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浴室的面積不小,他們還能一起進去,都圍在浴缸邊上看裏面的屍體。
他的胸前有十幾道傷口,奔湧出的鮮血将襯衫都染得通紅,刀口大小一致,應該是出自同一柄刀。
很明顯他最初受傷的時候是在浴室的門口,門框上半部分還有一大片細密的血點飛濺開來留下的痕跡。
然後他倒下被拖進了浴缸裏,兇手又在他身上又刺了剩下的十幾刀。
剛被拖進浴缸的時候他應該還活着,浴缸的邊緣能看到好幾個掙紮的血手印,只有以躺在浴缸裏的姿态才能留下這樣的痕跡。
傅衍輕嘆了口氣,他不怕這種慘烈的場面,只是每次看到這種慘狀都會讓他心情沉重。
翟飛文站在他身邊看着他,輕聲說道:“寶貝這種時候你應該害怕的依偎到我懷裏,而不是這麽呆呆的站着。”
傅衍:“……”不過短短的相處,他覺得他有點吃不消翟飛文和夏燈之間這種膩歪的感情和對話,甚至因為他頭頂上那個一直都沒變化過的100分而覺得對方有些粗心大意。
雖然他并不是擔心對方,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游戲世界中粗心大意是致命的,他看起來并不像是這樣一個人,也有可能是因為身邊的是自己的愛人而全無防備。
說實話,這樣的人,在這樣的游戲世界中,在面臨着這樣的通關要求時無疑是一種不幸。
只是這到底對他自己有利,便也沒多說,只是聽話的向翟飛文靠近了些。
浴缸裏的男人的臉上依舊保留着身前那副震驚的神色,至死都沒有閉上眼睛,如此殘忍對待他的人是他認識甚至熟悉的人,他才會這麽輕易地被殺死。
那個對兩個男人的感情有些難以接受的男人往前走了兩步,他有着褐色的頭發,神色有些嚴肅,看起來并不好相與。
“他的死亡時間應該在三四個小時左右。”他湊近看了死者的眼睛。
另一個男人有些好奇:“你怎麽知道?”
“他的眼睛告訴我的,瞳孔微微發白,還是濕潤的,時間差不了多少。”褐發男人說道。
他又伸手劃過死者的牛仔褲,很快他的大腿就裸露出來,蒼白的皮膚上沉澱着紫紅色的斑紋,手指按壓之後那處的斑紋就褪去了。
褐發男人收回手走到洗手臺前開始洗手,一邊說道:“屍斑的狀态也支持我這個結果。現在不知道是幾點鐘,不過看天色應該有五六點了,他大概是在下午一二點的時候死的。”
“從鏡子的提示中可以推斷出我們作為客人那個時間段其實已經在這棟別墅裏了,也就是說在樓下有這麽多客人的時候,這個男人被殺死在了二樓的廁所裏,沒有驚動我們,動靜一定不大,應該是熟人作案。”寸頭女人開口道。
這種猜測的可能性很大。
結合褐發男人的觀點,在下午安靜的死去的男人如果掙紮的話,必定會吵到正在樓下等待的“他們”,畢竟如果是家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以眼前這個健壯男人來推測,一定會心生警惕,當時就該叫人了。
所以應當是他認識的人。
顧聞聲沒說話,他關注的一直是他身邊的傅衍。
這種關注其實已經較為明顯,至少夏燈和一直注意着顧聞聲的傅衍都已經察覺到了。
他只能感嘆顧聞聲的直覺是真的厲害。
說得多暴露的越多,除了傅衍扮演的夏燈一開始說了句話之外,每個隊伍中都有一個人沒開過口,對原主并不深刻的認知讓他們下意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這是史密斯先生的話,那他妻子是不是也遇害了?”翟飛文說道,又在浴室門口往外看了看,“我們得找到她。”
別墅裏除了他們似乎已經沒有別人在了,如今男人死在浴缸裏,很有可能他的妻子也死了,如果兇手不是他的妻子的話。
當史密斯夫婦宴請朋友時,別墅裏除了他們這十個朋友不應該有其他人了。雖然這麽想可能有些殘酷,但是身為妻子的史密斯夫人是實施浴室殺人的最容易的人。
尤其在鏡子的世界裏,什麽都可能發生。
他們離開了浴室,去附近的房間查看,很快便在卧室裏找到了已經死去的史密斯夫人。
她穿着一席白裙,雙手搭在小腹的位置,臉上的表情平靜中又帶着些悲傷,而她的胸口已經染成了一片血色,一柄水果刀就插在她的胸口。
“這下有點麻煩了。”褐發男人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她也死了。”
現在他們已經能确定這棟別墅裏的兩個死人就是房子的主人史密斯夫婦,正對着床的牆壁上挂着一張他們的婚紗照,裏面的兩個人都笑的幸福。
“各自找找吧,別墅裏的秘密不只有他們是怎麽死的,還有他們為什麽死。”
史密斯夫婦都死了,別墅裏他們簡單搜查了下沒有別人,所以只能從能死物上入手。
寸頭女人和她的同伴去了書房,褐發男人則去檢查史密斯夫人的屍體,另外一對男女去了外面的小客廳,顧聞聲帶着夏燈去了三樓,傅衍和翟飛雲也留在了卧室。
一個人長久居住的地方定然有着最多的關于他的信息,很有可能讓傅衍他們找到意料之外的線索。
房間裏的書桌上還擺着幾張照片,都是史密斯夫婦的合照,從他們在校門口的合照到婚後的照片都有,不管哪一張都表現了他們極好的感情,再加上現在史密斯夫人也死在了這裏,她的嫌疑雖然還有,卻小了許多。
傅衍和翟飛文暫時沒有找到別的有用的線索,褐發男人突然說話了:“刀的位置好像不太對。”
“怎麽了?”傅衍問道。
褐發男人指了指插在史密斯夫人胸口的水果刀的刀柄:“看這邊,刀柄上有适應手指的凹槽,所以人一旦拿起刀的時候會習慣性的将手指放置在這些凹槽中,不然握着刀也不會太舒服。不管是正面刺入還是從背後抓住她再刺傷她,凹槽都應該指向她腳的方向,而不是面向她的頭部。如果是反手握刀的話刺入的方向也不對。”
他搖了搖頭,不太能想象出這種握刀姿勢。
傅衍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正如他所說,而且他也發現了一點違和的地方,史密斯夫人屬于個子比較高的人,光看婚紗照她幾乎和史密斯先生一樣高,而這柄水果刀的刺入的位置太高了,光看姿勢更像是史密斯夫人自己将水果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她臉上的表情太過平靜,以至于加深了傅衍的這種猜測。
這時候褐發男人身邊的那個女人突然開口:“這把刀跟殺了史密斯先生的那把刀是一樣的。”
褐發男人一愣,光顧着檢查史密斯夫人的身體,他都忘記了這一點。
他們回去浴室查看了一下,傷口和這把水果刀果然是吻合的。
“史密斯夫人殺了史密斯先生,然後自殺?”
“這似乎不太可能,這個家一看就是細心打理的,從他們的照片上可以看出他們很相愛。”翟飛文說道,而且這線索太明顯,總讓人不太敢相信。
傅衍他們其實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事情沒有定數,還是要繼續探索。
他們很快找到了史密斯夫人的手機,手機沒有鎖屏,傅衍他們找到了夫婦倆的聊天記錄。
【親愛的快來幫幫我,我找到了我想找的盤子但是我想我很難搬下來。】
【好的,等我一分鐘,馬上就到。】
傅衍四人對視一眼,發消息的時間正是下午一點十三分。
史密斯夫人上樓找盤子然後找她丈夫來幫忙,還在廚房的史密斯先生放下了手頭的活來找她的妻子緊接着就發生了後面的事情。
他們往上翻了翻,夫妻二人的聊天記錄并沒有什麽問題,一直都是非常恩愛的樣子。
“這是?”翟飛文伸手從史密斯夫人壓在腹部的雙手下抽出了一張照片,照片被折疊了,正好被她的手蓋住,所以之前他們都沒有發現。
照片已經有些年頭了,都有些發黃了,照片上是年輕時候的史密斯夫人,就穿着這樣一條白色的裙子,這很顯然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
“她手裏為什麽會有自己的照片?”褐發男人有些驚訝。
他的隊友小心翼翼的開口:“會不會是有愛慕她的人殺了她們?”
但他們依舊沒能得出最後的結論。
很快,去搜索書房和三樓的人都回來了,聽到他們的猜測之後,去書房的寸頭女人搖了搖頭:“他們應該很恩愛,看我們找到的。”
她揚了揚手中抱着的筆記本,上面是郵箱的界面,而顯示的這封郵件的收件人名字正是顧聞聲——這是史密斯夫婦發給他們的朋友的郵件。
裏面有個小視頻,夫妻兩人靠在一起一言一語的傳達了他們的邀請,今天是他們結婚六周年紀念日,他們希望将這個喜悅分享給他們的夥伴,順便告訴大家他們準備要一個孩子來豐滿這個家庭。
很顯然他們的感情的确很好,史密斯夫人沒有理由殺了她的丈夫,相反另一個猜測倒還有些可能。
他們同時帶回來的還有一個史密斯先生的日記本,不過寸頭女人的同伴翻看了說沒有什麽問題,只是因為日記這種東西或許有些秘密在才帶了過來。
傅衍拿起書也随手翻了幾頁,記錄的都是一些生活的事情以及他和史密斯夫人之間的樂趣,的确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直到傅衍的眼睛掠過一行字,剛要翻頁的他停住了手指。
【我真的煩透了寫日記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