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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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生活無疑讓人的精氣神好上許多,王曲明顯發現自己的皮膚也細膩了許多。确實,在那個戰亂的地方,即使她有心保養,但都會随身邊的人事物發生改觀。趙末任總會說她行為舉止像是一個千金大小姐,但奇怪穿戴都很廉價,甚至連一套像樣的保養品都沒有。
王曲總是會笑言那都是身外物,無一例外趙末壬都會嫌棄她太矯情。其實她心裏清楚,她不過不想過度依賴別人。
在敘利亞她努力适應,眼睜睜看着生死,直到她認為快要堅持不下去了,連趙末任都說她傻的時候,她也清楚自己必須咬緊牙關強迫自己調整心态。而在她終于可以适應敘利亞的時候,魏君灏卻突然出現。
魏君灏突然出現在那個戰亂的地方,王曲給自己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想象他是專程來找她的。
走廊上,魏君灏什麽話都沒說拉着她的手帶着她往前走。
他的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會發出細微聲音,不算刺耳,只是在這樣讓人捉摸不透的午後略顯突兀。王曲想過千百種和魏君灏和平相處的場景,但沒有一種像此刻這般。
王曲極力跟上他的步伐,他的腳步很快也很大,即使他刻意放緩,但她仍然有些吃力。
她的步伐淩亂,亦如她此刻的心。
王曲微微擡頭,竟然有種小鳥依人的錯覺。
長廊通出去,拐彎,再拐彎。
這裏精致的和式房子處處透漏着一種冷清的意味,王曲任魏君灏牽着自己的手,好似這是一條走不到盡頭的長廊。這種陌生的觸感讓人有些驚喜有些害怕,不知身旁的他是否同感?
遠遠地便看見剛剛消失的王冠秋恭敬地站在一個女人身邊。
等魏君灏和王曲上前,那個女人的嘴角明顯大幅度上揚。
這是一個五官精致,保養得體的優雅的高貴女人,看不出年紀,好像也大不了魏君灏幾歲。女人不開口,單是站着細細打量。她的目光從頭至尾将王曲掃了一遍,然後微微勾起嘴角。
“冠秋,請客。”好似滿意自己看到的,她扔下幾個字之後率先進屋。
魏君灏牽着王曲的手走進屋內,落坐在那個女人對面,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似乎還沒有松手的意思。王曲不着痕跡地想要掙脫,但很快被魏君灏緊握。好似懲罰她一般,他故意将力道加大,然後轉過頭對她挑了一下眉。
這是魏君灏在王曲面前從不曾有過的表情,帶着些柔和的眉眼,好似再說:別鬧。
多麽毛骨悚然,王曲不着痕跡地開始思緒橫飛。
輕輕“嘭”的一聲,王冠秋将白色的推拉門一關,外頭的雨聲瞬間消失,也一并拉回了王曲的思緒。
只見魏君灏恭敬地彎腰,叫了聲姑姑。
王曲啞然,眼前這個相貌年輕的女子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長輩,更何況還是魏君灏的姑姑。
女人深深看了魏君灏一眼,轉而喝了一口茶,輕啓朱唇:“求人的時候知道叫聲姑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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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魏君灏面不改色,仿佛剛才的質問只是笑話。
“你倒和我擺起臉了,也罷,我從來都是說不過你的。”女人看着魏君灏,眼裏滿是笑意。“怎麽,不介紹介紹?”
“你什麽時候喜歡明知故問。”魏君灏挑眉。
“我就喜歡!”
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王曲感受甚微,只是王冠秋沖茶的動作頓了一頓,随即将手裏沖好的茶遞給王曲。
“這位是魏悅,魏君灏的姑姑。”王冠秋看着王曲,“王曲,魏君灏的未婚妻。”
王曲道了聲謝之後小心翼翼地開始品嘗,未婚妻這幾個字聽起來實在刺耳。
“味道還不錯吧?”魏悅問王曲。
王曲擡頭看着眼前這雙清澈的雙眸,向這雙好似完全沒有被歲月洗滌的雙眸木然地點了點頭。
對于茶文化王曲了解甚少,但是這入口的清新淡雅真的很合她口味。聽趙末壬提過,品茶,就是品其味,是一種極優雅的藝術享受。
茶之內功,無喧嚣之形,無激揚之态,一盞淺注,清氣馥郁。
王曲手裏把握着具有古典氣息的品茶用具,潤澤人心。與日本茶口味搭配十分融洽的小點心,精致美味到極致。這裏開闊的空間裏似乎也裝滿了茶文化。舊時光裏的銅鑄差距,讓人有一種時光流轉的錯就。
“很好喝。”王曲回答。
“那就好。”魏悅滿意地點頭,轉而看了眼魏君灏,“來這裏,該不會讓魏曾悠知道了吧!”
魏君灏抿了一口茶,不溫不火地說:“你有王雪冬半分聰明我都為你這些年浪費的青春歲月感到高興。”
魏悅聞言臉色一變,随即這原本就冰冷的氣氛似乎降到極限。王冠秋一聲不吭,動作娴熟地擺弄茶具。沒有人說話的室內只有茶幾上開水翻滾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嘆了一口氣,幾不可聞,卻在這樣一間茶室裏顯得特別突兀。
魏悅撫了撫額,“你何苦千裏迢迢帶着人來我這裏,你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得有多險?”
魏君灏不語,手指輕撫茶杯邊緣,表情漫不經心,他的不回答讓魏悅更是着急。
“你知不知道,外面全是魏曾悠的人,你在找死你知道麽!”
王冠秋冷不丁接茬:“也不全是魏曾悠的人。”
“你閉嘴!”魏悅吼道。
王冠秋聳了聳肩。
“你現在是在日本,他們随便弄個陷阱,你怎麽死的你都不知道!”魏悅愈發的激動,“你知道我有多擔心麽!我一面要在王雪冬面前裝得一無所知,一面還要為你們安排避風的地方。你總說我不聰明,可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你那副該死的性子我能不知道麽!你就想寧可玉碎,你就是腦子有問題!”
“你也閉嘴。”魏君灏冷聲道。
魏悅聞言真就像是被吓到一般噤聲。
可在王曲看來,她只覺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那麽性感,她一臉的着急,一臉的不知所措,但無論如何都表達出了一個姑姑對外甥的疼愛。
悄悄打量身旁的魏君灏,他不是不動容的吧?誰知身邊這個人開口說出的話卻讓人汗顏:“收起你自作多情的擔心,我還不勞煩你着急。”
王曲只覺得自己額頭上有三根斜線。混亂如她也知道魏悅是用心在關心魏君灏,可這個魏君灏薄唇裏吐出的幾個字卻教人抓狂。
不知魏君灏是否屬于故意,但無論如何他嘴裏吐出來的幾個字,足夠傷害任何一個關心他的人。王曲手裏拿着茶杯觀察眼前魏悅的神情,卻見眼前的人似乎早習以為常般。
“得,那我也不會特地告訴你,魏曾悠去了中國。”魏悅說着轉頭看着王冠秋,“麻煩你告訴某人,下次不要特地從D市給我帶小酥餅過來了。”
王冠秋也不回答,只是忍不住勾起唇角。
魏君灏面無表情的臉上其實更像是被戳破之後的僞裝。
王曲想,其實嘴硬心軟應該是用來形容魏君灏這類人的。與這種嘴硬心軟的人如果認識不深的話大概只有敬而遠之,但真正熟悉之後應該是屬于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這種認知讓在王曲內心掀起波瀾,好似她總要給魏君灏冠上一些好的印象,而這種不知是否刻意的行為都在闡述一個事實:她似乎并不是那麽讨厭魏君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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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君灏,其實談到情商,你也并不見得有多高。”臨走前魏悅看着魏君灏高大的背影鄙夷。
而魏君灏牽着王曲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過。
王曲感覺到被包裹的掌心裏密密的汗,但是她不敢掙紮。大概是要返回到王曲那間屋子。拐彎,拐彎,走到長廊的盡頭。王曲記得,她要對所有走過的路線都清晰記得,因為她不想迷失。
王冠秋走在王曲左側,快到達那間屋子的時候對她說了一句話。他的聲音讓人聽不真切,但是王曲還是聽到了,他說:“我家的王小曲,你原來也那麽受歡迎啊——”
王曲張張嘴不知如何反駁,倒是魏君灏轉過頭對她,他破天荒地笑了笑:“你記住,你只可以是我的。”
狀況外的王曲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寶貴的東西,要說有,可能還剩下一點惡心的尊嚴。
到達那間屋子外頭的時候王冠秋很明顯地停住了腳步,有時候他真的是一個非常識相的守候者,那麽多年緊緊地追随在魏君灏身邊,只是為了他随時的一句話。
魏君灏還拉着王曲的手,只不過這一次他或者真的打算放開。
王曲暗松一口氣,不料被一股力道連沖帶撞地來到了魏君灏的懷裏。
始作俑者是眼前這個人。
男性氣息瞬間包圍住王曲的感官,接下來便是霸道的吻。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後額,鋪天蓋地的吻便壓了下來。王曲下意識掙紮,但是他的力道讓她動彈不得。
她只得被迫接受他的吻。
這副薄唇時常會蹦出一些讓人不知所措的言語,卻也是這副薄唇在探索她的柔軟。
濕濕軟軟的雙唇吮着她的嘴唇,心跳莫名不符合常規,這種陌生的情愫讓王曲下意識往後退。只不過他像是早有預料般緊緊扣着她的後腦,霸道地用舌尖撬開她的唇。
縱使還有最後一點意識,也教他的溫柔之下瞬間瓦解。她被他吻的渾身酥軟,幾乎縮到了魏君灏的懷裏,嘴裏甚至還情不自禁發出嘤咛呻吟。
而的确,他的吻技很高。一點一點的逗弄,教她放松,長驅直入的霸占她的舌,教她發軟。
他甚至又是粗魯的,呼吸急促,看起來那樣慌張。
等他結束,她被他扣在懷裏。
她整個人仿佛還有些暈眩。
這是一個讓人瘋狂的午後,王曲甚至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但是清晰的感官及耳邊心髒的跳動聲無一不在告訴她,她必須要冷靜下來。
魏君灏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要離開這間屋子。”
這是他低着頭,捧起她的臉頰,四目的距離不到十公分時候說的。
王曲清楚看到他臉上的細小絨毛,看到他眼裏的自己,以及這一切的看似夢幻的場景,她的嘴裏甚至還都是他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說這是一篇寵文,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