我記得有個院子叫藕園,我……我今夜能否安頓在那裏?”

上一世,楊芙是和楚莞一起來送嫁的,兩人一同躺在藕園講心事,她記得,那一夜,藕園并沒有多餘的燭火。

領路的女子笑道:“是有藕園不錯,只是那園子是給沒落親戚住的,姑娘是貴客,自然要住這竹園。”

原來上一世,堂堂國公府,只因為自家嫡女婚前中了迷藥和沈馳瓜田李下,就成了親家眼裏沒臺面的沒落親戚。

眼看那侍女要走,楊芙也來不及思量很多,脫口而出道:“我害怕,我害怕這麽多紅燭,勞煩你帶我去別的園子。”

那侍女見楊芙年歲不大,只當她撒嬌,便未把她說得話放在心上,還吃吃笑道:“這院子都是王爺親自安排的,奴婢不敢做主調換,姑娘怕這紅燭,待到自己大婚時總不能不燃吧?這是規矩,還望姑娘體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