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接下去的幾天稍微有點眼色的人都看得出來傅衍三人的狀态特別差,疲憊,沒有精神,與之前的他們完全不同。

除了顧聞聲之外的人都知道是什麽造成的,他們這種難得狼狽的模樣讓其餘幾人惴惴不安,心底已經燃起了對五天一次随機割肉事件的畏懼。

雖然明面上沒有說什麽,但是心裏已經不止一次的祈禱過下一次被選中的人裏面千萬不要有自己,他們中可沒有第二個傅衍。

而一開始因為擔憂亂了陣腳的顧聞聲也已經完全确定了一件事情——傅衍和陸啓山、羅瓊三個人聯合起來瞞着他什麽事,而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這個游戲世界通關的關鍵。

顧聞聲察覺到了三個人手臂的問題。

就算傅衍再怎麽想掩飾,有時候也會不經意的避免使用它,哪怕他當着顧聞聲的面動作時看起來毫無異常,另外兩人壓根就沒掩飾。

分明說着去抽了血,傅衍的胳膊上卻沒有半個針孔,也沒有半點青紫,皮膚溫暖手腕有力,但也就是這樣一條手臂痛的他面色發白。

傅衍擺明了不想讓他接觸這個世界的黑暗一面。

他知道他懷疑,還開着玩笑說覺得自己胳膊上的血都被抽幹了,讓顧聞聲不要想東想西好好陪陪他。

顧聞聲後來再沒問,是希望傅衍能主動告訴他,但是四天過去了,什麽都沒發生。

這期間顧聞聲還頂着其他人異樣的眼光進廚房給傅衍做了個蛋羹,還是在王美玉的指點之下完成的。

要讓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做這種事的确是有些難為他了,誰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發奇想要做這東西給傅衍吃,反正傅衍在看到的時候還是頗為受寵若驚的。

而之前那兩個失敗的試驗品則被送到了陸啓山和羅瓊的面前。

陸啓山拿起勺子攪了攪,看着面前這水糊糊的一碗所謂的蛋羹,有些嫌棄,但是猶豫了一會還是嘗了一口,這可是顧聞聲做的東西,他敢肯定如今黑卡大廳裏除了他和羅瓊還沒人見識過,以後還可以掏出來吹吹牛。

至于他們也是因為傅衍的緣故才能有幸得見這蛋羹則被他們下意識的忽略了。

手臂上的疼痛在第五天來臨的時候終于減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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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一睜眼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那種綿綿不斷的疼痛在持續了四天之後終于變得不痛不癢,就像是傷口之上長出了一層翳,慢慢要開始結痂,只要動作不大疼痛就不會太劇烈。

其實到底還是疼的,只是相較之前來說就會顯得現在的感覺無比的美好,傅衍也覺得之前的那幾天實在是遭透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這幾天一直将自己關在屋裏的三個人都出現在了樓下,看上去狀态好了不少。

但是衆人的心情依舊沉重,今天是黑衣男人第二次來收錢的日子。

在沒有金錢貨幣的情況下,一旦被點到名字的那個人就需要割出自己的一部分肉作為等價物,被這種莫大的恐懼支配着的人們早就想過要在黑城找個能來錢的路子,但是不管是工作還是什麽,黑承認似乎都默契的将他們排除在外了,也就是說除了繼續出賣自己的血肉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黑夜降臨的時候黑衣男人再度出現,這一回他點了另外四個人的名字,王美玉、費南、沈庭還有蔣天路,肌肉男羅雄再次逃過一劫。

但是從黑衣男人臉上隐含的笑意中傅衍覺得對方可能只是打算給他或者說小孩一點緩沖的時間,下一回被點到的人中肯定還會有顧聞聲的名字。

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被點到的幾個人上了黑衣男人的車,留在別墅裏的人看着那輛車開向遠方直到消失不見,他們不知道這一次去的人在那邊會發生什麽。

和傅衍他們相差不多的時間,約莫三個小時之後,黑衣男人帶着他們回來了。

但是四個人一進別墅,傅衍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除了王美玉和蔣天路,另外兩個人除了有些不安之外壓根沒有任何反應。

“怎麽回事?”陸啓山冷聲問道。

現在的情況是費南和沈庭根本就沒有被割掉手臂上的肉,這已經超出他們的預料,并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游戲世界給他們埋下的坑。

王美玉和蔣天路沒說話,兩個人額頭滿是冷汗,要不是一回來就攤在了沙發上幾乎就要倒下去了,慘白着一張臉連話都說不出,這時候才是真的明白了為什麽傅衍他們之前會是那樣的狼狽。

沈庭沒說話,自從之前那一次不愉快之後他就再也融入不了這個隊伍裏,陸啓山也沒指望他回答,只是看向他本來覺得還行的費南身上。

費南捏了捏手指道:“有個男的幫我付了……他們說有他幫忙我就不需要自己承受了,我想着反正也就十天了,過去就好。”

羅瓊皺起了眉:“無償?”

費南:“他——說要追我……”

大廳裏的幾個人一時語塞,根本就沒想過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在游戲世界裏被原住民追求,尤其是在這樣一個變态的世界裏,用腦袋想想都覺得對方肯定不懷好意。

“我之前怎麽說的?”陸啓山難得的發了火,“熬一熬也就半個月,不要做那些多餘的事情節外生枝,還想不想通關了?”

費南有些委屈:“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怕,我怕受傷,你們不在乎可是我怕啊!什麽事都要我自己抗,有人願意幫我讓我簡單些通關不好嗎?”

“我們這裏哪個不是自己抗的?都走到S級世界了哪些事情該做心裏沒點數嗎?”本是帶着怒氣說出來的,但是陸啓山的語氣很快就弱了下去,他們這裏的确還有人不需要自己承擔,有人會保護他,但是這個人不是他,也不是費南。

“那他也是?”羅瓊看了一眼沉默的沈庭。

費南點了點頭,同她一樣,只是追求或者說暗示沈庭的是一個女人,長得還很漂亮。

陸啓山嘆了口氣,道:“剛剛是我太激動了,但是接下去十天,如果能拒絕的盡量拒絕,別答應他的要求,先吊着吧。”

有人為你付出了代價,卻不能保證對方什麽時候收回,所以在這幾天裏,費南只能通過這種方法維持現狀,對于這種明顯不正常的人也不需要探讨什麽應不應該,這已經是最理想的狀況了,但是往往這種情況都無法維持長久。

接下去的幾天費南和沈庭都被約出去了。

面對上門來接她的看似風度翩翩的男人,費南自己都有些驚慌,這種慌亂讓她更添一分美麗,在這唯二的女性都身負疼痛形容狼狽的隊伍中更顯出她的美麗。

他們沒有理由留下費南,費南的婉拒也沒有任何成效。

在這種頻繁的外出中,費南和沈庭先後變了态度,這種改變顯得極為緩慢但是卻一點點的讓這兩個人變得不像原本的他們,他們漸漸的變得像一個黑城人。

盡管看起來似乎還記得自己執編者的身份,但是偶爾看着傅衍他們的眼神就會顯得有些可怕,目光也經常在顧聞聲的身上游移。

不管怎麽說,雖然晚上依舊還住在同一棟別墅裏,但是他們已經被其餘的人排除了隊友的身份,而成了防範者。

又過了五天,在晚餐時刻,別墅裏只剩下七個人,另外兩個人早上上午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

黑衣男人帶來了最新的名單。

如傅衍之前預料的,這四個名字中除了傅衍之外,還有顧聞聲的名字,他們兩個再次被選中了。

看着黑衣男人的時候,傅衍的腦海中想起了之前那幾位城主提到的關于最小的那位城主的事情,但是容不得他多想,他就站起身上了黑衣男人的車,再次把顧聞聲留在了身後。

顧聞聲站在門口好久沒有動彈,目光凝視着黑暗中的道路不知道在想什麽。

羅瓊站在他身後,輕聲道:“他不希望你知道。”

“但我不希望有人隐瞞我,尤其是我該知道的事情。”顧聞聲回頭看了他一眼,燈光照在他的眼中遮住了大部分的情緒,唯獨那之中的寒意讓人心下冰涼。

“你答應他了就好好保守你的秘密,我不需要從你這裏打探消息。”顧聞聲轉過身,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出現,光芒漸漸的放大,一輛車停在了別墅的門口。

搭載着傅衍的車才剛剛離去,這一次回來的不是他。

剛從車上下來的沈庭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要面對什麽,笑着和駕駛座上的女人告別,微笑着走向別墅。

***

傅衍回來的時候別墅裏燈火通明,這一回運氣不好還是被選中了的陸啓山和終于被選中了的羅雄跟在他的身邊,在沒看的人出來迎接的時候頗有一種自己被抛棄的無力感。

別墅門被打開的時候顧聞聲站在門口仰着頭看着他面前的傅衍,一張臉崩的緊緊的,上面沾了些髒東西,一句話都沒說。

陸啓山一看他這張臉就察覺到情況不妙,往裏看去的時候果然就見廳裏一片狼藉,羅瓊和王美玉幾人站在那裏沒動,沈庭則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傅衍沉默了一會,道:“怎麽了,不高興?今天我可沒有那個能力抱你了,疼死了。”

小孩眼角紅彤彤的像是要哭了,伸手搭上了傅衍的手臂,過了一會他硬邦邦的說道:“我也疼。”

他語氣認真沒有開玩笑,傅衍有些驚慌的看他是哪裏不舒服,唯有站在他身後的陸啓山看到他懷裏的小孩一雙眼睛黑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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