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霧裏看花

笑語歡顏難道說那就是親熱,溫存未必就是體貼;你知哪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哪一句是情絲凝結。——那英《霧裏看花》

回家換了新大衣,圍上新圍巾,收拾好東西何樂送她回學校。

“你今天不住學校?”看他轉身往校門口方向走,何歡訝異地問。

“公司有點事兒,我回去加個班。”他淡然笑道。

“發什麽神經呀,都十點多了去毛線公司,回宿舍歇着,明天再去!”她有點生氣。

“項目時間緊,我還是去看看,看完就回家睡。”他揮揮手示意她不用管,她卻氣不打一處來:“白天你怎麽不去呀?有溜貓逗狗的功夫早把事情做完了!”說完才反應過來,一不小心把自己罵了,于是越發氣惱:“死孩子非氣死我不可!”

他潇灑地揮揮手走遠了。何歡氣咻咻回到宿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瞪着桌上的文竹,想象着憤怒的目光可以消滅它。于昭雅洗漱回來,看見她這幅怪樣子,不由笑着問:“這是怎麽了?誰惹你了?”

“還不是梁安!大白天什麽都不幹游出逛進消磨時間,都快半夜了非說公司有事,要跑去加班!你說神經不神經!”

“可能是緊急任務吧,看把你氣得。”她軟言撫慰,“我看你就別管那麽多了,他都那麽大了,什麽事情自己都會安排好的。你在這兒替他白操心,他那邊該幹嘛照樣幹嘛,何必呢!”

冷豔麗剛剛躺下,聽到“梁安”兩個字馬上跟打了興奮劑一般坐了起來:“你們倆吵架了?快說出來聽聽,讓我們也開心開心。”

何歡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你幸災樂禍!”

薛超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後揉着眼睛傻乎乎地問:“誰闖禍了?”

何歡無語:“誰也沒闖,好好睡你的吧。”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着,黑暗中于昭雅輕聲問她:“有心思?”

“嗯。”

“要不,到陽臺上聊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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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何歡穿上天鵝絨睡衣,又在外面套了件羊絨大衣,輕手輕腳跟去了陽臺。她低聲跟于昭雅說了事情的簡單經過,末了問:“你說,我們倆現在鬧成這樣怎麽收場呀?我爸媽今晚連夜趕回家,估計明天就得把我拎回去審訊,他爸爸從來都不喜歡我,肯定也會反對。他走的時候口氣有點松動,可也沒有承諾什麽。我越來越搞不明白他的心思了。”

于昭雅深思片刻說:“他跟何樂說會對你負責,應該不是說說而已。不管在不在一起,至少應該給你個交代。他後來都沒有聯系你嗎?”

“沒,整整一天,沒有一點消息。”

“你剛才說,他不是你幹媽的親生兒子?”

“是的,而且他一直覺得媽咪愛我和何樂多過愛他,又覺得自己什麽都不如何樂,心裏一直挺難過的。”

“也是,誰家孩子碰上何樂這種小夥伴都得瘋啊。什麽都那麽好,太可怕了。”

“說正題,你說我該怎麽辦呀?”

“以靜制動,什麽也不要做,就等着。我就不信他不急。他不急你也不急,反正藥都吃了,後遺症也不用擔心。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第一次給了自己喜歡的男生,你也不吃虧。”

何歡承認自己華麗麗地被雷到了:“呃,這種事有什麽吃虧不吃虧的……”

于昭雅被雷得更深:“不愧是國外受過教育的人……”

“這跟國內國外有什麽關系呀,我們倆都稀裏糊塗,誰也沒有強迫誰,……”她忍下了竄到嘴邊的下半句——“又都得到了滿足。”

“總之,已經發生的事就不要想了。我覺得應該為你慶祝一下,恭喜你從女孩變成女人了!”她賊賊地笑,令何歡十分無語:“能不能正經點兒?”

“我很正經地跟你探讨這個問題。”

“不理你了!”

“對了,你之前說他是因為某些秘密才對你不好的,是這一件嗎?”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吧。”

“那他也太小心眼了吧?就因為他媽疼你就一直耿耿于懷?”

“不知道。”

于昭雅嘆了口氣,換了個輕松的話題:“上次看你空間的照片,紀南星長真的好精致,五官沒一點瑕疵,皮膚又白,還是大眼睛長睫毛,賣起萌來肯定好看。何樂有棱有角,耍個酷絕對颠倒衆生。可惜這兩人好像換了身份似的,紀南星每張照片都板着臉,何樂又喜歡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真是一點都不協調。”

“你也這麽覺得?我現在是看慣了,所以感覺還好。不過有時看到他倆的表情,總會有種交換靈魂的錯覺。”

“就是就是,就跟看到梁朝偉唱歌,張學友演戲一樣,雖然也沒什麽不好,但總感覺不在正軌上。”

兩人在黑夜中對視一眼,低着頭悶笑不已。

“那你覺得石楠适合什麽表情?”何歡笑完問她。

“他呀,他是百搭款,既能耍帥玩酷,也能裝乖賣萌。”于昭雅愉快地說。

何歡笑她:“看看,你還是偏向小竹馬。”

一直聊到半夜将近12點,兩人凍得瑟瑟發抖才各自爬上床睡去。

這一夜許多人徹底難眠,何樂從公司回來已經是淩晨兩點,一進門就看到梁詩語沉着臉坐在沙發上。見他進來,微微皺着眉說:“何歡呢?”

“她去學校了,明天一天都有課。”他見她面色不善,小心地答道。

“你怎麽不管着她點!”果然,下一秒梁詩語就爆發了,“你是怎麽照顧她的,怎麽能讓紀南星有機會跟她在一起喝酒!”

他紅了眼低下頭,哽聲說:“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您別生氣了。”

她長嘆一聲,淚水漣漣:“我這是造了什麽孽,生下這麽個不省心的女兒!”

“媽你在飛機上吃過飯了嗎?”

“我不餓。”她頹然靠在沙發後背上,語氣裏都是無奈和蒼涼,“你爸爸一會兒回來,他飛機也晚點了,轉機的機場大霧,這邊天氣也不好,真是讓人揪心。何歡這丫頭就是被慣出毛病了,明天回來看我怎麽收拾她!”

何樂心裏一緊,口氣便有點急:“媽你千萬別硬逼她,你也知道她的性子,越不讓做什麽越要做什麽。明天等她回來了,您和我爸盡量平心靜氣好好跟她談,不然萬一激起她逆反心理,只會讓事情更難辦。”

梁詩語又深深嘆氣:“我能把她怎麽樣?說到底還是舍不得她受委屈。”

他去廚房煮了桂圓蓮子粥端給她,又簡單地清炒了個蘆筍,自己盛了碗粥陪她一起吃。吃到一半何靜遠回來,一臉風塵仆仆的疲累。何樂放下碗接過他的行李箱,又去給他也盛了碗粥。

梁詩語看他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就坐下來狼吞虎咽地喝粥,苦笑着自嘲:“誰說女兒省心貼心的?我們真該要多要幾個兒子。”

何靜遠勾了下嘴角,勉強算是回應了一個笑:“凡事都有兩面性,哪能盡如人意。”

“你倒是心态好。”因為發怒的對象不在,她的怒氣慢慢散了,有了幾分調侃的興致。

“心态不好能追到你嗎?”他裂開嘴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配上大麥色的皮膚,有種健康清新的帥氣,讓對面的女人瞬間染上了好心情。

何樂心中暗暗松了口氣:過了氣頭上,她就算再發飙也不會太出格。有何靜遠在場,至少場面不會失控。

紀南星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曉月跟爸爸通了氣,紀國強一通思想工作做得他心煩意亂。他老調重彈,強調何歡不适合他,酒後亂性說不定就是她事先有預謀的圈套,如果他上鈎就輸了。他不相信何歡是那樣的人。她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但應該不至于不擇手段到拿貞操來賭。可爸爸的話也有道理:“你怎麽知道那是她的血?你不是什麽都不記得了?萬一是她故意找點其它的血賴在你頭上呢?”他是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他知道他必須盡快作出決定。像何歡那樣自尊心深藏內心的女生,一旦對一個人失望就會一棒子打死,連反悔的機會都不給。他還記得那條小蜥蜴不見的時候她失望的眼神。還好那罐星星他一直保存着。有些東西她并不看重,比如偶爾不給她面子,或者甩個臉色發個脾氣,但對于她看重的東西,絕對要小心對待。

哪個女孩子不看重自己的初夜?如果自己漠然對她,恐怕以後朋友也做不成了吧?

可如果她真像爸爸說的那樣心計深重,甚至故意栽贓給自己,那她的真實面目也未免太深不可測。想到此他渾身一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第二天一大早他打電話給何歡,她還沒睡醒,手機關機。他心裏莫名其妙有些煩躁和惱火。過了一小時又打過去,居然一直在通話中!等她回過來時,他語氣不由有點沖:“剛才跟誰打電話打那麽久?”她愣了一下,沉默半晌才答道:“石楠。”他只覺得心內的火上竄下跳,燒得頭疼肺疼肝兒疼:“以後不許跟他說那麽多話!”

何歡覺得他的蠻橫毫無道理,相比之下,石楠實在是太寬容大度。他在得知自己和紀南星酒後亂性的情況下,還能主動打電話安撫她,表示這些事情不會影響到他對她的愛,并且誠懇地請求她做他的女朋友。石楠的聲音有點啞,明顯也是睡眠不足的影響,而且他坦言怕她覺得自己趁人之危,糾結了一晚上,才決定打電話向她表白。想到這裏,便淡淡地問:“有事嗎?沒事我得趕緊洗漱去上課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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