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頭看窗外伸了幾片葉子進來的爬山虎。
陳遠興這才醒悟,她這樣死命地哭,原來是為這個,不由有些讪讪的,“你……你都知道了?”
肖齊齊垂眉,半響,“陳遠興,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壞女孩?”
“啊……不,不是啊。”陳遠興慌張地搖頭,他可不傻,這種話可不是好回答的。
“我覺得我是。”肖齊齊喃喃地說:“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親手殺了自己的靈魂。”肖齊齊說完又繼續看藤葉,再也不肯說話。這是陳遠興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聽肖齊齊說起對打胎不孕這件事的評價,很多年後,陳遠興想起這一幕,還是覺得心拔涼拔涼的,仿佛肖齊齊說的那個殺死的靈魂,不是她,而是他。
陳遠興此時也覺得莫名的惆悵,他對肖齊齊的感情也極為複雜,剛開始的憤怒、委屈,到現在的憐憫、同情,都是一點點深入的。他見她望着窗外,烏黑的瞳仁沒有焦距般的蒼白無力,那心底的柔軟又松動了幾分,不由放柔了聲音問:“你餓不餓?我給你買點吃的。”肖齊齊緩緩搖頭,心死了,哭累了,天陰了,又晴了。如此而已。
陳遠興誇張地笑:“呀,你不餓,我可餓死了。我去買點飯什麽的,你乖乖躺着,可千萬別亂動。”試探地扭過身子直視肖齊齊的眼,肖齊齊撲閃着黑透的眼,“那你去,我不亂動。”陳遠興這才放心地離去買飯。
六、翻臉
陳遠興記得于大夫吩咐的飲食清淡,除了粥他實在想不出什麽叫清淡,所以還是跑到宏狀元粥買了一份甜粥一份鹹粥帶回了醫院。
依舊是毫無章法的喂,肖齊齊吃了第一口就不肯吃第二口了,陳遠興奇怪地問:“為什麽不吃?不會想吃肉吧?”肖齊齊奇怪地看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不是,我不喜歡甜食。”陳遠興頓時眉開眼笑:“師姐,你早說啊,害得我擔心半天,我最喜歡吃甜粥了。”說完就着勺子就是一大口,像有人跟他搶似的,看得肖齊齊心一緊,忙說:“你慢點,沒人跟你搶。”陳遠興卻不聽,眉飛色舞地喝粥哼小調,那模樣極為痞氣和古怪,肖齊齊真是忍不住,倒笑了,“你怎麽這麽孩子似的?”
陳遠興喝完粥,才開口回答:“你才孩子氣呢,動不動就哭,我都怕你了,見你一次哭一次。”
肖齊齊知道自己不過跟他見了幾面,每次他都是幫了自己極大忙的,還每次都害他倒黴,不由有些過意不去,于是輕聲說:“謝謝你,剛才我不該罵你的。”
陳遠興樂呵呵完全不介意似的,又拿另外一我碗鹹粥,拿了剛才的勺子就打算喂肖齊齊,肖齊齊皺眉,“我自己來吧。”
“你行嗎?”陳遠興卻不肯給她,固執要喂,肖齊齊怕了他喂飯的方法,況且以上午的恢複覺得自己有了幾分力氣,只要不端着碗自己吃東西的力氣還是有的,于是說:“罷了,我怕了你的喂飯功夫,行了吧?”陳遠興不以為意,遞給她勺子,“嘻嘻,不要我伺候更好了。”肖齊齊卻不接,“髒死了,還沒有勺子了麽?”陳遠興看手裏的勺子:“很幹淨啊。”肖齊齊無奈地瞪他,他無奈地撇嘴伸舌頭:“我只拿了一個勺子回來。”
肖齊齊無法,指着牆邊自己的包裹,“我那裏有飯缸飯勺,你給我找出來吧。”
陳遠興卻心虛地放了粥碗到桌子上,不敢看肖齊齊,也不好不去找,他記得很清楚,他扔那寫着A大的飯盒勺子時撞到水泥地上,當時還發出愉悅的“當”聲來着。裝做忙亂地翻,認真地轉身:“師姐,沒有啊,你會不會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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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齊齊側頭看自己那個大包,“不會啊,我記得自己裝進去的啊。”皺眉,“咦,我的包怎麽這麽松了?”她記得自己收拾東西時死死塞滿了的啊。
陳遠興不由挪動長腿擋住了大包:“啊哈,哪裏啊,這包又滿又沉,我當時被出來差點累斷氣了。”可不,他從四樓背下一樓,真是累得夠嗆。
肖齊齊依舊搖頭,“你把的包拖過來,我自己找。”她大部分東西都打包郵寄給阮梅了,但這些生活小用品什麽的還是一大堆,去北X又得獨立生活,想着什麽都買也不行,幹脆都帶着。
陳遠興不動,肖齊齊固執,兩人眼神對仗,陳遠興心虛沒幾秒就丢盔棄甲,只得拖了肖齊齊的包扔到床前,肖齊齊俯身翻騰自己的包,裝着證件錢包等的小包還在,什麽都沒少,但其他東西呢?大笨熊當時沒裝,陳遠興帶到醫院了,衣服,鞋子,飯缸,化妝品,生活用品,小玩意,光盤磁盤影碟等大部分消失不見,等等,還有,書呢,日記本,相冊,書信呢?肖齊齊慢慢擡頭。
陳遠興正目不轉睛地看她,被她大得出奇亮的特別清透的眼神吓了一跳。退後一步,有點結巴,“……嗯,那個,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東西呢?”肖齊齊卻出奇的冷靜,冷冷地看陳遠興,那眼睛透明的比水還幹淨,陳遠興狼狽地撓頭。頭皮發麻,嘴卻不肯認輸:“都是些破爛玩意兒,重死了,我全部扔了。”
“全部扔了?”肖齊齊搖頭,“衣服鞋子化妝品書?日記相冊書信?”
陳遠興給自己鼓起,挺直脊背,理直氣壯,“是啊,扔了。那些衣服鞋子難看死了,豬都不穿!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皮膚多好,用什麽化妝品啊,所以也扔了。至于那些小玩意兒,哪裏買不到啊?還巴巴地千裏迢迢帶着?書,你又不靠博士,留着大學的書幹嘛?特別是那些小說雜志什麽的,都是盜版的,帶着幹嘛啊?”不能心虛,千萬鎮靜,陳遠興此時倒分外想起老爸老媽一貫的教誨來,任何時候都要理直氣壯,這樣你才能占得先機。
“那我的日記,相冊和信件呢?”
“當然也丢了。”陳遠興甚至開始得意地笑,漂亮的鳳眼裏晦澀不明,“你人都這樣了,顯然大學幾年也沒什麽好回憶,留着那些玩意兒幹嘛?徒留傷心罷了。”
肖齊齊此時已經氣得五神俱傷,看陳遠興卻是一副理直氣壯小人得意的模樣,那強忍多時的怒火讓她倒分外清醒來,“我問你,你是我什麽人?”
陳遠興一愣,詫異地看肖齊齊,似乎沒有暴怒跳起,于是老實回答:“說實話,連朋友都不算。”
肖齊齊點頭:“那就對了,你連我的朋友都不是,憑什麽動我的東西?又有什麽資格處理我的包?”
陳遠興于是明白肖齊齊的意思,“吓,你以為我愛動你的東西啊?還不是你那個樓下的阿姨死活不聽的給我打電話。”
“你可以不管!”肖齊齊冷冷地打斷陳遠興的話:“我沒有求你拿我的東西,也沒有授權你動我的東西,你有什麽資格扔了我的東西?”
陳遠興皺眉:“喂,你到底什麽意思啊?生氣就直接說,拐這麽大彎幹什麽?我不過覺得包太沉了,實在不好拿,看看又沒什麽重要的,就扔了而已。你看,你重要的證件錢包什麽的,不都在嗎!”
肖齊齊用盡全身力氣抓起枕頭就砸向陳遠興:“你混蛋!”終于爆發,“你給我滾!你以為自己是誰?随便動我的東西,支配我的生活?你以為把我背進醫院,我就該對你頂禮膜拜,任由擺布?就可以随便扔我的日記相冊東西?我是堕胎,生活不檢點,那又怎麽了?我就下賤了,就沒有自尊了?就該曝光在陽光下任由你嘲弄擺布了?”越說越激憤。
陳遠興聽着臉色已經變了幾變,“……師姐,你別那麽激動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你不是那個意思?那你什麽意思?你跟他們都一樣,看着對我微笑對我好,其實內心不知道怎樣鄙視我,嘲笑我吧?”肖齊齊靠着冰冷的床沿,手指已經微微顫抖,冷笑的眼泛着清冷的淩光,狂亂中帶着震怒的迷亂,“你以為你是誰了?就可以幹涉我的生活,對我指手畫腳?因為以為我下賤就可以随便踐踏我的自尊?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陳遠興的臉色也不好看,聽着肖齊齊越說越不像話,“師姐,你這話什麽意思?我陪着你對你好,是踐踏你的自尊?”
“對,就是踐踏!誰知道你安了什麽心?”肖齊齊此時已經是胡言亂語,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以為我不要臉,就可以随便施舍了?就可以随便占便宜了不是嗎?”
“好好!”陳遠興再也受不了,冷笑兩聲:“你高貴,冰清玉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