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放手去愛

放手去愛,不要逃,愛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誰贏誰輸已不再重要,能痛痛快快一場就好。

——迪克牛仔《放手去愛》

石楠一向對自己的唱功非常自信,在專業選手中或許顯得業餘,但在業餘歌手中絕對算得上專業了。可當他聽到何歡和何樂的歌聲後徹底被打擊了:這兩貨絕壁是開挂,怎麽什麽都會,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會!何樂那死孩子居然唱Vitas的《歌劇2》!還唱得那麽好!何歡更剽悍,直接上《死了都要愛》《新貴妃醉酒》,那高音飙得不叫一個華麗!

“你們不會從出生就專業學唱歌的吧?”簡直是邪門了,要不要別人活!

“我媽咪是音樂系教授,嘻嘻!”何歡得意地一昂頭,“你說專業不專業?”

他坐到她身側,看着她眉飛色舞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由笑意彌漫:“你們全家都是人才。”沒想到她一點也不謙虛:“不是我跟你吹,我們家還真是人才濟濟,做什麽的都有。”石楠笑得一臉鬼黠:“确實,拿親弟弟當擋箭牌,不是一般的人才。誰能想得到呢?看起來那麽般配,郎才女貌呀!我蹊跷的是,學校裏那麽多調查家庭的表格,戶籍檔案證明,還有家長會,你們倆是怎麽應付過去的?”

“這你就沒見識了,我跟你講,雖然我倆是實打實的雙胞胎,但戶口簿上木有任何關系。我弟不僅戶口不在我家,連國籍都跟我們不一樣!”

“不是吧?”石楠的表情不是一般的誇張。

“沒見識了吧?他可是地地道道的米國人!”

“什麽?!”這下石楠真的傻了:哪有這樣兒,雙胞胎居然一個美國人一個中國人?

“我倆是在紐約出生的,當時為了方便監護人填了我媽咪——她是地地道道的美籍華人,從Grandpa那代就定居在波士頓了;後來我姥爺死活要給我辦中國戶口,說不然我這一代家裏一個女孩子都沒有,我媽被逼得沒辦法,找紀伯伯幫忙給我在上海辦了戶籍。何樂的就直接沒動,還是和媽咪一起,回國讀書的時候我逼他把姓改成了梁,所以在學校大家都叫他梁安的。”

“這都行?他護照上用的是什麽名字?”石楠簡直聞所未聞,聽天書一般。

“他英文名叫Jeremy Lam,我們這一輩兒都是單字an韻的,所以我自作主張給他起了這麽個名字,還不錯吧?我爸媽工作不穩定,媽咪每次幫他開家長會時順便也替我跟老師交流一下,老師們都知道我們兩家如一家,也認可的。反正平時管事兒的以媽咪為主。說起來還挺搞笑的,南星哥是媽咪血緣上的兒子,何樂卻是她法律上的兒子。”

石楠已經徹底淩亂了。半天才抓住了自己的重點:“你們家孩子都是an韻的?”

“是啊,大表哥叫梁川,二表哥叫梁端,小表弟叫梁寬。”

他湊近她,表情裏是近乎谄媚的讨好:“我覺得咱倆挺配的,連名字都是情侶款。你看,都是單字,押an韻。而且,都是植物有木有!這是不是暗示,我天生就是你家的人?”對于最後一點更是從心底裏佩服起自己的急智來,不由暗贊自己也是個人才。

“我一點都不這麽認為。盡管都是薔薇目,可不管是‘實難合歡’還是‘合歡實難’,聽起來都不像什麽好詞兒。我倒寧願找個月桂或者錦葵。”說完她自己都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石楠無語問蒼天,他是造什麽孽了遇上這麽刁鑽的孩子,一點面子都不給。他認真地側頭看着她,微微偏了偏腦袋,帥氣的臉上寫滿了誠懇:“我是說真的,你未來的人生能不能考慮一下我?我現在不敢承諾什麽,其實我對感情也沒有把握,而且很長時間以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要什麽。可自從遇見你,常常會為你心疼,也會因為看到你的好而開心,看見你受委屈而難過。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我知道你現在滿心裏都是紀南星,可是他不愛你,甚至排斥你。感情還是兩廂情願的好。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能讓時間證明我說的不是随便說說而已。”

何歡看他一臉真摯的樣子,輕嘆了一聲:“感情的事,誰能說得清呢?你們看到他排斥我,冷落我,卻沒有看到他對我好的時候。愛不是嘴上說說,而是一種感覺,一種明明跟自己沒關系卻還是忍不住要對另一個人好的責任感。你沒見過紀南星十六歲之前怎麽對我,所以不能理解我現在的執着。女生大部分都很相信直覺,我的直覺就是,他以前是愛我的,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很糾結。一方面煩我躲着我,甚至故意惹惱我,另一方面又不自覺地想要照顧我,呵護我的感受。是不是很矛盾?我一直想知道背後的原因,可這麽多年卻找不到一點兒蛛絲馬跡。”

“他另有所愛。對你,不過是哥哥對妹妹的責任罷了。”

“另有所愛?”何歡驚疑不定地看向他,“他愛上誰了?”

“外國語大學的一個女生。”

“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就算我不知道,至少何樂和曉月應該知道吧?”

“他還沒追到。只是喜歡而已。”

她沉默了,目光投向站在中央,深情款款唱着歌的王青。他唱的是石楠所不熟悉的一首歌,叫做《放手去愛》,結尾處的幾句歌詞驀地打動人心:“放手去愛,不要逃,一輩子能有幾次機會尋找。有多少辛苦值得去炫耀,能看你一生幸福到老,這樣就好。”

“來,喝酒喝酒!”王新叫來啤酒和果盤,招呼大家。

石楠想了想,起身跟着服務員去超市叫了現榨果汁,一紮西瓜汁,一紮甜杏汁,又買了許多零食。回來時王青坐在了他剛坐的位置,表情晦暗不明。何歡嗔道:“幹嘛買這麽多,我們總共才幾個人!”“沒事兒,吃不完咱們兜着走。”兩人相視大笑,一旁王青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我不相信。”何歡喝了口果汁,突然對石楠說。

“你可以不信,但事實總是事實。自欺欺人總不是辦法,遲早有一天,你會自己看到。”

她沒再反駁,起身去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發現王青在洗手池邊一直洗手,眼神卻是放空的,好像洗了很久的樣子。

“想什麽呢?水都要被你浪費完了。”她輕笑着說。

“沒什麽,我們單獨聊會兒?”他關了水龍頭,微微抿了抿唇角。

“好啊。”

走廊另一頭有個陽臺,站在上面可以看到遠處黛色的山。午後的微風帶着一絲灼熱,讓何歡的心裏冒出小小的不耐煩。

許久,王青才小心翼翼地問:“你喜歡石楠嗎?”

“我以為你會問我喜不喜歡你。”何歡看着遠處,咬了一下嘴唇,面色微有不豫,“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無非對石楠無事獻殷勤看不下眼,覺得我沒有明确的立場和态度。我媽曾跟我說過,不走的路都要走上三回,這天下沒什麽事是絕對的。沒錯兒,我不讨厭石楠,既然他知道我喜歡南星哥還不改初衷,那我也沒必要矯情非得擺個冷臉把人逼走。畢竟我們都還年輕,不存在誰耽誤誰的問題。沒準兒走到最後,發現他才是最适合在一起的人,真跟他好也說不定。”

“你——”王青氣得臉都漲得發紫,“你怎麽能這樣想?!”

“不然我還能怎樣?他已經知道何樂是我弟弟,難道我還能再編出什麽謊話來蒙他不成?”

“那我也可以公平競争嗎?”他半低了頭,不敢看她的眼睛,悶悶地問了一句

她看着他垂下的頭,無奈地笑了笑:“我覺得我們更适合做朋友。一個男生如果在一個女生面前沒有自信滿滿的底氣,那他們在一起通常都會成為怨侶。”

“如果我有足夠的底氣呢?”

她攤了攤手:“我等着瞧”。

“我覺得石楠挺好的,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換個男主角。”泡完溫泉在桑拿房裏蒸桑拿的時候,王月馨朝何歡挑了挑眉。

“讓給你怎麽樣?”何歡一臉不正經。

“人家大少爺肯定嫌我土。”

“靠!你還土?那誰能算洋?”她表情誇張,鼻子都皺起來了,把王月馨逗得直笑,咳了兩聲才說:“我媽經常說我,一年土兩年洋,三年不認爹和娘。說我出去讀書以後嘴也變刁了,人也變事兒了,動不動挑三揀四,看不慣這看不慣那的。”

“哎喲,文化沖突嘛,多正常呀。我們姐弟倆每次換個環境都要适應上一段時間才能自在起來,你這好歹是城鄉文化差異,我們那可是種族和國別文化休克好伐!”

“就是說呢,剛回老家那幾天,每次上廁所蹲坑都覺得特痛苦,心裏惶惶老怕掉進去。”或許自己也覺得好笑,王月馨邊講邊大笑起來。晉北農村的廁所大都是方形大坑,下面墊了土,上廁所時人蹲在坑邊,上完用旁邊的土埋一下,漸漸地坑裏就成了一道斜坡。開春的時候家家都會拉糞去地裏施肥,順便騰出地方開始新一年的積累。

“你一說我想起小時候特搞笑的一件事兒來了。”何歡也忍俊不禁,“有一次我們四個人蹲成一排上廁所,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我跟曉月吵起來了,她一生氣順手把我推到坑裏,褲子和鞋子上都沾了便便。我當時號啕大哭,簡直驚天動地,結果何樂一怒之下推了她一把,把她也推下來了。紀曉月沒想到何樂敢推她,氣得狂哭。我本來哭得很兇,可看到她掉下來的狼狽樣子不知怎的覺得特別好笑,忍不住笑得東倒西歪,要不是何樂拉得及時就掉到下面去了。你是不知道當時有多亂,南星哥都給我們氣壞了!”

“何樂對你真好。”王月馨羨慕之外,不自覺流露出幾分愛意。

“他對你不好嗎?”何歡滿目調侃之色,“親愛的,要不要考慮做我弟妹?雖然你比我大了那麽一點點,可也沒吃多少虧。”

王月馨的臉更熱了:“他好像對誰都淡淡的。他以前喜歡過別人嗎?”

“以前?很久之前吧,在日內瓦讀小學的時候,他跟班上一個西班牙蘿莉在一起過。那小姑娘超美,一頭金色卷發,藍寶石一樣的眼睛,睫毛又長又翹,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這麽想想他還挺早熟的,那麽小就懂得談戀愛,還帶着人家手牽手去我們家。我爸媽居然視若無睹!還對那小丫頭挺好的。不過後來回國以後就沒聽說他有喜歡的女生了。追他的倒一直有,對外我們口徑一致,拿對方當擋箭牌,也沒有遇到特別難纏的。曉月倒是一直對他有意思,可看他的樣子,也不怎麽放在心上。我可以找個機會打探打探,問問他還有沒有跟Lucia聯系着。——其實就算聯系也可能性不大了,隔着半個地球,沒必要這麽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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