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孫翔梗着脖子沒有說話。

周澤楷看了他幾秒鐘，嘆了一口氣。走過了他的身旁，輕飄飄留下了一句：“對不起。”

就在周澤楷要走過孫翔的最後一秒鐘，孫翔伸手拉住了周澤楷。

“你的意思，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孫翔一字一句說道。

“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男人跟男人怎麽能在一起呢？啊？我…我操啊周澤楷，你…我…我他媽…這不對，你不應該喜歡我啊，你…我…我一直覺得你…”

孫翔心中煩躁，直男的慣有思維方式一下子轉不過彎，語文水平又十分欠再教育。

他找不出合适的話語來反駁周澤楷，只能無力的重複着話語，表達着自己心裏的焦躁。

周澤楷用事實證明了什麽叫做行動派。

最壞的結果，不就是朋友都沒得做嗎？

周澤楷回頭給了孫翔一個深深的深深的擁抱。

他的頭伏在孫翔的肩膀上，仿佛脫氧的人重新有了呼吸，孫翔的氣息籠罩着他。在秋天的夜裏，周澤楷再也不想掩藏自己的真心話，他害怕被拒絕，但是孫翔搖擺的态度給了他希望，他想要用自己的強勢讓孫翔接受自己。

只要是有點喜歡，即使孫翔只表現了了0.001%。

剩下的99.99%，周澤楷不介意自己來走。

周澤楷擁抱孫翔的力度相當大，像是想把孫翔揉進骨血的一般，內心的占有欲和害怕失去的心情催促着周澤楷不要放手，千萬不能放手。用着在孫翔聽來有些蠱惑的話語一句接一句說着，一句又一句動搖着孫翔的內心。

“我想親親你。”周澤楷說着。“就一下好不好？不會有事的，我就是想親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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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翔有些木然，身體固然不适，但是掙脫周澤楷的禁锢不是什麽難事，然而自己的心開始不受控制，眼前這個人的話語好像有一種魔力，拉着自己沉淪，讓自己無處可逃，深陷其中。

魔鬼。

孫翔想。

擁抱持續了很久的時間，像是老友告別，也像是戀人之間的纏綿。周澤楷有一種這是人生中再也不可能會有的幸福那樣，不敢放手。

孫翔的腦子從清楚到模糊，再到清楚，秋天的夜很涼，偶爾有小風吹過來，引得孫翔雞皮疙瘩掉一地，不自覺哆嗦了一下。周澤楷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十分坦然地解開了自己大衣的扣子，把孫翔摟了過去。

孫翔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屈服于周澤楷帶有體溫的溫暖。

2、

秋天的夜裏在大街上站着被風吹的後果便是：

孫翔回來之後，不僅胃病沒有緩和，還感冒了。

不僅感冒，還是重感冒。

不僅是重感冒，還發燒了。

在一場十分重要的表演前。

孫翔有一種想要錘死自己的沖動。

“藥。”周澤楷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感冒膠囊。

孫翔看了一眼周澤楷，感冒讓他神經的敏銳度下降了很多很多，腦袋像是有八百斤重的大鐵錘，沒有什麽思考能力。

昨天自己還不來得及細細思考，就tm生病了。

此時孫翔看着周澤楷，說沒有尴尬的心情那是假的，試試前一晚上剛被自己覺得是最好的哥們告白然後又重感冒發燒？

孫翔突然又有點慶幸自己生病了，不然怎麽面對周澤楷，還是一個難題。

“哎小周啊——”江波濤此時推門而進。一邊說話一遍揮舞着自己手臂，推開門後看到周澤楷站在床前，孫翔一臉便秘的表情。

“還好不，吃了藥睡一覺吧。”江波濤本來是找周澤楷談事情的，看到孫翔病重的模樣，決定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的主唱比較好。

“還好，沒死。”孫翔的聲音帶着重重的鼻音，心裏難受，身體也難受。孫翔擡頭又看了一眼站了許久的周澤楷，接過了杯子和藥，擡頭咽了下去，卻因為喝水喝嗆了，劇烈咳嗽起來。

周澤楷急忙坐到了床上，幫助孫翔順氣。孫翔條件反射避開了周澤楷的肢體接觸，周澤楷的右手有些尴尬地浮在半空中。

站在旁邊的江波濤看到兩個這個情形，心裏大概明白兩個人又發生了點什麽。但是現在首要考慮的還是即将要進行的表演。

“那個，孫翔既然吃了藥，就好好歇着吧。小周咱們該去排練了。”

“我….咳咳咳…咳咳….我也…咳咳…我也要去….”孫翔極力掙紮表示自己還行。

“好了好了，好好休息吧。”江波濤一副哄小孩的口吻。同時沖周澤楷使了一個眼色。

周澤楷了然，孫翔卻轉身抓住了周澤楷的袖子。

“我、要、去、排、練。”

周澤楷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聽見沒有？周澤楷，我要去排練！”看到周澤楷沒有反應，孫翔着急了。

“江波濤，我要去排練！我們這次的活動很重要！關系到接下來一整年的巡演計劃，我是主唱…還需要負責一部分吉他，我不去排練，我們怎麽去表演！”見周澤楷不為所動，孫翔又急急忙忙向江波濤說明情況，生怕他不答應。

“這，我們當然都知道沒有主唱不行，但是你的身體…”江波濤沉吟，“給你三天時間，三天時間好好吃藥，睡覺，多吃飯。身體好起來，之後再去排練。”看到孫翔急吼吼的眼神，江波濤又補充：“我們還有10天的時間，之前也不是沒有排練過。只要你身體能好起來，再跟着調整，完全來得及。”

孫翔除了悶悶地說了一個“好。”也說不出其他拒絕的話，畢竟自己真的已經難受到神志不清。但是樂隊的表演…孫翔忍住了心頭的苦澀，這場表演很重要。

輪回樂隊一直沒有什麽正經的贊助商，作為成立不久的樂隊，抛頭露面的機會很重要，只有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讓更多的人願意來看他們的現場。之後的商業洽談才會順利，不管是出場費、贊助費還是周邊衍生，才有它的價值。

即使單純如孫翔，這些道理也還是明白的。

所以這場表演，不能沒有主唱。

周澤楷看到孫翔略顯痛苦的臉龐，眼神暗了暗，但是并沒有說什麽，跟着江波濤走出了房間。

3、

轉眼到了表演當天。

這個音樂節來了不少年輕人，大家既是當做秋游，又是來看自己喜歡的歌手/樂隊表演，兩三好友結伴而來，好不惬意。

輪回樂隊的表演是在晚上六點鐘到六點四十，共四十分鐘的時間。五個人緊鑼密鼓排練了六首歌，他們傳唱度最高的曲子放在了倒數第二的位置，作為壓軸。

前面的表演還算順利。孫翔孫然大病初愈，但是多年的功底還在。對于音樂和搖滾的熱愛也在，在舞臺上瘋狂高歌，走副歌的階段吉也是玩的飛起。

三首歌過後，有周澤楷的個人solo，精致的樂器發出讓人癫狂的聲音，各種的節奏在周澤楷的手指下汩汩而出。周澤楷還是周澤楷，那個最努力，雖然不善言辭，但是會用行動告訴所有人他能力的周澤楷。

孫翔就站在周澤楷的不遠處，漫不經心撥弄了幾下自己手裏的吉他，望着周澤楷精致卻禁欲的面孔，很難想象這個人十天前對自己告白的時候，那種理直氣壯又有些害怕的眼神。

那個時候，他是什麽心情呢？

孫翔看到了周澤楷手腕上的勒痕，那是長期練習的一點後遺症，即便練習時候真的很苦很苦，但是他從未聽過周澤楷一聲的抱怨。

這樣優秀的人，本來就應該在舞臺上大放光彩。

舞臺下瘋狂的粉絲們配合周澤楷的節奏一疊聲喊着周澤楷的名字，突然之間，周澤楷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扭頭沖着孫翔的方向，燦然一笑。

不少粉絲看到了周澤楷的這一笑，尖叫聲更是響徹天際。

孫翔的心跳又不是自己的了。

卧槽，怎麽能。

一個人的笑容，怎麽能這麽動人心魄呢。

孫翔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第四首歌曲開始了。

4、

這是一首比較溫柔的情歌，歌詞是周澤楷填的，作曲是孫翔。以前孫翔唱這首歌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觸，但是經過這一陣子的種種，很難不多想。

“我只能告訴你，在一個深夜裏——”

“即便思戀将我吞噬，我也依然止不住愛你。”

“心甘情願，即使沒有回應。”

最後一段副歌是三段式重複，孫翔前面有些走神，在唱到比較高的key的時候，一時重感冒嗓子疼的後遺症，迫使孫翔有一口氣喘不過來。

眼看輪回的名聲就要毀于一旦。

周澤楷敏銳感覺到了孫翔的變化，在孫翔撐不住的一瞬間，話筒拿到手上還是合着孫翔的音繼續唱。

孫翔聽到周澤楷插進來的聲音，微微一愣神，但是很快調整了過來。

他明白周澤楷是在幫他，也是幫他們。

剩下的三人很快配合上兩個人的節奏，調整了節拍。

周澤楷略有冷冽的聲音響徹在孫翔的耳畔，看到周澤楷開口唱歌，臺下的粉絲已經基本瘋了。

雖然比不上孫翔，但是周澤楷歌唱底子也是不錯的。或許就是為了有這麽一天，可以救孫翔的場吧。

周澤楷突然慶幸自己那麽努力練習過唱歌了。

本來這首歌就是寫給孫翔的。

不過有些傷感，其實還有比較歡快的一個版本，只不過周澤楷還沒有給夥伴們看過。

他有點私心，想第一個唱給孫翔聽。

其實是想要表白啦。

周澤楷低眸。

似乎這個舞臺也不錯。

一曲唱畢，本來節奏已經停了，但是周澤楷依舊沒有停。

他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演奏起了另一個版本的這首歌。

“今天就想告訴你，我還是愛你——”

“找不到合适的時間，只想告訴你。”

“無論走的多遠，我都在你身旁。”

孫翔愕然，旁邊的三人也愕然。

幾十秒之後，孫翔聽着周澤楷這樣的歌聲，突然有些心疼。

或許這首歌他已經練習了很多很多遍了。

但是還是沒有來得及實施他的計劃。

我真傻。

周澤楷，我…

高潮結束後，周澤楷站起身走向舞臺中央，開始了最後的一小段清唱。

“今天我只想告訴你，我依然愛你。”

“你會怎麽說，對這樣的我。”

電光石火之間，孫翔突然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麽。

他飛快跑到周澤楷的位置，開始按照自己的習慣調整鍵盤。20秒後，清唱結束，開始了第五首歌，也是他們的成名曲。

《OCT》

周澤楷習慣看着孫翔站在舞臺中央放生歌唱的樣子，自己面對如此多的燈光還是有些不适應，但是孫翔顯然與他心意相通，懂得他想要做什麽。

既然要瘋，就瘋得徹底吧。

這是一首嗨到爆炸的歌，符合輪回的基調，也是五個人都很喜歡的一首歌。

這首歌裏面有他們的熱血青春，也有他們的音樂魂。

“I can，I can，I can do——”

“I will，I will，I will do——”

節奏越發猛烈，周澤楷的演唱也漸入佳境。

孫翔看着舞臺中心的周澤楷，光芒四射。

一如他們的未來，孫翔相信。

在高潮即将來的前幾秒，周澤楷一步跨到了孫翔旁邊，節奏點非常密集的時刻，周澤楷看着孫翔，孫翔也看着周澤楷。

周澤楷張口唱，孫翔跟着節奏和聲。

沒有歌詞的轉場幾秒鐘，周澤楷擡頭吻了孫翔的唇。

舞臺下的口哨此起彼伏，夾雜着女粉絲難以語表的興奮。

“艾瑪這兩個小哥哥不會是真的吧！”

“嗷嗷嗷嗷好甜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站這對cp！！”

“我靠真的是基情滿滿啊啊啊——”

孫翔這次發呆的時間比上次短了很多，有些不好意思低頭了幾秒鐘，看了下臺下觀衆，随後神色如常。

好似在說：

切，不就是親一下。又怎麽了？

這種淡然讓粉絲更加尖叫連連。

旁邊的三個隊友倒是見怪不怪。

周澤楷甩了下頭，嘴角掩藏不住的笑容。

表演還在繼續，歌聲也在繼續，大家依舊都很興奮。

5、

這件事對于比較開放的年輕人來說，算不上什麽新聞。

粉絲的接受度也都蠻快。

只不過從此之後，周澤楷有了“與主唱孫翔非常喜歡各種搞基”的标簽。

而我們的主唱孫翔表示：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

周澤楷你離我遠一點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因為缺少語言基本都是眼神或者心裏動作，所以有些表述可能比較模糊。

孫翔被吻之後就開始對周澤楷動心了，

只不過自己一直不想承認。

在舞臺上是兩個人真正心意相通的時候，

通過音樂。

為什麽會換位置演唱其實是一種換位思考，

同時給了周澤楷完美的表白時機。

音樂歌詞和歌名都是我随便瞎編的，

樂理知識也是，我不懂。

完結啦，結尾比較甜。

下篇見~

最近想到的梗很多，希望自己有時間和動力碼出來。

今天也是愛周翔的一天~

【?( ????`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