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愛一個人好難
想要把你忘記真的好難,思念的痛在我心裏糾纏。——蘇永康《愛一個人好難》
蘭子嫣坐在沙發上,深深嘆了口氣:“南星,許多事情我不該瞞着你。”她從包裏掏出一支女式煙,優雅地點上,吐出一個充滿藝術感的煙圈,目光沉沉定在紀南星身上。
紀南星忽然害怕起來,定在那裏不敢動彈,想制止她說下去,偏偏又想知道答案,來來回回煎熬得如被火烤。
“本來,我和你爸爸說好等你成年的時候就告訴你,可過了18歲生日,兩個人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願意找你談,大約都自私地想再多享受幾年親密無間的感情,于是又商量着等你結婚的時候再說。”
“你就不怕我聽了受不了,連婚也不想結了?”他慢慢地坐下來,茫然看着窗外問。
“如果你愛上一個人,內心就會變得強大而溫暖。且不說那些過去并沒有什麽烏七八糟的事情,就算打擊再大,也能很快就恢複過來。”
她臉上有種風輕雲淡的笑,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你親生父親是你爸爸的同事,有一次他們一起執行秘密任務時遇到危險,兩個人跟販毒團夥鬥智鬥勇,最後卻還是暴露了身份,你父親中彈犧牲,你爸爸搏鬥過程中受了重傷,失去了生育能力。當時你不到一歲,還沒有完全斷奶,你母親受不了打擊,得了抑郁症,一個月後在醫院打碎玻璃窗,用玻璃片割腕自殺。”
她只是緩緩地用一種波瀾不驚的語氣敘述往事,他聽來卻驚心動魄,渾身血液翻滾、冷卻,凍成紅色的碎冰。他仿佛能體會到母親失去愛人的痛苦,看着玻璃窗的絕望;同時又恨她無情地抛下自己,将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世上。
“你爸爸知道你被安排送到了孤兒院,心裏一直不踏實,專門跑去看你。不看則已,一看就再也放不下,最後決定辦理領養手續,把你接回家當成自己的孩子撫養。他非常愛你,什麽東西都想給你最好的,也想讓你和其它孩子一樣,享受幸福美滿的家庭生活。我第一次遇到你爸爸是在商場,那時你已經兩歲,何歡和何樂剛剛出生,詩語的父親希望他們能回國長居,我抽空回國幫他們在上海看房子,看了很多一直沒有滿意的。你爸爸推着嬰兒車,熱心地給我介紹他住的小區,還帶我去看還在銷售的幾套房子。當我知道他是個單身爸爸,撫養的是同事的遺孤時,心裏非常感動,也很敬佩他。我天生對肉體之歡沒有興趣,跟他在一起正合适。他也看出來我非常喜歡你,就很主動地邀請我去他家做客,幫他看孩子。”她摁掉煙頭,淡淡地說,“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們很快就結了婚,而且決定先不告訴你這些陳年往事,畢竟,糾結過去的事情也沒多大意義,不過徒增煩惱和悲傷。”
“你是看着何歡何樂一點點長大的,連他們出生的時候你都在身旁,而我只是半路得來的便宜兒子,所以才會愛他們多一點是嗎?”他忍住眼裏的酸澀,轉過頭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随便你怎樣想,南星,我很傷心,也很失望。”她懶懶地收拾行裝,行動有些遲緩,半低着的頭一句話也沒再說。他看到一串串的眼淚滴到地上,淺起一片片小水花,晶瑩剔透,重逾千斤。他忽然很後悔剛才說的話,卻很難開口去解釋些什麽。
臨走前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依舊波瀾不驚地說:“你想看你爸媽的照片可以問你爸爸要,他那裏有所有存檔資料的複印件,也有不少老照片。我走了,照顧好自己。”
他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腦袋,憤然說了一聲“靠!”真是該死,就算腦子被驢踢了也不該說那些話,她的心估計都要被自己傷透了。
何樂買菜回來,順便去了趟藥店。回來把藥遞給何歡,臉色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說明書,原來是事後避孕藥,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已經到法定婚齡了,先上車後補票也沒關系的。”
他的臉驀地沉了下來:“胡說什麽呢!就算你想嫁,他也不會娶的。兩害相較取其輕,難道你想做單身媽媽、被別人指指戳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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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呢!”她嬌蠻一笑,故意用挑釁的眼神看着他。
他果然被氣得不輕,面色更加黑了:“你知道這樣有多辛苦嗎?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兒?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愛很偉大?”
何歡被他連珠炮的質問炸得頭昏腦脹,趕緊讨饒:“好啦好啦,我也就那麽開玩笑地一說。”說完爽利地拆了盒子包裝,接過他遞來的水,仰頭将藥服下。他面上一苦,啞然看着她,那樣深重的悲傷,讓她的心一下子就難過起來,不由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任性,以至于讓他也跟着承受這麽多的無妄之悲。他沉默着抱住她,眼淚掉在她的發絲裏,涼涼地滲入頭皮,攪亂了她的思緒。她知道,他在心疼她。他們在剛剛發育的時候就一起看過各種各樣的視頻和電影,關于堕胎,關于藥物對人體的傷害,關于道德的審判,都一清二楚。記憶中最深刻的是一部香港電影,叫做《鬼域》,女作家在鬼域遇到危險時,戴着面具的小女孩騎着木馬拯救了她,不顧生死帶她重重穿越險境,為她搓手的鏡頭幾次打濕何歡的眼睛。最後小女孩叫她媽媽,問她為什麽抛棄她。每一個生命都應該得到尊重,沒有出生的孩子也是孩子,他們有活的細胞,活的靈魂。她不想以後做噩夢時夢到一個小孩,可憐巴巴問她為什麽不要她(他)。
他抱着她,聲音哽咽地說:“答應我,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
她濕了眼眶,重重地點頭:“嗯。”
吃完飯他又恢複了原本的痞勁兒,大肆批判紀南星:“你也不嫌寒碜,光是他那副長相就讓人看不下去。”
“他那麽帥,當然無人敢直視了!”何歡馬上頂回去。
“那能叫帥嗎?那叫秀氣!整個就是一娘娘腔,細皮嫩肉比女人都女人,要穿個裙子戴個花邊帽跟咱家人走一起,人家準以為他是我媳婦兒!”
何歡笑噴了:“哈哈哈!你不會真的對他有意思吧?怎麽辦?是我先你一步表白的,而且生米都炸成爆米花兒了,沒你的份兒了!”
何樂氣得臉都青了:“你神經病啊!也只有你這種沒品味的才能看上他!看見他那張臉就倒胃口!”
“你本來胃口就跟人類不一樣,原本就是倒的吧?”何歡咔哧咔哧咬掉最後一口蘋果,把果芯扔到垃圾筐。
何樂半眯了眼看着她:“我剛上完廁所沒洗手幫你拿的蘋果,是不是很香?”
一個蘋果已經全部落肚,何歡尖叫一聲跳起來追着打他。追了半天都沒追上,累得氣喘籲籲,手指頭指着他:“你怎麽還不走!”
“我請過假了。”他淡定地回道。
“這公司是為你開的呀,想請假就請假,老板怎麽回事兒?”何歡不滿。
他挑挑眉,給了個“我就這麽傲嬌,你能拿我怎麽辦”的表情,把她氣得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晚上何樂出去買菜,剛好遇上紀曉月。她繃着臉等他先開口跟自己打招呼,沒想到他直接忽略,連眼皮都沒撩。她氣壞了,憤然叫他:“何樂!”他轉過臉不冷不熱地瞟了她一眼:“有事兒?”她臉都要氣歪了:“你怎麽見了我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他冷笑一聲,嚴肅地說:“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麽可愛。而且,我跟你之間又沒什麽關系,何必要躲你呢?你這也自作多情得有點過頭了吧?”
紀曉月臉漲得通紅:“何樂,你太過分了,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你怎麽能因為何歡惱我惱成這樣!”
他薄唇一勾,語氣裏都是冷嘲:“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因為何歡才不想理你。你有本事針對我呀,找她的晦氣比打我臉更過分!”
紀曉月壓下心中的火氣,呼出一口氣,換了柔和的語氣跟他說話:“那天跟何歡發脾氣是我不對,我只是很嫉妒于昭雅。我們很久沒有一起旅行了,最近我都很少見你。”
“以後會更少的。”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如果紀南星真的和何歡在一起了,想必我更不願意看見你。”
“他們不會在一起的。”她篤定地說。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他們都上過床了!”他冷笑着走遠了,紀曉月又是震驚又是慌亂地叫他:“何樂你給我站住!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兒!”
他頭也不回地說:“你問紀南星去吧。”
紀曉月怒氣沖沖跑到紀南星家,敲半天門都沒人理,心中愈加煩躁;打電話給他又一直無人接聽。她有些慌亂地跑到樓下,看到他的車還在車位上,人卻不見了,忽然間有點害怕:他不會一時想不開出什麽事兒吧?(何樂要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又得吐槽:他又不是林妹妹,沒那麽脆弱!)
心急火燎地繞了一圈,微信上發消息給石楠:“你有沒有見我哥?”
石楠正和紀南星在球場上打得熱火朝天,打完一場下來休息的時候看到她的信息,擡頭笑笑跟紀南星說:“你妹找你。”
“哦?你什麽時候和她那麽熟了,她找我竟然找到你手機上?”紀南星喝了口水,語氣中頗為不滿。
“上次去她家玩的時候互相留了電話,加了微信。怎麽?你怕我欺騙你妹的感情?放心吧,我現在一心追何歡,對其它女生都沒興趣。”球場的燈光映着他臉上亮晶晶的汗珠,越發顯得朝氣蓬勃,“馬上要12月了,過聖誕節我想帶她去海邊玩,你說她會不會答應?如果她答應做我女朋友,我就包一輛游艇帶她出海,她要是願意,辦個Party也行。聽說她鐘意梵克雅寶的情人橋手表,你說她會不會接受?上次送了一捧紅玫瑰,我覺得她好像不太喜歡,換成粉色香水百合會不會好一點?”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紀南星忽然從心底裏升起一陣煩躁,神使鬼差地說:“我跟她上床了。”
“什麽?”石楠起先沒反應過來,意識清明後第一反應就給了他一拳:“你這個畜生!你不愛她幹嘛跟她上床?”
紀南星朝後倒在地上,卻沒有還手。
石楠怔怔地看着地面,腦子裏亂成一團。他們竟然上床了。他覺得他的世界都要崩壞了。眼看着海市蜃樓轟然倒塌,心中的絕望不言而喻。不管是什麽原因,恐怕讓她放棄紀南星都會變得更加艱難。大腦裏忽然閃過一種猜測:他不會也喜歡她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還有他什麽事兒?他心神恍惚地站起來離開球場,不知不覺走到何歡家樓下。擡頭看四樓的陽臺,仿佛還能看到她用心翻動燒烤,趴在圍欄上用相機拍雨。她是那樣令人心疼的女孩子,帶幾分狡黠,卻又有着難得的純真。
紀南星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未接電話,回撥過去:“曉月。”
“哥!你在哪兒呢?”紀曉月的聲音有些焦躁。
“我在球場打了一下午球,馬上就回去。”
樓下看到紀曉月怨怼的神色,他歉然說:“我在打球,沒聽到電話。”
她憤憤地一跺腳:“你都把我吓死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
他蹊跷:“我能出什麽事,一個大男人,還能被劫財劫色不成?”說完有點尴尬,輕咳一聲寥作掩飾。沒想到紀曉月抓住這句話不放,譏诮地說:“還真是說不準呢,據我聽到的版本确實有這種可能。”
他敏感地側頭看着她:“你聽誰說的?”
“我遇到何樂了。他說你和何歡上過床了,到底怎麽回事?”
他沉默不語,進門換了鞋子,給她倒了杯熱水:“先喝點水。”
她根本沒耐心跟他磨:“你倒是說呀,到底怎麽回事兒?”
“我們都喝多了,早上起來我什麽都不記得,就是這樣。”他輕描淡寫地說。
“你沒事跟她喝什麽酒呀,你腦子有病是吧?”她火氣明顯很旺。
“我心情不好。”他面無表情地盯住她,“昨天晚上我倆上床,今天早上何樂撞到,下一秒我媽就知道了。她帶學生去維也納參加演出,飛機剛落地沒多久,得到消息以後第一時間打電話訓了我一頓,把學生交給認識的人,自己就訂了最近的一趟機票往回趕,估計一會兒就到上海。你以為她在擔心我?錯!她擔心的是何歡,生怕她受一點委屈。知道我為什麽會去何歡家嗎?就是我媽出發去奧地利前剛從香港回來,給何歡帶了吃的讓我送過去。她多惬意呀,又是調酒又是小吃,想起一出是一出,做什麽都由着性子來。可我呢?我連媽都是別人的。”
“你在說什麽呀!大伯母是把她當兒媳婦疼的——”剛說完才意識到這話跟自己目的不符,忙住了口。
紀南星愀然道:“我根本不是她的兒子。”
“行了,別說氣話了,你不是她兒子,難道何樂是她兒子呀?你不會是在何歡那兒失了身,得了妄想症吧?”
“我真的不是她兒子,我是他們收養的孤兒。”他憂傷地看着她,“所以,曉月,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你說的是真的?不會是編故事吧?”紀曉月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木然地點了點頭,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臉:“我做過親子鑒定。”
她被看得有點不自在,支支吾吾地說:“哦,那,不管怎麽樣,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當你是親哥哥,以後也不會變的。——你不會因為這個就不拿我當妹妹了吧?”
“如果我不想拿你當妹妹呢?”他灼灼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能盯出個洞來。
“你怎麽能這樣……”她懊惱地低着頭搓了搓手,“我能有什麽辦法,随便你喽。”
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你永遠是我的好妹妹。說吧,找我來就是為了問這件事的嗎?”
“嗯,那個,你不會跟何歡在一起的吧?”她用的是疑問句,語氣裏卻都是肯定。
他不禁想笑,她憑什麽這麽肯定?他為什麽不能和何歡在一起?可最後也只是淡淡地問:“為什麽這麽問?”
“我覺得你們不合适,不應該在一起。”
“哪裏不合适?”他的目光熱得像火,燙得她不敢擡頭與他對視,但還是嗫嚅着說:“各方面都不合适,她家人都不喜歡你。”
“你是指何樂嗎?他喜不喜歡我都沒關系。”他冷聲嗆道。
“可是我喜歡他!”她忽然大聲嚷道,“你不能為了對何歡負責讓我跟何樂之間也沒有了交集,你知道他今天說什麽嗎?要是你和何歡在一起了,他連我都不願再見。”
紀南星薄唇微抿,目光裏都是冷色:“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的。”
她憤然跺了跺腳,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臨走還不忘叮囑一句:“千萬別跟她在一起啊,不然我的幸福就毀了。”
他啞然笑出聲,笑完又覺得可悲。她的喜怒被何樂操縱,而他的喜怒卻被她操縱。人生是多麽荒唐的一出戲!
吃完晚飯,何歡懊惱地看看外面說:“今天翹了一下午課,搞得我心神不寧的,萬一被點到就慘了。”
“沒事兒,大不了扣點考勤分。等下我陪你出去消消食,逛會兒街吧。”
“不行,我要去學校了,明天早上有再不去被古漢語老師發現就完了!下午還有古文化和文學概論,要死的節奏啊!”她唏噓兩聲,一副驚恐狀。
他知道她不過是在惺惺作态,也懶得配合,笑了笑說:“那晚上吃過晚飯去逛一下,然後我送你去學校好了。”
她點點頭,穿了外套跟他一起出門。商場人不多,兩人漫無目的地閑逛,何歡時不時針對新上市的衣服和東西評頭論足,很有興致的樣子。路過一家店時看中了一條羊毛圍巾,簡單的灰白格子,素雅大方,卻價格不菲。三分之一的生活費買一條圍巾,還是挺肉疼的。模特身上的米色羊絨大衣款式新穎,面料考究,一翻價标,居然要8999!她黯然傷神了一下,裝作什麽也沒看見,灰溜溜走了。從石楠那裏獲益的錢全部拿去投資了股票和基金,她手中可支配的錢只有下個月的月錢三千大洋,想想就覺得可憐。
坐在冰淇淋店吃完一份冰淇淋,何樂上廁所回來手上多出的紙袋赫然是剛才羊絨大衣的牌子。她眼睛一亮,有點不敢相信:“你買那件大衣了?”
“嗯。”他表情淡淡,仿佛買的只是一顆圓白菜。
她看了眼大衣,興奮地嘀咕:“那我就狠狠心把那條圍巾也買了。”
他淡定地瞥了她一眼:“已經買了。”
一萬大洋啊!他還真是舍得。要換作石楠,當然是小事一樁,可她知道他手上沒有多少錢,卻為了她一擲千金,頓時眼眶有點熱熱的。她知道他表面上一副很随意的樣子,心裏還是期望能得到自己肯定的,便喜滋滋一臉谄媚地說:“我怎麽福氣那麽好啊,有這樣聰明細心又體貼大方的弟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呢。”
他繃了半天臉,還是破了功,雅痞地笑了笑:“你知道你最大的長處是什麽嗎?就是嘴甜心軟眼光好。”
她得意地的仰頭:“哪像你,嘴尖心辣臉皮厚。”
他耍帥地撥了撥頭發,吹了下劉海:“你是說我口才佳心态好嗎?我知道自己很優秀,比起某些人,還是很有優越感的。”
她無語地笑出聲,白了他一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說吧,那麽一筆巨款哪裏搶來的?你這是偷偷攢了多少私房錢呀!”
他不屑地瞟了她一眼:“當然是工資了。”
“你一個小實習生,工資能有多少呀?”
“我能是一般的小實習生嗎?哥現在是技術骨幹,獨立帶一個項目的!你這麽說倒提醒了我,該跟老板談一談加薪的問題了。一個月才一萬塊錢,當我砌磚民工使啊?”
何歡撇嘴:“表得意忘形,小心老板一怒之下把你炒進海鮮飯!”
“他不會的,我這麽有價值,他恨不得多花點錢把我綁在他們公司呢。”
她故意作崇拜狀星星眼:“何工好膩害有木有!”然後抱拳粗聲粗氣地說:“何神在上,請受小人一拜!”
他板着臉故意表現出王者之風:“宓妃何在?”
“臣妾在此,不知大神有何吩咐?”她立馬轉了嬌滴滴的聲音,表情裏都是促狹的小女兒态。
“提上袋子,跟着哥回家。”他大搖大擺發號施令。
“遵命。”她福了福身子,愉快地用手指頭勾起大衣,沒想到袋子分量挺重,直接嗵地一聲從手指上滑到地上,吓了她一跳。旁邊一對情侶早笑彎了腰,又不好意思出聲,悶得辛苦。何歡朝他們粲然一笑:“見笑啦!”拎起袋子追上何樂就是一拳:“真讓我提呀!你就想看我出醜是吧?”
他無奈地摸了摸她後腦勺上的頭發:“出門請帶上你的腦子,OK?那是羊絨大衣,不是蠶絲背心!”
她不滿地從鼻孔哼出一口氣:“那是你沒見過厚的蠶絲。”
他斜了她一眼說:“你邏輯沒搞清楚是吧?不是應該說‘那是你沒見過輕薄的羊絨大衣’嗎?”
“羊絨大衣怎麽會輕薄?你想多了!”她故意曲解,之後哈哈大笑,笑完突然想到工作問題,眨眨眼問何樂:“我畢業後也能月薪過萬吧?”
“你說的是韓元還是日元?”他問得一臉無辜,氣得她咬牙切齒,憤然擰了一把他胳膊;他一邊呼痛一邊說:“你可以在萬前面加單位呀,十和百都成。”
她一甩腦袋傲氣十足地說:“那是,我賣肉也比你值錢!”
他正色說:“那不可能!如果你指意思A的話,我分量比你重得多;如果你指意思B的話,我賣相明顯比你好。”
她不屑地撇嘴:“人家看你表情就倒胃口。”
作者有話要說: 紀南星身世之謎曝光,哇咔咔,有什麽建議盡管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