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面的鄰居

吃完飯之後，澤莫以自己要收拾東西為理由離開了，梅姨想讓彼得去幫忙也被澤莫婉拒了，畢竟剛剛見面，怎麽說也不該讓彼得去做苦力，更何況澤莫有些東西是其他人絕對不能碰的。

澤莫打開房門，屋內的安靜和冷清撲面而來，澤莫已經打掃了屋子，所以陳腐的氣味已經消散，但是這絲毫不能掩蓋屋子裏散發出的孤獨的感覺，和鄰居家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澤莫已經習慣了，所以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波動，他開始整理在門廊放着的箱子，有些裝着資料，有些裝着武器——這些應該放到地下室，還有些就是他自己的雜物，一些電器，曾經的照片被放進了一個小皮箱裏，澤莫最後沒有打開看一看，他把皮箱放到了床底。閣樓還來不及打掃，澤莫最後打掃閣樓作為他的工作室。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他才進入卧室，将鬧鐘設定在七點，他準備去拉上窗簾。這時他才發現他的卧室對面就是彼得的卧室，男孩子正在對着一個小機械鑽研，仿佛感覺到什麽，他向外瞟了一眼，立刻興奮的跳了起來——

“嘿！澤莫先生！”他拉開窗子，叫到。

“嘿，彼得。”澤莫也拉開窗子，“你在幹什麽？”

“學校物理課的作業，讓我們自己想一個物理機械方面的創意，我準備做一個小型的發射器。”彼得道，他的臉因為興奮而有點泛紅，“就是發射，嗯，發射小番茄的那種。”

澤莫笑了出來：“哇哦，”他說，“那可真是了不起，不過別太晚睡覺，對身體不好。”

“好的，澤莫先生。”彼得道，他，他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澤莫這句話是晚安的意思，于是他揮了揮手，“晚安！”

“晚安，彼得。”澤莫拉上了窗簾，隔絕了對面彼得的視線。

彼得愣愣的看了對面的窗簾幾秒，回過神來後他又看向自己書中的小機器，卻忍不住想起澤莫剛才在柔和燈光下的笑臉，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澤莫先生看起來是個很好的人，他想。

澤莫拉上窗簾之後并沒有立刻睡覺，他先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再一次檢查了那個還未下載完成的任務，音樂廳——或者說九頭蛇基地之一的3D立體圖像和有關的資料，确定了進度之後，他才合上電腦，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數十分鐘後，他睜開眼睛，眼中毫無睡意。于是他從床頭櫃的最下層拿出了幾片白色的藥片，出去接了一杯水，就着水吞下去，繼續睡下。

第二天鬧鐘準時将澤莫叫醒，音樂廳讓他上崗的電話估計至少在九點鐘才會打過來，澤莫用空餘的時間給自己做了一個生菜三明治，他邊吃邊打開早間新聞看。吃完之後他準備去晨跑一圈，回來後再查看下載完成的資料。

他換上了灰色的運動服，戴上不久前在商場買的運動型腕表，把手.槍和刀子放在衣服的內側，準備好出門。他沒遇上什麽麻煩，實際上，他一直沒有遇上過大的麻煩，沒有誰知道殺死那些九頭蛇的是誰。澤莫一直獨來獨往，所以他把善後工作做的很好。

繞着路跑了一個來回，在跑到第二個來回的時候澤莫看見了騎着自行車的彼得。“嘿！澤莫先生！”彼得停下自行車給他打招呼，澤莫也停了下來，“你去學校去的很早。”澤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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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第一個，”彼得笑着說，“我不喜歡遲到。”

“我也不喜歡，我總是最先到的那個。”澤莫道，他又跑起來，對彼得道：“再見。”

“再見！”彼得也道，在幾秒後，他忽然回過頭對澤莫道：“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話，我就在隔壁！”

澤莫也回過頭，他楞了一下，随即笑了，他有點大聲——畢竟彼得離他有點遠了——的道：“謝謝，順便一問，你今年多大？”

彼得不知道澤莫為什麽忽然問這個問題，但是他誠實的說：“十六歲！”

“哦，我知道了，再見！”澤莫的笑中帶了點溫柔的色彩，他回過頭去。

才十六歲啊，還是個孩子，他想，所以才那麽沒有防備向世間貢獻他的善良和好感，仿佛世界值得如此。他回頭看了一眼彼得騎着自行車遠去的背影，不自覺的笑了笑。

回到了房子裏，澤莫來到閣樓上，他開始在電腦上查看資料，3D圖像顯示了基地地下三層的基本布局，但是他想找的東西卻是後來運進去的，他必須找出那東西最可能在哪裏。文字資料有必要和圖像一個個的匹配出來，正當他忙着查找時，音樂廳的人打電話告訴他他将會成為新的保安，工資是三千美元，為期一年的合同，正合澤莫的心意。夜班是六個保安成對輪值的，這意味着他有機會找到音樂廳進入基地的入口——一個被什麽東西封住的入口，完成自己的任務。

澤莫對工作人員表達了感謝，并且得知自己今天下午就可以上崗了。其餘的音樂廳保安要麽大腹便便胸無大志要麽接近退休，澤莫一個正當壯年的人申請這個沒有什麽前途的崗位似乎有點奇怪，但是在邏輯上上沒有什麽問題的，他曾經是個退伍士兵又是初來美國未拿到綠卡的外國人，在美國很難找到一份體面的職業而又急于謀生，保安對他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引起他人的注意對于他來說是危險的，所以任何關于他的反常行為都需要盡可能的杜絕或者避免別人察覺。他這樣想着，将加了冰塊的檸檬茶移到遠處，專心致志的對付着面前的資料。

他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整理資料，将九頭蛇很多送入基地還沒有運走的貨物都歸類到了他們每個應該在的房間。但是他不确定他要找的東西是哪一件貨物，或者說，他不知道他要找的東西，到底是分在武器那一類，還是實驗品，或者根本就被視為機械。

——

彼得吃午飯的時候和往常一樣坐到了奈德的對面，而他們坐的桌子上再沒有其他人。奈德和彼得差不多，都是屬于成績很好而又受人欺負的書呆子類型。因此他和彼得倒是挺合得來的，比如他們都對星球大戰着迷，也都崇拜托尼.史塔克這個天才。

不過他們今天的話題卻和上面兩個無關。

“嘿，奈德。”彼得對對面的朋友道，對方正在奮力的和土豆泥裏的肉汁搏鬥，并且即将慘敗。

“怎麽了？”奈德屈尊從土豆泥中給了他朋友一個興致缺缺的眼神。

“你還記得我昨天給你說的那個鄰居嗎？”彼得道，他壓低聲音，努力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神秘一點。

“啊，知道，鄰居大哥，是叫莫澤對吧。”奈德放棄了自己的戰鬥，他帶着一手的肉汁看向彼得。

“不，是澤莫！”彼得嚴正的糾正了他，“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他獨自一人去過越南，還是窮游，只花了一千美元，這太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