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卷: (19)
也是夏景能夠想象到的情況。看到商場上意氣風發的林常如此猶豫不決,夏景感到一種人生的無奈,每個人心底都會有一道過不去的坎兒,哪怕他再成功。這個坎兒除非自己跨過去,否則沒人能幫他。但他還是想盡量來降低這個坎兒的高度。
“我不是和遠林有約定嗎,他前幾天打電話告訴我說,漫畫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我懷疑遠林很可能就是遠一,所以等他把漫畫交給我的時候,說不定就有轉機了,老林,你也不要太愁了。”
林常點點頭,接着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讓你盡快幫我确定遠林是不是遠一,如果是的話,漫畫的版權費就由我以你的名義來付”
“遠林他當初說不要版權費,這樣做有點突兀。但是我會找個理由讓他自然地收下的。”
夏景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林常這樣做是一個父親在無奈之下選擇的對孩子的補償方式,而他會盡力幫他完成他的心願。
下午,林常帶着小天一和另外的朋友喝了下午茶,交流了對中國房地産行情的看法,然後按時回了家,中途小家夥鬧了幾次,但是林常最終都把他哄得乖乖的,朋友直感嘆,想不到他還有這樣一面。
林常沒有告訴雅韻已經找到遠一的事,也沒有告訴她帶孩子去見自己朋友的事,只是對她說,這段時間,晚飯不要再等自己了,別的什麽都沒說。雅韻也沒問,她也只淡淡回答道:“知道了。”可是她心裏為什麽會有一種不甘心的感覺呢。
第二天,下班後,林常的車沒有往家的方向開,雅韻視而不見,自己開車回了家。
52.第一卷-留宿在外
剛剛拍完電影《着墨》的蘇宜終于有了三個月的休假。不上通告,不參加社交,要麽在家待着,要麽出去旅游。現在還沒想好去哪兒玩,只能在家待着,而她一直在等着某個人和她一起做決定。
晚上9點,浴缸裏裝了熱水,水面撒了玫瑰花瓣。浴室音響裏播放着舒曼的《奉獻》。浴缸裏躺着一個玫瑰般嬌豔的女人。有人說蘇宜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只有用正确的方式接近她,才不會被刺傷。說這話的不會是林常。
蘇宜躺在漂浮着淡淡霧氣的浴缸裏,閉着眼,如果此時她睜開眼,你一定會感到目眩,因為從她的眼裏會放射出一道無形的光波。跟她合作過的男演員很多都被這光波刺傷過,全是內傷。有人甚至為了她要和多年的女友分手,差點鬧出了人命。但她曾對林常說,我眼裏的光對你怎麽就沒有功效呢,是我太愛你了,不忍心傷你嗎。
她随意拾起一片玫瑰,咬在嘴裏,一用力,苦澀便彌漫舌尖。玫瑰看起來萬般迷人,味道卻這般苦楚。她關了音響,用大大的浴巾裹住光滑細膩的潔白胴體。摘下浴帽,帶着馨香的黑發散落肩頭,襯得脖頸更加潔白,不論什麽時候她都是xing感的,更何況現在只披了浴巾。發頂泛着淡淡的光韻。
來到卧室,又換上了一件紅色的紗裙,低胸束腰,無限魅惑,本身舞蹈科班出身的她,身線完美而迷人,加上保養有方,歲月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雖然43歲了,看起來不過30出頭。然後,她又從衣櫥拿出一件男士睡衣,純黑,棉質。在自己身上和新換的玫瑰色的床單上都撒上了香水,淡淡的迷疊香的味道便在屋內彌漫開來。
她出來到客廳,很大,連着廚房,中間隔着一個類似吧臺的玻璃臺子,上面放着一瓶Whisky,兩個高腳杯。她來到玄關處,确認他穿的拖鞋已經準備好了。玄關旁是一個小房間,裏面堆滿了粉絲送的禮物。她打開客廳的音響,這次是一首緩慢的華爾茲舞曲,她在身後的長沙發上坐下,翻看着《茶藝》雜志。普洱茶美容養顏,姜茶治痢疾,薄荷茶、槐葉茶用于清熱,橘紅茶用于止咳,蓮心茶用于止暈,三仙茶用于消食,杞菊茶用于補肝。上面寫道。
“叮咚”蘇宜幾乎在她的長沙發上快睡着了時,聽到了門鈴響的聲音。她神經質地坐起來,很快地到鏡子前補了補妝。然後才去開門。看到面前這個好不容易盼來的男人,她的臉上是滿滿的笑,連眼裏都溢滿了笑。
“我以為你早把我忘了呢。”連責怪裏都帶着甜蜜的語氣。
“我又來你這裏找安慰了,歡迎嗎。”這個男人帶着淡淡的笑,他有着英俊的臉,高大迷人的身材,雖然過了50歲,卻依然保持着40歲男人的魅力。
“是麽。歡迎啊。”她有些失落。這個男人果真很懂女人心思,他在她低頭的那一刻,伸出長長的手臂,攔住了她的後腦勺,嘴唇吻住了她脖頸上的mingan部位。她忍不住貼近他,他卻放開了她。然後徑直走向沙發,頹然坐下,左手搭在額頭,背靠着沙發,好像不想被任何人打擾。他來這裏不僅僅是尋求生理上的安慰,還有心理上的。她很清楚。林常每次來這裏都代表着他遇到了煩心事。安顏在的時候如此,安顏不在了還是如此。
那麽這次是遇到了什麽呢?她輕輕在他身邊坐下。拿開了他搭在額頭的手,用自己的手輕輕在他眼睛上撫摸着,道,你看看我,看看我,有什麽都可以告訴我。他睜開眼,卻越過她望向玻璃臺子。她見狀道,我去倒來,要加冰嗎。
不用。
“我找到遠一了。”
“但是你卻不知道怎麽面對他。”她端着酒杯靠在他旁邊。
“不,不光是他,還有另外一個人。”
“不會是你現在的夫人吧。她本來是你兒子的女朋友,你和她結婚,本來就有luanlun的意味。但是因為她像安顏,你還是把她留在了身邊,還沒找到遠一的時候,你還能面對她。找到遠一後,強烈的道德觀讓你沒辦法再面對那個和安顏相像的人。”
“說,你請了多少偵探來調查我。”他捏着她的下巴笑道。他并沒有告訴她雅韻和遠一的關系。是她以自殺阻止他和雅韻結婚沒有成功後,找人調查雅韻時才知道原來雅韻和遠一曾經是戀人。
“這都是因為我愛你,你要知道。”
“如果你想聽謊言,我倒是可以對你說我也愛你,蘇宜,我一直把遇到你當做是上天對我的恩賜,你就像是從我心裏走出來的,你是那麽了解我的心思。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知己。但是安顏的離開讓我知道,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像愛安顏那樣去愛另外的一個女人了。你會覺得我殘忍嗎,蘇宜。”
“不會,你對我也算是不錯了,幫我出唱片,找人捧紅我,你曾經對我說,想看到我站在世界的舞臺,沒想到我是以這種方式讓世人知道我。”
“蘇宜……”林常對蘇宜是有愧疚的,她本來可以成為優秀的舞蹈演員,卻為了他去陪酒,幫他建立人脈,有次差點被人強暴。她對他說,為了他做什麽都可以,他卻不用回報什麽。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會有一個女人,而她願意做他背後的那個女人,就讓安顏活在她的藝術裏吧,蘇宜來幫助林常成功。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想聽,只要每個月能夠與你見上那麽幾面就足夠了。”她有些激動起來。把杯裏的酒一揚而盡。然後又對他盈盈笑着。
他注意到她穿着紅色的紗裙,就道:你今晚看起來很漂亮,很适合跳舞。
“我要你和我一起跳。”她摟着他的脖子道。
于是他們在緩緩的旋律中,在客廳裏跳着緩慢的舞步。她的手摟着他的脖子,他的手握着她的腰。
“告訴我,你現在的夫人真的和安顏很像嗎,讓你為了她好久都不來找我了,我說的像不僅是外貌。”
“那孩子外貌上像安顏,性格和年輕時的我更像。”
“那孩子?我還是第一次聽有人這樣稱呼自己的夫人。”
“是啊,有時我還真會把自己當做她的長輩。”
“把她當做孩子,和她zuoai時不會産生心理障礙嗎?”
“我們分房睡。”
“據了解你結婚後就很少在外面過夜了,不會這麽長時間都一直在禁欲吧。”
“你說呢。”他低下頭,去吻她的脖頸。
“那可真是苦了我的林了,今晚就讓我好好慰勞慰勞我們的總裁吧。”……兩具身體就那麽燃燒着……
“簡夫人,先生說他今晚不回來了。”
雅韻站在寬寬的門廊上,頭發绾着,露出優雅的脖頸。淡然的眼神,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她沒回頭,對周嫂道:我知道了。雅韻穿着米色絨長裙,披着粉色坎肩,渾身透着清雅——冷清典雅,在燈光下給人一種孤單的感覺。周嫂進去後,雅韻又在外面也站了一會兒就進去了。
周嫂還在收拾碗筷,她來到寶寶的房間,蹲在熟睡的孩子面前,輕輕撫摸着孩子的臉,喃喃地道:“寶寶,快長大吧,這樣媽媽在這個家裏就有說話的人了。寶寶,爸爸最近又在外面過夜了,我不怪他,只要寶寶長大了,一切都好了。”然後她努力使自己微笑着,對着熟睡的孩子說了聲晚安。
林常白天依然回公司,雅韻依然像什麽事都沒有似的做好自己的工作。第二天,第三天晚上林常都和蘇宜一起度過。
第三天晚上,兩人溫存完之後,蘇宜半開玩笑地說,你一直在我這裏,不怕那孩子會寂寞嗎?
不怕那孩子會寂寞嗎?第二天在辦公室裏,林常腦中一直回旋着這句話。然後他決定回家去。
蘇宜沒想到她的一句玩笑話,會讓他很快就決定不再在外面過夜,準備回家去。但她知道早晚他會回去因為那裏有安顏的影子,安顏活着的時候,她沒辦法和她争,死後她勝的幾率就更小了。但他走的時候,她沒有極力阻攔,反而很大度地說,回去吧,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不過我希望你知道,我的那張床上可以躺着別的男人,但是這裏,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道,只躺着你一個人,所以什麽時候累了乏了,随時可以來找我。
可是,蘇宜,我多希望有一天能聽到你說,不要來找我了,我已經找到我的幸福了。
蘇宜只是盈盈地笑着,不說話。
然後他們吻別。
安顏,我多希望你從來沒來過這個世界。林常走後,她蹲下來,惡狠狠地說道。
53.第一卷-胸口的黑痣
黑色奧迪駛進精致寬闊的庭院的時候,雅韻正在廚房學做蘋果布丁,周嫂在玩具室陪小天玩。他望了一眼廚房。壁櫥上貼滿了紅紅綠綠的便利條,上面全是一些西點的做法。過幾天,林常要在家裏招待外國貴賓,所以雅韻就抽空學做西點。
看到廚房裏那個忙碌的身影,他的心裏升起一股歉意。來到她身後,她像感覺到什麽似的,扭過頭,看到是他,好像并不很吃驚,只是微笑道:“回來了。”他點點頭,擡起手,似要去碰她的臉,她一愣,想要躲開,他的手便懸在半空,有些讪讪地說:臉上有面粉。雅韻“哦”了一聲。連忙用手去擦,卻越擦越多,林常見狀便呵呵地笑了,捧着她的臉用自己的手幫她擦幹淨了,雅韻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然後,林常似很輕松地說:我去看小天了。雅韻點點頭。林常走出去後,雅韻也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到玩具房,陪小天玩了會兒,又到書房裏坐了一會兒,就聽周嫂來叫他吃飯。
吃過晚飯,雅韻洗完澡,哄孩子睡着之後,就進了卧室。雅韻以為林常像往常一樣,在那個特殊的房間過夜。她上了床并沒有躺下去睡覺,而是拿起床頭的《商務社交禮儀》,讀起來。
“睡了嗎?”林常的聲音。
“還沒。”怕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雅韻思纣道。
林常推門進來,在床邊坐下來,離她很近,她能聞到那種他身上的久違的氣息——很好聞,讓人沉醉。他個子很高,即使坐着,也讓她感受到一種壓迫感。小巧的她全被淹沒在他的影子裏。
“看的什麽?”
雅韻把書遞給他。
他看了一眼書的封面,又把書遞給她,似有話對她說似的望着她,她便望着他,等他開口。
“年輕真好,有精力學一些想學的東西。像我這把年紀,看這些東西難免記不住一些細節。”
“不要這麽說,你還很年輕。”她覺得他今天和往常不一樣,或者她感覺到他最近都有些奇怪,她注意到他在辦公室裏一根煙接着一根煙地抽,她給他倒的咖啡,他也因為出神沒接住而灑在地上。看到他這幅樣子,奇怪的是!奇怪的是!她的心裏竟有些擔心,有些悲傷。而她這樣說,一方面是為了安慰他,一方面也是心裏的實話,因為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看起來頂多40出頭。
“謝謝你,雅韻。”雅韻頭發此時只是随意地披着,有幾分妩媚,也許因為剛洗完澡的緣故,也許是因為睡衣寬松的緣故,雅韻渾身透着一股少婦的成熟的性感氣息,就是這種氣息讓離她很近的林常沒有控制住,他的一只手伸進散發着馨香的頭發,大大的手掌握住雅韻柔軟的脖頸,大拇指在雅韻光滑的臉頰上輕撫着。
雅韻的心像受到了電擊似的,一陣陣顫抖,但是她極力裝得很鎮靜。而林常終于忍不住問出來那句話:“嫁給我,雅韻感到寂寞嗎?”
雅韻對這個問題似乎有幾分吃驚,終于再也無法鎮靜,她沒說話,把頭低下去,沉默着。林常用雙手擡起她的頭,想從她的眼睛裏找到答案。發現她的眼眶有些濕潤,雅韻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無聲地望着他,不知道這個男人今天怎麽了。
太像了,安顏就曾經用這樣的眼睛望着他,将哭未哭,眼神有幾分幽怨,從那眼睛裏他應該是找到了答案,雅韻和曾經的安顏一樣是寂寞的。
雅韻的眼神讓他受不了,他幹脆閉上眼,把唇貼緊雅韻的唇。他能感受到雅韻的嘴唇在發燙。接下來便一發不可收拾,就在雅韻柔軟的身體完全融化在他的懷裏時,他下意識地用眼睛瞥了雅韻的胸口,潔白的胸口,那顆痣到哪裏去了。哦,那顆痣在安顏那裏,而這裏是雅韻,他記得她是小遠帶回來的女朋友。
然後他以最快的速度幫雅韻整理了衣服,說了句:對不起。就要走。雅韻忍不住拉住了他:“沒關系的。”
他一愣,俯下身吻了一下雅韻的臉頰,“晚安”他沒有回頭,徑直走了出去。
林常走後,雅韻把頭埋在被子裏,忍不住流下了一半羞愧,一半委屈的淚。最後,她幹脆來到衛生間裏,打開水龍頭,放聲大哭起來。
而林常也始終耐不住寂寞,第二天又去找另外相好的約會了。
54.第一卷-遇見大明星
灰色風衣,黑色墨鏡,橄榄色圍脖。蘇宜驅車來到了景年名流會所。握着方向盤的手腕上帶着價值不菲的手鏈,那是林常送給她的。
來到接待臺,遞過會員卡,蘇宜來到2樓的健身房。一個女孩兒連忙過來,先是鞠了個90度的躬。然後熱情地說:“請問是要先換衣服吧,5號和6號更衣室是空的,今天很榮幸由我為您服務。”蘇宜摘下墨鏡和手鏈,遞給她,道:“這些先幫我保管着吧。”
“好的”。阿惠趕忙雙手接住那東西,仿佛它們都是玻璃做的。她當然認出了在大屏幕上以“好媳婦”示人的大明星蘇宜。但她把激動埋在心底。因為這裏的規矩是見到名人得像見到普通人一樣。不能張揚甚至不能公然要簽名。這裏的管理即人性又不缺乏制度,這是很多社會名流喜歡來這裏消費的原因。
阿惠太過激動,手接過東西是甚至是抖的。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接觸到大明星呢。
蘇宜在跑步機上開始鍛煉時,阿惠就在旁邊遞水或毛巾,順便陪她說話。
“蘇小姐真是很漂亮呢。”阿惠在旁邊忍不住贊嘆道。
“謝謝。”蘇宜被認出來了,但不擔心會被打擾,因為她深知這裏的規矩。但阿惠的誇獎讓她很受用,她覺得面前的這個女孩人憨憨的,從她嘴裏說出來的稱贊也似乎比別人多了些真誠。她每個月會在固定的時間來這裏,所以她對這裏的員工還算熟悉。但是阿惠卻讓她感到面生,于是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才來這裏不久嗎?”
“我叫尹阿惠,來這裏不到兩個月。”阿惠老實地回答。
然後,蘇宜又問了她其他的問題,她也很愉快地回答了。攀談的過程中,阿惠想,蘇宜在現實生活中應該與她在銀幕上飾演的角色一樣即漂亮又善良吧。若是問蘇宜真是這樣嗎,她恐怕也不能不加思考就說是吧。然後她又問了阿惠其他無關緊要的問題,阿惠都滿心歡喜地回答了。通過攀談,蘇宜對這個小姑娘頗有好感,勤快,會說話,不張揚。而阿惠也覺得蘇宜沒有一絲大明星的架子,對她的好感也加深了。
走的時候,蘇宜悄悄地幫阿惠在她的記事薄上簽了名,并開玩笑似地說要幫阿惠保密。阿惠一直把她送到樓下,才轉回去工作。
阿惠回到宿舍的時候,童心正好也在,她便把遇見大明星蘇宜的事告訴了她。童心聽了,只是淡淡一笑:“蘇宜啊,真是玫瑰花般的女人呢。”
頓了一下,她又說:可我更喜歡向日葵般的女子,就像阿惠你一樣,擁有明朗的性格。童心曾經在美術畫冊上看到過一張畫,畫面上有一大片向日葵,花叢中躺有着一身白裙的女子,黑黑的辮子,臉上是明朗的笑容,整個畫面是那麽和諧美好。那幅畫至今一直讓她難以忘懷,她還曾在美術課堂上臨摹過這幅畫。
阿惠聽了童心的話,不好意思地笑了:小童你真會開玩笑,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呢。
“說的是實話,我有時真希望能像阿惠那樣無憂無慮地笑着。”
“小童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可以講出來嗎”阿惠有時覺得童心是一個有心事的人,但就是不願敞開心扉告訴自己。
然而童心只是微微地對阿惠笑了下,又低下頭去看書了。童心只是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總是格格不入,因此經常不開心,就很羨慕那種可以笑得很燦爛的人,也是她一直對那副向日葵和白衣女子構成的畫面難以忘懷的原因。
阿惠用手機登了QQ,把自己遇到大明星蘇宜的事也告訴了小絡。
“她真的和電視上一樣,又漂亮又善良呢。”
“是麽,阿惠你真的很幸運啊。”
“是吧,她還主動提出來幫我簽名了呢,對了,你最近怎麽樣,和林遠一相處得還好吧?”
“還行,不過他昨天出門了,說是要在外面待幾天,他沒說,我也沒問他去哪兒。”
“那小絡你就方便過來找我玩了。”
“恩,我們再一起吃火鍋吧。”
“好啊。”
“不過我過幾天找你,還有別的事,就是林遠一讓我把他畫的漫畫交給你們的經理,原來他和你們經理認識,難怪當初那麽快就幫你找到這份工作。”
“是麽,不過挺奇怪的,當初他還囑咐我到這兒之後,不要向我們經理透露任何關于他的東西,甚至真實姓名,顯然是在躲我們經理啊。”
“有這回事啊,是有點奇怪。”
“很奇怪呢,要不你什麽時候問問林遠一是怎麽回事吧。”
“算了吧,我只是他的保姆,哪管得了那麽多呢。”
“……小絡,我覺得你對林遠一過于冷漠了。”
“算了,阿惠,我們不談他了,早點睡吧。”
然後,小絡就下線了,阿惠又給哥哥打了個電話,也睡了。
夜幕降臨,而對那些充滿欲望的人來說,精彩才剛剛開始,在高級商務會所的VIP包廂裏,林常在獨自品飲百年葡萄酒,對面是一個叫凱西的女人,這女人正在唱着80年代最流行的鄧麗君的歌,幾曲過後,這女人便貼過來。
“林總,您也來一首嘛。”這女人雪白的胸脯就坦呈在面前。
林常摸着她胸口的黑痣,道:“你喜歡向日葵嗎。”
“喜歡啊,您為什麽這樣問呢。”
“告訴我為什麽會喜歡。”
“喜歡就是喜歡,那有什麽為什麽。”
他為面前的女人也倒了一杯酒,女人稍稍坐起來,端着酒杯,也慢慢地喝着。
“你知道嗎,曾經有一個女人因為喜歡梵高,也瘋狂地喜歡上了向日葵。梵高成了她的上帝,而那向日葵,對于她就像基督徒們随身攜帶的十字架。”
“林總,您的話,我不太懂,但是我知道,您說的這個女人在您心裏一定不一般吧。”
“她是個好女人,我卻負了她,我現在想補償她,卻已經太晚了。”
“林總,人總是要往前看的,現在有我陪在你身邊,不也很好嗎。”
林常沒說話,只是對她笑了笑。
凱西有種被迷惑的感覺,忍不住貼上前,吻住他。林常也順勢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裏摸索着……
在另外一個城市,遠一一身黑色風衣,戴着墨鏡和口罩,拉着的行李箱裏有抗癌藥、筆記本電腦、以及洗漱用品,他選擇了一個離這裏精神病院較近的旅館住下,他來這裏是為了交代一些事情的,他還會繼續前進到其他城市的其他精神病院,并且會和這些醫院合作,建立精神病人救助站,他會在死後把自己的一部分財産,分給這些救助站。
天黑沉沉的,夜已經深了,遠一在旅館的床上,因痛疼翻來覆去地,無法入睡,他不禁想到馬小絡,被她照顧慣了,現在她不在身邊,有些不習慣。
馬小絡,這麽晚了,你睡了嗎,我的胃好痛啊。遠一在床上自言自語地說。
55.第一卷-安顏日記(初見)
1983年7月9日晴
今天表妹蘇宜來找,給我講了她的救命恩人的事。她說他英俊高大,當時為了救素不相識的她,一個人赤手空拳和幾個小混混鬥,還受了傷,現在還在醫院。雖然有些後悔為了和父親賭氣而半夜跑出家門,但是因為這件事,遇見他也值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連累他受了傷,不過我相信是緣分是讓我遇見了他。
我不曾想過和表妹的救命恩人會發生怎樣的聯系。但是聽表妹說,他在建築方面上很有天賦,但是因為家裏窮,沒上過大學,他設計的東西并不被很多人承認,現在只能幫一些建築工地設計一些自己并不喜歡的東西,但是他還是夢想有一天自己能成為像高迪那樣的建築師。他的簡陋的宿舍裏有很多自己的設計的房子的樣稿。那麽多,堆成了小山,他說,在很多人眼中,這些都是廢紙,但是在他心裏,他們是一座座偉大的建築。我看過那些樣稿,真是很特別,和現在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庸俗的建築是不同的,更多了幾分藝術感。他應該是一個一個天才建築師,只是沒遇到欣賞他的人。
真的,顏表姐,您能不能幫我給姨父求個請,讓他到學校的建築系去旁聽,這樣不僅可以讓他學習更多的建築理論,而且或許會受到那些教授們的賞識,從此被更多的人發現。姨父是學校的校長,一定可以做到的吧。對了,姨媽不是也在找人設計畫廊嗎,能不能找他試一試。
表姐,你是最疼我的表姐,您就幫我這個幫吧。
我決定一試,不僅因為我向來對這個表妹有求必應,還因為我對表妹的這個救命恩人産生了一定的好奇。表妹說他的東西充滿了藝術感,我對一切接近藝術的東西或人都會産生一定的好奇。
不過,我要先看看他設計的東西,看看值不值得我幫。我向她提出了要求。
好啊,好啊,我明天就拿來給你看。表妹激動地摟着我笑了,我也在期盼着與那些稿紙見面。
1983年7月10日晴
看過那些稿紙後,我徹底相信了小宜的話。并把稿紙拿給父母看,替他向父親和母親說了這事,他們對他設計的東西甚是欣賞,問我是怎麽認識這個人的,自從小時候經歷了那段動蕩的歲月後,我就不喜與生人交往,他們也是知道的,所以突然為人求情,他們有些意外。
我是幫蘇宜求情的。我實話實說。
那丫頭認識的,不知道人品怎麽樣。父母不太喜歡蘇宜,因為自從姨媽走了之後,她就變得執拗,喜歡頂撞長輩,,只有我知道,她心裏只是悲傷,覺得是這個世界的不公帶走了媽媽。她曾經對我說:我恨周圍的大人,媽媽只是喜歡跳舞,為什麽就成了資産階級了,為什麽就該死,我偏要跳,我要證明舞蹈是美的,而不是罪惡和堕落的。
所以我知道,那天一定是她堅持要報舞蹈學校,而姨夫不答應,她離家出走的。
為了證明那個救命恩人人品很好,我把表妹離家出走,遇到小混混的事告訴了他們,說這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丫頭就是整天不安分。不過救她的人倒是人才。父母對表妹和她的救命恩人評論到。
父親說,你明天或者什麽時候帶他到學校來找我吧。母親說,畫廊的事還要考慮考慮,畢竟不是有名的建築師。
1983年7月11日晴
今天第一次見到他,他的傷還沒太好。我曾未想過我與面前這個人會有很深的瓜葛,但在見到他的時候,內心有種微妙的感覺,我、他、表妹我們一起在公園的長椅上并排坐着,感覺我們像認識了很久了的老朋友一樣,當他得知有到學校學習的機會的時候,并沒有太激動,只是笑着對我說了謝謝。
雖然從小畫畫,但是我對建築也有一定的興趣,就與他聊了起來。
和表妹一起回去的時候,她說,姐,真沒想到你和他有這麽多的共同話題。是啊,我也沒想到能與一個生人有這麽多的話說。
1983年7月12日 雨
今天不巧是雨天,帶着他去學校。我和表妹撐一把傘,他單獨一把。我在中間,他和表妹分別在我旁邊,我們在雨中邊走邊聊着關于藝術和哲學的話題,他的談吐根本不像是沒上過大學的人,很紳士很博學,我想他一定是讀過不少書。他一米八幾的個子,讓我在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想側過頭去打量他。他那天穿着發舊的白襯衫,黑色的确良褲子,打了補丁的布鞋。我突然注意到了他打着傘的手,白皙修長,不像是窮人家出身,這樣的手注定是為藝術而生的,這雙手絕對不能放棄藝術,不知怎的,我的腦袋中,出現了他用這雙手去幹粗活的情景,感到害怕,如果有一天,他因為生存而放棄了成為偉大建築師的夢想,那将多麽可怕,那是對藝術的亵渎。又想起他設計的東西,我激動不已。
我沒忍住,從我和表妹的雨傘跑出來,站到他的面前,緊緊抓住他撐着傘的手。
姐,你怎麽了,表妹吓到了。
而他只是愣了幾秒,然後把雨傘朝我這邊移了移,說,小心別淋着了。他的後面卻被雨淋着了。我看見他黑色的發絲上有晶瑩的小雨滴。表妹試圖拉我回到傘裏。但我緊緊抓住他的手沒有松開,我的心砰砰跳個不停,有些話我必須要到當時對他說清楚,不然無法前行,我是不是有些神經質。
你一定要堅持你的建築,不能放棄,決不能,我相信你會成為偉大的建築師。
我揚着頭對他一股腦說了這些話,他對我笑着說了謝謝,他的笑讓人捉摸不透,明明他的臉就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我卻感到他的整張臉都透着神秘,他是怎樣的人,我當時一直在想,我突然也很想知道他的過去。
姐,你到底怎麽了。表妹堅持拉我回去,而他也只是笑着望着我不說話。我感到一種窘迫,趕忙低下頭,他的襯衣被雨打濕,我看到他結實的胸膛,然後我的臉開始發燙,回到了表妹的旁邊,我們接着都沉默着,對我的失态誰都沒有發表看法。
那天,我和表妹,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表妹對我說,姐,我開始有些擔心,我問她擔心什麽,她沒說,我想她也在擔心,他會有一天放棄自己的夢想吧。她告訴我她死都要進這所學校的舞蹈系。我說是因為你的救命恩人嗎,她笑着說,還因為姐一定會進這所學校啊。
我因為她的話,內心感到愉悅,我想有一天,不被表妹依賴了,我的內心會很失落吧。
56.第一卷-安顏日記(深交)
1983年7月14日陰
我向媽媽請求讓他來為她設計畫廊:他的設計一直都沒有變成實體,這很可惜。我希望他的才華被更多的人看到,媽媽說,我答應你,顏顏,但是你要答應媽媽,不要再跟他和蘇宜走得太近,更不要和他戀愛。
為什麽,我不明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