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疏離
“她的确是個很漂亮的女孩，”澤莫點頭，放下裝檸檬茶的塑料杯，接着道，“但我對這些事早就不感興趣了。”
“你有女朋友了嗎？”奈德問。
“那只能說——曾經有過。”澤莫道，他的嘴角勾起，仿佛在回憶什麽甜蜜的事。
“後來呢？”奈德問。
“後來我去參軍了，在軍隊的時候她和我分了手，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嫁給了別人。”澤莫吸了口餐廳內冰冷的空氣，“簡直就像是電視劇。”
“一般來說，電視劇裏要更美好點。裏面會描寫後來軍人回來女孩發現對方仍然是她真愛然後他們糾糾葛葛最後又在一起了。”奈德真誠的說，他前幾天才陪着家裏的奶奶看了部這樣的中國電視劇，讓他猶如五雷轟頂卻又欲罷不能。
“所以這就是現實了。”澤莫道，他喝下了最後一口檸檬茶，問：“奈德，你家在哪裏？我順路送你回去吧。”
——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彼得的朋友看起來也和彼得類似，單純善良，富有激情，雖然奈德相比起彼得多了一絲惰性，這并不算什麽。
在将奈德送回家後，彼得在澤莫身邊忽然問：“那之後澤莫先生還有談過女朋友嗎？”
“沒有了，沒有那種心思。”澤莫道，他瞟了一眼窗外的路燈，路燈壞了，發出的光變成了帶點血紅的暗黃色。
“為什麽？”彼得疑問，“我的意思是，應該有很多女孩喜歡你，你那麽好，長得也很帥氣。”
澤莫道：“也許是因為并沒有真正是喜歡上誰，我更喜歡自己一個人住。”他對自己笑了笑，“也許我就該當一個單身漢。”
“澤莫先生可能只是沒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彼得道，“如果喜歡上誰，就會想每天都和她在一起。”
“梅姨告訴你的？”澤莫笑問。
“對，但是我覺得梅姨說的很正确。”彼得肯定的點點頭，這時澤莫停下車，對彼得道：“到了，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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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彼得答應了一聲，他剛剛下車，澤莫還來不及發動汽車，彼得便回身伏在車窗上道：“澤莫先生，以後有什麽事要我幫忙的你可以随時找我。我很高興能在任何方面幫到你。”
男孩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他注視着澤莫，許下諾言，澤莫又在彼得的眼睛裏發現了那種光芒。
“我也是。”澤莫笑道，他伸出手，隔過車門輕輕的撫了撫彼得的頭發。
在那一刻，彼得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再見。”澤莫道，彼得也直起身，頻率過快的揮手，“澤莫先生明天見！”
澤莫回到了家，迎接他的還是黑暗和寂靜，他打開了燈，突然亮起的光讓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腦子回想起剛才彼得趴在車窗邊認真是看着他的場景，他的手撫上彼得的額頭，彼得發現寫在杯底的電話號碼，他有種隐隐的預感，但是他不确定他的猜測是否真實。
他不希望那是個正确的猜測。
第二天的晚上，他在第四層儲藏室的角落裏找到了那個東西。
他打開那個金屬的箱子，寒氣撲面而來，他的四周很陰冷，但是因為巨大的溫差還是出現了白色的霧氣，澤莫透過霧氣看見了金屬箱子中被冰凍的身體。那人看起來二十歲上下，正是最适合受訓的年紀，他的雙目緊閉，眼睫毛上染起了半透明的冰霜，也許他即将蘇醒，但是澤莫沒有等到這一刻。他拿起手.槍，裝上□□，上了膛，把槍口對準了男人的額頭，在0.5秒之內達成了自己半年來一直努力的目标。
他殺死了西風計劃冰凍後被偷運出來的唯一一個冬日戰士彼得羅夫。現在他需要找辦法得知其餘四個冬日戰士的具體方位。追查詹姆斯.巴恩斯的計劃難度太大因此不能執行，他已經找出了西風計劃的參加及執行人，只是一直沒有發現計劃執行的基地的具體方位，他仍然在不斷的解碼文件。再給自己一個月的時間，他想，一個月後如果仍舊無法通過網絡找出基地方位，他就必須一個個的找上曾經參與那個計劃的人。
這個基地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意義，同時這份工作也可以舍棄了，包括他和這裏的一切關系，只是他得選個合情合理的方式離開。
彼得還是和他保持着短信的聯系，只是因為澤莫的忙于尋找資料而沒有再更深的接觸。澤莫的電腦再也沒有關閉過，他夜以繼日的尋找九頭蛇文件中的蛛絲馬跡——依舊一無所獲。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習慣性的往窗臺上瞟了一眼，将那張紙條拿了進來。
“澤莫先生！明天我要去奧斯本參觀啦！……”
澤莫看了眼開頭便将紙條丢進了床頭櫃的抽屜裏，那裏已經堆滿了小紙條。他打開床頭上安眠藥的瓶子，倒了三顆藥片，以惡狠狠的力度就着水咽了下去。
他盯着房間的天花板，感覺到令人痛苦的困意迅速淹沒了自己，他最終睡着了。
人在精神極度緊繃的時候思維會變得混亂，澤莫贊成這一點，因為他有過相關的經歷。比如今夜，當他進入了睡眠後，他的思維仍然混亂的活躍着，在他面前死去的人以雜亂的順序出現。他記憶中最美好的場景被血腥入侵。
當瑪利亞在那棵綠色的榕樹下朝他微笑時，他看見瑪利亞身後的樹枝上挂着那個被他倒吊着溺死的九頭蛇特工，他的面部腫脹着，血液從嘴角一直流到眼部。
他知道他在做夢了，他感覺到眼淚和血液掉落在泥土上的聲音，鼻尖充斥着潮濕鹹腥的泥土氣息，接着他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沼澤裏。
——
“中城高中的同學們請這邊集合！”
奧斯本大廈內，格溫正在召集中城高中前來參觀的同學。
“我是格溫.史黛西，在這裏實習，大家應該也都知道了，因為我是負責記錄參觀學生名字的人。但是今天帶大家參觀并且講解的不是我，而是史丹利博士——”
一個個子高高的眼鏡朝大家打了招呼。
“很高興大家今天……”
奈德碰了碰彼得的肩膀，後者一直在翻着手機，注意力只留了一小部分給史丹利博士。
“你在幹什麽？”奈德小聲道，“史丹利博士正在講注意事項呢。”
“什麽？”彼得擡起頭，忽然反應過來，“啊，沒什麽，我在翻看有沒有漏掉澤莫先生給我的回信。”
“翻看回信？”奈德被震驚了，“這是陷入熱戀的小女生才會做的事！彼得！”
“別誤會。”彼得皺了皺眉，“只是澤莫先生最近都不太對勁，以前我每次發短信他都會回複，但最近他只會看看我發的短信，然後發個哦，嗯，之類的。”
“也許他只是忙于工作？”奈德猜測。
“他的工作有什麽好忙的？而且最近他總是很晚睡，我都等不到他卧室的燈亮起來了。”
奈德面色變得有點奇怪：“呃，”他說，“你知道你這樣有點變态吧。”
“為什麽？我只是擔心他而已。”彼得道。
“一般來說，一般人是不會等一個朋友的卧室燈亮起等到半夜的。”奈德道，“也許他真的只是在幹別的什麽，在找其他好點的出路。保安對誰都不是份理想的工作，對吧。”
彼得沉默了半晌，他最終放下了手機，從包裏掏出了相機：“好吧，你說的有道理，也許我不該打擾他。我們走吧。”
奈德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欣慰微笑。
當彼得拍下第一張照片的時候，他忽然叫了一聲。
“怎麽了怎麽了？”正在四處張望的奈德立刻回頭問。
“沒什麽，”彼得揉着自己的手，“好像被什麽蟲子咬了一口。”
他深吸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感覺病态的燥熱在身體裏緩緩的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