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疼你的責任
總覺得有疼你的責任,讓你做最幸福最快樂的人。——品冠《疼你的責任》
何樂做午飯的時候石楠決定蹲守在廚房給他打下手順便偷師。可是看到他出神入化的刀功和手麻腳利的身手之後心裏的絕望越積越濃,比暴風雨前的烏雲還要沉重。
“哥們兒你從多大就開始做飯的呀?”
“八歲。”
“那麽早?!”他吃驚地張大嘴巴,“這也太慘無人道了吧?”
“沒辦法,爸媽經常不在家,總不能什麽事都麻煩別人。更何況日內瓦的中餐館又貴又難吃,何歡小時候嘴特別刁,喜歡吃,還一定要吃好的,所以我只能自己學。”
“她從來不做飯嗎?”
“極少,而且她做得不怎麽樣,除了甜點,基本上沒有拿得出手的。反正我們家都把她當米蟲養,我媽常說,以後嫁人嫁個會做飯的就行啦,沒必要自己什麽都會。當媽的都是這種态度了,做女兒的就更破罐子破摔不思進取了。”
石楠頹唐地想,自己得修煉多少年才能達到讓她們母女滿意的程度。
武的不行就來文的,他适時調整心态,迅速進入“準女婿”角色,張羅着布置餐桌擺碗筷,配合何樂端菜盛湯。
梁詩語看他小蜜蜂一樣跑來跑去,不由笑容泛上,眉梢也帶了幾分甜意,看得何歡牙酸。吃飯的時候她給石楠布菜,囑咐他多吃一點,何歡終于忍無可忍斜斜看着她說:“我怎麽感覺他才是你親生的,才見幾次呀都直接忽略我等的存在了!”梁詩語用筷頭敲了一下她的頭:“沒大沒小的壞丫頭,一筷子菜就讓你酸成這樣兒,我就說家裏那罐老陳醋什麽時候底子都被刮幹淨了,原來是你在作祟。”何歡嘻嘻地笑:“我就這樣兒怎麽啦,任何時候你都得有立場。”梁詩語白了她一眼說:“我一向有原則,那就是——我想怎樣就怎樣。”石楠一口飯憋在嘴裏差點兒噴出來。這母女簡直絕了!
吃完飯他還賴着不走,跟他們混在一起打牌。何歡和何樂一組,他和梁詩語一組,何樂和梁詩語牌技都不錯,何歡卻迷迷糊糊老出錯,石楠也掉了幾次鏈子,兩邊各有勝負,算是平分秋色。臨走前石楠又得到一個重要消息:何樂的指導老師有事找他,明天早上沒辦法去機場送機,于是他自告奮勇、當仁不讓把這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攬了過來。這個家明顯是梁詩語說了算,不讨好她讨好誰!多露臉就意味着更多機會啊!他簡直要山呼萬歲。
何樂猶豫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那你路上小心點。何歡車技一般,千萬別讓她開車。”換來何歡狠狠一記眼刀:“你車技好今天差點撞到別人家小狗?”
“它突然竄出來,我反應已經夠及時了。”他無語。
第二天石楠起了個大早,專程去甜點店裏買了豐盛的早餐送上門,載了梁詩語和何歡去機場。
“要不是東西多就坐地鐵了。”梁詩語有點不好意思。
“阿姨跟我不要客氣,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情,就當是出去兜兜風。這麽多東西還是開車去方便,還能幫您搬搬行李。對了,轉機到迪拜有人幫忙嗎?”他一副任勞任怨的态度,輕而易舉就在準岳母那裏加了不少分。
“有一部分就是送給迪拜的朋友的,他們會來機場拿。轉機之後就沒多少東西了。”
“那就好。”他籲了口氣,深感體能損耗嚴重,急需加血加藍。何歡找來推車,吃力地拖了個箱子上去。石楠眼見行李箱又要掉下來砸着她的腳,趕緊沖過來抱住放上去。
“你沒事兒吧?”何歡見他疼得呲牙咧嘴,關切地問。
“沒——事兒。”他忍着胳膊疼又呼哧呼哧去搬另一個,痛并快樂着的感覺真TM爽!
臨別梁詩語抱完何歡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石楠當時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天哪,這是真的嗎?此等禮遇簡直堪比英國女王封爵!一激動之下,差點就要改口叫“媽”,還好在最後一刻神魂歸位,避免了因為用力過度吓到何歡。
“我媽對你好得實在有點兒過頭,”盡管他已努力克制,結果還是引起了何歡的不滿,“我就從來沒見過她對誰這麽熱情過。”
“說明我們比較投緣。”他擺出謙虛低調的姿态,不敢流露出絲毫自矜之意,其實心裏面早就樂開了花:我就是傳說中人見人愛、長輩緣旺盛的金龜婿呀!
“頭扁的也多了去了,也沒出過什麽幺蛾子。我覺得這極不正常,背後必有隐情!”她憤然端詳他的臉,“讓我好好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只能說明我長得好看,讨人喜歡。”他沒皮沒餡地笑着調侃。
何歡一臉牙疼的表情:“你怎麽跟何樂一個德性,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我覺得我還是挺客觀的。”他繼續貧。
“你是在說我媽膚淺?”她眼珠一轉,“這個我得好好向她老人家彙報彙報。我一直覺得她不像是以貌取人的人來着。”
“怎麽會,是我性格好,內在的魅力無法抵擋。”
“那你意思是我媽是個正太控?我爸要抓狂了。”
“我是想說我比較有長輩緣。”他簡直要被她逼到崩潰,怎麽都不對,這是要鬧哪樣啊?
她撲哧笑了:“我跟你開玩笑的,看把你急的,至于嘛!”
“怎麽不至于,這可關系到我的終身大——”壞菜了,千萬別撞槍口上,八字連第一筆還沒開頭就被自己折了筆杆子,那接下去就沒法玩兒了。
好在她聽而不聞,根本沒跟他計較。
他昨天晚上就緊鑼密鼓安排下一天的行程,先是帶着她去看電影,結果這姑娘心不在焉根本不在狀态。他悄悄問:“你是不是不喜歡這部?”為了遷就她,他還專門選了浪漫的愛情片。
“還好,只是之前何樂帶我看過了。”
石楠氣血上湧:你就不能說一聲嗎?
她仿佛看出了他的郁悶:“票都買了,不用也浪費,反正沒什麽事,陪你看呗。”
好吧,看在她這麽懂事的份上,原諒她一次。
出來的時候他推說想給一位女性朋友買禮物,讓她幫忙看看什麽合适。兩人在商場漫不經心閑逛,忽然聽見有人喊石楠的名字。
他轉過身,看着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的珠光寶氣的女人一個頭兩個大,皮笑肉不笑地叫了一聲“媽”。
何歡倒是機靈,馬上笑意盈盈地說:“阿姨好!”
漂亮的女孩子張麗霞沒少見,但漂亮得這麽讨喜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心上不由鋪了層柔光,連口氣也軟了許多:“你也好!和小楠兩個人逛街呀?”
“嗯,他說想買禮物送給朋友,讓我來幫他參謀參謀。”
張麗霞嗔怪地在兒子頭上打了一下:“都不給媽媽介紹介紹。”
石楠硬着頭皮說:“她叫何歡,我們剛認識不久。”
“合歡?真是好名字!歡歡啊,今年多大啦?是本地人嗎?”他媽媽熱情地拉着何歡的手不放,看得石楠心焦,生怕她會心生厭煩。
“21了,小時候就住在這裏,不過爸爸媽媽都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好在何歡對長輩一向恭敬,而且天生有種讨人喜歡的本能,即使心裏不太高興,也能笑得一樣甜美。
“還在讀書嗎?家裏還有什麽人?爸爸媽媽是做什麽的呀?”這是查戶口的節奏啊,石楠默默祈禱她不要一怒之下暴走,或是以後再也不理他。畢竟她是從小浸淫在西方文化長大的,對個人隐私的概念跟國內完全不同。
“開學升大三,還有個雙胞胎弟弟。爸爸是投資顧問,媽媽是翻譯。”何歡似乎并不覺得冒犯,依舊是笑眯眯的好态度,讓石楠懸起的心放下一半。
“在哪裏讀書呀?”他媽媽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起勁地問個沒完沒了。
“複旦中文系。”
“唉呀,那麽好的學校,難怪看着氣質就不一樣!”張麗霞的表情有點誇張,令石楠頭疼不已。“等一下媽媽處理完事情陪你們一起逛。”
石楠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什麽時候她這麽閑,還有空陪他逛街?!簡直難以置信!
五分鐘後,她打完電話走過來,熱情高漲地拉着何歡的手真的陪他們逛起來,驚得石楠反複揉了揉眼睛,以确認這不是幻覺。
接下來的事更是讓他大跌眼鏡,她不但陪他們逛,還興致勃勃挑這挑那,非要給何歡買個玉镯。何歡已經萌生退意,笑容也不複初時誠摯,百般推脫。誰知張麗霞女士最後竟果斷把胳膊上祖傳的镯子褪下來,要送給她,把兩人都吓得不輕,何歡差點沒逃之夭夭,還好石楠幫她解了圍,說兩人初識,一下子送這麽重的禮給她家裏人感覺不好,最後在她的堅持之下只收了一對紅寶石的耳釘。
等她心滿意足離開之後,何歡拍着胸口說:“俺滴神哪,你母親大人也未免太熱情了點兒!我覺得我媽已經很出格了,沒想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長見識了!”
石楠趕緊解釋說:“她平時不這樣兒的!我想跟她見面都得提前24小時預約,今天肯定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把下午的行程都推了陪我們逛街。——不過,這是不是說明咱倆都是好孩子?或者是因為姻緣天注定,所以連雙方家長都這麽滿意?”
何歡驚訝地看着他:“你也太敢想了吧?蝴蝶效應都沒你這麽誇張的。”
“我是說真的,你可以考慮考慮我。”
她輕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我們家的人,個個都是一根筋。我爸當年追我媽,不屈不撓堅持不懈,多少年在整個紐約留學生界都是傳奇;我媽自從嫁給他之後就再沒傳過緋聞,遇上再優秀的男人,都不會分一點心撩一下眼皮。何樂還沒有真正愛上一個人,但我相信,等他遇到心愛的女生,也會一樣執着。他和我爸爸不但長得像,連性格都很像很像。雖然南星哥現在不喜歡我,但不代表他以後也不會喜歡我。也許有一天,他忽然發現心裏是有我的也未可知。所以我要等他,如果再過兩年,他跟別人在一起了,或者依舊對我沒有一點感覺,那我就真的放棄。兩年,應該足夠一個人成熟到能确認自己的感情了吧?”
“沒關系,你可以等,我也可以等。不就是兩年嗎?誰怕誰!”他表面上豪言壯語,心裏卻不是不失落,可終也是無可奈何,甚至有些心疼起她來;不由暗暗發誓要保護她不受傷害,每天都能開心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