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這就像是一句抱怨突然的出現在傅衍的眼中,瞬間就讓他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他之前看到的那些日記的內容都是一些開心愉快的事情,偶有工作失誤或者悲傷,只不過比較少罷了。

一切的內容都表明了史密斯先生已經習慣寫日記并且很享受寫日記的過程,大大小小的事情在其中都能還原出他那一天最主要的經歷,這樣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我真的煩透了寫日記這種事情】

就像是本身不願意寫日記卻被強迫着不得不寫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發言,史密斯先生寫日記的習慣難道是被逼迫的?

如果是年幼的孩子,來自于老師和父母的壓力可能會使他們不得不寫日記,但是那只是孩子時期,當你成長以後,這種強迫就變得沒有那麽有約束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你可以選擇不做,尤其是寫日記這種算不上嚴重也不會影響其他人的事情。

“有什麽問題嗎?”顧聞聲突然開口,沖着傅衍說道。

傅衍一愣,他不知道為什麽顧聞聲會突然和他搭話,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不對的地方,尤其對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失去了傅衍的身份,那眼神中帶着濃重的審視意味,讓他有些不習慣。

而且他現在的身份是夏燈,怕自己的行為引起翟飛文的懷疑,只能硬着頭皮擡頭看他沒說話。

翟飛文看了顧聞聲兩眼,走到了傅衍的身邊,好奇的看着傅衍手中的日記本:“寶貝,怎麽了?”

傅衍翻到了那一頁,點了點那句話:“有一點奇怪的地方,史密斯先生好像不喜歡寫日記。”

“不喜歡寫日記?”翟飛雲挑了挑眉。

寸頭女人和她的夥伴卻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不可能。”

“書房裏有許多史密斯先生的日記本,最早的那本時間可以追溯到高中時期,櫃子裏還有許多不過我們并沒有看,我們只拿了一本日記過來。真的讨厭寫日記的人定然堅持不了這麽久。”

傅衍又翻了翻其他的頁面,的确沒有再發現這樣的情緒,甚至在那句話之後,行文又回到了正常的記述方式,那句話就好像是穿插在其中的一句特殊的話罷了。

只是傅衍并不想就這麽接受這個解釋:“我們去書房看看其他的日記吧。”

見他并不相信,其他的人也就跟在他們的身後一起過去了。

史密斯先生的日記本都是同一款式的牛皮本,似乎是專門定制的,足夠厚,每一年就添一本新的,正如寸頭女人她們說的那樣,書房裏的書架上擺着他從高二開始一直到最近使用的那本日記本,下方的小櫃子中則收着一些更老舊的書冊,那些是他小學初中的日記本。

史密斯先生寫日記的習慣從小就養成了,所以這樣的人更不可能輕易的說出那樣的話,寫日記應當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大家都漸漸的察覺到了這點,打算在所有的日記中找找有沒有其他類似的話。

因為日記的數量太多了,他們不得不分配一下任務各自查看,最後的結果讓所有人有沉默了。

他們的确找到了一些讓人迷惑的句子,一些完全不該是史密斯先生該說的話。

【我嫉妒,卻因此迎來了一個美好的結局】

【安娜太美了,這是我頭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近她,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有些煩躁,被迫更改我的生活習慣,我只能努力告訴自己這是我必須付出的代價】

【我開始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好,只要有安娜在,我相信未來的每一天我都會這麽度過】

……

這些話分布在不同的日記本的不同的段落中,粗略查看的時候看不出什麽,細細一品就知道有點不對勁了。

其中提到的安娜就是史密斯夫人,而卧室裏桌面上的照片背後寫着對應的年份,這些話最早出現在他們結婚之前的那一年,在一片歡欣雀躍的日記內容中突然出現的像是一句竊竊私語。

再往前他們不知道還有沒有了,至少沒有像這些話一樣一看就能讓人感到奇怪。

但他們現在手上掌握的信息卻指向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莫非現在的史密斯先生并不是真正的史密斯先生?”褐發男人擺了擺手,這太讓人驚訝了,以至于就算有了這個猜測他們也還是持懷疑态度。

另一個男人也一樣的看法:“就算是整容也不可能真的整到一模一樣,總會有破綻的,尤其是那個時候史密斯夫人和他也不是初相識,想要瞞過去的可能性太低了。”

一對從大學走到一起并且已經結婚十年的夫妻,其中的丈夫卻不是真正的丈夫這樣的劇情放在外面的世界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再三俗的電視劇都不敢拍這樣的劇本。

傅衍也拿不定主意,但這之中的古怪實在是太多了,由不得他們不懷疑。

翟飛文卻突然打斷了他們的思緒:“這不是不可能,史密斯先生有一個兄弟。”

【我心愛的弟弟去世了,再沒有比這更讓人難過的事情,我永遠的失去了我的手足,上帝一定會在別的地方補償我】

他手上的是史密斯先生大學之前那一年的日記,偏偏就是這一年他們發現了目前已知的第一句不對勁的話。

失去了兄弟為什麽上帝要補償你?難道是頂替了身份之後得到了安娜嗎?

“兄弟也不可能換了人誰都不知道吧!”有人提出疑問。

顧聞聲突然擡起了頭:“如果說是雙胞胎兄弟呢?”

“雙胞胎兄弟?”

“沒錯,這是我們找到的相冊。”顧聞聲和夏燈點了點頭,翻開了他們從三樓雜物間拿下來的相冊,“史密斯先生的長相和他的兄弟一模一樣,根本分辨不出他們誰是誰。”

衆人看向他們手中的照片,照片上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并排站在一起,從外貌上來看一模一樣,只是一個沉靜些,另一個活潑些,高矮胖瘦沒有任何差別,他們甚至不知道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

“這太可怕了吧!”寸頭女人愣了愣,只覺得身上有些發寒。

将他們這個猜測代入這兩個兄弟身上的話的确是說得通的。

那些話中的意思表明了這個假的史密斯先生同樣深愛着安娜也就是他的妻子,難道是安娜和雙胞胎中的兄長相愛了,于是弟弟殺了哥哥頂替了他的身份和安娜結婚生活至今……不論如何,這種劇情真的是過于黑暗了。

“那為什麽他們現在會死?是誰殺了他們?”

衆人沒有半點頭緒,直到褐發男人的隊友遲疑的舉起了手:“阿科覺得史密斯夫人的行為很像是自殺,會不會是他看了史密斯先生的日記本,然後發現了這個密碼,跟她生活了十年多的男人不是她真正愛的那個人,反而是殺了他愛人的兇手,會不會因為這個就起了殺心呢?”

目前并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只是史密斯夫人也就是安娜在日記中出現的時候都帶着美麗、安靜的光環,并不像是會有這個膽子的人。

同樣他們能看到的照片中也都能看到安娜是一個笑的非常柔弱的女人,像嬌豔的花朵一樣的女人,從外貌到日記中的描述以及他們剛剛看的史密斯夫婦邀請他們來做客的視頻中提到準備要孩子時候的樣子都讓人覺得安娜是一個溫柔的人。

而她手中握着的那張照片又讓人疑惑,如果真的是因為發現丈夫的真實身份而殺了他又自殺,為什麽要把自己的照片拿在手裏,難道是放不下自己的美麗?

這也的确是非常古怪的一個地方,大部分人都覺得拿着自己照片的史密斯夫人不太可能是真正的兇手。

這張照片讓他們懷疑史密斯夫人是兇手的可能性變小了,相當于一個分開他們注意力的選項,有一定的迷惑性。

只是如果史密斯夫人還活着,這或許可以算是她試圖迷惑大家的手段,但她已經死了,根本不需要做這些事情。

所以他們現在沒有結論,就連史密斯先生是不是換了人這個可能他們也不能确定,場面再度陷入僵局。

傅衍卻發現顧聞聲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流轉,莫名覺得有些不妙,果然下一秒顧聞聲就說話了。

“你的隊友真的很敏銳,他平常也這麽細致嗎?希望他一會能繼續幫我們找到關鍵的線索。”顧聞聲看着傅衍,對翟飛文說着話。

傅衍心中暗暗叫苦,顧聞聲可能是發現了在場有幾個人不對勁,但偏偏朝自己的隊友下手……這還真是讓人頭痛。

“你這話什麽意思?”翟飛文皺着眉頭站在傅衍邊上,心情有些不悅,看向顧聞聲的時候多了些戾氣,似乎并不喜歡有其他人提到他的隊友。

只有他旁邊的傅衍才知道,在顧聞聲說完話的一瞬間,翟飛文頭頂的100變成了96。

他發現了傅衍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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