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青年文遠

“什麽人?說來聽聽。”郭嘉一聽,來了興趣。

“雁門張遼。”司馬黎答道。

郭嘉撇撇嘴,不在意道:“未曾聽說過。”

“你未曾聽過他的名字也實屬正常,畢竟他還年輕嘛……”司馬黎擺了擺手,也不以為意。

張遼,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最著名的戰役當屬合肥一戰,他率領八百步卒突襲孫權十萬大軍,而孫權險被活捉。于是乎,這便是“江東小兒聞張遼之名而夜不敢啼”的典故了。這等戰績,即便是中國五千年歷史中,也難找出幾個與其不相上下的猛将。

司馬黎總以為張遼該是個長胡子老臉大叔,差不多與關羽曹操他們一般年紀,得是個“五零後”,卻從未曾想到他會是個年輕有為的帥哥。若非聽董卓親口所說,恐怕她絕對不信。

“有多年輕?”郭嘉也不信。

畢竟呂布就很年輕了。

司馬黎扭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和你差不多。”

郭嘉臉上瞬間寫滿了無數個“不高興”,像個小學生一樣,最讨厭被別人拿來比較,即便是年紀也……

“年輕的奉孝,快來告訴我,有這樣一個武将守在董卓左右,你要扶霜怎麽實現你的離間計?”司馬黎笑着湊近了些許,誘哄道。

“她自有辦法。”郭嘉的嘴角翹了翹,勝券在握。

“你就這麽篤定?”司馬黎回想了一下這幾日扶霜的狀态,并不看好。而郭嘉俨然一副甩手掌櫃的做派,怡然自樂。

勾引董卓并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扶霜既要避開呂府的耳目,又要過了張遼那一關。見到董卓後,她還得說服他,帶她離開呂府。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沒有智商簡直活不下去啊!

郭嘉這次雖然苛刻了些,卻也很有當老板的風範——交代給你的任務,不管用何等方式,都必須毫無差錯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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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黎從扶月那裏出來之前,已向她交代好,莫要踏出房門一步。另有一名婢女候在她門前,呂布的親信亦守在附近,是為人證。扶霜若以扶月的身份潛進賓客更衣的廳室,再容易不過,若是有人看見,只管說他們是天太晚看得花了眼,說得再玄乎點,就是撞了鬼了。

難就難在,要如何說動董卓。

“我猜扶霜大概會說,呂布若是肯真心為董卓效忠,就勢必會答應董卓讨人的要求。然則……”郭嘉說到此處,“然則”之後的內容不問可知。

若是呂布不肯交人,董卓随便找個由頭就能把他辦了。即使他肯将扶月雙手獻上,心中也定然不會心甘情願。呂布是個心氣極高的人,何況這種自戴綠帽的行為,哪個男人做了會覺得面上有光呢?

不僅如此,他也會淪為整個西涼的笑柄吧。

“還好董卓早就對呂布起了疑心,”司馬黎說着,斜目看向郭嘉,涼涼道:“不過,你了解的倒是多得很吶,連扶霜會說些什麽都能料得到。”

郭嘉見她在意,輕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眉梢間都帶着一抹揚眉吐氣的韻味,他道:“志才養出來的人,自然也随他幾分性子。再加之扶霜自有的少女風情,定能激起董卓的憐愛之心。”

司馬黎并不把他的撫慰當一回事,撇過頭去不接腔。

是了,她不會取悅男人,也不知有何讨好男人的技巧,所以在她看來,搞定董卓難如登天。但若是扶霜前去,定然沒有她想的這樣難。

見她一個人扭頭蹲在牆角裏悶着,郭嘉不禁探過身子,試圖伸手捏捏她的鼻尖。然而她見他的手伸過來,下意識張口咬去,卻被他巧妙地避到了一邊。

當夜,司馬黎回到自己的住處時,房中空無一人。

扶霜還未回來。

她等了片刻,終于還是熄了燈獨自休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在半夢半醒間聽到開門的輕響,深夜的冷風也趁機溜了進來,令她清醒了些。

司馬黎坐起身,睜開眼睛,看到門前有個窈窕的身影,十分熟悉。來者悄無聲息地走進屋裏,然後背靠着門緩緩滑下身子,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扶霜?”司馬黎試探着問道。

扶霜聽到她的詢問,身子似乎顫了一下,她“嗯”了一聲算作應答,慢慢地試着從地上站起來。

察覺到她的意圖後,司馬黎順手拿起放在床邊的油燈,正要點亮時,扶霜啞着嗓音阻攔道:“別點燈……別點。”

司馬黎拿着燈的手頓了一下,又将它放了回去。

無需多加猜想,也知扶霜今夜經歷了怎樣的蛻變。

黑暗中,扶霜扶着門框慢慢站了起來,透過灑進室內的月光,司馬黎勉強看得出她正腳步虛浮地行走,而後筋疲力盡地摸着床沿躺下。

這期間,司馬黎未發一語,她靜坐着,暗想董卓時代大概就在今夜開始緩緩落下帷幕了。

興奮與不安,還有因扶霜而起的無奈感慨,輪流穿梭在司馬黎的腦海中,使她幾乎一夜未眠。翌日一早,她從床上爬起來時,瞥見扶霜依舊保持昨夜的姿勢,背靠着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仔細看了看扶霜的身體,仍在微微起伏,呼吸平穩。司馬黎想了想,扶霜每日只需做些給花草澆水的工作,她今日無事,可以代扶霜打理一番。

她揉着依舊興奮的腦袋,打了個呵欠朝扶月房中走去。此時扶月也早已醒來,正坐在鏡前梳洗。

見她來了,扶月放下梳篦,散着長發迎了上來。

“阿黎,昨夜可出了什麽事情?妹妹她怎樣?”扶月眼底也泛着淡淡的青色,略顯疲累,大抵也是擔憂一夜,無法入眠吧。

司馬黎思索了一瞬,才緩緩答道:“昨夜應是一切順利,扶霜此刻還在安睡。”

扶月像是安慰自己似的松了口氣。

“呂布呢?”司馬黎瞥了一眼,床褥還是亂的,也不知呂布昨日是否在此留宿。

“君侯他昨日亦喝多了,并不知道……董卓那裏如何。你來時,他才剛離開不久。”扶月嘆道。

“今日便可見分曉了。”司馬黎淡淡地說了一句,無意間低頭一瞄,留意到扶月雙手正絞在一起,骨節微微泛白,手指還在微微顫抖。

她寬慰道:“不必擔心,呂布不會懷疑是你勾引了董卓。一來,有人證證明你昨日未出房門一步;二來,扶霜定央求過董卓,不會提起昨夜之事。”

扶月聞言,細細地長舒一口氣,絞着十指的力道輕了些,卻還是緊張。

司馬黎随意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慰道:“你也再去休息片刻吧,莫讓呂布看出你的疲态,生了疑心。”

扶月點點頭,有些六神無主地回到了榻上躺着。

待她睡着了,司馬黎便帶上房門,往花園裏走去。

她還特地繞了個遠路,經過郭嘉的房間時,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便知他還未起,腹诽他一句懶豬,才踱到園中澆花。

待到晌午,她又在廊下碰上了扶月。

扶月休息了半個上午,氣色恢複了些許,此刻正端着一碗湯,大約是給呂布送去。

她被司馬黎撞了個正着,端着碗的樣子還有些羞赧。

見她這副模樣,司馬黎愣了愣,仿佛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扶月抿了抿唇,解釋道:“我做了些清湯,想給君侯送去解酒,順便……探一探他的态度。”

“如此,”司馬黎點點頭,又道:“我與你一起去吧。”

扶月沒有異議,兩人一前一後走了沒兩步,便來到了呂布的書房外。

“君侯還在猶豫什麽呢?”一道熟稔的聲音透過薄窗傳來,司馬黎和扶月都為之一怔。

郭嘉也在裏面。

呂布鮮少在白天召見他,司馬黎與扶月交換了一個眼神,暗暗料定他們多半談論起了董卓。

過了片刻,呂布的聲音才緩緩響起:“你以為,他讨要扶月,只是為了試探我的忠心?”

司馬黎聞言,瞥了一眼斜前方的扶月,見她的笑容斂了去,神色平靜地聽着裏面的動靜。

然而郭嘉接下來的話,又奪走了她眸中最後的光彩,使她的臉色也愈加蒼白起來——

“長安城中誰人不知君侯數月來寵愛一名名叫扶月的美姬?有心之人自然記得起扶月夫人曾是陛下賞給董卓的禮物。至于她為何會被送到君侯這裏來,也不過是個錯誤。董卓心裏好奇,也自認為要回原本就屬于他的東西,是理所應當,若是君侯連一小小美妾都舍不得交還,董卓怎會不疑您對他的忠心呢?”

郭嘉的話字字在理,一句一頓,條理清晰。

雖知他是故意對呂布這樣說,也知他的一番說辭不過是為了激化呂布與董卓之間的矛盾,可扶月還是僵在了那裏,只輕輕顫了一下睫毛。

呂布并沒有立刻出聲,他似乎被郭嘉說服了。愈來愈久的沉默似乎噬去了扶月最後的期望,她緩緩閉上眼睛,似乎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郭嘉的聲音又悠悠響起,他道:“所以,君侯無需斟酌了。您才剛向董卓示弱,而他卻未必對您放下戒心。若是此時拒絕順從他,君侯的處境将更加被動。如此,也就來不及籌謀日後之計。君侯莫忘了,董卓刺在您身上的傷,還未痊愈啊……”

他話未說完,呂布愠怒的聲音便喝止了他:“夠了!”

聞聲,扶月睜開了眼睛,只聽呂布說道:“你不用再說了,此事我是不會考慮的。”

☆、44

郭嘉在呂布那裏遭到了冷遇。

如今,呂布心意已決,斷不會将扶月還給董卓,而郭嘉還試圖勸谏了一次,此舉徹底激起了呂布的怒火,簡直是上趕着作死。

司馬黎感慨,好在呂布心善,沒有把他打包攆出府去。

不過,郭嘉的日子也因此越過越悠閑,直至他閑得發慌了,便開始琢磨着去哪裏玩:“阿黎,待董卓死了之後,我們去冀州可好?”

“随你。”

“邺城如何?”

“随你。”

“那我們就在那裏把婚事辦了吧。”

司馬黎本是枕在他的膝上休憩,聽到他一句又一句的征求,都是随口一應。待他問到最後一條時,她頓了一下,仍舊閉着眼睛,還是輕輕答道:“随……你。”

郭嘉看着她的嘴角輕輕彎了彎,擡手将她頰邊的發絲順到一邊去,也笑道:“如此,我過幾天再修書一封與伯達。”

“你要給司馬朗寫信?寫什麽?”她睜開眼,不解道。

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耐心解釋:“自然是告知他你我的婚事已經成了,答謝他一番。”

聞言,司馬黎坐起身,臉色有幾分不妙,她問:“你的意思是,司馬家早就答應了把我許給你?”

“是啊。”郭嘉怔了怔,不知其中有何差錯,他無奈道:“先前與你說,我确實向伯達提起過姻親之事,你還不信我。”

說起這件事,司馬黎本就黑了的臉色,又因慚愧而沉了幾分。

司馬懿這小子居然坑她!

說什麽拿婚約之事作為交易,只要她裝成呂布的侍女幫他一個忙,他就替她擺平婚事和戲志才帶來的麻煩。孰不知她的婚事早就被司馬朗定了下來,倒是司馬懿故意瞞着她,還裝出一副為她着想的模樣,開出一套誘人的條件。

“怎麽?”郭嘉見她臉色不好,卻不知緣由,還以為她對婚約的事存有意見,他唇邊的笑容也跟着隐了去。

她深吸一口氣,漾出一個笑容,故作輕松道:“沒事。”

剛才短短幾秒間,她的情緒起起落落,還真是經歷了百轉千回。

她只能安慰自己:司馬懿好歹是堂堂晉宣帝,被他坑了也不丢份兒,不丢份兒。

否則,她真怕自己在郭嘉面前暴走發飙。

“晉宣帝”這稱呼真是萬能膏藥,既能揶揄司馬懿,又能順便給自己開脫。

這時,郭嘉的神情也緩和了幾分,但他的語氣卻不似剛才那般溫和了:“伯達曾定下,讓司馬懿籌備你出嫁之諸多事宜,不過,”他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音量低了幾度,說道:“為夫認為,此事還是親力親為的好。”

他一邊說着,搭在她腰間的小臂收得緊了些。

司馬黎知道他一直對司馬懿有意見,也就從來不跟他提起司馬懿的事。

她主動湊近了些,軟下聲音,試探道:“你還知道什麽?”

她不問還好,她一問,郭嘉的表情就變了。他似笑非笑地低下了頭,徐徐說道:“我還知道,志才也對你動過心思,還與司馬懿一道算計你。而當時,你就那樣瞞着我?”

郭嘉雖是噙着一絲笑,卻頗有幾分秋後算賬的意味在其中。

司馬黎的心緊了緊,怕他又生氣了,連忙辯解道:“戲志才只是懷疑我并非真正的’司馬黎’,才出言試探。”

再說了,當時一派草木皆兵的情形,誰知你是敵是友。

這句話她自然不敢說,擡眼瞄了他一眼,見他依舊笑而不語,似是不滿她的答案。

“我怕他對你不利嘛……”她讷讷地別過臉,老實交代。

郭嘉長嘆一口氣,無奈又好笑地拍了一下她的頭,沒好氣地說道:“我哪裏比他差了?你怎知是他對我不利,而非我對他不利?”

她轉過頭來,沉默了一瞬,才答道:“關心則亂。”

她當然确信他不會比戲志才差,但也摸不清對方的底細。

因為他對她而言很重要,所以才會格外小心猶豫。

短短四個字卻是足足地稱了郭嘉的心,看着他的笑容漸漸化暖,眸光閃爍,司馬黎心中才算是舒了口氣。

她終于懂得了周幽王等到褒姒一笑時,心裏升起的那種成就感。

“說起來,你到呂布這裏來搞破壞,戲志才真的不會對你不滿嗎?”見郭嘉心情愉悅起來,她才安心地轉移了話題。

他思索了片刻,問起了另一件事:“最近,扶霜那裏如何?”

“和以前一樣。”她答。

扶霜的狀态好了許多,董卓到來那晚,只是一個一生只有一次噩夢。夢醒了,她便慢慢恢複過來。司馬黎猜測:“戲志才大概在近日來找過她,這次,他定然知道你在呂布這背着他搞小動作了。”

“知道便知道罷。他的手還沒有那麽長,伸不到呂布這裏來。”郭嘉毫不擔心,他見司馬黎凝眉深思,似是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只好又道:“我雖破壞了他的計劃,但結果卻是一樣的——呂布已決心取董卓而代之,董卓這只猛獸一除,匡扶天子便容易了許多。”

“即便是這樣,他雖不會阻攔你,也會因此對你心生憎厭之情。”司馬黎睨了他一眼,又道:“不過如此一來,去冀州也好,長安太無趣了。”

“不過你為何獨獨不提要去曹将軍的地盤?”

郭嘉抿着唇看了看她,才道:“一提曹将軍就沒完沒了的。”

司馬黎:“……”

以後連曹操都不能提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長安城中突起巨變,董卓于禁宮之內被呂布斬殺,聯合王允等重臣剿滅城中其餘“漢賊”,共同協理朝政。

轉眼間,司馬黎也在呂布府上滞留半年之久。

清晨,她坐在鏡前,在臉上細細塗着凝膠,她擡手摸了摸眼角,見它沒有真正下垂,才松了口氣。

易容雖是暫時的,但她也怕時日久了,自己原本的樣貌會跟着改變。

早日離開這裏才是正道。

郭嘉說,董卓雖死,遠在西涼的軍隊卻絕不肯善罷甘休。他們勢必會打着為董卓報仇的旗號攻到長安來,将呂布和王允雙雙鏟除。

“呂布和王允,已經怕了。”他如是說。

董卓死後不久,初掌大權的兩人并非玩弄政治的天才,此時的局勢,甚至比董卓在時還要複雜混亂。

“也虧他們還要心思開宴。”司馬黎忍不住吐了個槽。

前幾日,府上的人便開始為幾天後的晚宴做準備,邀請的多是朝中重臣,系王允一派,武官這邊,幾乎是呂布獨大。

呂府上一次承辦宴會時,還是他們設計董卓那次。

呂布這回請的算是朝中腐梁,都是欺軟怕硬之徒。

“所以他們要商議對策。”郭嘉笑眯眯地說道。

“牛輔都快到城下了,他們也商量不出什麽花來。”司馬黎随手剝了個葡萄,塞到他嘴裏,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去冀州?”

郭嘉細細咀嚼了一番,才道:“待西涼軍攻過來,亂上加亂的時候。”

司馬黎擡手摸了摸一直在跳的眼皮。

“怎麽?”郭嘉問道。

“總預感有不好的事會發生。”她放下手,一臉杞人憂天樣。

郭嘉果不以為然,笑笑說道:“胡思亂想。”

然而這一次,司馬黎不好的預感卻是成真了一半。

到了舉辦宴會那日,車馬盈門,履舄交錯。隔着很遠也能聽見從宴廳中傳來的絲竹聲,司馬黎吃過晚飯後路過那附近,駐足聆聽了一會兒,深覺此宴略像王允等人最後的晚餐。

她正想着,一道陌生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廊下,個頭不高,矮小精瘦。他隔得遠遠地便看見了她,微醺着喚道:“那婢子,快帶本司徒去更衣。”

朝中只有一個司徒,便是王允。

司馬黎猶豫了一瞬,終于還是走上前,低頭說道:“請您跟我來。”

她一直低着頭,走在前面,王允跟在她身後,腳步頻率不穩。然而她才沒有攙扶老人家的愛心,三兩步将王允領到了廁門前,請他進去。

醉中的王允咕哝一句,晃晃悠悠地走了進去。

司馬黎見王允沒有為難她,轉身欲走,卻在擡頭的瞬間瞥見一道寒光,一道模糊的身影欺上前來,手中握着利器,向她襲來。

她還未看清來者是誰,便一手擒住了對方的手腕,此時刀尖離她不過數寸距離,那人不甘心,又使出另一只空手朝她攻來。

司馬黎早見對方身形嬌小,還未來得及疑惑,便箍住她的手腕,這才确信來人是個女子。

同時,這女子身上的香氣令她為之一愣,霎時間,對方的手刀趁機劈了過來,她的反應雖然慢了一拍,但仍将那人妥妥制住。

“明君?”她喚道。

那熟悉的蘭花香氣,她只在卞罂身上聞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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